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企鹅中文>都市言情>狩猎>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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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1)

叶潮生沉默一秒,抬头向坐在会议室角落的许月看去:许老师怎么想?许月突然被点名,先是愣了一秒,随后轻轻摇了下头:这两者是冲突的。恋|尸是一种独特的心理机制,在案件里很少有恋|尸者将尸体伪装成活人的样子。更何况恋|尸者很难在现实中建立起正常的情感关系。受害人丈夫是恋|尸|癖的可能非常小他说着,抬头看了叶潮生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家庭成员之间的谋杀,通常会在现场和受害人身上出现后悔和内疚的情绪表达。比如替受害者整理仪容和衣物,把受害人的脸蒙住来避免直视他们的眼睛和面部而在这个受害者身上,这些特征都看不到。令受害者赤|身|裸|体,通常带有着强烈的侮辱暗示;而采用这种极端手段使她睁开眼睛,像是在逼迫她去看什么东西。强迫注视如叶队长所说最常出现在强|奸和仇杀案中,是一种非常极端的个人情感表达。我个人认为丈夫的嫌疑很小,即使他的不在场证据很弱。非常小不代表没有。黝黑脸汉子坚持自己的看法,这个丈夫的不在场证明完全站不住脚。而且他和受害人之间还有经济矛盾,邻居也证实了以前听见过争吵。因为离婚谈判破裂,激愤之下杀人奸|尸,打砸财物,也不是不合理。唐小池继续插嘴:分局对胶水做了物检,这不是一般人家里常用的普通胶水,而是有机胶水。主要成分是二甲苯和环乙烷,有挥发毒性。这种胶水主要用途是粘乒乓球拍,普通人不会买的。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从这个胶水开始查起!黑脸汉子不置可否:你知道网上有多少家店在卖这种胶水吗?唐小池不服:这种胶水的受众市场很少,只要筛出近一年内本地的买家挨个排查黑脸汉子嗤笑:他要是从外地买的然后带进本市的呢?唐小池:那还能叫激愤吗?这不就成了预谋杀人了吗?眼看分析会就要从讨论升级成辩论,叶潮生揉揉太阳穴,打断了他们:这个丈夫的嫌疑目前还不能完全排除,分局的询问口供我粗翻了一下,问得很细但是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重重的敲门声打断,随即会议室虚掩的门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来人怒气冲冲,可怜的门页砰地一声被大力推到墙上又弹回来,委屈地吱呀打晃。叶潮生,你出来!来人是廖局。众人纷纷回过头去看一眼,又急急转回来,生怕多看一眼就会被廖局的怒火卷进去。叶潮生倒是镇定,没事人似的环顾了众人一圈,左右掂量,最后许老师,你已经看过一遍资料了,麻烦你帮我继续给大家介绍一下案情,我出去一下就回来。他说罢,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还仔细关上了门。许月含笑点点头,拿过叶潮生放在他桌上的遥控器,走到众人前面,徐徐道:我还有一个特别在意的点,想和大家一起讨论薄薄的一道砖墙拦不住廖局的咆哮直入众人耳中:我再三交代不要没事找事到底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一点纪律意识?众人的脸色纷纷难看起来。在场坐着的,如唐小池和蒋欢,知道叶队是耍了花招把案子拿回来,也有精明如马勤,多少也猜到了叶潮生是自作主张。可预料到廖局会不高兴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廖局勃然大怒又是另一回事。在场众人心里都不舒服。许月在众人脸上扫过一圈,毫不受门外持续的咆哮半分影响,他提高自己的声音:在死者致死原因这一点,还有一些东西值得挖掘。他快速地翻找照片,最后停在了一张法医的尸检照片上。手指轻按遥控器,受害者的脖颈处被放大。尸检报告里也提到,死者曾经受到多次和反复的扼掐,同时死者身上有多处防卫伤。激光点在脖颈处数个青黑的指印上打转,这说明,死者生前和凶手之间曾经发生过激烈的反抗这里只有一张丈夫陈诺的生活照,如果推测无误,陈诺应是个体型健壮身材高大的男子,而受害者只有一米五六,体重不过四十多公斤,他说着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这样体型悬殊的两个人,如果陈诺有意致对方死地汪旭趁着许月说话的一会功夫,用会议室的电脑调出来陈诺的资料:许老师,我找出来他的详细资料了。蒋欢坐在旁边探头一看,激动地一掌拍到人家背上:可以啊,小眼镜!连偷偷给别人起的外号都带出来了。汪旭被她天外一锤,拍得气都喘不匀了:这个我就学这个的许老师,我可以把这个接到投影仪上。许月点头。几秒后,一份个人身份信息出现在了屏幕上。这是陈诺一年多以前领结婚证时更新的资料。上面清楚的写着,身高,一百九十一厘米。☆、寄居蟹 六这么大的体型悬殊,马勤说着,拉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黝黑脸汉子也比划了一下,如果有意致受害人死亡,那一下子就死死掐住根本不难。她就算挣扎也挣扎不了太久。许月点点头:一般来说,扼杀只需要五公斤的力就足以制住受害人。普通人被掐住脖子超过五十秒,就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凶手的体型应该不很健壮,因此受害者才会有反复挣扎和挣脱的机会,她的脖子上才会这么多反复扼掐的指痕。许月顿了顿,外面廖局的斥责声似乎停了,他朝门口看了一眼,继续说道,陈诺是凶手的可能也很小。话音刚落,叶队长就顶着一副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惨淡脸色推门进来。他抄起门口饮水机一次性杯子,接了杯水,抬头一口气饮下,撂下杯子,才发现室内众人鸦雀无声地齐齐看着他。看我干啥,继续啊。蒋欢眨巴着眼小心翼翼:叶队,廖局他这案子咱们还能叶潮生迟钝地没接收到这份小心,一脸莫名其妙:还能啥啊?继续开会啊都看我干啥。这案子移交过来了,明天蒋欢去跑下手续,该移交的物证仔细点,别出岔子。 他顿了下,扫视一圈众人,廖局说了,两个星期不出结果,通通回家吃自己。他说完大步迈到许月跟前:辛苦了,许老师。蒋欢内心有点绝望,这还不如继续磨洋工,好歹给发工资不是?分析会一口气开到下班时间,办公室里难得没人早退。路过刑侦队会议室的同事都要好奇地往半开的门里瞟一眼。二十多张照片被翻来覆去地反复讨论,半年多来大队冰封般的气氛,在一下午间渐渐破冰。临近散会的时候,马勤已经开始打听旁边黝黑脸汉子的婚恋状况。你们明天再把受害者的社会关系仔细捋一遍,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漏洞。明天早上我跟叶潮生看了眼正坐在下面写写画画的许月,许老师还有唐小池明天去现场,马老,麻烦你明天把那个陈诺叫过来,带人再审一遍。马勤正遗憾地得知黝黑脸已经有个相恋多年的女友,一腔余热扑个空,转而全投向工作:叫什么马老,喊老马就行。叶队放心,明天我一定把这个陈诺问个底儿掉。叶潮生交代完,拍拍手宣布散会,办公室里的人立刻作鸟兽状散了。叶队长 许月从后面叫住他,我明天早上在公安大学有一节九点半的课,到时候我就不来局里了,直接去现场跟你们会合,你看行吗?叶潮生刚要应下,唐小池从他背后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诶,许老师在公安大教课啊?怎么以前没见过你,我也是公安大毕业的,还有蒋欢和小汪。咱们这四舍五入就是校友啊。我是今年才来的。一个教行为分析的教授住院了,他和我的导师是同学,所以叫我过来帮忙代一阵子课。 许月笑着解释。是黄教授吗?他不是病了好久了?哎我以前还上过他的课,老头特别严,差点被他挂了论文,到现在做噩梦还能梦到他训我。许老师的学生可比我有福,许老师一看就是慈祥的老师唐小池的絮叨堪称刑侦队的一观。整个刑侦队的人加起来也没他一人能嘚啵。叶潮生听两句就烦,嫌弃地把他脑袋从自己肩上推远:慈什么祥,慈祥是这样用的吗?甭跟这认亲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慈祥的许老师冲唐小池弯弯唇:黄老师业界著名的专家,其实你们更有福。我明天下了课就过去,麻烦你和叶队长了。☆、寄居蟹 七北下的冷气团汹涌而来,随着环流带起的冬季风猛烈地席卷了海城,一场冷雨将气温迅速推至冰点。路上的行人纷纷穿起了冬衣,裹得严严实实,像一群端午节没吃完的粽子在冰柜里成了精。叶潮生把车停好,一推开车门,就在扑面而来的冷风里狠狠抖了一下。他今天特意来早了十分钟,没想到廖局比他来的还早。他敲开廖局办公室的门时,廖局已经端着一杯茶,靠在椅子上看后勤办公室送来的新报纸。廖局,我的检讨书。 叶潮生站得笔直,低眉顺眼地认错,昨天我不该自作主张,下回再有这样的事,一定先跟您汇报。廖局放下报纸,没看他放在桌上的检讨,摘了老花镜上下打量眼前的年轻人一番:这种事你还想有下回啊?叶潮生沉默以对,他还真不敢保证没有下回。幸好廖局也没指望他能吐出什么象牙,自己把话接了:再有下回,可就不是让你写个检讨这么简单了。他从椅子里坐了起来,倾身往前,一双鹰眼紧紧盯着面前难驯的年轻人,话中半是警告半是恫吓:你小子,把那些小花招都收一收。叶潮生,你可要记住,你现在可是个队长,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局里。队长的责任是什么,你可要搞清楚。叶潮生连连点头:以后我一定及时和领导汇报沟通。廖局这才算满意了,嗯了一声,又把话扯到刑侦队事务上:新来的许顾问,你们相处的怎么样?昨天一块去的分局吧?廖局不提还好,一说叶潮生就不爽。怎么不说话?相处得不好?廖局见他迟疑,眉头马上就要皱起来。叶潮生赶紧干笑一声搭腔:怎么会,没有的事。许老师昨天给了我们很多宝贵的建议和启发,和大家相处得非常好。廖局审视他,似乎在辨别他话里的可信度:行了,没问题就好。这个许月,之前曾经帮着雁城那边破了1125大案,是个非常难得人才。市局能把他请来做顾问也是费了一番功夫,你们队里可要好好跟着学习。叶潮生心里一动,前年的1125大案是典型大案要案,结案以后各局都传阅学习来着。当时他也在,怎么没听说许月在里面有什么角色呢?不等叶潮生问出口,廖局抬头看眼墙上的钟,张口赶人:这个案子你既然接了,就必须要在期限内破掉。破不掉的后果,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叶潮生心思重重地从廖局办公室出来,抬手一看表,已经九点快半了。他赶紧回办公室,和分局联系完就抓着唐小池往现场赶。市局和案发现场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光路上就得花好久。幸好九点半后交通峰流慢慢走低,路上渐渐不太堵了,赶着十点半以前终于到了案发现场。案发现场所在的小区叫滨海花园,和花园两个字的关系大概就是有林徽因和梁思成那么远。停车场设在小区外面。保安室里主要业务是收停车费的保安大爷,操着一口带着乡音的普通话,缩在绿色的棉大衣里。办案子咋么不开警车呢?别是假警察吧?保安整个人都缩在了衣服里,只露出一个剃着平平板寸的脑袋,小眼珠上下打转,狐疑地打量面前车里自称警察的年轻男人。叶潮生把驾驶席的车窗彻底摇了下来,冲对方龇牙咧嘴地笑了一下:这是我的证件,喏,你看我们这是便衣出来查案子执行公务,也得交停车费吗?保安不情不愿地从棉大衣里伸出一只手,越过保安室开着的半扇窗,接过叶潮生的工作证看了又看,自言自语:我咋瞅着就不像一个人呢,咋看咋不像唐小池憋着笑把头扭到一边。叶潮生没耐心了,还是押着笑把工作证从保安手里要回来,扭头瞪一眼抖得像帕金森的唐小池:给里面分局的人打电话,叫他们出来接一下。直到分局的同事下来接他们,大爷还在兀自嘀咕:哎唷还真是警察嘛,照片看着这么黑一个人,咋么现在变愣个白净呢。叶队长脸色如锅底地把车驶进停车场。下了车,唐小池还在旁边不知死活地煽风点火:叶队,你回头把那照片换了呗,回回出去都让人说。再说就两块钱停车费,交了就完事儿了,你还非得让分局同志跑一趟分局同志哪见过这么拆领导台的,忙不迭地救场:应该的应该的,叶队这是替组织节省经费,替纳税人节约税金,值得学习。分局同事说着领他们进了小区。小区大门被人用一块砖头顶住,入口处的刷卡器形同虚设。叶潮生朝门上看了一眼:这监控你们调了吗?分局同事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坏的,坏了好几年这物业也不管。三个人进了门,小区里是自成一派的繁荣。门口齐齐整整一排,都是在小区里摆摊叫卖的小贩。叶潮生侧身让过一辆垒满橘子的推车:这上班时间小区里也这么多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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