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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1 / 1)

蚩离心下直觉不妙,丹田凝聚妖力,正要竭尽全力向至清奔去。他不知道至清想要做什么,只觉并非是什么好事。人心无欲,天下至清。至清回首,看着瘟镜,轻声道。明明相隔不过几尺,可蚩离终究没有赶上。来到至清面前时,两人之间已然竖起了一层结界,蚩离无法越过。至清,你!蚩离的怒音压在喉头,仿佛如此至清便会解开结界。至清似是未听见蚩离呼唤,从腰间缓缓抽出燃骷刀。就在至清抽出燃骷刀时,一声尖啸从瘟镜中传来,带着欲要刺破云霄的尖利,也带着要刺破人心的决绝。这不是已经毁了吗?!瘟镜嘶吼道。它不是已经被毁了吗?见到燃骷刀一瞬,瘟镜顿时失了方寸,向后漂浮几尺,似是想要逃离,此地,可它却撞在了结界之上。你们又要刷什么把戏?谁说的这刀已经被毁?瘟镜似是被逼到了极境。纵然它只是无表情的一面镜子,可蚩离却看到了它的畏惧。至清垂眸,说道:虽然没了记忆,可燃骷刀已经破碎,这话应该是我说出去的。至清的声音很小,蚩离差一点就错过了。燃骷刀血脉中流淌的温热血液顿时混入了冰碴,每一次流动都在割裂身体,刺破心脏。蚩离此时此刻只能看到至清的背影。别蚩离低喃,此时至清的背影与他那一日停在奈何前的背影重合,似是只要自己不牵住他的手,他就会跨过那一道桥。蚩离身边燃起妖火,一道又一道地轰在结界上,发出刺耳的爆裂声。至清!蚩离用爪狠狠拍过结界,结界震-颤。瘟镜见结界略有撼动,也似找到了出路一般。它对蚩离说道:你们二人不是要同生共死吗?这小子手握燃骷斩断情缘,你们便永无再遇之日。听此一言,蚩离顿时头疼欲裂,有些东西在深处沸腾着,挣扎着要一点点浮现。至清忽而抬首,唇边的笑意尽数消失。只出鞘一半的燃骷刀被他一次抽出。蚩离不知手握燃骷刀会有怎样的后果,只能拼尽全力撕开结界。就在结界被蚩离撕裂的瞬间,至清手握燃骷刀已经对着瘟镜照头劈下。瘟镜本是魔窟之源,灵活非凡,本应能够避开这一击,却被燃骷刀的气势压迫得无法动弹。它心中暗恨,心中千回百转,都是如何逃出升天。可至清似是看出它的心思,道:被你逃过一次,还能被你逃过第二次不成?瘟镜大骇,难道至清恢复了记忆不成?忽而转念,瘟镜便知晓是至清在诈它。瘟镜十分不甘,忽而心生一计。它是镜子,能够映照他们前世来。此时至清只要心绪一乱,它便能逃出升天。可还未等瘟镜映照出前世因果来,却对上了至清那一双淡漠的双眼。此生已满,何必自扰。说罢,至清的手便抓住瘟镜,他的手顿时被邪气侵蚀,顿时变得乌黑枯朽。不!蚩离见状,正要上前,却见至清紧抓住瘟镜不放,手起刀落间将瘟镜当场劈碎,而他抓组瘟镜的左手却也受此牵连断裂成尘灰。燃骷断魔,至清左手沾了魔气,自然也只能被燃骷一刀化为尘。瘟镜濒碎前发出尖利叫声,震得两人心绪震荡。而至清距离更近,当即便呕出一口血来。你瘟镜挣扎着好似还想说些什么,又被至清挥手一斩。此次瘟镜碎裂成为点点白尘,再也没了声响。瘴气还未散去,蚩离透过一片紫雾只能看到至清唇边满是鲜血。蚩离此时早已不管不顾,只向着至清而去。至清似也看到了蚩离的动作,他起身对蚩离勾唇轻笑。他唇边满是鲜血,此笑被污血掩盖,被瘴气隔开,蚩离未能看见。至清调动着最后一点灵力,费力挑唇,却只能无力地抽动小指。直到此时,至清才放任自己将目光落在蚩离身上。他所有的决心,蚩离只消一个笑容便能将其尽数击溃。至清自嘲,他身无儿女情长,他身负苍生万灵,可他仍是个凡人,仍是个俗人,仍是个痴儿。勘破了,看透了,可他做不到。至清剑上亮起一阵白芒。至清!蚩离早已变回人形,指尖已快要触到至清。血模糊了至清的笑,也模糊了他眼中的情意,可这非蚩离愿听,也非蚩离愿见。下一瞬,白芒大盛,清气从至清剑中喷薄而出,净世涤人,也似是涤去蚩离心魔,心如澄空。保重。血混着笑音,竟有几分血色柔情。至清!嘶吼混痛苦,莫名心绪牵扯心魄。蚩离的指尖从至清的袖口滑过,他没能触到至清。他已竭尽全力。却仍差之毫厘。毫厘成裂渊。第二卷·情灭完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第二卷写完了。写完这里以后后面的稍微要顺一些,第三卷也有一些存稿,可以隔日更了~~~☆、第二十七章·故梦蚩离陷入了梦境。他知晓这是梦境,却不知道如何醒来。他只能是一个梦中的局外人,除了看着,他既发不出声音,却也做不出动作。阿离,你在哪呢,咱去吃东西吧。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在遥遥呼唤着他的名字。虽然那只是一个半大小子,可只一眼蚩离便认出那是至清。这至清年岁不长,看起来不过一十五六。他一身白裳,发间别着一根狗尾巴草。原来自还是个少年时,至清就对狗尾巴草情有独钟。蚩离不知自己此时看着至清的眼神似雾,朦胧又轻柔。我在这。闻言蚩离向一旁看去,这一眼,看得心中寒凉不已。那倚在梨树上的黑衣少年,不正是他自己!走吧,师父在催咱了。至清眯着眼,对少年蚩离咧着嘴。少年蚩离拍拍身上的碎屑,轻笑着向至清走去。蚩离跟随着他们走去,看着两人一点点成长为青年模样。他依旧是妖,至清依旧是人。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修习。那一日,蚩离站在漫天梨花中望向至清,至清对他眯眼笑着:你肤色这么白,穿红色一定很好看,衬得你更是肤白貌蚩离见梦中的自己冷哼一声似是嫌弃,可当日便披上了一件暗红色的袍子。至清开心得还像当年的那个孩子,跟在他身边吵吵闹闹一直在说话。蚩离也不嫌至清吵闹,他只是带笑看着至清,眼中尽是一片柔光。蚩离站在梦境之外,身为局外人的他看得分明。心中一片刺痛,蚩离虽还不明前尘,却隐约捕捉到了心口那几分突然的刺痛。眼前光华流转,无数岁月在蚩离眼前流过,最终停留在又一次的梨树下。蚩离,你说咱以后不会分开吧。至清犹豫半晌,终于轻声问出这个问题。他偷偷看着蚩离,似乎只要蚩离脸上有哪怕一分的惊奇,他便立马恢复浪荡语调告诉蚩离这只是一个笑言。只见蚩离点头肯定,不带一丝犹豫:不会。至清似是没想到蚩离会有这样的答案,眼中眸光灿若星子,蚩离见此唇边含笑。他喜欢至清这样的神情,永远似孩子般明亮的眸光,永远都会在看着他的时候明亮。师父教了那么多年的《碧落赋》,我还是学不会,这可如何是好?至清手中一杆绿玉萧,明明是师父给的法器,让他们二人合奏《碧落赋》。至清倒好,拿着这绿玉萧打狗-抓-鸡,就是没见他正行练过《碧落赋》。蚩离冷哼一声:是谁总是不听从师父教诲。至清闻言随手抓了一棵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脸上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将整个身子挂到蚩离身上:我的好阿离,不如今晚你陪我练练?蚩离横眉冷对至清,却始终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来。至清见此便知道事情成了,于是更是将身子压在蚩离身上:谢谢你,今晚爷给你做叫花鸡吃!蚩离别过头去冷哼一声:不吃。接下来的笑闹蚩离已经听不见,他只看见二人合奏,只看见至清拿着那绿玉萧和一个竹箩筐给去山间抓野-鸡。修行无岁月,山中已千年。蚩离就这么遥遥望着二人,却再也不见两人的音容。匆匆百年过,蚩离不见其中发生何事,只见这眼前一黑,山中岁月便已经悄然流逝。忽而,眼前燃起刺目的火焰,那火焰跃动舞蹈,舔舐过肌肤却疼得令人皱眉咬牙,即使是身处梦境的蚩离也似乎感觉到了同样的疼痛,呼吸间都带着闷痛。这是面对瘟镜时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瘴气。至清在前走着,他手中拿着一柄形状怪异、状似火焰的墨色长刀,蚩离与他并肩站立。瘟镜在身前不远处浮动着,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们俩身上染满了不知是谁的暗红-鲜-血,染了至清一身白裳变血衣。而至清手中,那竟然是燃骷刀!蚩离心中惊讶不已,这场景和此前发生的何其相似,却又如此不同。至清转头看着蚩离,眼中是一片蚩离曾经见过的深沉眼神,却夹杂着几分遗憾。阿离,我们可真是不幸运。若是再过几年我们修行够了,或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至清看着蚩离侧颊。蚩离眉目清俊,他的侧颜仿若玉雕,让至清找不到哪怕一丝的缺憾。即使已经相伴百年,即使已经看过百年,可至清还是舍不得,他还想再多看一眼。蚩离闻言回首对至清轻轻一笑:没事,我在。至清笑叹一声:是啊,你在。说罢,至清便抽出了燃骷刀。蚩离轻笑摇头,眼中无一丝阴霾,他也伸手握住了燃骷刀。即使要斩断尘缘,他也要与至清一同承担。蚩离看着此景左手一抽搐,他看着自己握住燃骷刀的左手,再看看此时似有一团火燃起的掌心,终于知晓常年那灼热的感觉是为何而来。直到此时此刻,蚩离才认清,眼前这些都不是什么幻象。这些都是,他和至清的曾经。他们二人一步步向着瘟镜走去。向来张狂的瘟镜见到他们竟是开始发出刺耳尖啸,因为燃骷刀那似要-剥-皮-抽-筋的杀意。没走近瘟镜一步,瘟镜之上便多出一道裂痕。拜常年合奏《碧落赋》的默契,即使是二人同用一柄刀,也并无出现纰漏。可就在最后一击时,蚩离忽然看见至清低头:阿离,我想看你穿一身红衣,一定很好看。蚩离看见了自己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太过相信至清,根本未想过至清会在此时将他推开。至清一掌击在蚩离身上,将蚩离强行推离了战场。至清你混蛋!蚩离急急稳住身形,随即向着至清而去,却见至清一挥燃骷刀,这便是最后的景象。一切都归于黑暗,只有蚩离站在远处,看着蚩离跪在地上。至清,你是个骗子蚩离看着自己跪在地上,神魂不知,只是不住地重复着这一句话。随后,便是蚩离自己所知道的开始----不知何处来,不知何处去。他在人世沉浮,最终成为妖王。一切都与他的记忆相同,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从此他多了一个心魔,忘了一段前尘。他偏爱血色长衫,只不过是有人挂念着还想再见一次。仅一轻贴相握,燃骷刀就斩去了他最重要的一段记忆,斩断了他和那个人之间的缘分,斩尽了他对天下生灵的善念。蚩离见梦中痴妄的自己,顿时心口一痛,闷声咳出心中淤血。至清被燃骷刀斩去了什么?至清最喜这人世百物,最喜云游交友,最喜欢一只叫做蚩离的妖,这些均被一刀斩断,只留给至清一张他早已不知道那是谁的面庞。蚩离摸上面庞,入手却是一阵冰凉,混着血,和着泪,满目染尽沉痛。就是这一张脸,燃骷刀只留给了至清这一张脸。就凭着这张脸,至清在人世便只能认出自己来。他不念众生,不见众生,只识我。蚩离恍惚间似是回到了那日的天下湖旁,至清垂眸不看他,轻笑说着:你是我这世间唯一记得模样的人,就当是我赠你的谢礼吧。蚩离指尖颤动,指尖还残留有至清衣角的触感,可他什么都没能抓住。只差之毫厘,他便寻至清不见。心中一悸,蚩离掌心似是被穿透般剧痛。一晃眼,蚩离才发现自己和梦中的蚩离一般,跪在尘泥里,不知身处何方。举目四望,蚩离却看不见有任何生灵。那至清呢?至清又握住了燃骷刀,可这一次却只有他一个人面对瘟镜,即使尘缘被斩断,蚩离也要找到他。可是就这不大的方寸之地,只有一块灰蒙玉佩落在尘泥中。蚩离踉跄几步走到玉佩之前,弯腰拿起玉佩,那正是至清常年佩戴于腰间的玉佩,而今却只余它孤零零躺在这尘泥之中,和他又有何不同?这一次燃骷刀又会带走什么?至清所有的记忆吗?蚩离是万妖羣首,无人值得他弯膝。可现在,他屈膝跪入这尘泥。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十二妖将以篱珠为首,守在蚩离身后。蚩离不动弹,他们也是同样。篱珠看着蚩离,心中剧痛。站在此处,她隐约明白蚩离为何不出来。一日后,蚩离起身。寻至清。十二妖将跪下听命,篱珠握拳领命,周身颤抖,眼中含泪。遵命!可至清不在这里,茫茫天地,又有何处可寻?☆、第二十八章·偷茶蚩离正在凝息运气,忽而听到身边有细碎的声响。蚩离当即内敛妖力,睁开双眼。只见至清盘腿正坐在他对面,右手撑着头,笑弯了双眼看着他。蚩离叹息一声,却也不出声责难他:你想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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