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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1 / 1)

顾惜牵着季元现找位子坐下,声音低沉温柔:“早该想到季妈肯定买的一式两份,从小都这样投机取巧。”“她是真把你当儿子,完全是无差别对待。”季元现笑着,心情遽然好得多。他挨着顾惜坐下,从桌上随意拿两杯洋酒。“今天你得好好陪我喝,我操。我妈那么喜欢你,我这儿子简直吃醋。”顾惜眉眼带笑,似立志将纵容进行到底。他接过酒杯,放在鼻尖一闻。笑着问:“元宝,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酒。”“哎,我说你这人喝酒咋那么多废话。管他什么酒,今晚不醉不归!”“喝——”顾惜瞧出来了,季元现有意买醉。两人压根没碰杯,元宝手中的酒液已见底。顾惜摇摇头,略带宠溺地让季元现靠着他肩膀。托秦掮客的福,尽管不在一起上课,顾惜对季元现的心情、学习状态,也了若指掌。他明白元宝是在撒气,在释放。给自己的压力太大,成绩很容易下滑。顾惜在黑暗中幽幽地盯着季元现,看他薄唇湿润,喉结滚动,俊眉斜飞。一举一动,是止不住的诱惑帅气。顾惜想起自己的决定,想起要将此人拥入怀中。他一仰头,干净这杯酒。豪气翻涌,爱意汹汹。“成——今天我就陪你喝!”秦羽有意撮合,见他们俩一杯接一杯喝上,笑嘻嘻地躲旁边玩骰子去了。灯红酒绿,各色男女。1926向来纸醉金迷,没多久倒下一片。喝疯的、发骚的、大闹的、倒头就睡的。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今晚喝得有些杂,什么酒都往肚子里灌。季元现不仅与顾惜拼酒,对朋友“不怀好意”的敬酒也来者不拒。实际很多人认为,现在小司令不跟他们玩儿了。人家要走正道,要好好学习,要奋力向上。意味着,季元现往后可能会瞧不起他们,哪怕打招呼都带着丝丝轻蔑。落差很大,非议自然不少。季元现不理睬,他逐渐变得没有以前那么圆滑。掩饰多年的棱角,一朝具现。管你他妈的爱谁谁。起初,顾惜放任季元现海喝。可人多势众,慢慢元宝也开始头脑不清。别人叫他喝多少,他还真喝,完全不拒绝。顾惜站起来给他挡酒,看热闹的众人不断起哄:“惜哥!您给小司令挡酒可以,这得翻倍喝!”“惜哥,瞧这心疼的。你俩啥关系?”“哎——我们现哥不是喜好男嘛。你们是不是……”酒精上脑的人,大多没有底线。兴奋、刺激、所有一切都在作祟。顾惜知道玩笑过分了,却不好摔杯子翻脸。他忍着怒意,撑起笑脸,一杯杯救下。季元现不安分,遽然从后面抱住顾惜肩膀。他口齿不清,笑嘻嘻的。滚烫气息喷洒在顾惜的后颈上,根本失了分寸。“我,我俩啥关系?”“操你妈的,我们是兄弟。从小到大,穿一条裤子那种——”顾惜刚升腾的欲火,骤然被这话打回原形。他觉着口中酒液,骤然苦涩。身后怀抱如火焰,心中酸楚似冰山。顾惜喉结滚动,特想认真告诉季元现。——我才不要与你做兄弟。——我他妈喜欢你。顾惜转身,刚张开嘴。季元现忽地松开他,神色有些痛苦。他捂嘴往厕所跑,秦羽、顾惜具是一愣,赶紧追上去。这小子喝大了,估计得吐。可季元现没吐出来,干呕几声,脸色涨红。他用冷水洗把脸,头疼欲裂。双手撑着洗手台,感觉世界正在旋转。秦羽拍拍他后背:“我日,现儿。你这是喝了多少,叫你来放松,又不是叫你来送命的。”顾惜揉揉太阳穴,堵在喉咙的话,又不得不吞回去。时机太不对。“行了,今天到这儿也就差不多了。”顾惜扶好季元现,“我送他回去,你们继续玩。”“哎,要不要叫代驾。”秦羽可没忘顾惜也喝了酒,扯着嗓子在后面提醒。顾惜挥挥手,做了个我是谁的动作。“我的酒量你知道,这点算个屁。”秦羽耸肩,别的不说,他是真服气顾惜。这人好似一尊神,学习好,特长多,懂事,早熟,待人温柔,且人缘极佳。好似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全被上帝献给他。顾惜得到的太多,他什么都不缺。可这并不是好事。顾惜开车,今天换了辆低调的奔驰。他不想引起交警注意,也不愿给自家惹什么麻烦。一路上保持匀速,安全将季元现送达学区房。元宝喝得酩酊大醉,是不敢回季家的。这小子……顾惜停车,熄火。地下车库很安静,能听到两人心跳声。顾惜坐着,转头看向副驾上的季元现。季元现好似睡着,阖着双眼。浓密的睫毛如一把扇子,投下一片阴影。他半张俊脸掩在阴影中,鼻梁挺直,轮廓深邃。宛如瞬间长了几岁,稍显成熟。视线下移,殷红嘴唇微张,隐约瞧见诱人犯罪的舌头。他睡相实在算不得好,却莫名乖顺,令人想要抱在怀里。疼爱也好,蹂躏也罢。恶念丛生。半分钟过去,顾惜实在忍不住了。他心若雷鼓,多少年来的压抑渴望、喜欢悸动,搅得整个人神志不清。他受不了了,他是真的喜欢他。喜欢到想要——顾惜解开安全带,一手撑着副驾驶椅背,遽然朝季元现压了下去——第三十一章电石火光间,顾惜并不清楚那一瞬自己在想些什么。他大脑空白,心脏跳动很快。砰砰,砰砰。季元现的嘴唇如琼浆玉果,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顾惜想,他早已不止一次渴望这样做。去亲吻季元现,爱抚季元现。如果是他想要的,顾惜哪怕拼了命也会给。给他这世上最好的爱,最好的性,最好的生活。顾惜甚至认为,即使要他立刻给家人出柜——只要对象是季元现——那也何尝不可。季元现配得上,顾惜也不愿委屈他。只要他想要——顾惜慢慢靠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酒气喷洒在季元现的眉骨、眼眶、嘴唇上,特痒。实际季元现没睡着,他只是胃里翻腾,闭目按捺着。顾惜停车时,他有几分懒意。本想缓缓,就一分钟。谁知奶昔忽倾身而来,季元现以为是要帮他解开安全带。但完全不是那一回事儿。顾惜一寸寸靠近,神色近乎虔诚。季元现哪怕闭着眼,也能知道顾惜到底想干什么。操了,没法儿继续装模作样。就在两人嘴唇差之毫厘时,季元现忽然嘤咛一声。他假意抬手寻找水喝,顺势捂在了顾惜脸上。季元现睁开眼,惺忪迷蒙。他略带疑惑地瞧着顾惜,俩人眼神直直相对。气氛有点尴尬,顾惜喉咙发紧,心跳根本不受控制。后背骤然冒出冷汗,撑在椅背上的手掌有些湿滑。差点没支住。季元现沉默几秒,心思千百转。然后他展颜一笑,主动给出台阶:“奶昔,帮我解一下安全带。浑身没力了操,今晚是不是全喝的假酒。”顾惜松一口气,勉强跟着笑。咔哒。他解开安全带,顺势从后座摸一瓶水:“叫你别喝那么多烈酒,酒量不行呈什么强。来点水。”季元现等他拧开瓶盖,很自然接过。他眨巴眼,宛如哈士奇拆家后的理所应当。“哎,再不宣泄,我得死在学习上。奶昔,有时我真佩服你们这些学霸,脑结构怎么长的。”“你是没认真,不说早了,从初中开始好好学习,你现在都不会感到任何吃力。”顾惜坐回去,轻咳两声。他缓解着差点被现场抓包的紧张,好容易冒出头的冲动,再次龟缩进壳里。太熟了,太近了,太了解彼此,所以更不好开口。顾惜已考虑很多,最重要的是,如果表白被拒,这兄弟还能不能做。季元现一定会躲他远远的,直到顾惜收拾好感情。季元现哐哐喝水,斜过来的眼神具是笑意。他干完半瓶,单手支着太阳穴。问:“奶昔,初中的时候你能想象,有一天我会好好学习么。”他说完,又摇摇头。好似一场大梦,自个儿都不信。顾惜明白他的意思,但并不觉得这件事很好笑。“未来很多事都无法预测,活在当下,做好己任,就行了。至于以后怎么走,是险境还是大道通天。有时候未知也挺有趣的,没必要想太多。”“倒不是想得多,我吧——”季元现一喝大,就容易话多。他思维不算清晰,只能强制自己别乱逻辑。季元现目视前方,盯着地下车库的“安全出口”标志。绿光在黑暗中格外扎眼,四周俱寂。“我吧,有时挺想找人给我指条明路,好比这安全出口。至少告诉我,你可以往哪儿走。但我爸,我爸……”气氛骤然沉重,季元现说话有些哽咽。他深吸口气,努力不要泪水出来。季元现觉着今晚喝太多,体内的水液真是丰盈。他啧一声,复转了话题:“奶昔,商赛的事儿你怎么安排。”原本顾惜早想好怎么安慰,他甚至捏紧了包里的纸。顾惜其实并不算伟大,他希望季元现能如小时候那般,在他面前暴露脆弱。他也希望元宝可以不管不顾,如小时候那般,偶尔撒娇说:奶昔,抱抱。可他长大了。他的男孩长大了。顾惜那一刻失望透顶,止不住的无力感蹭蹭向上冒。季元现长大、改变,不再随时随地希冀着安慰。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可顾惜莫名很难受。他喉咙有些干,连带说话的声音都变沙哑。“商赛是在元旦,今年寒假很早。大概圣诞节是期末考,接着放假。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确定人员,构思idea,然后做好相关准备。不一定拿名次,据说这届高手云集。好几个企业家的后代也报名参加了,可以认识很多同道中人。”“不拿第一多没意思啊,”季元现说得轻巧,他半转过身,还是不太清醒。“以你的实、实力,全国冠军,嗝,没跑了。说什么、什么丧气话。”“哎,奶昔……”“嗯?”顾惜听他打嗝,特想笑。季元现永远是他的情绪调节剂,跌宕起伏跟着走。季元现承认,喝太多,胆子也大。原本他踌躇不敢商量的事,如今就是反人类反社会,也能不要命地试一试。“商赛咱们邀请上立正川和周锡呗。恰好可以凑人数,关系也不错。”安静。沉默对峙。顾惜的笑容骤然僵在脸上。几秒后,季元现恍悟自己说了什么。他蓦地后悔,这事儿应该委婉点,迂回些。毕竟顾惜和立正川不熟,但商赛极其考验团队协作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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