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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1 / 1)

“不过还是有许多可以变化的地方。你速度应当再快几分, 剑不稳可能是因你疏于训练, 力量不足,这个只能慢慢调整……不过对于速度, 节奏还可调整,你且看我。”说着,奉玉拿起自己的剑, 当着白秋的面演示了一遍。这下不止是白秋,就连周围的天兵天将都顿时精神一震!目光极为统一地聚焦到奉玉身上,专注地看了起来。奉玉神君的剑用得极其精准,他是将神,善兵法战术谋略, 但本身也极其善战。纵然在天军营中, 偶尔也能看到奉玉神君冷着脸比划, 可亲自见他指导外人, 可不是天天都会有的事。尤其是今日为了配合白秋的修为,他有意放慢了步调,可谓是一动三停顿, 就差把白秋抱起来放在怀里给她看了, 要知道若是以往有人敢说他太快让将军放慢点,那必然是被将军冷眼扫过, 然后挨罚的。虽说这归根结底是小夫人不是天兵, 且看着仙龄又小的关系, 将军难免待她宽容些, 但所有人都立刻意识到了这是难得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登时个个瞪得眼大如铜铃,看得比白秋还仔细。等奉玉神君三招剑式比划完,后排的天兵们已经连毛笔都掏出来了。奉玉使完收剑,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天兵天将,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向在那里满脸崇拜敬畏之色的白秋,看她这般掩不住的神情,奉玉嘴角一弯,不禁笑了下,但走到她身边仍是淡然。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白秋再来一次,等白秋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跑去练习,便独自走到校场旁。这时,奉玉感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他一顿,回过头,只见好几个天兵颇为严肃地看着他。“将军。”其中一人作为代表,用一种对待严峻状况的眼神认真地看着他。“我们几个经过讨论之后一致觉得,你和小夫人——好像不够亲密。”奉玉丝毫未动,定定地看着他,大约意思是愿闻其详。于是那天兵便道:“其一,你说是要教剑,可事实上,如果你们关系亲密,为什么教的时候,你只是演示了一下,而没有亲自手把手教她?”“其二,休息的时候,你们的状态就是小夫人在旁边喝水玩剑穗子,而你在旁边打坐或者看着她玩剑穗子,你根本没有亲密地把她抱在怀里,也没见小夫人来跟你撒娇!若是你们亲密,如何会这般?!”“还有,其三!小夫人练得这么努力,为什么你评价她的时候说得那么……呃……一本正经?!将军,恕我直言,你这语气都快让我想起我师父了!还有小夫人也是,刚才你剑使完了,她看起来高兴得很,可你眼睛一看过来,她连句话都不敢同你多说了……而且现在小夫人又在练剑了,你居然还在这里看着我们聊天!居然没有过去好好护着她!”奉玉安安静静地听完了对方列出的条条证据和慷慨陈词,沉默片刻,问道:“……所以?”“所以你们不够亲密。”天兵下了结论。他看着奉玉,语重心长地道:“将军,我们怀疑是你表情太严肃、平时行为太刻板,吓得小夫人都不敢动了。将军,你平日里是不是最好还是温柔一点,不要那么冷面以对。将军,你莫怪我们以下犯上,天界时光虽长,可也难保什么事都是一成不变的,小夫人现在是还住在这里,可是将来若是累了寒了心……你这么多年来难得动一回心,莫要因着太端,变了伤心才好。”说着说着,天兵都有些动情地微微垂了眼,深沉道:“天界不常有生老病死,但天道在上,又如何能始终没有变数?普通神仙进阶遇事皆要历劫,即便是修为千年万年的仙君,也并非不曾听说陨落的。我们天兵常年游走在外,虽说将军您平定妖界大乱之后,世间已不常有可敌神仙之妖,但且不说战事难测,未来之事,我们又如何能够知道?唯有不想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乐及此时,莫要到头来才发觉有事未做,后悔莫及罢了。将军,您在天界的时日比我等都要久得多,想来感触也要深得多,故而……”说到这里,周围听见这番话的天兵天将都有些沉默,奉玉亦是未言。然而下一刻,只见那天兵变了脸色,恢复到往常那般,痛心疾首地道:“故而将军你千万不要这么含蓄啊!拿出平日里教训我们的感觉,大胆地亲亲抱抱啊!我们都憋在这儿半个时辰了!那天明一真人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将军你即便不是为了珍惜良辰美景,也该为自己的红鸾星着想啊!小夫人剑都快练完了!”此话一出,伤感了一刹那的气氛荡然无存。这些话显然都是这群天兵趁刚才的功夫提前串好词的,一人说完,其他人纷纷点头。奉玉微顿了片刻,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话,只笑了笑,道:“……你们一口一个小夫人,叫得倒是顺口。”那天兵愣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说:“跟着长渊将军说的。长渊副将他起初便是开玩笑似的这般称呼,小夫人仙龄在神仙里算小的,至少比不得我等,听着合适又亲切,就跟着喊了。”奉玉略一颔首,又是一小会儿未言。天兵们说的话,他并非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无非是他先前未解释过,他们便以为他与秋儿真的是已定了终身,误认为两人不太亲密是因为他的性格所致,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至少回到仙界之后,两人还未有过什么许诺,是他在等秋儿。再说两人私底下……奉玉自认为不算是不主动的,该亲该抱的也蹭了不少了,红鸾星健康得很,今日正经些,无非是没将练剑当作是情趣,而是当真想要教她多些罢了。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是太过放肆,自家的小白狐搞不好都要红成赤狐了。奉玉淡淡地瞧了那个与他说话的天兵一眼,问道:“说来,你们几个说得头头是道,但上一回同女仙说话,包括天军营中的女天兵……是什么时候?”空气忽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奉玉看着他们的脸色,淡笑,顿了顿便道:“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没把我夫人吓得刨个洞躲在里面已是不错,如何还指望看到别的?我与她之事,你们不必担忧。不过……”说到此处,奉玉的话稍稍滞了一瞬。他们虽说是会错了意,还有不少怂恿之意混杂在里面,但天兵刚才那番话,其实并非全无触动之处。他的眸色微不可查地深了几分,一顿,又轻描淡写地道:“……时日难测,我自是晓得。”话完,奉玉适时地止住了话题,他的目光缓缓移向白秋,定了定神,便道:“我继续看秋儿用剑去了,你们安分些,若是时辰到了,便回去训练。”天兵们都觉得奉玉似是有一瞬间笑意不达眼底,但还未等反应过来,便听了这么一句,于是纷纷笑嘻嘻地称“是”。可这群能到这里来待着的天兵显然都是轮到了休息的,哪怕奉玉这么说,也根本没有走的意思。奉玉未管,离他们远了一些,又去看白秋。白秋的动作又比先前流畅了不少,大约是渐渐又重新找回了当初练剑的手感,且又看了奉玉的演示,多少有点进步。天兵们见奉玉离开,目光亦不知不觉回到了白秋身上。起先他们依旧是惊叹于神君夫人好看的相貌,可是剑乃兵器之君,天军营里有一半左右的天兵都是用剑的,到底是老本行,他们看着看着,注意力就慢慢地还是到了白秋的剑式上。看了一会儿,天兵里有人微微诧异道:“……是我的错觉吗?你们可有觉得,小夫人使剑的风格,怎么好似有些像……”“……白及仙君?”另一人闻言,终于犹犹豫豫地接口了,他大约是有同感,只是长久憋着未言。“上次山神大会还未结束之时,白及仙君一剑斩去庞大妖气的那次,我负责那附近的巡视工作,恰好在帮那些仙门弟子的忙,正好瞧见了白及仙君的剑光……虽说只有一剑,但到白及仙君那般的剑风,只要见过一次就不可能忘记。所以……”白及仙君行踪少有,极少在外现身,见过他出剑的人并不多。其他人本来听到第一人这般说,还有几分想笑,但等到第二人这么说,也就不得不注意起来,纷纷去注意白秋的剑风。有人想想还是难以置信,道:“以小夫人这个年纪来说,剑用得的确已是不错,可你要说白及仙君……”“不是说威力,是说感觉。”先前之人解释道,只是他自己也底气颇有几分不足。他想了想,又说:“对了,说起来,玄英之前似是也被人说过剑风似白及仙君,他们二人是兄妹,许是有这方面原因……”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慢慢回忆起还有这回事。因天军营里不大顾及出身师门,除了奉玉和长渊,知晓玄英出身的人并不多,故而一提到此,其他人便没再议论下去,但他们为了聊得方便些,不知何时从围观队伍最前面挪到了后头。这时,突然听到一人从外面走来,出声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第70章几人原本讨论得正欢, 忽然感到有人影靠近, 又一句话插了进来,便下意识地朝话音来的方向望去, 待看清来人,大家先是一愣, 继而连忙都恭敬地打招呼道:“灵舟将军!”此时围聚在这附近的天兵天将都不在轮值时间,因此礼仪也不及平时来得严谨。随手行了礼后,其中一人便好奇地四处看了看, 见对方周围没人, 便自然地问道:“元君今日没有同长渊将军一起吗?”他们口中所称的灵舟仙子, 即是副将长渊仙君之妻,也是天庭三十六军中的天将。他们二人在凡间时本是师兄妹结的道侣,一并飞升之后在仙界自也是夫妻,两人皆是上古时便已从凡界飞升, 因修为资历都为上流, 灵舟仙子也称灵舟元君, 目前领三十六军中的一军,常年领军在各个天军营负责范围内巡视,天军营内反倒是少见,因此没想到此时见到, 几名天兵都有几分惊奇。灵舟仙子身着军甲,肤色比寻常女仙黑些, 眼梢上挑, 眉宇之间颇有几分英气。大约是嫌阳光太烈, 此时她随手取了头盔夹在腋下,听到几人问话,便扬眉道:“我正是来寻长渊的,看到这里聚了一队人,就过来看看。说来——”说着,她奇怪地往人群里面望了几眼,好奇地问道:“你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做什么呢?有人打架了不成?!”一边说,灵舟仙子一边随手取出挂在腰间的水囊,自然地喝了一口。“不是不是。”天军营里禁止打架斗殴的,一听天将这么问还得了,天兵们连忙摆手否认。他们中的一人顿了顿,解释道:“大家都是过来奉玉神君教剑的,里面是奉玉将军和神君夫人,他在……”灵舟仙子一口水喷了出来:“——神君夫人?!”“是、是啊?”“——神君夫人??!!”“是啊……”“你们说的神君是奉玉神君?是传闻中那位神君夫人?!真的?”“是、是啊……”虽说灵舟仙子素来是天军营中个性颇为直爽不羁的女仙,可平日里在正事上还是颇为靠谱的,故而天兵们难得看到灵舟将军这般吃惊,反应简直和第一次知道此事的其他天兵一模一样,故而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她确定了答案,先是张大嘴呆了片刻,接着就兴致勃勃地拉长了脖子往里瞧,见瞧不到,这才将脸一板,装模作样地严肃道:“我进去看一眼。”说着,她就顺着人群挤了进去。这种立刻就决定进去看一眼的反应也同其他天兵如出一辙,故而其他天兵见她高高兴兴地进去,也没觉得有哪里奇怪。只是等灵舟仙子走后,他们中一人嗅了嗅空气,才闻到仿佛有些酒味。“灵舟将军是喝酒了?”他下意识地问道。旁边的有人笑着回答道:“灵舟将军和长渊将军他们夫妻二人皆嗜酒,你又不是不晓得。不过长渊将军醉了时时还要耍耍酒疯什么的,据说灵舟将军酒量惊人,还从未醉过。而且听说元君她极善酿酒,酿好的酒沉香可飘百里,且因她本身的仙法可凭酒力提升,平日里以酒代水,酒壶不离手的……想来她刚才喝得那口,应该就是。只不过现在战事较少,灵舟将军随身带的酒就比以前淡了,大约是有意减少对酒的依赖吧。”那人闻言,又嗅了嗅,才发觉果然如此。空气中的酒气果然就是灵舟仙子刚才没憋住、喷在地上的那口酒来的,但因酒气的确极淡,他都没有立刻发觉。既然灵舟仙子是天天喝酒的,天兵便也没有在意此事,他们又谈论了一会儿灵舟将军,接着就回到先前没聊完的话题续上。这个时候,白秋仍在练习奉玉教她的剑式,练一遍,再由奉玉看着指导一遍,他们一连来了几遍,转眼就又是一个时辰之后。“……不错,今日就到这里吧。”奉玉见差不多了,便开头叫停。他顿了顿,看向白秋,问道:“你可是觉得累了?”白秋这会儿额上满是汗水,脸颊扑红,但却意外地神采奕奕,眼眸里甚是光亮。练剑若是心无旁骛,其实是件让人高兴的事,白秋试着试着就有了些不同的感觉,正开心得很,故而一听奉玉这么问,便连忙摇了摇头,可是她刚把头摇完,一抬眸就瞧见奉玉神君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一双凤眸极为平静,但似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白秋对上这么一说眼睛,登时脸上就烧了起来。她本来利索的口舌一下就不利索了,这会儿其实没有放出来的耳朵也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她干巴巴地道:“还、还好……”“……那就好。”奉玉一笑,不过看着白秋气喘吁吁的模样,便知她或许她情绪上还精神得很,其实身体已经相当疲惫了。凡是都是要循环渐进,大忌操之过急的,故而奉玉停顿片刻,便说:“今天像现在这般就可以,不必再加训练了,我明日还有东西要教你,不能将体力过度太多……下午我还要去青元殿,长渊许是已在等我,因此不能陪你。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在天军营中转转,回家去也可……记得好好休息,若是还有工夫,就找个地方打坐调理一下气息。”奉玉叮嘱得细致,白秋听得连连认真地点头。她想了想,憋了憋,还是羞涩地道:“……谢谢神君。”奉玉平日里公务繁忙,白秋如何会不知?他能拣出一个上午来陪她练剑已是不易,想来今日要留到青元殿的时间,定是会比以往来得晚些。教人练剑不比休息,奉玉本来就没多少闲时间,他花工夫来教她,那自己休息的时间肯定就少了。如此一想,白秋除了感激之外,又难免生出几分愧疚之情来。奉玉看着她的神情,便大致能猜到这小狐狸脑袋里在转悠着些什么。事实上,他并未觉得教她需要耗费自己多少心神,反而是看着她蹦来跳去还让人开心些,而且偶尔亲亲哄哄的,也就算是休息过了。不过,当着白秋的面,他自不会这般说,顿了顿,只道:“不必,当初也是我想教你,你若是想要答谢,不如晚上经常过来给我抱抱。”明知奉玉这会儿用了法术,他说得什么话外面那些天兵都听不见,白秋还是顿时有些羞窘,脸上彻底红得没边了。她、她其实也不是不愿意给抱的,只是奉玉像这样说出来,就让她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这一会儿,由于奉玉的术法,校场外围观着的天兵天将们只瞧见奉玉神君低头同白秋说了句什么话,小夫人的脸立刻就整个红了,然而奉玉具体说了什么他们偏偏听不见,急得个个拉长脖子、瞪大眼睛,试图将情况看得更明确些,好奇得抓耳挠腮。奉玉眼角的余光扫了扫这些天兵天将,淡笑了下,不曾搭理,只道:“走吧,我先带你出去。”“嗯!”白秋连忙点了点头,乖巧地跟了出去。等出了天兵天将的包围圈,到了离青元殿很近的、不太有闲杂人等经过的地方,奉玉便准备同白秋暂时道别,这时,还不等他回头和白秋说话,忽然听到白秋在他身后唤道:“……神君?”奉玉下意识地转身,下一刻,只听“嗷”的一声叫唤,怀里就很突然跳进了一团白狐狸。奉玉原本就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白秋到了人少的地方,竟然当真很老实地按他说得来道谢了。他微微一愣,惊喜自不必说,竟是觉得有些恍惚,心里柔软成一片。白秋跳到他怀里打了两个滚就又跳了出去,尾巴一圈在地上端端正正地窝好。奉玉瞧着她不安地拿尾巴拍了拍地,不自在地道:“那、那我去玩啦!”奉玉惊喜得太过,反倒是一时不知该如何表现,沉了沉声,应道:“……嗯。”他停顿片刻,又道:“早点回来。”白秋自是乖乖点头说好,然后又朝奉玉挥了挥尾巴,这才乐颠颠蹦蹦跳跳地朝天军营的方向跑了。大约是成功道谢了,又顺利地练了剑,白秋心情很好,走路都带颠,九条尾巴欢乐地甩来甩去。她现在已经认识天军营的各个位置了,尽管还不算太熟,可也不至于迷路。不过,白秋到底练剑消耗了不少体力,她走了一会儿,忽然打了个哈欠,觉得困了起来。于是她四处望望,见目之所及的地方正好有一块漂亮平坦的石头处于阳光底下,便开心地跳了上去,窝成一团睡了起来。也不知睡了多久,白秋迷迷糊糊地听到周围好像有人声,接着又隐约觉得自己被抱了起来,但对方动作很轻,白秋练完剑很累了睡得又沉,便没有在意,只当是错觉,安安稳稳地继续睡着——然而等再醒来,白秋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之前的石头上了,而是在一个房间里。她睡在床上,床头还趴了个女人,她醒来的一刹那,那个身着军甲的女子也正好将头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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