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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 / 1)

那王大夫见耿封尘走远了,这才在心里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又急急忙忙跑到内室,对着穆倾容跪地道:多谢穆公子救命之恩。穆倾容一边施着银针,一边头也不抬,道:王大夫为何要擅自改了红云里的用量?王大夫苦着脸道:我也不想啊,可是小少爷一个劲的说药难吃,我这才加了红云里的用量,可加了之后小少爷还是说难吃,后来我发现,他每天都把药偷偷扔了,压根就没吃,这才穆倾容心中暗自吃惊,他实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王大夫不知道穆倾容在想什么,只再一次知道了穆倾容医术之高明,几十种药,他光诊个脉都能知道哪种药材用多了量,幸好有此神医在,不然自己恐怕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耿封尘来到悬崖边,回想着那日二人跳下去时的情景,不禁有些苦涩。耿封尘从怀中摸出那张图纸,认真看了看,心道:这小虫子看着长相倒很普通,不像那龙脊,长得奇奇怪怪的。一想到龙脊,他便又想到穆倾容,想到他被银丝阵伤得体无完肤,想到张彦鹤说的,当年他筋骨尽断,两年来耿封尘不敢深想,光是想到这浅浅的一层就足以让他心痛不已。他用力甩了甩头,挥开心里千缠万绕的愁苦,仔细将图纸叠好,放入怀中,这才背对着悬崖,挨着崖壁跳了下去,落到山崖间的山洞时,耿封尘用剑插在崖壁上,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有人爬过的痕迹,心道那群人果然下来搜过,神色不禁又冷了几分,低头往下一看,只见崖下白雾朦胧,看不清这悬崖究竟有多深,耿封尘又往崖底下了一段距离,再用剑插与壁缝,开始在石缝里找那些小虫子,然而找了好一会都没找到,耿封尘心道,难道还要再往下?于是又带着剑小心翼翼往下而去,下了一段距离,耿封尘再将剑插进石壁,余光一瞥,却见左下方的石峰上挂着一块白色衣角料,虽然现在看上去已经有些脏,耿封尘还是一眼便认出那是穆倾容平时穿的布料,心里不禁一沉,也不知他那一次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危险?是不是差点摔了下去,是不是受了伤一想到这些,耿封尘心里又开始气,他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肯说,自己默默担着。耿封尘又心疼又气恼,眸子里的神彩都暗了几分。又想着穆倾容说的不能多耽搁,于是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只一心细细留意石缝中有无自己要找的东西。穆倾容施完针,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他抬袖擦了擦额前的细汗,转头看了看门外,那人还没有回来。穆倾容眉头皱了皱,崖下石壁容易松动,也不知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危险穆倾容起了身,一边挑拣药材,一边时不时抬头看向门外,心道:莫不是没找到?又想道,他功夫这么好,不至于出什么危险吧不知过了多久,夺风在门外边跑边气喘吁吁道:穆公子,我家少爷不等人说完,穆倾容已经快步走到门外急急道:怎么了?受伤了?还是然而在见到那个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夺风看了看二人神色,小声继续刚刚没说完的,道:把药找来了耿封尘将一只密罐递给穆倾容,面无表情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些。穆倾容在心里松了口气,接过罐子,打开看了看,点头道:是。于是抱着罐子转身朝里屋走去。耿封尘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的背影看,直到那人消失在门后,这才回过身,朝避尘殿而去。夺风在后面跟着,偷偷看了眼耿封尘,见其脸色冷然,跟平时倒也没什么不同,又回过头看了看秋思殿,心道,也不知这两人又怎么了。耿封尘进了避尘殿,随意擦了把脸,对夺风道:十年前,耿家被灭的事,你还记得多少细节?夺风没料到耿封尘突然提起此事,心里猛的一动,道:少爷怎么突然提这事?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耿封尘的脸隐在暗影里,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道:如果有人告诉你,灭耿家的,是穆倾容呢?夺风大吃一惊,道:怎么可能?却听耿封尘叹息般道:是啊,怎么可能夺风心里猛的一抽,道:少爷,您怎么会这么问呢,跟您说这件事的人是谁!我非杀了这造谣生事的!耿封尘沉默了片刻,黯然道:容儿亲口承认了。夺风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喃喃道:怎么会耿封尘叹了口气,皱着眉用手指关节揉了揉额角,夺风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小心翼翼道:会不会是穆云山庄?十年前您被刺杀的事你不是怀疑耿封尘心里猛的一动,带些侥幸道:你也觉得容儿是在替穆云山庄顶罪?是不是?夺风迎着耿封尘烧着火一样的目光,笃定道:反正,我相信穆公子绝不会做这些事。耿封尘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夺风却又道:若真是穆云山庄,那您和穆公子耿封尘垂了垂眸子,淡淡道:容儿是容儿,这二者岂可同日而语。然而话虽这么说,但到底要如何,耿封尘却始终没有主意。他此刻只觉得,不管事情究竟如何,他跟穆倾容之间,恐怕真的再也回不到当初了。第30章 润物无声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又一口气没歇紧接着替千秋施针,研药,治疗,这一忙,几乎忘了时辰,此刻天都要亮了。穆倾容慢慢收拾着药箱,不禁显出几分疲惫来,耿封尘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人一边揉了揉熬红了的眼睛,一边强撑着收拾药箱,耿封尘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穆倾容的手腕道:明日再收拾,先去休息。穆倾容救治完就要立刻收拾好了才走,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于是道:还是先收拾吧,也不用很久。耿封尘不由分说拉了人就走,边走边道:你这一天还没吃东西,昨天又赶了一天的路,你可有进食?穆倾容沉默不言,耿封尘似乎有些生气,皱眉道:你怎么总这般不知道爱惜自己?随即又吩咐下人道:快去把热好的汤端过来。穆倾容一言不发的任他拉着进了避尘殿,此刻心里一松,沉沉的疲惫感顿时如山一样袭来,竟是连抬眼都不想抬了。耿封尘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声音,道:要不先去洗个澡?然后再出来吃点东西?穆倾容揉了揉有些沉重的眼皮,缓缓点了点头。耿封尘于是又吩咐人打来热水,看着穆倾容问都没问熟门熟路的进了偏殿,心中不由的一软。耿封尘在前殿里,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穆倾容出来,心中不禁有些担心,终是忍不住走到偏殿门口,敲了敲门道:容儿,你好了么,饭菜要凉了。耿封尘侧耳听了听,里头没有任何声响,耿封尘一颗心不禁提了起来,又大了些声亮唤道:容儿?屋里依旧没有动静,耿封尘不由的心一紧,也顾不上其他,一推门进去了。推开中厅的门,耿封尘不由得一惊,只见穆倾容光着身子,泡在水中,闭着眼睛,头微微歪在浴桶边沿,耿封尘快步走上去,摸了摸他的脉象,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又凑近穆倾容,听到轻轻的呼吸声,不由得又想笑又心疼,原来这人竟这么睡着了耿封尘轻轻将穆倾容从水中抱出来,替他小心翼翼的擦干了身子,在柔和的烛光中,穆倾容白皙的身体被照得有些诱人,然而目光移到他背上时,耿封尘不由的一愣,只见他背上大大小小无数条伤痕遍布其中,看上去像是有些年头了,有些伤痕很显目,有些却很浅,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来,目光又移至前面,见其胸前,腹部,肋骨处,也有这样的伤痕,他突然又想起张彦鹤说的,可怜那孩子身上没一处好肉,一身筋骨尽断。两年才堪堪有了点人型。耿封尘眼中暗了暗,找了件里衣替他穿上,在这期间,穆倾容半睡半醒的睁开了眼,眼中像滟着一层薄薄的水烟,迷蒙地看了一眼耿封尘,迷迷糊糊唤了声:阿尘耿封尘柔声道:嗯,睡吧,我帮你把头发擦干。穆倾容于是毫无戒心的闭上眼,睡着了。耿封尘放下擦头发的帕子,看着穆倾容的睡颜,不由的轻轻叹了口气。又将被子往上拢了拢,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穆倾容醒来的时候,已近中午,一边揉了揉发酸的眼角,一边环顾四周,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穆倾容微微打了个呵欠,起身开始穿衣服,却在低头的一瞬间愣了愣,自己身上这件里衣的衣带结不是自己打的耿封尘端着燕窝粥进来的时候,就见穆倾容有些愣愣的坐在床沿上,脸上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耿封尘带些惊讶道:脸这么这般红?莫不是在在凉了的洗澡水里泡久了,患了伤寒吧?话音一落,穆倾容脸色更红,耿封尘放下粥,走近穆倾容,抬手就要试上他的额头,穆倾容微微偏了偏头,耿封尘一愣,缓缓放下手来,淡声道:吃些东西吧。穆倾容点点头,道:嗯。随即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现在什么时辰了,秋儿耿封尘道:秋儿现在已经无碍,早上喝了你熬的药,现在睡了。穆倾容这才放下心来,胡乱喝了两口粥,道:这两天尤为关键,我还是得去盯着。耿封尘拿穆倾容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你再吃几块点心?。穆倾容正准备摇头,就听耿封尘继续道:我一早在厨房特意为你做的,好歹尝尝。穆倾容便又坐回去,拿了块点心小口吃着。耿封尘道:好吃么?穆倾容点点头,道:有荷花香味,吃着倒爽口。耿封尘笑了笑,道:那你再多吃些?穆倾容点点头,又拿了一块放嘴里。耿封尘略显欣慰的松了口气,也不枉他天刚亮就跑去荷潭里采集荷叶上的露水,又摘了最鲜最嫩的花骨朵,研成了粉,忙了一早上才做成。二人回秋思殿的时候,秋儿依旧睡着,穆倾容仔细看了看,又把了脉,这才松了口气。又像想到什么似的道:我的药箱呢?耿封尘手一指,道:在那。穆倾容走过去,只看了一眼,便问道:谁动了我的药箱?耿封尘道:我后来帮你收拾了一下,也不知道哪些药该放哪里,所以都放在了第一层。穆倾容点点头,按着自己的习惯摆放药瓶,收到第二层的时候,穆倾容拿着一个小药瓶,侧头问道:你可有用过七毒散?耿封尘道:没有啊,我用这干嘛?穆倾容拿着药瓶打开看了看,里面是空的。耿封尘道:怎么了?穆倾容沉默了片刻,才摇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是我记错了。药林谷内,善儿百无聊赖的坐在草地上,随手扯下一朵花,放进嘴巴慢慢嚼,耿易慢慢走到善儿身边挨着坐下,笑道:怎么了?这几日总见你心不在焉的。善儿看了一眼耿易,歪头道:你们比武那日,师父跟我说了好多奇怪的话,我有些听不懂,当时怕师父不高兴就没问,这几日还是没想明白。耿易奇怪道:他说什么了?善儿仔细想了想,道:师父要我听槿哥的话,让我不要总与你闹脾气,还说说什么要站着耿易不明所以道:站着?罚站啊?公子舍得罚你?善儿想了想道:今后就算没有我,也要知道照顾自己,不能总依赖别人,要学会独立。他原话就是这么说的,我想了想,独立,是不是一只脚站着啊?可是为什么要一只脚站着,我却是不明白。耿易心一沉,道:他还说什么了?善儿丧气道:还有很多,可我没记住耿易豁然站起身道:公子去避尘楼有好几日了,我叔他跟公子又有这些陈年恩怨,以公子的心性,恐怕要坏。善儿莫名其妙道:你说什么?耿易看了看善儿,道:我要去避尘楼,把公子带回来,你在谷里等我。善儿迫切道:我也想去,我还从没出去过呢。耿易道:不行,公子说了,要等你到了十六岁才能出耿易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喃喃道:十六岁他该不会是等我们到了十六岁就不管我们了吧善儿这句话倒是听懂了,道:啊?我们满十六师父就不管我们了?那怎么办?耿易越想越担心,道:不行不行,我非去找他不可。善儿也急了,道:我也想去。耿易想了想,道:也行,公子平时最疼你,只要你哭一哭,不信他能狠心抛下我们。善儿小声道:那我们要不要告诉槿哥?耿易想了想,道:他不会同意吧善儿道:那我们偷偷去?耿易犹豫半晌,道:我们留个字条吧,免得槿哥担心。善儿显得很兴奋,道: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师父!耿易强按住心中不安,道:那你要听我的,到了外面不许乱跑,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善儿猛的点头,道:知道知道,毕竟你每年都出谷好几次,比我有经验,我听你的。耿易牵着善儿的手,道:那我们收拾一下,去避尘楼。善儿却又像不放心似的,道:师父真的会不要我们么?如果我永远也不会到十六岁,他是不是就不会不管我们了?耿易瞪了一眼善儿,道:不许胡说,这话不吉利,以后不要再说了。善儿不明白哪里就不吉利了,但一想到很快就能见着自己的师父,又显出一下小雀跃来。这日穆倾容施完针,耿封尘哄着秋儿吃过药睡了,二人这才轻轻出了门。耿封尘站在门外皱眉道:秋儿怎么回事,怎么总不肯吃药,非得人哄才吃,以前可没这坏毛病。穆倾容道:他之所以又犯病,就是因为他自己把药偷偷扔了,并不是因为王大夫多加了红云里。耿封尘奇怪道:这又是为何,不是说加了红云里,就吃不出药苦味了么?穆倾容看了看耿封尘,淡淡笑道:善儿小时候也总生病,也是打娘胎里就带着的,跟秋儿差不多,每日总是要吃许多药。我师父说,她小时候还好,每日强行要她吃,她也会哭着吃,可是到了四五岁,就怎么也不肯吃了,非得我师父日日哄着才吃。耿封尘道:这是为何。穆倾容像回忆着往事,目光显得有些悠远,道:师父说,孩子长大了,知道委屈知道撒娇了,会比小时候更知道什么是关心,什么是爱护,对这些也会比小时候更渴望。耿封尘似有所悟的点点头,又脱口道:我对秋儿还不够好啊?除了你,就数他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了,我对他这般掏心掏肺,他难道看不出来?穆倾容愣了愣,又很快恢复平静,道:你平日对他似乎太严厉了,我瞧着我师父可不是这样的。耿封尘沉默了一会,道:行,我改!顿了顿,又道:那你呢,也是这么带大耿易和善儿的么。穆倾容淡淡道:师父仙逝后,我便学着她的样子耿封尘默然了片刻,道:辛苦么?穆倾容摇摇头,笑道:他们是我的慰藉,又怎会觉得辛苦。耿封尘不知想到了什么,垂着眼不说话了。穆倾容却突然道:听秋儿说,你会用竹条做青蛙?耿封尘点点头,穆倾容又道:那你会不会做蝴蝶?耿封尘道:会。穆倾容犹豫道:那你耿封尘道:我教你。穆倾容一愣,随即点头道:好。耿封尘道:给善儿?穆倾容点点头,道:上回未告知她便离谷,她闹了不小的委屈,这回又我想,这次送她一个小玩意,她或许能少些委屈吧耿封尘看着眼前之人面上带着毫不自知的温柔,不由得笑了笑,又回头看了看秋思殿,心中突然想道,要是这一大家子都生活在一起,想来会十分热闹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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