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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胜利没想到司禛竟然还会说话,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这个侄子已经哑巴了。所以在听见司禛开口的那一刻愣了一下, 而阿黄趁机一口咬在了司胜利的手上, 用力一撕扯, 咬掉了他整整一块肉!

司胜利手上吃痛,手就松开了, 阿黄得了自由,赶紧瘸着腿朝司禛跑了过来。

“阿黄!”司禛抱住阿黄, 一人一狗赶紧跑出了司家。

“啊——啊——”司胜利手上鲜血淋漓,痛的他都快晕倒了, 他见司禛竟然把阿黄给救走了,心里气的要命,“司禛, 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 以后就别回来了!”

司禛理都不理他。

甜笑虽然没有进去, 但是司胜利的声音那么大, 她早就听见了。所以当她看见司禛出来了的时候, 赶紧从石块上跳下来,小跑到司禛面前:“小司哥哥,没事的,你可以回我家, 我们回家!”

司禛看着甜笑, 点了点头:“嗯!”

自从爸爸妈妈死后,这个家就不再是他的家了,他在这儿过得还不如在姜家温暖。

甜笑又发现阿黄的脚上面流了好多血, 小脸皱成了一坨:“小司哥哥,阿黄它怎么受伤了呀……它还可以走路吗?”

司禛把阿黄放在地上让它走路试试看,阿黄能走是能走,但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每走一步,就流很多血回来,司禛只能再次把阿黄抱了起来:“甜甜,你自己走路,可以吗?”

甜笑赶紧点头:“小司哥哥不用担心我,甜甜会自己走了!”

于是他们一起回到了之前采猪草的地方。

东升早就采够了一竹篓子的猪草了,正准备过来跟司禛他们炫耀呢,却发现两个篓子在这里,司禛和甜笑都不见了。他赶紧叫了几声,却没有人回应他,就在他准备去远一点的地方找他们的时候,看到了司禛和甜笑的身影。

“你们两个去哪里了啊?不是说比赛菜猪草吗?我都已经采好了,你们……”东升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司,你的手上怎么那么多血啊?你怎么了?”

甜笑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不是小司哥哥的血,是阿黄的血……有坏人把阿黄打出血了!”

“是哪个小崽子,我去收拾他!”东升气愤地撸起袖子,却听见甜笑说道,“是小司哥哥的大伯……”

东升虽然打架厉害,村子里很多孩子都怕他,但是这种厉害最多也就在孩子们面前厉害,到了大人面前还是不值得一提的。东升想起了那个被自己请吃过牛屎的司胜利,好像跟他爸爸一样高了,自己应该打不过他……

“哦……那咱们先回家吧,叫爸爸去收拾他!”东升说道。

姜爱华去镇上干活了,谢文秀也去了大队上干活,家里只有崔凤菊一个人在。她看司禛抱着阿黄进来,又听东升说了是怎么一回事,叹了口气:“司胜利这两口子真是太没有人性了,这是拿小司没办法就开始拿这狗撒气了。”

她看了看阿黄脚上的伤,发觉骨头已经被打断了,无奈地摇摇头:“骨头断了,没办法了。不过狗好得快,过不了两天自己就能好了,就是以后得缺一条腿。”

阿黄看着挺高大了,其实才两岁,是两年多以前司禛三岁生日的说想要一条狗,于是他爸爸就去隔壁大队一家刚下了狗崽子的家里抱了一只过来。

阿黄刚到他们家的时候才刚满月,很小很小的一只,司禛可喜欢它了。后来爸妈死了,司禛与阿黄相依为命,他想爸爸妈妈的时候,都会说给它听,他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司禛看着阿黄趴在地上呜咽,双手握成了拳头,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甜笑见小司哥哥这么难过的样子,也跟着难过起来。她拉着司禛的手,小声说道:“小司哥哥,你别不高兴……阿黄肯定会没事的!”

说完她又转身伸手抚摸着阿黄的毛发:“阿黄,你会没事的……对不对?”

崔凤菊发现甜笑就这么摸了阿黄几下之后,阿黄原本还在流血不止的伤口好像有了止血的趋势。她的心里一惊,以前她只知道甜笑是个小福气包,有她在这个家里,他们家的运气就会越来越好,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能有让人伤口恢复的本事……

她心里是又震惊又高兴,但这事她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要是告诉了这几个孩子,就怕他们太小了不懂事说出去,被那些有心之人给盯上。

崔凤菊:“笑笑,阿黄好像很喜欢你,你多摸摸它,它就能没那么痛了,知道了吗?”

甜笑听见奶奶说自己摸摸阿黄,它就没那么痛了,眼睛咻的一下亮了起来。她赶紧重重点了点头,两只手都开始抚摸着阿黄:“知道了奶奶,我会好好哄哄阿黄!”

“阿黄乖乖,不痛不痛,我给你呼呼!”甜笑奶声奶气地说道。

阿黄‘呜——’了一声,慢慢的它已经从开始的呜咽到最后的舒服,后来在甜笑的抚摸下,竟然睡了过去。

司禛一直在边上守着阿黄和甜笑,他看着甜笑好温柔好温柔地抚摸着阿黄,心里变得柔软极了。

他知道,充满荆棘的路上,甜甜是最美好的那一个。

姜家二房。

刘桂芬昨天从王招娣那里讹来了十块钱,这两天的心情都十分的好。今天又听说司禛被司胜利从司家赶出去了这件事情,心里乐的就跟啥似的。

刘桂芬:“爱民,你听说了没有?司禛那个小杂种被司胜利两口子给赶出去了,我看他就是活该!竟然敢推我家珠珠,简直就是活腻歪了!”

姜爱民:“听说了,今天司胜利要把平时总跟着是真的那条狗给敲死,结果狗没被敲死,他被咬了一大口,啧啧,你别说,看他们狗咬狗的,我这心里还挺舒坦。”

刘桂芬:“那可不是,最好司胜利的手都被咬断,我看王招娣到时候咋办!”

姜宝珠就坐在边上,听着他们两口子说这话。当她听见刘桂芬说出了‘司禛’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立马就变了:“妈,你们说的司禛就是司家的那个小哑巴?”

刘桂芬点点头:“是啊,除了他还能是谁啊。”

司禛,她怎么会忘了这个名字呢?她直到死的时候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人就是上辈子跟姜甜笑结婚的男人啊!他是州市司家的孩子,更是州市的神话。他年纪轻轻就开了公司,是州市的商业巨头,这样一个商业奇才,长得也格外的好看,当初她看到他的第一眼,整个人就被沦陷进去了,至今都没办法忘记。

可是她只不过是一个丑小鸭,站在姜甜笑身边的时候连绿叶都称不上,司禛的目光从来没在她身上停留过半刻。可是司禛对姜甜笑却好的不得了,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她的面前………

姜宝珠咬了咬牙,以前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如今才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了。

原来……原来那个小哑巴就是司禛!原来司禛跟姜甜笑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司禛只是因为姜甜笑小的时候对他好,所以才会那么喜欢姜甜笑的。

如果这时候对他好的人是她,那司禛将来喜欢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

姜宝珠的内心狂跳不已,她心想,虽然之前因为她摔倒的事情诬陷了司禛一次,但是只要她去认错,以后再好好对他,像司禛那种从小就被虐待,缺爱的孩子,肯定很快就会被她感动的!

“妈,司禛被从司家赶出来,肯定没地方去了,不如我们家收养他吧!”姜宝珠说道。

刘桂芬眼睛一瞪:“你这孩子,该不会是说胡话了吧?那个小兔崽子才把你从田埂上推下去,你头上的伤都还没好,你就开始替他求情了?你这孩子究竟随谁啊?咋这么没心眼呢?我告诉你,这事你别想了,他打了你,我不扒了他的皮就算不错了,还收养他?”

姜宝珠见她妈这样说,心里就无比的后悔自己怎么就把摔下去这事赖在司禛的身上了呢?害的她爸妈对司禛的印象都不太好了,她当时应该赖在姜甜笑的身上才对……

姜宝珠:“妈,其实……其实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我……我怕挨骂,所以就……”

姜宝珠的话还没说完,刘桂芬眼睛一瞪,立马不让她再继续说了:“你这孩子!你听妈说,咱不管你是自己摔下去的,还是被司禛推下去的,既然妈从司家拿了钱,那是绝对不可能还回去的。你也不能跟别人说不是司禛推的,知道吗?你就得说是司禛推的你!反正司禛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你要是说了不是司禛推的,王招娣就得把钱拿走了,这可是十块钱啊!妈不是说了还要拿这钱给你买一顶好看的帽子吗?”

姜宝珠只能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她也只需要让她爸妈别那么讨厌司禛就行了,外人怎么觉得不关她的事情。

第二天的时候,姜爱民去镇上赶集时就给姜宝珠戴了顶帽子回来。可是他一个乡下的大男人,眼光十分的有问题,买来的那顶帽子竟然是屎黄色的,姜宝珠戴着头上的时候,隔远了看就像戴了坨大便。

姜宝珠有点不高兴:“爸,你怎么买这个颜色的帽子?一点都不好看。”

姜爱民不明所以:“这颜色咋不好看了?这个颜色耐脏,不是挺好的吗?”

姜宝珠觉得跟她爸爸这种土鳖说话特别的费劲,他们一点都不懂时髦,哪个女孩子会戴这种丑不拉几的帽子啊!

可是她虽然很嫌弃,但此时也只能将就地戴着,毕竟这顶帽子虽然丑,但也比她妈给她的那顶帽子要好一点。

姜宝珠说道:“爸爸,这个帽子我不喜欢,等你过两天去山上采到灵芝卖了钱,再给我重新买一顶吧。”

她记得上辈子差不多就是这几天她爸爸上山去砍柴的时候采了两朵灵芝,卖了好几十块钱呢。所以她昨天就跟她爸爸说了,姜爱民听了高兴极了,所以今天才乐颠颠地去集市上给她买了顶帽子。

要是换做别人这么挑三拣四的,姜爱民只怕早就发飙了,能戴新帽子已经很不错了,还挑来拣去的,真以为自己是地主家的大小姐了?

可是眼前的人可是他们家的小福气包啊,他自然得宠着一点。而且姜宝珠都说了,明天他去山上就能摘到灵芝,灵芝啊!能卖不少钱呢!

他立马点点头:“好,只要爸爸采了灵芝卖了钱,肯定再给你买一顶新帽子,到时候带着你一起去镇上,你自己挑。”

“好!”姜宝珠高兴地答应了。

她惦记着今天重要的事情,于是在姜爱民去大队上工之后,戴上帽子也出门去了。

她是去找司禛的,她想跟司禛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不想让司禛因为那件事情而讨厌她。

姜宝珠等着司禛的必经之路上,在看到他走近了之后,心里突然跳的有些快了起来。她想起上辈子那个优秀的男人,心里的爱意都快要冒出来了。

而司禛却像是没有看见她似的,默然地从旁边走了过去。

“司禛。”姜宝珠叫住司禛。她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司禛,发现他现在的脸上虽然满是稚嫩,可仔细辨认的还是可以发现跟上辈子成年之后的他有相似之处的。

可是之前她根本就没有想过那样优秀的司禛,小时候竟然会是个哑巴小可怜,所以才一直没有发觉。

司禛扫了姜宝珠一眼,没有理会她,继续朝前走着。他的手里拿着个小罐子,里面装着红艳艳的五月泡,五月泡是乡下一种农历五月开始成熟的野果子,吃进嘴里甜甜的,特别好吃。

他知道大队上有一块地方到处都结满了五月泡,前两天他去就观察过了快熟了,今天正好可以摘。于是他早早的出门去了,摘了漫漫一缸子回来,准备给甜笑吃。

“司禛!”姜宝珠见自己再次被漠视了,心里有些不高兴。这时候的司禛还只是个小可怜,不会让姜宝珠产生那种自卑的想法,所以来自司禛的漠视,让她感到不高兴。

她说道:“上次的事情,我已经不生你的气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知道你被你大伯和大伯娘赶出来了是不是?你跟我回去,我家收留你。”

姜宝珠说这段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洋洋自得。她觉得司禛听到她这话,心里头一定已经感动的不得了了吧。

说着,姜宝珠走到了司禛身边,准备去拉司禛的胳膊。

可是他的手还没碰到司禛的衣袖,司禛就把手收了回去,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滚。”

说完这话,司禛再也没有耽搁,朝前走去了。他不知道姜宝珠为什么会跟他说这些话,可是他还记得姜宝珠要把甜笑推下田埂的场景,还有她自己摔下去后,却冤枉是他推的。

这个姜宝珠看着年纪不大,但心眼却非常坏,他很厌恶。

而且昨天他带着阿黄回去的时候,谢婶子和崔奶奶就跟他说了,让他安心在他们家住下,把他们当做家人一样。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是个经过人情冷暖的人,知道谁是真心对他好,谁是虚情假意。

姜宝珠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却换来司禛的一个‘滚’字。她气得浑身打哆嗦,如果说是上辈子的司禛这么跟她说,她或许会因为他太过优秀而不敢说什么。

可是现在的司禛就是个什么都不是小可怜而已,他凭什么这么对待自己!

姜宝珠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气的发狂了,朝着司禛的背影大叫一声:“司禛,我告诉你,你跟着我三叔他们是没有好处的!他们会倒大霉的!我爸爸过两天就会采到大大的灵芝,我们家才会发大财!你迟早会后悔没去我家的!”

说完这话,姜宝珠就气呼呼地转身走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决定让司禛在三房先吃点苦头,等他吃了苦头之后就知道后悔了,到时候她再把司禛接到自己家去。

司胜利的手被阿黄咬了一口之后被缝了好几针,最近都没办法去大队上干活,就连门都很少出。可是刚一出门,就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连是被谁打的都不知道。

手上的伤口刚缝上针,头上又被人打破了。

王招娣气哼哼的叉腰在院门口怒骂,但光骂也没用,骂也骂不出打了司胜利的人是谁。于是王招娣这回也学聪明了,她听说最近大队上只要是谁家里出了点什么事,都去找罗友根罗书记,罗书记都能解决,于是她也带着司胜利去找了罗友根。

司胜利回忆着那天的场景:“我一个人走在路上,也没在路上看到啥人,就是鞋带松了去捆一下鞋带,然后就被一个麻袋给套住了,接着就是被那群人一顿打。”

“那群人?打你的还有很多个?”罗友根问道。

司胜利点了点头:“对,有好几个,反正不可能是一个人打的。”

“你好好想一想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你光就这么说几句,我也找不出来打你的人是谁。”罗友根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棘手。

司胜利仔细回想了一下也没想出来自己究竟得罪谁了,最后把姜爱民供了出来,可是姜爱民当时人在大队上干活,大家伙都看着的,不可能是他。

后来罗友根又开始清当时有谁不在大队上干活的,大家说姜爱华不在,罗友根说不可能是他,他今天去镇上干活了。总之找来找去,就是找不着打了司胜利的人是谁。

人群里突然有人说道:“会不会是司老二两口子在地底下知道司胜利两口子对他儿子不好,所以上来收拾司胜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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