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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1 / 1)

福宝害羞地笑了笑,“清姐姐,你现在得空吗……”幼清震住,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确实是她,没看错,就是替白卿送信的小姑娘!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幼清惊讶不已,往四周瞧了瞧,见无人注意到这边,她忙地拉了福宝往旁去。“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福宝眨眨眼,“我是福宝,我替主子送信来了。”她说着话,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快速地塞到幼清的手里。幼清不肯要,“我不会再接你的信了,除非你先说你是谁!在场的人都是皇家的人,你是谁府上的?齐白卿现在何处?”福宝见幼清不肯要信,很是着急,“我……我只管送信……别的……别的我不能说……”德庆虽带她随侍,却几乎不让她出面见人,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隐隐觉得,德庆应该不想让人知道她是谁,所以就也不敢说。两人正拉扯着,忽地后方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幼清?”幼清一怔,是徳昭。不远处他正踱步而来。她慌了神,下意识将信藏进袖子里,又对福宝喊:“你走罢,这里有我就行。”一边说着话,一边推福宝走开。福宝看看她,又看看往这边而来的徳昭,心领神会,拔腿就跑。“你在同谁说话?”徳昭已走到跟前。幼清定了定神,尽可能收起方才的慌乱,佯装淡然模样,回头对他一笑,“一个不认识的小丫头非要帮忙,就这么点活,我一人做就够了。”徳昭朝福宝跌跌撞撞离去的身影望去,数秒他收回视线,眸子里多了一丝考究,“当真?”幼清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藏起白卿的信,为何要替福宝遮掩,可她就是怕他知道。以他的脾气,若是知道了,恐怕会大发脾气,更甚的,恐怕还会置白卿和福宝于死地。她不能冒这个险。幼清娇嗔朝他一笑,“怎么,你怀疑我?难道我还不能同外人说话么?你管得也太紧了些。”徳昭趁无人看见之际,拿手碰了碰她的手,低下头温柔道:“同我说话就行。”幼清甜甜应一声,“知道了。”福宝往前走着,生怕被徳昭追上来,埋头碎着步子跑。都说睿亲王凶狠无比,她若被逮着了,铁定不会将主子供出来的,清姐姐应该是主子的,谁同主子抢,谁就是坏人。徳昭这个坏人在她看来,虽然生得好看,可是却让人不寒而栗。倘若、倘若真被施以酷刑,她自认没有那等毅力熬过去,想着到时候干脆自尽得了。一死百了,她也早些去见她的亲人们。她慌慌张张的,心里又装着事情,一时没留神,迎面便撞到人身上去了。毓明正和太子说着话,是洛城本地的笑话,想着讨太子高兴,无奈太子板着脸就是不笑,他心中正烦闷,忽地身上一热,再一探,原来有人撞上来了。毓明当即不太高兴,正要发火,望得福宝抬起头来,一张闭月羞花似的脸,琼鼻粉桃唇,娇怯怯的姿态,一双大眼睛里透着天真和无辜,好看得紧。他刚要吐出口的“放肆”两字才说了个“放”,硬生生咽回去,上前亲自扶了福宝,问:“没伤着哪吧?”福宝不习惯男子的触碰,那会让她想起当初在德庆身下承欢的不堪回忆,她吓得要推开他的手,身子后仰,没站住脚,往地上摔去。毓明顺势继续上前扶她,笑得灿烂:“你是哪家侍女,怎么从未见过的?”福宝慌得说不出话。她不说话,毓明不由地皱了皱眉,这一凝眉的轻微动作,却让福宝胆战心惊。“求贵人网开一面,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她一味地求饶。在德庆身边待怕了,见着穿紫袍蟒纹的贵族男子,总会下意识畏惧。毓明越是亲近,她越是害怕。只恨不得一闭眼就能立马回到齐白卿身边去。她匍匐在地,身影单薄孱弱,几乎颤得发抖。太子禁不住往地上扫一眼,他向来是寡言少笑的,这时候却难得开口了,语气平淡:“毓明,走罢。”毓明不甘心,因着太子发了话,不得不跟随往前,走出几步,好奇心实在太重,求了太子道:“我去瞧瞧她,就瞧一眼。”他平时虽放荡不羁,说什么做什么都率性而为,然而在太子跟前,这倒是头一回违悖。太子动了动嘴角,终究没说什么。毓明已经抬脚返回去。福宝见他们二人走开,虽不知他二人的身份,却也管不得那么多,心中松一口气,起身正欲回去,刚转身,忽地余光瞥见毓明朝这边而来,笑着朝她挥手:“你别走,等等我。”福宝哪里敢等,以为他想起来要回头找她算账,吓了一吓,立马拔腿就跑。她不要命地往前跑,一边跑一边提放着往后看毓明,眼泪汪汪,害怕极了。毓明追了几步,终是停了下来,脑海中满是她奔在风中泪眼回眸的模样。可怜楚楚,让人爱怜。毓明中邪一样,懵着脸走回太子身边,太子面无表情地睨一眼,道:“人跑了还追?”毓明这回过神,摸摸脑袋,自我化解尴尬,“说来也是奇怪,最近总有侍女不理我,前儿个碰见了九堂哥的侍女不理我,今儿个倒好,连是谁家的侍女都不知道了。”太子继续往前走。毓明跟上去,问:“殿下,我长得也不差啊,难道最近吃多了肉,脸变胖所以看起来凶凶的么?”太子不理他。毓明叹气,摊开手,“看来果然是变胖了。”·下午徳昭同皇子们一起往城北去见府尹,人多不方便,命侍从们先回小行宫,留下几个大内高手在跟前候着。幼清本要跟着的,徳昭不让,因着一路步行而去,怕累着她,所以让她也随众人一起回去。幼清只得应下。回了小行宫,幼清吩咐人准备好温水以及皂角,这样徳昭一回来就能洗漱更衣,各项事情都安排好了,她松口气,往屋里而去。崖雪出去拿冰解暑,屋里就她一人。幼清小心翼翼地掩了门,绕到屏风后面,将福宝今日递来的信拆开看。又是一副小像。同前两次不同,这一次,画上是两个人的小像,她与白卿。幼清呆呆地看着,他画的那日在凉茶棚下两人第一次牵手。春雨淅沥,他轻声细语说着要娶她。一晃已是一年,昔日之事,恍若隔日。当真是又可悲又可笑。她皱紧眉头,手上力道这般大,几乎将那张画像揉皱,兀自跌入回忆之中,半晌回过神,拿了火星子将信全部烧掉。不能留,留不得。看了又如何,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傻傻的幼清,他一幅画像,一句甜言蜜语,哄不回她。正是心烦意乱之时,忽地门外传来嘎吱一声,徳昭回来了。他站在门口望了望,语气宠溺地喊了声:“幼清?”幼清晃晃脑袋,企图让那些纷杂的情愫从心中剔除,抬手揉眼,这才发现眼角边不知何时落了泪。“我在这。”她冲外面喊一声,一边慌乱地擦去泪花,整理好衣袍,重新走出去。“躲这作甚,我还以为你不在屋里。”“我四处走动走动,你怎么就回来……”话未说完,她瞧得他怀里抱了只小白狗,那狗软糯团子似的,长着一双黑溜溜的眸子,朝她这边眨了眨眼。幼清惊喜,忙地上前接过来,抱在怀里顺毛。“这是哪里来的?”徳昭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刘府尹家的狗正好生了一窝,我便抱了一只回来,这只小狗才一个月大,尚未取名。”幼清喜欢得不得了,又感动又高兴。据她所知,他向来是不喜欢这种小猫小狗的,上次行围三皇子拿了白哥到跟前,他甚至不肯抱一下,还说养猫养狗玩物丧志,训得三皇子从此再也不敢将白哥往跟前送。这会子却主动抱了一只狗回来,当真让人匪夷所思。她问,“抱回来让我养的么?”徳昭喝完茶,放下茶杯,走到她身边来,“抱回来肯定是让你养的,当然了,我们一起养就更好了。”幼清激动地拿脸蹭蹭怀里的小白狗。小狗狗舔了舔她的手。徳昭拉她坐下,问:“替它取个名字罢?”幼清想了想,问:“你觉得叫什么好呢?”徳昭摇摇头。数秒后,幼清终于想出了一个名字,“就叫团子。”她用手指点了点团子的耳朵,轻声重复地喊了好几声,最后道,“记清楚了哦,以后团子就是你,你就是团子。”团子软绵绵地“汪”一声。她不亦乐乎地逗着狗,徳昭心满意足地在旁边看她。忽地幼清一回头,撞见他的目光,痴痴的,眼中只有她一人的深情。如今方知,所谓铁汉柔情,说的便是他这样。兜兜转转一年多,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这样平和地同他待在一块,他甘愿为她放下王爷的身份,为她做那样多的事,此时此刻他眸中的爱恋,让她觉得自己真是幸运。没了齐白卿,她还有徳昭。是啊,她并不可惜。徳昭整个人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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