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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1 / 1)

对于穆倾容十年前发生的事,耿封尘心里其实是在意的,他心疼穆倾容一身伤病,在意穆倾容藏于眼底的哀伤,可他又不想对穆倾容追问着不放,一来不想让穆倾容心烦,更多的,却是对心爱之人小心翼翼的呵护,这是他放在心尖上放了十年的人,便是半点委屈都舍不得让他承受。他不能问穆倾容,也不能问穆槿,便只好来问药林谷这嘴门最不牢靠之人。张彦鹤被他缠得实在没了法子,打起架来又难分胜负,斗起嘴来也是不分伯仲,于是只好举手投降道:好好好,你问你问,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耿封尘道:前辈请讲。张彦鹤摸了摸胡子道:易容术!耿封尘十分爽快的答应道:没问题!张彦鹤这才放了心,随便找了块石头往上一坐,道:问吧。反正怎么回答那还不是随自己?耿封尘正了正脸色,道:容儿身上的毒,到底能不能解?张彦鹤眉头一抬,不着痕迹地瞧了瞧耿封尘,心道,还以为你一定是先问十年前发生的事,没想到最关心的是他身上的毒?张彦鹤道:那毒是肯定不能解的,不过也不碍事,他身上常备着药,发作了吃几颗就好了,死不了人。耿封尘默然了片刻,道:哪个混蛋对他下的毒?张彦鹤立刻跳起来,大声嚷道:你才混蛋!他师父给他下的,还能害他么!再说那天眼也算不得毒药!耿封尘追问道:为什么对他下这个天眼?张彦鹤已经在后悔自己没沉住气了,有些泄气道:反正不是害他,而且死不了人,下一个问题!耿封尘点点头,不再追问,又道:那他割腕放血治的又是什么?张彦鹤这回小心了,想起之前耿封尘好像问过那是什么毒张彦鹤于是道:毒!耿封尘不在意的笑了笑,道:是什么毒?我问他他不说,他说您知道。张彦鹤瞪着眼惊讶道:嗯?他这么说的?耿封尘脸不红气不喘的点头道:是啊。张彦鹤在心里把穆倾容骂了好几遍,自己编不出便赖在我身上,实在可气!我上哪去给你编个毒药出来!见张彦鹤不说话,耿封尘也不急,只静静地等着,张彦鹤拿眼瞥了瞥耿封尘,耿封尘立刻露出一个十分友善的笑容来,张彦鹤立刻收了目光,摸了摸鼻子,一双黑色的眼珠滴溜溜的四处乱看,最后将目光停在石桌上,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道:嗯此毒乃是卓石丹!对,就是卓石丹!耿封尘半信半疑,道:他是怎么中的这毒?张彦鹤略显心累,无力道:我怎么知道耿封尘于是换了个问题,道:那他,是怎么来的药林谷?张彦鹤破罐子破摔似的道:捡来的!耿封尘笑了笑,道:张前辈没说实话,您上回可不是这么说的。张彦鹤奇道:我上回不是这么说的么?那是怎么说的?耿封尘依旧笑着,道:我倒是更相信您上次说的那个答案。张彦鹤有些心虚道:啊对对对,我记错了耿封尘收了笑,道:所以,他真的是张彦鹤正欲答话,突然心中一咯噔,他什么时候说过穆倾容的事!张彦鹤一拍石桌,怒道:好小子!你诈我!耿封尘见此法无效,便也不再多言,对张彦鹤拱手道:前辈勿怪,我只是张彦鹤故作气呼呼的摆了摆手,逃也似的跑了。连着几日,张彦鹤一见着耿封尘,就好似见了鬼一样,老远瞧见就跑!谁都拉不住!穆倾容奇怪问道:师伯这是什么了?耿封尘推着木轮椅慢慢的走,眼都不往张彦鹤那边瞧,漫不经心道:大概做什么亏心事了吧。时值黄昏,金红色的夕阳在山尖上要落不落,碧潭上波光粼粼,夕阳的余晖撒在湖面上,跳动着柔和的光芒。碧潭四周各种药花开得争奇斗艳,满地繁华。微风中带着湖面的凉爽,夹着花草的芳香,吹在脸上,自有一番惬意。一时间,二人都未说话,只静静地享受着这样舒适安逸的一片宁静。直到夜深了,耿封尘才回到自己的住处,看了看趴在窗台上气息奄奄的信鸽,心道还得再去向穆倾容要一颗千草丹才行。然而在看到字条上的信息之后,耿封尘却再也笑不出来了,一双如鹰般的深眸里,像有什么东西迅速灰暗下去,眼底深处却涌动着夹了些心疼的担忧。天眼。原来是这个意思第24章 似是故人来耿封尘看着这碗黑漆漆的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药,皱了皱眉,这些日子,光是看着就想吐,更别提闻了,所以当看着穆倾容面不改色一口气将药喝完,耿封尘心里升出十二分的佩服。穆倾容笑着接过耿封尘递过来的蜜饯,道:你在药林谷呆了许久,就不担心秋儿么?耿封尘道:有王老头在,又有你的‘医书’,秋儿的病不用担心。随即,又带着些委屈模样道:你是不是嫌我?要赶我走?穆倾容早已见怪不怪,故作沉吟道:嗯。耿封尘不由得笑得咧开了嘴,还会哄人了?有进步!穆倾容随随便便嗯了一声,在耿封尘看来,便是打情骂俏般的甜蜜,耿封尘在穆倾容身后将人一把环住,下巴抵在穆倾容的肩头,翁声翁气道:你赶我走我也不走,此生我要跟你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海枯石烂,天荒穆倾容笑着轻轻一拍耿封尘的额头,道:贫嘴。耿封尘一副吃痛的样子,唉哟哟的乱叫,惹得穆倾容忍俊不禁。在门外的孙门长,捂着酸到要流口水的腮帮子,抬头望了望天,心道:来得太不是时候了然而再不是时候,事情也总是要说的,孙门长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谷主啊~这一嗓子喊完,碧潭边在树上乘凉的鸟呼啦啦的一齐飞走了。孙门长对此很满意,心道推门进去的话应该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吧。果然,一进去,就见穆倾容端坐在案前,耿封尘依旧腻在自家谷主身上,大半个脑袋靠在人家胸前,此刻正一副被打扰到的样子,极其不快的盯着自己看。孙门长在心里冷笑一声,心道:看你一会还能不能这般嚣张。于是孙门长正了正脸色,对穆倾容道:谷主,您未过门的夫人来了,要不要我派谷中门徒出去迎迎?穆倾容:耿封尘果然变了脸色,坐正了身子,盯着穆倾容道:什么夫人?穆倾容:我怎么知道?孙门长面带不屑,道:只许您娶妻生子,不许别人有家有室?耿封尘看都不看孙分,对穆倾容道:我从未娶妻生子,秋儿是避尘楼门徒的孩子,因父母都不在了,我才收养他的。穆倾容倒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虽已经接受了千秋是耿封尘的亲儿子,但陡然听到事情并非如此,他心里竟不自觉的升出一丝窃喜。穆倾容小心翼翼的藏好着这份喜悦,不敢露出丝毫,又对孙分道:我竟不知,我什么时候有夫人了?孙分两手一摊道:我哪知道,那女子就是这般说的,现在,人估摸着也快到了。果然话音刚落,门外就有暗卫求见。穆倾容理了理衣袖,准备出门,却被耿封尘一把拉住,穆倾容奇怪的回头,看了耿封尘一眼,耿封尘不由分说把穆倾容一把按在木轮椅上,穆倾容奇道:我如今恢复得差不多了,为何耿封尘硬声道:不为何,你坐着便是。也不管孙分怪异的眼神,推着穆倾容便出了门。直到见了院中之人,穆倾容才明白了个大概。凤悠然与凤潇影并肩站着,见了穆倾容,二人皆是一惊。凤潇影还未来得及说话,凤悠然已经红着眼眶冲到了穆倾容身边,伸着手指着穆倾容的双腿,又看了看穆倾容,心中千言万语,一时间竟都说不出来了,穆倾容静静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见其一身红色婵纱,鲜艳夺目却不显俗气,纱衣漫漫,珠玉垂腰,处处显着华贵,白皙的鹅蛋脸上,一双丹凤眼自带霸者风范,倒是比十年前更加惹人注目,穆倾容几乎不能将眼前之人跟十年前那个我行我素任性而为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耿封尘实在看不下去了,很不合时宜的干咳两声,穆倾容回了回神,凤悠然却依旧万般心事的看着穆倾容,白玉般纤长的手指慢慢抚上穆倾容的苍白的脸,百转千回地只一声:穆郎穆倾容:耿封尘完全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一把将人的手拍下来,冷声道:凤小姐,男女授受不亲,您自重。穆倾容半晌才从穆郎二字中回过神来,缓声道:悠然。凤悠然随着这一声,眼泪立刻止也止不住的掉下来,凤悠然伏在穆倾容腿上,任眼泪横七竖八的流了一脸,痛声道:穆郎,我万没想到你还活着,还能再听你唤我一声悠然,这十年,我日日夜夜的受着对你的相思之苦,太久了穆郎,太久了穆倾容轻轻扶了扶,软声道:悠然你先起来凤悠然哪里肯听,依旧跪伏在穆倾容腿上,忍也忍不住的哭。耿封尘斜着眼,对身后一声不吭的凤潇影冷然道:凤少主,你不管管?凤潇影这才走上前来,将凤悠然一把拉起来,又对穆倾容爽朗一笑,道:倾容兄,你竟是个会享福的,躲在这世外桃源安逸潇洒,倒教我这傻妹妹,苦等了你十年。穆倾容淡淡一笑,道:凤少主,别来无恙。站在最远处的穆槿对着孙分悄悄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悄声退出了人群。孙分远远瞧了瞧碧潭的方向,这才对穆槿道:查过了,没发现那人有什么问题。穆槿皱着眉点了点头。孙分凑近了穆槿几步,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依你看,是不是那人?穆槿眉头皱得更深,道:我不能确定孙分道:放心,这俩人一进药林谷,我就偷偷撒了药在他们身上,谷主不会有事的。穆槿点了点头,却始终没法放下心来。自从凤家兄妹来了药林谷,耿封尘的日子便过得十分愁苦,耿易看着哀叹连连的耿封尘,忍不住掏了掏耳朵,面露不耐道:耿封耿封尘淡淡瞥了他一眼,耿易:叔父耿封尘这才收回目光,不咸不淡应道:嗯。耿易既叫出了第一声,第二声便自然多了,耿易凑近耿封尘,道:叔父,你这样不行啊,那凤悠然生得貌美,又带着女杰豪气,最重要的是,她身为女子,只这一点,你就输了,她整日缠着公子,一口一声穆郎,叫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我听了都动容,更别说公子了,再这么下去,可就没你什么事了。耿封尘立刻坐直了身子,试探道:不能吧容儿要是能看上她不早就把她娶进门了?十年前他们两家可是早就有此意耿易手一拍,摊手道:你又输了一点,你完了耿封尘有些焦躁,道:那怎么办?你不能光说啊,咱俩可是一家人,你得帮我啊。耿易道:我这不就在帮你么,你看公子为人清冷淡然,看什么都不在乎,现在有个女子,整日围着他嘘寒问暖,时日一久耿封尘拍了一巴掌,道: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我不能躲开,而是更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让他眼睛里只能看到我,是这意思吧?耿易一拍耿封尘肩膀道:聪明!耿封尘道:那我现在过去?耿易挥了挥手,道:快去快去,再不去就晚了。耿封尘拍了拍衣袖,端着端正的步子,不疾不徐的走了,到了耿易看不到的地方,耿封尘立即失了端庄,迫不及待地朝碧潭狂奔而去。碧潭边,穆倾容依旧坐在木轮椅上,凤悠然在一旁站着,时不时与穆倾容低声细语,穆倾容点着头,淡淡笑着应和,远远看去,倒真有些郎才女貌,耿封尘心里憋着怨气,走到穆倾容旁边,冷着脸道:凤小姐很悠闲啊,你不知道容儿一身断骨,不宜久坐么?凤悠然一惊,道:什么?穆郎,你不是说只是最近患了腿疾么?耿封尘冷笑道:他是个惯会忍耐的,你不知道么?凤悠然瞪着一双丹凤眼,不怒而威,道:说!谁伤的!耿封尘走到穆倾容身后,将木轮椅不动声色的移动了一下,不偏不倚的偏离了凤悠然的视线,这才道:容儿是被银丝阵所伤。凤悠然柳眉微蹙,道:银丝阵不是什么秘阵,许多门派都会用。耿封尘道:但是能用银丝阵把容儿伤到体无完肤的可不多见。凤悠然冷冷道:冰清阁是用银丝阵的先祖,丝线是用特殊材质而成,其锋利程度据说可以削铁如泥,我家祖先的祖传神剑就是被冰清阁的银丝阵给切断了!耿封尘点点头,凤悠然眯了眯眼,道:你的意思是,此乃冰清阁所为?耿封尘道:韩笑语。凤悠然冷哼一声,咬牙道:她?好啊,我的男人都敢动耿封尘:穆倾容看了眼耿封尘,淡声道:悠然,此事不关你凤悠然缓了缓脸色,道: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是我夫君,她敢伤你,我岂能坐视不理!瞧见穆倾容皱着眉头,又缓声道:穆郎,此事你不要阻拦,我自有分寸的,好不好?穆倾容还欲再说,耿封尘放在穆倾容肩上的手指微微用了些力,穆倾容便咽下到嘴边的话,不再多言。待凤悠然走了,穆倾容才叹气道:你为何要将她扯进来?若那人真是凤潇影,你要她如何面对?耿封尘冷然道:若此事与凤鸾阁无关便罢了,若有关,你觉得她能置身事外么?他们兄妹是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又是怎么挑在这个时候知道的?我不信你心中没有存疑。穆倾容便不再说话了。耿封尘淡声道:不管是谁,胆敢伤你,便要付出代价,今后,我会好好护着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的事,我都要管到底。穆倾容垂下眼,心中难受得厉害,他贪想着这人的温情,十年前的事,他总想全部告知于他,但又总存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冀,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久一点,再久一点。可是又能有多久呢,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他知道。他一方面贪恋着这样的温柔,一方面又期待着这把火能早日把纸烧破,把他,把他们之间的种种情意,彻底烧碎,烧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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