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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不给我饭吃呢?是因为没有米了么?那师父你下一次下山,得多带点米回来了,不然兴儿会饿死的。”常兴的想法显然跟成年人的不一样。“师父不带米回来,兴儿会饿肚子,母野鸡不带虫子回去,它的崽崽也会饿肚子呀。”张太金说道。“刚才师父还说母野鸡肚子里有蛋呢,现在怎么又说它有崽崽了?”常兴一下子就抓住了张太金的话柄。“呃。”张太金抓了抓脑袋,脸上有些一丝尴尬。“师父,有鸡腿子吃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常兴没有趁胜追击,他现在只想吃鸡腿子。公野鸡足足有三四斤重,鸡腿子一点也不必老母鸡小。还有几根很长的羽毛,真的好漂亮啊。师父两个,提着一只野鸡回了祖师庙。不多时,一股浓郁的鸡肉香味在祖师庙里弥漫。常兴守在铁锅子前,恨不得将锅盖揭开,抓起鸡腿子就咬上两口。“师父,什么时候好啊?别把鸡腿子都给炖烂了。”常兴说道。“这公野鸡可是好多年的老鸡,不炖烂一点,你咬都咬不烂。你莫急了,出门的时候,师父向祖师爷许了愿,先要敬了祖师爷,你才能够动嘴。”张太金说道。常兴倒不会怪祖师爷,反正每次祖师爷也不会真的吃一块鸡肉。让他先闻闻,就先闻闻吧。“咕嘟!”常兴肚子真是有些饿了,看得张太金有些心痛。峰眉寨山下,如今已经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一面面红旗,迎风招展。仙基桥生产大队正在修水渠,几百号精装的汉子一齐在山坡上挥汗如雨,连妇女儿童都上了生产阵地。仙基桥生产大队书记周茂林大声向社员们喊道:“社员们,大家加油干,伟大领袖说了,要多快好省干社会主义,我们仙基桥的水利工程建设也要快赶紧赶,争取要在早稻插秧之前修好通水。田里还等着沟渠里的水来浇灌哩!”“茂林书记,力气咱有的是,干活咱也霸得蛮,可就是没吃饱饭,力气使不出来。阎王不差饿鬼,你也得让我们干活的吃饱肚子!”说话的是村里的泥水匠张方清,张方清壮实得很,胳膊腿上的肌肉都是梆硬的,挑个一百五六十斤的胆子,还能够跑得起来。饭量也大,村里的汉子婆娘饭量都不小。随便拉个小伙子出来,一斤米饭只能够垫个底。像张方清这样的汉子,吃个三四斤不带打嗝。这年头菜里没有多少油水,能量全靠米饭来提供。一个村找不到个胖子。这个年代的胖子,绝对是财富的象征,所以胖也叫发福。富裕了才有可能胖嘛。“这个没话说,公社石书记给我们拨了一批大米来了,这几天凡是干活的,饭管够!”周茂林激昂地说道。周茂林的话让仙基桥大队的社员们一齐发出阵阵欢呼,对于这个时期的人来说,能够吃一顿饱饭便是最美好的事情。所有人的干劲一下子提了起来,这年头的人虽然一个个面黄肌瘦,但是精气神却一个比一个精神。“哎哟,我的个娘!挖到石头了!”社员马本富锄头高高地扬起,锄头进入土里没多深的时候,突然发出叮的一声响。似乎是挖到石头了,马本富手震的一阵发麻。众人也没有太在意,这荒山上挖到石头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马本富也没当一回事,吐了一口唾沫在手上,双手搓了搓,又握住锄头干起活来。全村的人都争当先进,还真没有一个好意思偷懒的。尤其是年轻的小伙子,更不敢偷懒,否则被人传出去了,讨婆娘都困难。谁家的姑娘愿意嫁个二流子?马本富刚刚挖到了石头,只能先将表层的土清理干净,让石头露出来,之后要么用大锤给敲掉,要么放炮炸掉。不过等马本富将泥土清开的时候,里面的东西露出了原形。“这不会是一座墓吧?”马本富脸色一变,挖到了死人的坟墓可不是什么好事。生产队的社员们看过来,还真是一座坟墓。这坟墓很讲究,应该是糯米汁拌三合土建造的。比石头还硬。马本富已经将表层土去掉,露出了坟墓的清晰轮廓。“茂林书记,这可咋办?要不去喊祖师庙的张道长来?”张方清是泥水匠,对一些讲究还是很清楚的。周茂林不肯干:“不能喊张道长。咱们这是搞生产运动,要是被公社知道了我们请道士来搞迷信活动,肯定会抓典型,我可不想跑到台上去当反面典型。我们仙基桥大队也不能够当反面典型。”“茂林书记,这个坟不是一般的坟。我们仙基桥也没有什么土豪劣绅,富农都没几个。哪里来的这么讲究的坟墓呢?坟墓这么讲究,这墓里的主人肯定来头不小,我们就这么刨了人家的墓,这个怕不好。万一这墓里下了什么咒,我们仙基桥大队都要倒大霉!要我看,还是去喊一下张道长。这里都是我们仙基桥大队的人,只要我们不讲出去,哪个晓得我们请了道长?”木匠肖大江也担心地说道。“不行!世界上没得不通风的墙,建水渠是大事情,不能留下半点污点。”周茂林坚决不许。“那这个坟墓怎么办呢?这是用糯米拌三合泥的修的,这石头都是花岗岩,用锤子都不一定锤得动。得放炮。这一放炮,里面的棺材都得炸成粉碎,连迁坟都迁不了。这等于是刨了别人家的祖坟。往死里把人得罪了。”张方清说道。“我去公社要炸药,把这坟给炸了。伟大领袖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哪怕是死了的反动派,也一样是!”周茂林喊来了大队的手扶拖拉机司机,坐着拖拉机去了公社。第4章 出事了公社书记石明本对仙基桥大队这个雷厉风行的书记周茂林还是非常看重的。一看到周茂林到来,立即热情地亲自拿着一个白色的搪瓷杯给周茂林倒了一杯白开水:“茂林啊,听说你们村水利建设搞得如火如荼,在整个公社都是最积极的。”“社员们热情高涨,干革命斗志昂扬。我今天过来,是有困难需要石书记帮忙的。”周茂林将水渠修建过程中挖到坟墓的事情说了说,尤其是着重强调自己如何力排众议,坚决不搞封建迷信,赶到公社来要炸#药炸坟墓的事情。“茂林,你做得对。我们的一些社员的思想观念还没有从过去的封建迷信传统中摆脱出来。我们作为党员干部绝不能听之任之。伟大领袖说得好,要敢于与一切反动势力做最坚决的斗争。我们有个时候面临的不是反动派,面对的是社员的反动行为,封建迷信思想就是反动行为。炸药的事情待会你去找古主任。找他要。仙基桥大队的生产运动我们要支持!”石明本对周茂林的做法高度赞扬,大笔一挥,给周茂林批了一批物资。石匠周合元拿着锉一点一点在坟墓四周凿出了几个圆孔,周茂林让几个年轻人将炸药放入圆孔中,牵出导火线。离坟墓一百多米外堆了一堆稻草。周茂林亲自上场,点燃了导火线之后,立即飞奔到稻草后面。周围的人都已经疏散了,周茂林气喘吁吁地向身旁的周合元说道:“合元,数着几响。一定要数清楚。”“要得。”周合元对堂兄周茂林的话言听计从。轰轰轰……连响了几下,响声便停了下来。“合元,响了几下?”周茂林问了一声。“5下,我听得清清楚楚。”周合元说道。“5下?我怎么只听到了4下呢?”周茂林有些疑惑。“5下,肯定是5下,有两下是重叠在一起响的。”周合元说道。“我好像也只听到了4次。”马本富说道。“5下,我肯定听清楚了。周合元探出脑袋往坟墓那边看,却发现那边似乎还在冒烟,“嗯?”周合元还没有缩回脑袋,坟墓那边突然火光一闪,一个拳头大的黑色圆球形物体在周合元眼睛里越来越大。这一切来得太快,电闪雷鸣。周合元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被飞过来的一个拳头大的石头击中,一头栽倒在地上。“我就说只响了4下。合元!你怎么了?”周茂林推了周合元一下,周合元身体一歪,翻转了过来,额头上一个巨大的伤口正在不停地冒血。周合元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来非常恐怖。周茂林慌了:“合元!合元,你怎么了?快去把拖拉机开过来,送医院!”“茂林书记,送医院得一个多小时,来得及吗?去峰眉寨喊张道长吧!张道长要是救不到,去医院也没用!”张方清说道。“去,快去喊张道长!”周茂林这个时候也没去想什么反面典型不反面典型的事情了。张道长张太金此时刚拿着那只公野鸡敬祖师。“师父,祖师爷吃好了么?”常兴问这一句话问了起码有三遍。“好了好了。”张太金端着那一盘子公野鸡肉放到灶台上,常兴直接用手抓住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鸡肉里的油水沿着常兴的嘴唇流到了下巴,又从下巴往脖子上流。张太金连忙拿了一块洗脸布给常兴擦干净。“师父,这野鸡肉真好吃,你也快来吃。”常兴对师父还是很孝顺的。“哎,常兴真孝顺。”张太金只听徒儿这小嘴说几句贴心的话,心里就如同吃了蜜一般,甜蜜得不得了。常兴过了一会又问师父:“师父,你怎么不吃一个鸡腿子啊?鸡腿子上肉多,很好吃啊。”“师父喜欢吃骨头多的地方,肉虽然少点,但是很进味。”张太金倒了一杯米酒,一个人慢慢独酌。“原来是这样。”常兴信以为真。张太金将野鸡用两个海碗装了,准备留下一半第二天吃。晚饭就着汤汁就能够解决。家里有点精贵的东西不能够就这么随便糟践了,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要是往年,张太金出去做几场法事,也足以让常兴吃香的喝辣的了。但是如今不同往日,世道变了,规律也变了。以前的保变成了如今的生产队。死了人也开始提倡开追悼会,而不做法事、不上祭。张道长以前的业务缩减得快没了。当然,张道长是修道众人,耐得住清苦,钱多有钱多的日子,钱少就过钱少的日子。修道众人,处身物外。可苦了常兴这小屁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吃不上几顿好的。张道长这当师父的心里便多了一份愧疚。张道长摇摇头,嗒抿了一口酒。米酒浑浊,味中带着一丝苦涩,还隐约带着一点烧锅底的味道,还夹带着一丝酸味。米酒度数不高,喝起来有种喝水的感觉,水米酒,水米酒,不就是水兑的米酒么?“张道长,张道长出事了!”外面飞奔来几个大汉,还没进庙,就一路大喊了起来,慌慌张张地闯进祖师庙。张太金连忙站起来,看了留下的那一碗野鸡肉,有些后悔之前怎么没放好。张方清冲进祖师庙,先看到那一碗野鸡肉,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口水在喉咙里咕噜响了下。“方清,出什么事情了?慌慌张张的。”张太金问道。“张道长,杀了鸡啊?”张方清明知故问。“嗯,捉了只野鸡给兴兴解解馋。你坐下来吃点。”张太金说道。张方清又咽了一口口水,突然想起还有正事,连忙说道:“不了不了。张道长,你快跟我下山一趟。大队出事了!”“出什么事情了?”张太金问道。“周合元放炮的时候,被石头砸中了脑袋。这事要怪就怪茂林书记。上午挖水渠的时候,挖到了一座坟,我说请你去看一下,茂林书记偏偏不肯,怕搞封建迷信成反面典型。这下好了,出事了!头上砸了一个大窟窿,我看八成是没了。”张方清叹了一口气。第5章 非常之墓“你说的是罗盘山的那座墓吧?”张太金的回答让张方清大吃一惊。“张道长,你知道?我们都不知道那里有座墓呢,把土清开才知道那里竟然藏着一个墓。”“你要是回去问你老子就晓得了。你们去动那座墓干什么?”张太金说道。“我们根本就不晓得那里有墓。上面派来的国家干部画的水渠图纸就是从那里过。就算是有坟也得刨了。”张方清说道。“若是你家张家的祖坟,你肯刨么?”张太金问道。“就算是我们张家的祖坟,上面的干部要刨,我也挡不住啊。现在活人要呷饭,就得多种田,没有水利建设,光是靠水车,全村人全累死,能种多少田土?去年闹旱情的时候,我们仙基桥几十架水车,十几梯转水,全大队的人累了个半死,最后还是有三分之一的稻田干死了。今年还是上春天,大队就有人家闹饥荒。要是修了水渠,把拦坝水库的水通过水渠调过来,我们仙基桥大队,百分之百的稻田都能够放到水渠里的水。水车全部可以做柴火烧。甚至还可以再开垦百十亩稻田出来。以后我们仙基桥大队再也不用担心吃不上饱饭了。”张方清坚定地说道。“可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墓么?那个墓动不得。那个墓是谁凿开的?不是你吧?”张太金问道。张方清摇摇头:“这倒不是。周合元凿的。凿了五个孔,当时大伙都听到只响了四响,周合元一个人说响了五响。他才爬起来,脑袋从稻草堆里探出去,第五响就响了,我们都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周合元已经被石头砸中了。”“你们大队的老人家都死光了?不晓得拦着点,你老子张丁山人呢?”张太金说道。“张道长,这个墓到底是什么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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