当前位置:企鹅中文>都市言情>狩猎>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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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1 / 1)

蒋欢别着脸不说话,过了一会才哑着嗓子开口:我就是心里难受,马老。法医说那个小女孩儿才十二岁,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从哪来父母是谁,怎么跑到苗季家去的。一想到她生前经历的这些,我,我心里这口气就怎么都咽不下去。马老,你放心吧,一会见了家属该怎么说话,我心里有数。马勤不放心地看她一眼,还是出去了,廖局叫他和叶潮生过去一趟。廖局见到叶潮生,脸色有点阴。当天张硕供出花禾区分局的黄光亮和乞讨集团长期勾结时,叶潮生绕开他的直属领导廖永信,直接打电话给了并不主管刑侦的郑局长,廖永信是第二天开会的时候才知道了这件事,当时脸都黑了。老马敲门进来时,叶潮生正被廖永信晾在一边。他对这种状况似乎也不大在意,神色不卑不亢地坐在一旁。廖永信见老马进来,脸上才带起一点笑,表情也柔和了一些。廖永信先说了他们最近手上的几个案子,说着说着就把话拐到了当时叶潮生叫郑局来的事。廖局,我当时也确实为难了。您从前在花禾区分局呆过,说起来您还是黄光亮的老领导,叶潮生弯起嘴角笑了笑,平心静气地向廖永信解释,这个事情,当时大伙一听都吓了一跳。事关重大,我就想还是谨慎些,叫郑局来吧。否则事后调查组一一查下来,少不得还要叫您去谈话,您说呢?这个解释倒是像模像样还算过得去。廖永信听完果然脸色好看了些,又自己给自己找几个台阶下,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叫二人走了。叶潮生出了廖永信的办公室,脸色立刻冷下来,走得飞快。老马追上他说了说今天走访苗季邻居和同事的情况。下班前叫他们开个会吧,把这两天这些情况都交流一下。叶潮生和老马说着话,一抬头,脚下一顿。老马跟着抬头,只见他们队的顾问许老师正笑意盈盈地站在办公室门口往这边看。午后的太阳从他身后照过来,衬上一片绒绒的暖意。☆、玩偶之家 六法医的尸检报告一一发到了会议室里的众人手中。按照死亡时间从早到晚排列,苗家灭门案里的第一个受害者是那个疑似被苗季性|侵的小女孩儿,二十五号,死于心脏被锐器插入后短时间大量失血,紧接着是苗语,二十六日同样死于失血过多,随后是苗季的妻子唐兰,在二十七日死于重度颅脑损伤,最后一个是苗季,二十九日那天被吊上了自己家客厅的吊灯。我们去三十一中和苗语的班主任老师还有几个愿意接受谈话的同学分别谈了一下,小吴说,苗语学习不好,性格有些暴躁,不爱说话。他同学说他有时候会因为一点很小的事情发脾气,发完过一会又会跟别人道歉,有时候又会上着课突然就哭起来。他同学都在私下说他又精神病。老师没有否认这个说法。听起来像双相障碍,他看过心理医生吗?许月问。小吴点点头:据说去年是在看,今年还有没有看不太清楚。还有就是苗语的同学老师都不知道他有个妹妹的事情。蒋欢说,苗语好像从来没在学校里说过。汪旭推门进来:叶队,刚刚苗季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催他支付下半年的租金。我查了下这个电话,是个用软件生成的匿名号码,没法追踪。叶潮生的眉头一下拧了起来:苗季的社会关系里还有人不知道他已经遇害的这件事吗?用匿名电话催缴租金,我怎么听出了一股犯罪的味道呢。唐小池插嘴。叶潮生敲了敲桌子:这样,先不回复他。如果他不知道苗季已经遇害,应该还会再次来催。苗季的社会关系你们捋完了吗?唐小池摇摇头:还有四分之一吧。叶潮生:继续查他的财物,特别是那种有规律的固定支出。那短信说下半年的租金?那就是半年付一次,重点往这个角度查。叶队,这人都不知道苗季死了,肯定不会是凶手,这么查没意义吧?有人问道。叶潮生往说话的人那边看了一眼,眼神犀利,对方不由得向后瑟缩了一下:有没有意义那是查了以后才下的结论,如果这短信是凶手发来故弄玄虚的呢?那同事被叶潮生噎了一嘴,讪讪地不说话。叶潮生转头:唐小池,你们了解的情况说一说。我们和苗季公司的领导以及几个和他往来比较密切的同事谈过,没人听说苗季有什么仇家。唐小池说,苗季是这个公司的业务精英,他们公司几个比较大的客户都是苗季拉来的。苗季人也很和气,可以说是八面玲珑,从来没跟人红过脸。他们公司的人听说苗季遇害都非常吃惊。他同事最后一次见到苗季是24号那天,苗季说要趁着圣诞节带家人去大观山滑雪,专门休了年假,所以谁都没有发现苗季遇害了。叶潮生点点头,起身走到会议室的投影仪打开电源,现场照片随之投射在幕布上。凶案现场如许月所说,忽略掉房间各处的受害人尸体,整体环境甚至称得上整洁。鞋架上的鞋被摆放地整整齐齐,沙发上的三个靠垫以同一个方向同一个角度被摆成一排。厨房流理台被擦拭得光洁如新,连寻常人家最容易藏污纳垢的抽油烟机也被打扫得锃亮。洗手间台子上的洗漱用品按照高矮整齐地排在一起,连阳台上晾晒的衣服都是按照长短挂上去的。这个唐兰有强迫症吗?许月问道。在场众人皆被问住了。蒋欢:这个还真的不知道。唐兰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只有一个姨妈能联系到。但是她姨妈不太愿意过来处理后事。意思是唐兰嫁人了就是苗家的人,跟他们没关系。许月想了一下:有唐兰的梳妆台和衣柜的照片吗?叶潮生按着遥控器快速翻动照片。卧室里的梳妆台也被收拾得非常整齐,梳妆镜上也纤尘不染。只是衣柜里就乱了些,几条丝巾被胡乱地卷起塞在柜子的一角,衣柜里的衣架空了几个,衣柜另一边却堆着好几件没有挂起来的衣服。我有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不一定成立,只是一个可能有强迫症的不是唐兰,是凶手。许月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扔下一枚炸|弹,凶手只有一个人,他在苗季家呆了五天。除了杀人,他还打扫卫生,整理房间。苗季被发现时,身上穿着一套西装。西装的袖弯,腰侧和膝后都非常平整,说明这套衣服是在凶手决定把苗季吊死前才给他换上的。唐小池疑道:那这个凶手是怎么做到让这一家四口既不反抗,也不呼救?尸检报告上一家四口身上完全没有防卫性伤痕,现场来看,也不存在打斗痕迹。许月摇摇头:有很多方法可以实现,比如凶手是他们认识的人,又或者凶手捏着什么把柄,让他们不敢反抗。会议室里的众人顿时联想到了苗季和小女孩间可能存在的性|侵,一时间无人说话。一天后,刑侦队的调查依然没有实质的进展。凶手非常狡猾地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苗季一家更是展现出了谜一样的多面性。在邻居眼中,苗季夫妻感情很好,从未听过他们争吵;在同事眼中,苗季是值得信赖的伙伴,业务能力出众;在哥哥眼里,苗季从小成绩不错,而后成家立业一帆风顺从未出过任何岔子,也没见过他和唐兰有任何分歧过,更不要说与人结怨。叶潮生站在许月的桌子旁边,听到唐小池嘴里反复提到没有争吵四个字,眉头一跳:夫妻之间完全没有分歧这种事,怎么可能真的存在?许月看他一眼,平淡地说:有的,完美的灵魂伴侣,或是完全的精神控制。叶潮生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继而想起媒体曾经采访许之尧的邻居称许家非常和睦。他看向许月的目光不由地带了几分探究。唐小池没有错过这两人之间的一来一回的眼神官司,默默地往后退了半步:总之同事邻居口中的苗季和蒋欢他们在学校里了解的那个撒泼耍赖的苗语父亲的形象完全不相符。叶潮生想了想:苗季两年前为什么要搬到海城来?说是工作调动。他们公司总部在饶城,两年前开发海城的市场,苗季是主动要求来的。唐小池说。唐兰从学校辞职的事情,你们了解吗?许月突然问。唐小池摇摇头:这个还没有,毕竟三年前的事,感觉跟案子没什么关系叶潮生垂眸看他: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撇开我们手里掌握的苗季生前可能性|侵小女孩儿的证据不说,许月偏头看着他,苗家对这个孩子的态度很奇怪。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孩子叫什么,也没人知道她从哪来的,他们似乎压根不想让外人了解这个孩子。马老他们走访了一整栋楼的邻居,只有一楼那个老太太知道苗家有个小姑娘。因为那老太太特八卦,整个楼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她都会凑一眼。至于苗季的同事,都知道苗语,但不知道他家还有个小女孩儿。唐小池补充,蒋欢不是说苗语在学校也从来没提过自己有个妹妹?所以苗季他们家展示给别人的,都是想让别人看到的。许月总结道,对公司同事客户展示他家庭和睦幸福的一面,因为拥有稳定家庭关系的人会显得更值得信赖;对学校展示自己无赖泼皮的一面,以便让儿子能在学校继续呆下去。所以这个小女孩就是他们家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那他为什么要养一个小女孩在家?唐小池想不明白。叶潮生拍了下他的肩:这孩子的数据放进失踪人口库里找了吗?找了,没有任何记录。唐小池说,他家是从饶城那边过来的。我在想,有没有可能这个孩子是他们从饶城带过来的?要不我联系下饶城市局那边查一查吧?眼看路越走越窄,只能另辟蹊径。叶潮生又叫洛阳带人把梅苑北区大门二十五号和二十九号两天的监控视屏从头看了一遍,依然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下午法医那边打来电话,汪旭接的。汪旭同志挂了电话,脸胀得通红:叶队,法医那边带电话来说在苗季的那个地方发现了一根针。叶潮生: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汪旭同志结结巴巴:就就那个地方尿尿的地方。蒋欢噗地笑出了声:小汪你直接说不就完了?啥叫尿尿的地方啊。汪旭为难地看她一眼。叶潮生走过来:法医具体怎么说的?汪旭挠挠头:就说他们一开始解剖也没注意那个地方,今天拉去做全身x 光扫描,才发现那个地放被塞了根针。只有苗季有。蒋欢在旁边说:这听起来就可不大像寻仇灭口了。我们不会又遇上个变态吧?许月上午来时,带来了海公大那个项目给张庆业做的行为动机分析。蒋欢刚刚看完这报告。海公大的这个项目组给张庆业做了完整的心理测试和人格分析,他们认为张庆业黏住受害者的眼睛是典型的关注渴望。许月拿来这份分析报告时,罕见地和蒋欢吐槽了一句,这报告胡说八道的水平和他学生写的论文不相上下。☆、玩偶之家 七所以许老师对张庆业的分析报告有不同的意见?许月少有的板起脸来,声音也比冷下几分:秦教授很清楚,张庆业在谈话里没说实话,这份报告的立足点就有问题。秦海平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随即在许月身边坐下,面上和风细雨: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没人拿得出他撒谎的证据。就算你我认为张庆业没有说实话,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他为什么而撒谎,撒了什么谎,和证据在哪里。要回答这些问题,就等于反驳了刑侦队的侦查结果。小许你,这个项目要做下去,就得拿出一点像样的研究来。我们不能仅凭着一点猜测,就彻底推翻警方的结论。许月侧头看他:你觉得张庆业是独立犯案吗?秦海平微笑: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了这一点,除非我们能拿出新的证据,否则他摊开手,耸了耸肩。许月盯着他看了几秒,到底还是没把嘴里的话说出来。叶队,蒋欢冲进小办公室,我联系到唐兰以前在饶城就职的学校了。这个苗季太有问题了。叶潮生手里正端着一杯黑得发邪的苦水,正要往下灌,闻言放下杯子。唐兰三年前在饶城一个小学当数学老师,还辅导那个学校的奥数竞赛。起先联系的是她们学校的教务处,对方跟我说唐兰是自己辞职的,至于原因她不清楚。这一听就不对。唐兰是公立学校的老师,辞职以后档案社保都要转走,教务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辞职的原因及去向?蒋欢缓了口气,我又想办法联系到了以前和唐兰一个组的老师,这才打听出来一点事儿。这个唐兰以前经常带学生回家辅导,其中有一个去过她家的小女孩儿告诉她父母,说被唐兰的丈夫苗季猥|亵了。叶潮生一双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然后呢?他们夫妇当然不承认了,不仅不承认,还反咬了小孩家长一口,说那小孩家长是因为孩子奥赛成绩不好进不了奥赛队,故意打击报复她。学校当时可能一是不想闹大二是确实没有证据,就想息事宁人。叶潮生:那她为什么最后还是辞职了?这个就是据说的部分了。蒋欢说,据说那个小孩家里有亲戚是教育局领导。他们家眼看通过正常渠道没办法解决这个事,只好通过别的手段给唐兰穿小鞋。先是卡了她教师职称,后来又不让她带奥数。外加别的小孩的家长听说了这个事以后,也不愿意再让唐兰教自己的小孩,别的老师对她也是指指点点,她最后受不了就辞职了。叶潮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他就懒得刮胡子了,嘴边跟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一圈青黑的胡茬。叶队长颇自信,觉得颓废也是一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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