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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蜜月伊始(1 / 1)

【一更】裴鸢听罢司俨的言语, 亦觉他说得很有道理,便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司俨这时又道:“她们其中,会有训练有素的细作和谍者, 太子让她们从上京来颍, 一是为了监视你我二人。二是…虽然那些家人子的容貌都不及你,但也都是太子特意命人寻的美人。若我真的是那种人,还将她们封为了夫人或是美人……”话说到这处,司俨却见, 适才情绪才刚刚平复的裴鸢竟是又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他复又无奈地同她解释:“我说的是假设…假设她们被我赐了夫人或是美人之位, 再比你先有了子嗣, 你虽贵为王后,在这颍宫之中的处境也会大不如前。”裴鸢从谦光殿回到青阳殿的书房后,站于窗前胡思乱想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知纵是司俨教了她一些驭人的权术,可她的能力和本事同裴皇后相比,却还是相差甚远。再一结合司俨适才所说, 那些家人子竟还都是经人特意训练过的, 都是些能媚君心的女子,她就更对付不了她们了。裴鸢也因而, 头一回对一个人产生了怨恨的心理。她现在非常怨恨太子。司俨的两只手仍稍带着安抚意味地覆在她的肩头上, 裴鸢却于这时微微地咬住了银牙, 愤愤地噙着软嗓道:“太子坏…他好坏……”裴鸢的声音虽带着愠怒,可听上去,却仍是娇滴滴的。司俨听罢, 面色未变。他一贯是个喜怒不浮于色的人, 但此时此刻, 他的心中也难能存了丝快意。这么简单的一个离间计, 裴鸢却很是受用。他只消用言语稍稍煽动,裴鸢和阏临间的嫌隙和隔阂就会越来越大。要怪,也只能怪阏临的女人太多,而裴鸢母家的男儿向来没有纳妾之人,都循一夫一妻制。且纵是裴鸢再单纯,也能清楚若这颍宫中突然多出了四个受宠的妃嫔,她的地位亦会深受影响。太子他的这步棋,还是走错了。思及此,司俨语气淡淡地又添了一句:“嗯,反正太子他定是没安好心。”话落,他刚要松开裴鸢,却见小姑娘就如幼鸟归巢般,倏地便钻进了他的怀里,亦用两条小细胳膊环住了他的腰。裴鸢将小脸儿侧着,亦贴在了他的胸膛处,讷声同他认错道:“夫君……”“嗯?”裴鸢抬起了小脑袋,亦用那双水盈盈的眼看向了男人,小姑娘的眼神中既天真,还夹杂着几分娇气,语气却很是郑重地道:“夫君,我适才说的都是气话,我要给你生宝宝,要给你生很多很多的小宝宝~”司俨未动声色,他微微垂眸,缄默地凝睇着小美人巴掌大的精致面庞,喉结却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他知道裴鸢性情单纯,说出这话时,亦无任何的挑逗意味。可看在他的眼中,这就是一种撩拨之举。裴鸢并不懂媚君之术,在他面前流露的,也都是她的真实性情,可她无意间做出的某些举动,却总能让男人产生邪祟的、想要狠狠欺负她的心思。司俨因而将小姑娘温腻精巧的下巴轻抬,淡声命道:“以后在白日,不许再提起生宝宝的事。”裴鸢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她自是不知司俨为何不让她提及此事,却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待司俨送开了小姑娘的下巴后,指腹间仍存着美人儿肌肤的细腻触感,却觉仅这一夜之间,裴鸢的脸蛋就瘦了一圈。虽说裴鸢的脸型是尖细显瘦的瓜子脸,但是平日看上去,她那面旁也是骨肉匀亭,很有和谐之美。司俨再一想起,裴鸢昨日和今日都未好好用食,待命女使为她提膳后,复又用手掐了下她的脸。虽说他掐得并不痛,裴鸢还是略有些赧然地轻呜了一声:“呜司俨松开她后,又用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平坦的小肚子。亦觉,裴鸢的身量虽然比几月前高了些,但体型仍是过于偏瘦,便又低声命道:“要好好用食,不然你这么瘦,日后还怎么生宝宝?”“……”青阳殿,书房。及至人定之时,书案的两旁各自矗着一仰颈的朱雀烛台。偶有夏风拂至,烛火亦在微微摇曳。司俨清冷的墨眸中亦映衬着熠熠的火光,他神情专注,丝毫并未受其影响。殿内伺候的侍童见状,便去将开阖的槛窗闭好,另一个侍从则小心翼翼地将颍国六郡的舆图平铺在案,以供司俨勘阅。颍地六郡所辖的区域并不小,自西是西疆诸国,自北亦有草原匈奴的夹击。而大梁至今,每年还会深受匈奴的威胁和侵扰。且匈奴的势力还会时常渗入西域诸国,近年来,有许多西域小国不是归降于匈奴,就是被匈奴所吞并。而颍国也自是与大梁其余的藩国不同,这地胡汉杂居,有羌人、亦有来自鲜卑的拓跋氏,还有一些匈奴的人口。虽说这些异族人士俱已循汉礼,也都归顺于大梁天子,处事方式亦与汉人无异,很少会惹事生非。但若没有一个强势且有能力的统治者在此镇压,颍地定会被胡人所乱,处于中原的上京亦会深受其扰,这也是阏家父子一直不敢动他的原因。假如他真的出了事,第一个动颍国的不一定是上京的阏家,而会是居于北漠的呼延单于,他手下的战士骁勇善战,且颇善马术。且该部亦有共妻的陋俗,为中原人所不齿的兄弟共妻,亦或是父子共妻在他们的部落中,却是一种常态。若他真的死了,徒留裴鸢一人在世上,凭她的美貌,再加上她抚远王遗孀的身份,难免会让那些蛮人觊觎,亦有极大的可能会被他们虏到匈奴,被他们肆意折辱。纵是他再想将裴鸢培养成一个凶猛的鸢隼,但是她的芯儿,还是娇气至极的。且就算是鸢隼,也不一定就能敌得过驰骋草原的苍鹰。裴鸢这个小姑娘,还是应该活在他的娇养和庇护中。他有能力护她安稳无虞,可若不解情蛊,他的命数却只剩下不到两年的时日。司俨也因而,对解蛊之事愈发急切。亓官邈擅长堪舆和星占等方术,却不擅长巫蛊之术,他也只能识出他身上中了情蛊,却无法判断出别的。司俨暗觉,当他碰触裴鸢时,亦会预知的这种怪事,怕也是某种蛊毒的缘故。他不需要这种能力,因为这会让裴鸢付出痛不欲生的代价。若要解他身上的情蛊,除却对裴鸢情根深种,还有一策便是去寻擅于解蛊的巫祝,让他们将蛊虫从中蛊之人的体内逼出,此举亦可解蛊。据传西疆的小国西夜国,有位年迈的女巫祝,最擅长的就是帮人解情蛊。司俨曾派人去西疆打探过她的消息,亦得知这位女巫祝还活在世上。恰逢敦煌郡的玉门关外,会在初秋之时举办一场盛大的胡汉市易之集,小浮屠里也经常会举办一些宗教集会。据那探子说,那个巫祝每年这时,都会从西夜国远涉敦煌,来参加这些盛会。他中蛊一事,自是不能让除亓官邈外的任何人知晓,司俨因而决意亲自去一趟敦煌郡,去寻那年迈的巫祝,以求得解蛊之措。裴鸢既为她的蛊人,他亦隐隐觉出,她的身上还有其他的蛊毒,按说,他也应该带她同去。可到了颍国之西的敦煌郡后,无论是地貌,还是气候就同姑臧完全不一样了。姑臧的气候同中原无异,可纵是秋季是敦煌气候最宜人的时令,却也是干燥而风大。司俨并不确定,如裴鸢这般娇气的人,能不能适应此地的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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