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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1 / 1)

“你这奴才好大的威风,不过是酿酒的小吏而已,居然还敢欺压百姓?”被疼痛与恐惧折磨着,焉涛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三皇子与九皇子乃是天皇贵胄,怎会在桓家酒肆中?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眼底爬满血丝,突然抬起头,对上卓氏微勾的唇角,脑海中的迷雾瞬间消散。“是你故意陷害我!”卓琏低垂着头,未曾多言。早在半个时辰以前,两位皇子便进了包厢,所以她并不怕焉涛闹事,甚至还在刻意激怒他。即便她这么做了,也不能承认。“焉大师,数月前你就想抢夺煮酒的法子,派卓玉锦将我唤到丰乐楼中,见我不愿,便在酒录上动手脚,登门闹事,眼下还血口喷人,到底有没有天理了?”听到女子沙哑的质问声,九皇子义愤填膺,俊秀面庞涨得通红,又踹了焉涛几脚。“卓老板别气,都是这刁奴狐假虎威,等事情上报到圣上面前,自有人收拾他。”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焉涛突然挣脱了桓慎的钳制,膝行上前,两只胳膊牢牢抱住九皇子的双腿,不住叩头,发出砰砰的响声。焉涛很清楚,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陛下赏赐的,若真让德弘帝生出芥蒂,天底下酿酒大师多如过江之鲫,自己就完了。“殿下大人大量,就原谅奴才一回吧,还请您开恩!”九皇子冷着脸,嗤笑道:“你求我作甚?不如去求求卓老板。”在焉涛看来,桓卓氏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户,就算小叔被封为五品的游击将军,也跟她没有多大干系,若这蹄子识趣的话,也该明白何谓“适可而止”。“卓老板,先前是我有眼无珠,得罪了您,但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酿出美酒,你我都以酿酒为业,也能明白我的心思……”卓琏抿了抿唇,看着焉涛满脸是血的狼狈德行,淡淡道:“小妇人并非以德报怨的圣贤,焉大师数次刁难,我可都记着呢。”九皇子坐在桌旁,修长手指把玩着质地莹润的玉佩,轻轻摇头。见此情形,焉涛不由涌起阵阵喜意,心中暗忖:肯定是九皇子觉得桓卓氏刻薄,对她生出不满了,若非如此,为何要露出这种神情?还没等他添油加醋,便听到少年清朗的声音响起:“近来杨梅瘟在京城附近肆虐,多亏了卓老板提供方子,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立下此等大功,岂容你这等卑鄙无耻之徒折辱?”堂中百姓不由哗然,杨梅瘟虽然没蔓延进京城中,但周边的郊县却死了不少人,哀鸿遍野,多亏了有人中黄丸遏制住疫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原以为有如此奇效的方子是出自太医院之手,未曾想竟跟酒肆的老板娘有关,当真令人震惊不已。焉涛张了张嘴,根本说不出话来,他身上的亵衣早就被冷汗打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极为狼狈。“您过誉了,小妇人仅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还是太医们舍生忘死,才不至于酿成大祸。”卓琏不愿居功,即使她没有来到这世上,人中黄丸与清热解毒汤的配方依旧会出现,只不过要晚上一月罢了。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偷懒了,不辩解,抱头任打~~~~第63章“今天若不是两位殿下恰好在店里, 想必焉大师也不会轻易罢手,究竟该如何处置, 全凭殿下定夺。”桓慎站在旁边, 用诧异的眼神打量着卓琏, 原本他以为世间女子性情都有些懦弱, 在面对焉涛的苦苦哀求时,她肯定会心软,乃至于为这个卑鄙小人说情。像这等品行低劣的东西, 一旦有了机会翻身,必定如同疯狗一般, 死死咬着桓家不放。但未曾想他竟然料错了,卓琏非常果断, 斩草除根, 不给焉涛留下活路。九皇子轻轻拊掌, 道:“既然如此,我自会跟父皇禀报此事。焉涛, 你只是良酝署中酿酒的师傅,并非于国有功的勋贵, 眼下这般猖狂,还真是出人意料, 来人啊, 把他带下去。”听到这话,焉涛顿时急了,拼了命地给九皇子磕头, 脑门儿上满是鲜血,顺着面颊蜿蜒而下,那副模样无比狼狈。“殿下,奴才知错了,奴才真的知错了!”伴随着男人杀猪般的叫喊声,两名侍卫拽着他的胳膊,将焉涛从酒肆中拖拽出去,就算他使劲全身力气挣扎,依旧没有任何用处。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堂中百姓不由唏嘘。周人大都爱酒,因此对酿酒大师格外尊敬,也不敢与良酝署的官员起争执,哪想到高高在上的焉大师,背地里简直无耻至极,想要谋夺桓家的方子,岂料一头撞在了铁板上,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该!实在是该!卓琏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心绪虽然有些波动,却也不会表现的太过,她冲着两位皇子福了福身,柔声道:“多谢殿下相助,若不是二位及时出手,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卓老板无需客气,你献出了人中黄丸的方子,救万民于水火,父皇本就有意封赏,只是旨意还没下来,这起子小人才敢兴风作浪。”三皇子神情淡然道。既然暴露了身份,未免横生枝节,两位贵人也不便多留,提着两坛酒就离开了。桓慎没有跟上去,反倒坐在长条板凳上,黑眸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女人,眼神不断闪烁,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店里的百姓并未散去,桓母跟瞿氏走过来安抚客人,又给每桌多上了一碟小菜,很快前堂便恢复了热闹,卓琏也松了口气。她转身欲要离开,边走边拿帕子擦拭掌心中的冷汗,还没等她进到仓房,就被突然出现的青年拦住了去路。“小叔怎么了?”自打她鬼迷心窍,在存放美酒的库房中与桓慎亲热后,卓琏就再也不敢单独面对这人,此刻她眉头微皱,面上刻意露出几分不耐,希望他能识趣些,主动离开。桓慎没吭声,兀自走到仓房中,冲着卓琏招手。“嫂嫂进来吧,行之有事相询。”“什么话不能在院里说,为何非要进房?”卓琏杵在原地,左手按在门板上,向来明亮的杏眼中爬满了警惕。相处了整整一年,桓慎也知道卓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语气平和地解释:“宫闱之事不可传扬,若让旁人听了去,说不准会惹上麻烦。”卓琏仍不太相信,但青年面色严肃,完全不像是撒谎的模样,她咬了咬牙,快步迈过门槛,先将油灯点亮,然后才把门窗关严。“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可别糊弄我。”她坐在木凳上,倒了一碗凉茶,慢慢啜饮着。桓慎立在卓琏对面,二人挨得极近,近到阵阵甜香涌入鼻前,让他心猿意马,喉结不住滑动着。“治疗杨梅瘟的方子是由嫂嫂进献的,圣上得知咱家开了酒肆,已经起了兴趣,准备尝一尝美酒。”以前卓琏对权势没有多大的渴求,只希望能安稳酿酒,经营酒肆,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卓家人早就将她视为眼中刺肉中钉,更甭提颜面尽失的樊竹君了。这帮人非富即贵,若她只是个普通的商户,哪还有活路可言?“之前的羔儿酒已经造好了,不过那酒脂香浓郁,适合寒冬饮用,莫不如让陛下尝尝琥珀光,黄酒味美甘醇,四季皆宜,倒也不会生出岔子。”所谓灯下看美人,在昏黄光线的映射下,女子本就姣美的面庞更添几分柔和,红唇润泽,眉眼含波,牢牢吸引着桓慎的注意力。“酒水之事由嫂嫂决定便好。”听到这话,卓琏点了点头,以为他已经说完了,便将桌面上油灯吹熄,作势往外走。岂料桓慎反应得更快,几步冲到门前,高大身影将卓琏的去路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行之还有一事不明。”男人的声音愈发沙哑,卓琏身子颤了颤,心底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何事?”“先前嫂嫂就说过,你心里有人了,但一晃过了好几个月,那人从未出现过。”卓琏看不清桓慎的面容,却能清晰感受到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用力咬了下舌尖,不断斟酌词句。“你经常去军营里当值,白日里很少回家,没碰上也不奇怪。”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谎言来圆,卓琏捏紧袖口柔软的布料,硬气道:“这是我的私事,小叔不必插手,你年岁也不小了,先管好自己吧。”说着,她伸手想要开门,但男女之间的差距本就极大,再加上桓慎习武多年,论气力,十个卓琏也比不上他。“姓桓的,你还不让开?”杨武池忠还在外面做活,卓琏可不想惊动了他们,便只能尽量压低声音斥责。“不让又如何?”借着从门板缝隙照射进来的日光,桓慎眯了眯眼,他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忽然低下头去,高挺的鼻尖擦过粉颊,带来阵阵酥麻。“嫂嫂真没撒谎?”卓琏挺直腰杆,勉力镇定下来,不想露出心虚的神情,让他察觉出端倪。他二人本就是叔嫂,桓慎又有大好前程,将来想娶怎样的妻子不成,为何非要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心里这么想,卓琏嘴上便问了出来。觑着那一开一合的绯红唇瓣,青年心跳如擂鼓,道:“我这辈子只想要嫂嫂一人,无论嫂嫂愿不愿意接受,心意都不会变。”卓琏吃了一惊,咬牙说:“你别胡闹了!桓家就只有你这一根独苗,若你不成亲的话,岂不是要绝后了?”脑海中浮现出桓母那张脸,她说不出的心虚,只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才会让桓慎偏执到这种程度。“是否绝后,全在嫂嫂一念之间。”她抬起头来,眉头紧皱,“你在威胁我?”“行之没有这个意思,嫂嫂千万别误会了,你有心悦之人,行之亦是如此,为何非要逼迫我娶一个根本不爱的女子?这样对她、对我都并非好事。”闻言,卓琏连连后退,她不得不承认桓慎的话很有道理,对妇人来说,若枕边人心里惦念着别的女子,那便仿佛被浸到了苦水里,永生永世得不到解脱。“我早就劝你断了念想,怎么不听话呢?”卓琏声音中透着淡淡挫败,她弯着腰,慢慢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面对桓母、面对芸娘。见女人这般煎熬,桓慎心头不忍,他伸出手,想要碰一碰柔顺的发丝,但还没等接触到,理智便瞬间回笼。他神色极为冷淡,低笑道:“你知道的,不是没有办法,但你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你就是在逼我!要是你真不愿逼迫,就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卓琏也不是蠢笨之人,哪会猜不出桓慎的用意?他如同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最开始是将刀刃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现在又换了一种招数,套上了刀鞘,推着她往前走。温水煮青蛙与烈火烹油看似南辕北辙,实则殊途同归。在院子里劈柴的瞿易听到熟悉的声音,快步走到仓房前,边敲门边道:“琏娘,你在里面吗?”卓琏愣了片刻,随后站起身子,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抬手拽着桓慎的胳膊,就要往外冲。“是我。”还不等卓琏答话,桓慎突然来了一句。瞿易眼底划过一丝狐疑,刚才他分明听到琏娘的声音了,难不成是生出了幻觉?正好有酒水需要搬到泥屋中,杨武出去买炭火了,池忠一人抬不动大瓮,便将瞿易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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