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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1 / 2)

易彬庭出来后也看到顾屿深了:“顾总,你也来这吃饭?”

顾屿深看了两人片刻,最后笑了,只是那笑里更多是冷笑,还有一点嘲讽,分不清是在笑南知还是自嘲。

他什么都没说,直接驱车走了。

南知看着他车尾灯,很快就消失不见。

在寒冷的北京冬天,她再次感受到两人之间直白的推拉感。

易彬庭不知两人关系,看了南知一眼,还跟她解释:“你刚回国可能不认识,那位是顾总,顾屿深。”

南知问:“你熟悉?”

“不熟悉。”易彬庭懒洋洋笑着说,“但是常有耳闻,就那脾气,你不用在意。”

南知点头。

易彬庭拿出手机,忽然问:“方便加个微信吗?”

南知从前住在胧湖湾时也见过不少富家子弟,从小到大虽也坎坷但她也基本过得颇为富足,对这样的纨绔子弟并不陌生。

南知撩了撩眼皮,挺不给面儿的戳穿:“不叫你朋友来解救你?”

易彬庭先是愣了下,而后笑得极为开怀:“不了,你长得很漂亮。”

“……”

念及长辈们的关系,南知还是控制了下自己脾气,扫了眼他手机屏幕,说:“我手机没电了。”

他挑眉。

似乎是在辨认她这话的真伪。

南知也没兴趣了解他最后的辨认结果如何,只是更确定自己不想再待在这了。

她说:“我舞团里还有事,麻烦你跟我父母说一声,然后也跟你父母说声抱歉。”

没等易彬庭回复,她直接拦了辆出租车走了。

-

回了公寓。

南知洗完澡出来,手机里好几条信息,来自父母的,母亲的语气稍温和,父亲的则更多责备。

她扫了眼,一时也提不起力气回复。

六年前父亲公司破产那段时间是她最难熬的时候。

不是因为贫穷,她其实没过过真正贫穷的日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破产,剩余的其他资产也足够他们在国外生活,足够让她受到不错的教育。

而是因为她对那段时间的回忆都很不好。

阴冷像南方的冬天,总是下雨,离开了熟悉的朋友和环境,必须卯足了劲儿去努力适应一个完全不同的成长环境。

最初语言也不通,她曾经在异国他乡迷路过,那条街小混混多,她连哭都不敢大声,后来还是和街上的巡警比划许久才终于找到回家的路。

当晚回去,南知就发了高烧。

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在一夜之间汹涌而来,她在滚烫潮热的梦中,梦到了顾屿深。

梦中,他站在冰凉雨幕中。

不管南知多少次想要将手伸出去,他都没有回握住她的手。

就像现实中他对她说的那一句,那你走呗。

他放开了她的手。

由这些混合而成的回忆,都让南知对那段时光充满排斥。

而今天这次见面,她看到易叔叔,她看到明显对她有意思的易彬庭,就好像是一双湿漉漉的手,再次把她拉进了过去的漩涡中。

而她在这漩涡中,再次见到了顾屿深。

他又一次离开了。

-

她睡了一觉,醒来时手机亮着,有电话打过来。

刚才因为父母的短信,南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没听到铃声。

已经凌晨两点了,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她刚要接起,电话挂断了,绿色的电话图标上一个写着“19”的圈儿——这个号码已经给她打了第19通电话了。

而这个号码似乎也有些眼熟。

下一秒,又一个电话打过来。

这回南知迅速接了:“喂?”

那头许久没反应,只能听到呼吸声和风声。

而也在同时,她忽然想起为什么觉得这个号码眼熟了——回国后第一次见到顾屿深的那一晚,正是这个号码也给她打了电话,也同样什么话都没说。

她轻声试探:“顾屿深?”

那边依旧没声音。

可南知却瞬间确定了,他就是顾屿深。

“你喝酒了?”她听出他呼吸声很重。

安静了大概半分钟,他终于开口了,冷清的哑嗓:“好玩吗?”

“什么?”

“六年前和现在,南知,玩我有意思吗?”他仿佛沁入魔障,挣扎在自己的迷宫中,哪里还有平时的风度。

他声音都带颤,一字一句地问她:“凭什么走也听你的,回来也听你的。”

这句控诉和方才梦境中的顾屿深实在不像一个人。

南知隔了许久才说:“我离开的时候,是听你的。”

可顾屿深哪里还能将她的话听进去,喝醉后的顾屿深简直半分都不再掩饰自己的委屈和愤怒。

算了。

南知叹了口气。

她耐着性子问:“顾屿深,你现在在哪?”

他不回答。

可就是这么巧的,不知是巧合还是心有灵犀,南知看向窗外,看到了正站在公寓楼下的顾屿深。

-

十一月底的北京又开始下雨了。

风卷树枝,在摩擦间发出可怖的鬼哭狼嚎的声音。

南知套了件大衣下楼。

几分钟前梦中的顾屿深站在雨中,而此刻真正的顾屿深也站在雨中。

前者表情淡漠冷酷,后者双眼猩红。

让她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撑着伞跑到顾屿深旁边:“你怎么来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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