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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1 / 1)

季元现听话了,复两手空着,又撑在台上。“我真希望有个人,可以给我指一条明路。我爸劝我,我不听。我妈劝我,我也不听。后来我爸没了,我妈也不再唠叨我。那个家,那个季家啊……真是冷清得不像话。”“我终于明白,没有什么是不会离去的。我醒悟,我后悔。我想,如果我不靠爸妈,我终将一事无成。太他妈孬种了,立正川,我接受不了。”“我开始好好学习,心浮气躁。我只是不安,只是害怕。从此以后没人在前面给我指路,告诉我,季元现你应该对自己负责。这是条明路,去吧。”“我意识到,我没爸爸了。我也意识到,我妈不会再干涉我的选择。但我呢,我胸中无墨,毫无大志。我以后还怎么跟你们并肩,我压力大啊。立正川,我真的有点累。”季元现絮絮叨叨,声音颤抖着。他倔强没回头,可立正川能感受到,他在掉眼泪。那些年少轻狂的,悔恨的,迷途知返的泪水,或许正在肆意。于是立正川从后面抱住他,不带任何欲望的,抱住季元现。“不会的,不会所有人都离开你。”立正川心想,我不会离开你。季元现抹一把脸,“哎,我他妈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对不住啊,立正川。”“我吧,就是最近压力有点大。学习这玩意太不是东西了,当然嘛……还是今晚喝得太多了,对不住对不住。让你看笑话了,我……”“季元现,不晚,一切都不晚。”立正川不太会说话,也不太喜欢讲甜言蜜语。他连安慰人,也总是翻来覆去那几句。好像永远不知道怎么哄人。“压力谁都有,你只需要继续学,就够了。”季元现闻言,转过身来。他眼睛湿润,通红。两人距离很近,彼此呼吸。季元现凝着立正川,忽然笑一声。“你真不会安慰人。”他今天只是想放肆,谁也好,找个人听他讲话。这些话,方才他本想说给顾惜听。不知怎的,季元现觉得有人比奶昔更适合。这人,需是立正川。小军长就着季元现的罐子,喝口酒。他身材比对方稍壮一点,灯光倾泻时,季元现被笼罩在他的身影里。好似落入一个怀抱。“那你,现在有没有好一点。”季元现眨眨眼,撇嘴。他邪笑一声,后腰靠着流理台,彻底人仗酒势。“你得陪我玩个游戏,才能好一点。”立正川说:“什么游戏。”“我们对视,谁先眨眼,谁喝酒。”季元现压根不管他是否答应,直接下命令,“开始。”立正川迅速进入状态,他盯着季元现眼睛。不得不承认,这双眼睛里,恰比住着星辰银河。太美,引人沉迷。季元现却不老实,他突然倾身,在立正川唇边落下一吻。轰——如被毒蛇撕咬,蚂蜂蛰心。立正川猛地往后退一步,眼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这反应,真你妈纯情。季元现笑得直不起腰,他指着啤酒罐:“喝,别愣着呀。”“喝酒是多好的事儿,宛如同世界调情,与宇宙做爱!”立正川摸过唇角,回过味来。他眼神暗几分,野兽在体内觉醒。这是一个不安分的夜晚,亦是一个失控、放肆的夜晚。立正川抬手将剩余啤酒尽数吞下,他遽然翘唇一笑。“继续。”季元现满脸玩味,两人再次对视。心跳开始加速,周遭空气暧昧。他们抬眼看着对方瞳仁,那里有一朵罂粟,有迷人的臀瓣,有勾人的腰肢,有——立正川忽地捧住季元现脸庞,他一埋头,直接亲吻上去。撕咬着,舔舐着,汲取着。舌头共舞,攻城掠池。吻到季元现腿软。立正川太霸道,野兽般低吼着,他不留余地,辗转在琼浆蜜果之上。一寸寸,一丝一毫也不放过。季元现头脑一片空白,这个深吻太具侵略性,完全是避也不避地坦诚着欲望。立正川睁着眼,仍旧直直地盯着季元现。小司令双颊发烫,他竟有些后怕地阖上眼睛。他输了,他知道他输了。一败涂地。季元现干脆抱住立正川,在这令人窒息、沉溺的深吻中打开了心。彻底放纵好了,季元现想,我可能真喜欢上这个人。否则为什么,当时他与顾惜委婉挑明关系时,他满脑子都是立正川。季元现与顾惜是兄弟,那他与立正川呢。是不是少年人暧昧隐晦的心思,在青涩中慢慢生长,另辟蹊径,开出了爱欲之花。良久,两人慢慢分开。立正川用指腹擦去季元现唇上的水渍,低声问:“有没有好一点了。”操。谁说他不会了,真你妈会。季元现小声道:“……好,好一点了。”立正川抱住他,埋首在季元现肩窝。他蹭了蹭,恰比被驯养的大型猫科动物。立正川跟季元现咬耳朵,有些认命,又有些豁出去的冲动。少年人,总把誓言交给神明,把自由留给自己。立正川要爱人的自由,他要一切明明朗朗。他说:“季元现,我喜欢你。”突如其来的表白,震彻季元现四肢百骸。有的人,譬如立正川。表面高傲寡言,如枯瘦寂静山海。可其内心,却热忱渊博,如气势磅礴之宇。一切,都那么令人惊叹。第三十二章秋深,风衣不再能抵挡严寒之时,季元现吸取上次教训,乖乖从衣柜里翻出了冬季校服。大衣挺阔,薄羊绒制服偎贴身躯,再搭纯黑色高领毛衣,蹬一双皮质休闲鞋,稍长的头发往后梳理规整妥帖——实实在在的民国公子哥范儿。相比之下,立正川显得十分随意。统一的大衣外套,里面却穿着轻薄型运动棉服,搭配时下新款运动裤、篮球鞋。那周身青春逼人,简直不能更阳光灿烂。两人在餐桌前吃早餐,对前几日发生的“游戏亲吻”事件闭口不谈。要说缺德,季元现才是真阴损。回想当夜,立正川表白后特开心,恰好季元现云里雾里的。两人借酒兴上头,差点一起喝空冰箱。季元现酒力十分不行,立正川软磨硬泡着,要他答应交往。虽然亦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你季元现主动往上凑,谁能拦得住。立正川举高酒杯,越过头顶,坏笑着不给现哥喝。季二哈脚步蹒跚,压根跳不起来。他攀着立正川肩膀,一口一个:好哥哥,你给我吧。好哥哥……立正川一听,差点当场硬了。他捏着季元现下巴,认真问他:“那你答应跟我交往,行不行。”“季元现,你跟我在一起。”彼时酒精上脑,就算您叫季元现去上床,说不定他也能撅着屁股喊你来。更别说只是口头承诺交往而已。季元现想喝酒,思绪混沌。跳几次够不着,赶紧答应小军长:“行行行,我答应!”“你赶紧给我酒喝,妈的!”立正川的眼神暗几分,抿抿唇。忽抬手喝酒,再次对着季元现吻下去。酒液在口腔中肆意,两根舌头滑腻,根本勾都勾不住。多余的水渍顺着下巴、漫过脖颈,打湿衣襟。季元现揪住立正川的领带,瞪大双眼,又有些呆滞地看着他。那天晚上不知接过几次吻,最终以季元现不胜酒力、大吐一番、再倒头睡去为结局,落下帷幕。而立正川给自己加了个彩蛋,他在脑海中描摹着季元现的身体、诱人表情,十分业务熟练地解决了生理问题。翌日清晨,等季元现起床洗漱时,愣是被镜子里那双红肿的嘴唇吓成二百五。他回忆半响,幸好没彻底断片儿。然后怒从中来,觉着立正川忒不是君子。搞什么不好,居然搞你大爷我。还是趁人之危?什么德行。季元现捏着牙刷,正准备去找立正川理论。他遽然在门口停下脚步,盯着自己鞋尖。半分钟后,焉嗦嗦地耷拉着耳朵,滚回浴室里。他撅嘴,咋舌,指着镜子一个劲儿自我批评:“你是傻逼吗,上次谁说的再也不喝酒了?”“立正川是那么好惹的人吗,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啊。”“你他妈滚去和他交往吧!反正我不去!”季元现自暴自弃,烦躁透顶。他将头发揉成鸟窝,没好气地瞅一眼自己。盖棺定论:“季元现,你咋这么浑呢。蠢货。”然,现实仍要面对。谁做错,谁认领。谁耍混,谁傻逼。当时季元现端着笑,主动下楼准备午饭,谁知立正川大佛似的杵在里边。现哥只能搓搓手,靠着门框笑:“那啥,川哥,挺早哈。”立正川撇他一眼,没说话。季元现觉得有戏,估计立正川也相当痛恨昨晚的冲动。“兄弟啊,我昨天喝多。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这人呢,喝多就容易说话不过脑子。所以我昨天说什么,我也记不太清,你也别当真。”“哈哈,咱们全当无事发生过。”小军长见他笑得尴尬,也不恼。只是认真搅动着锅里白粥,说:“你昨天说什么了,我做什么了?”季元现:“……”老狐狸,妥妥的老狐狸。这你妈说话还带几个弯儿,搞起反问来了。“您再想想?”“想不起来,”立正川舀一勺粥,放嘴边吹吹。他抬眼叫季元现过去,然后将米粥喂进他嘴里。“味道怎么样?”“还成,我吃得淡。哎不对,别转移话题啊。你昨天说要交往,我答应你了。你忘了?”“我没忘啊,”立正川揶揄地笑着,“你这不记得挺清楚嘛。”季元现:“……”他以前怎没发现,立正川如此老奸巨猾。这他妈坑人都不带指路的。现哥斗不过,唯有投降,“成吧,那你什么意思。认真的?”立正川关火,问:“你看我像开玩笑?”“……你是真的喜欢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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