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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崇拜 第40节(1 / 1)

“……那就好。”贺正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口说起自己近期的计划,“我辞职了,有亲戚介绍,之后打算去做海洋保护的工作。”新动态宛如惊雷炸开,秦伶忠也好,苏实真也罢,齐刷刷地都看过来。她问:“为什么?怎么这么突然?你突然转性了吗?”他也说:“就确定了?不会是传销吧?别被骗了啊。你不会是一时间心血来潮吧,那种工作感觉挺辛苦的。”面对他们过于大惊小怪的模样,贺正群忍不住笑着埋怨:“没事的,放心好了。我都去实习过了。秦伶忠你能不能嘴别那么贱啊?”“我也是关心你啊。毕竟你的座右铭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秦伶忠一如既往地挖苦说。“闭嘴好吧,”贺正群恨不得现在就去给他两拳出气,“我的座右铭明明是‘混吃等死’。”苏实真支着侧脸,轻轻把玩着烟盒说:“那你要多加小心啊。”贺正群满面笑容,忽然间,他似乎想到什么:“说起来,不觉得你们俩很像一种海洋动物吗?”“什么?”苏实真反问,“海豚?因为性(和谐)欲旺盛。”秦伶忠面无表情地说:“哈哈哈,不好笑。”“不是,”贺正群接着说,“是海鸟。”“那是海洋动物吗?!”良久,车内汇入一片没头没尾的缄默。再说下去时,贺正群望着车窗外,表情淡漠,仿佛眺望的不是城市与人流,而是一望无垠的海面:“和其他鸟类大不相同,热爱享受青壮年时代,同类相食,长距离地迁徙——”他回过头,脸上不知不觉浮现出微笑:“明明很像啊。”他们送贺正群到家,约定好周末再联机玩游戏。距离要搭乘的航班还有十几个小时,车渐渐开到人工海,电台播放着音乐,秦伶忠甚至低声跟着念了歌词“i just wanna make you feel okay”,苏实真则百无聊赖地向窗外张望。他忽然出人意料地提议:“要不要停车下去走一走?”这里并不适合走一走。傍晚时的风凛冽而莽撞,吹得人举步维艰,像在影射这个动荡不安的世界。他们被折腾得狼狈不堪,却还是朝对方笑起来。走到围栏边,他忽然说:“今晚要不要去玩?”“你不是天一亮就要走?”她将拍打着两颊的头发收拢、束起,绑好后回答他道。“话是这么说,”秦伶忠舒展了一下手腕,“但是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我很担心。”听到他这么说,反而是苏实真笑出声来,手肘抵住石栏,用指尖敲着自己的下颌:“我?我心情很好呀,什么都没有。是你心情不好吧?我总觉得你皱眉的次数变多了,假笑也是。你假笑很明显的,虽然不认识你的人可能会觉得很亲切。”他看着她的眼睛,以略微有些自暴自弃的念头更换站姿,一字一顿地承认:“对。我最近确实有点烦。”苏实真饶有兴致地低下头,慢慢地打量起指甲。“我在想求婚的事情,周围人都认为应该这样做。我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很困惑,所以觉得很烦恼,”秦伶忠靠到她身旁,“你能理解吗?”她却颔首,用一贯的微笑给他答案。“说实话,我也觉得很头痛,”她把美甲的图案藏进手心,小心翼翼地摩擦着,“你知道吗?秀秀经常说我‘幼稚’。我比他大那么多岁。但是我不否认,我不喜欢应付自己讨厌的事,人都是这样吧?只想考虑快乐的事。有些麻烦,等到必须面对不可了再考虑也行吧?我其实知道不行,但人也不可能一下就长大。”“反正再怎么说,我们也还是活到了现在。有些事可以以后再想。”苏实真握住他的衣袖,稍稍摇晃了两下,笑的时候露出牙齿:“我也这么觉得。”“那好。虽然我们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或者逃避……”秦伶忠骤然停顿。他们的爱是相互的。能得到回报使人无比安心,即便自私到极点也无所谓。到现在她也没准确地明白,他为什么那样重视钱,但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不在乎,而且知道他也不在乎她有多漂亮。苏实真用狡黠而局促的眼神盯着他,猝不及防开口打断:“我爱你。”“我也爱你。”就像潮起潮落般理所应当,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十年后他们还会在一起吗?二十年后呢?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想象得到那时候的苏实真,一定还是很爱照镜子。到时候他们还会像现在一样快乐吗?秦伶忠说,“今晚要不要去玩?”狂喜沿着眼睛流淌出来,她笑着撞进他怀里,凌乱的长发飞起时落进他嘴巴。他抱怨的同时忍不住笑,她手指压到他舌根,不小心被咬了一下。他们坐进车里,扬长而去,再也看不见踪影。第44章 番外 什么年代吹着什么样的风(1)1假如随机采访如何看待秦伶忠和苏实真,那答案会有很多种。贺正群在专心致志地打游戏,即便问他问题,只怕也很难分心出来回答。明明可能是世界上最靠近和了解他们的人之一,却可能要追问好几次,才会颇为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也不知道啊,不就是比较疯的两个人吗?”他是秦伶忠说一不二的忠实好友,虔诚得像是随从。假如秦伶忠是周星星,那贺正群肯定是曹达华,他们就是这种关系。贺正群自认为能一直陪在秦伶忠身边的原因有二,一是没有利害关系,二来就是从不追究多余的问题,随便折腾,任由摆布。他最大的误会是觉得自己对秦伶忠来说没多重要。当然,假如打开了话匣子,那还是有不少料可抖的,大概类似于“秦伶忠就是嘴贱之王,九曲十八弯拐弯抹角骂人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重样”“苏实真不是吾等凡人能消受的美女,建议看看就行,撩妹不规范,亲人两行泪”。苏黎旭会板着脸,不假思索地给出客观评价:“不知道他们俩在想什么,莫名其妙。”在那之后,他被苏实真以“大表哥”的身份介绍过不少女生,但他还是总惦记着故乡脸上长着疤的单亲妈妈。既然如此,苏实真也没办法,回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向苏丹青交了差。他和秦伶忠还见过面,却是在苏实真打来的视频电话里。究竟是谁想把他调职到其他城市一度成为未解之谜,一直到后来苏实真在除夕夜喝了酒太兴奋说漏嘴。他倒是也很纳闷:“你男人就这么热心乡村精准扶贫?”周语诗对他们的感想更是差到没边。她不喜欢苏实真,有一部分原因当然是“雌竞”心理作祟,另一部分大概还是一直被调戏的缘故。只要苏实真看到她,必定以一百五十码的速度冲过来,笑嘻嘻地说她“好可爱”。以至于周语诗产生恐惧心理。就算是屈湘露,观点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她收留了苏实真一段时间,却始终很想把她赶到男朋友家去住。因为苏实真需要别人操心的地方太多,对屈湘露这个性格的人来说堪称头号麻烦。不过很快,屈湘露就陷入到工作狂热中,不幸中的万幸是取得了不俗的成绩,逐渐成为带货主播里的佼佼者。期间有不止一个人来推荐苏实真也自己开直播间,屈湘露却没有。流量就那么多,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粉丝分家。好在苏实真无所谓地拒绝了,仅仅因为缺乏上进心,在这里赚的又够用。但她偶尔还是很纳闷,苏实真为什么还不跟秦伶忠结婚。结了婚才算尘埃落定,就算离婚,也能分走一半家产,从此往后夫妻一体。然而,秦伶忠和苏实真一直没结婚。那之后他们也会因为一些事吵架,但合合分分分分合合,床头打架床尾和,过几天又顺理成章继续在一起。周围人都认为他们是没玩够。贺正群去做海洋工作,有几年没回家,秦伶忠又几乎都在国外,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好不容易有次对上时间,他们约在以前秦伶忠喜欢的餐厅见面。还是老套路,连出租车都帮忙叫好,贺正群染了个头发,换上《星际大战》的周边t恤。在镜子面前对着自己的新造型搔首弄姿,贺正群非常满意,希望能凭借崭新的形象让另外两个人大跌眼镜。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餐厅,带着自信的微笑等待展示自己的机会。门打开,他率先一步起身,看清走进来的身影时,贺正群震惊了。苏实真还是很瘦,但又比先前正常些,脸颊上渐渐有了点肉,腰肢和四肢还是纤细,却不再像从前那样给人激烈的印象,照旧白得发光,头发是蜜茶棕的卷发,漂亮到让人在心里暗自说“哦呼”。岁月没有轻易挪走她的美,仅仅只是改变其性质。之后进来的是秦伶忠,变化不算太大,还是棱角分明的眉眼,明明工作操劳,但身材并没有因此变得单薄-据他本人所说,是因为截拳道练太多的缘故,毕竟公务能积累的不只是资产,还有压力。他随口打了招呼:“嗨。”可是,贺正群并没那么关心他们。“这、这是什么?!”他瞠目结舌,惊讶到结巴。“什么什么?你这表情好可爱。”苏实真笑着反问。秦伶忠挑眉,习惯性嘲讽:“你在海边被吹成口吃了吗?这下完了,我给你在相亲网站上挂的介绍又要追加备注了。”此时此刻,贺正群一点也顾及不上和他们打嘴仗:“我我我。。 . . . 我没听说你们结婚啊?”远离疯子的那些年,他只听说他们好像也成熟了一点,不再有那么多时间厮混,却还是一有空就出现在同一张合影中,偶尔是男方无意中的入镜,亦或者是一起使用小猫小狗的贴纸。苏实真在国内,秦伶忠到处飞。他们始终没有结婚,不论周围人如何催促。不用问他也知道,肯定是“结婚一点都不好玩”之类的理由。他们的爱情好像只考虑快乐,其次才是别的,不顾及未来、常规和其他人地活着。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这种程度,毕竟,他们是世界上最最最烂情侣的有力竞争者-“是没结啊。”苏实真漫不经心地回答。“那这是怎么回事?”贺正群看着被秦伶忠一左一右牵着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声音几乎穿破天花板,“这两个娃是怎么回事?!”有过几秒钟的死寂。眼前的狗男女仿佛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秦伶忠发出单音节权当作回应,苏实真则自然而然地wink了一下,两个人用充满挑衅、炫耀和幸福的神色向跟不上节奏的友人介绍:“我们生小孩啦!”第45章 什么年代吹着什么样的风(2)17岁的时候,秦伶忠对生活有很多不满。成年礼前后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母亲与父亲久别重逢,随即决定让他漂洋过海。那个事件像某种分水岭,一瞬之间就将一切改变。本来他只是和妈妈相依为命的寻常弄堂小孩,甚至还对老师能成为自己继父抱过希望,突然间就被迫去接受一个崭新的未来。当时他还在读小学,坐在头等舱向外看,身旁是父亲的律师。他并不信任对方,但还是这样问了:“我爸爸很了不起吗?”对方脸上的笑容直到很久后还挥之不去,清晰、冰冷而没有感情:“您父亲是很了不起的人。”很多东西都是从头开始。包括英语、人际交往、艺术科目甚至刀叉的使用方式。也就是那时候,他的出类拔萃逐步暴露无遗。刚到中学时,大家明面上都很友好,毕竟在这样的学校里,所有孩子都有充裕的财富来支撑他们善良。然而,暗流汹涌却无法抑制。学校里分成不同的阶级,交友圈的形成和阶级脱不了干系。人之常情,每一个人都下意识和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交往。连体婴一样的南舒雨和聂经平也正是在那种地方登场。秦伶忠从不做无意义的多想。所以失去信任也好,用利益权衡他人也罢,这些都是不经意养成的习惯。他并没有多关心。和母亲的关系谈不上好,也不算坏。秦伶忠从不主动招惹她,但再怎么聪明,未成年的私生子终究比不过家世背景优越的监护人。被驱逐回国的时候,秦伶忠对生活有很多不满。但他什么都没说,连面对朋友的送行也始终保持着游刃有余开玩笑的态度。坐到位置上,看到与来时相仿的风景,他不是没有沮丧,只是思考对策和面对现实比一味难过有用得多。秦伶忠自认为是个乐观的人。正如前文所说,他对困难的处境有着不会悲伤的反射弧。或许这是一种自欺欺人,因为孤身一人来到父亲掌控下、被人排斥时太过无可奈何,所以他才有意识地训练自己变成这样。但是,只看结果,至少他的确会在遇到麻烦时感到跃跃欲试和兴奋不已。不论是上学时遇到的课题,还是不得不必须新修的一门技能,乃至于与人交往时有些艰难的时刻,秦伶忠都很乐于解决。17岁时的处境也是如此。他竭尽全力像身边其他人一样用功,经营人脉为之后的生活做准备,即便有过去认识的人问起,也能风轻云淡为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糊弄过去。怨天尤人无法解决任何问题。他的外貌是上乘,偶尔也有些女同学对高中最后的时光与背景有点戏剧性的转学生来一段难忘情缘有想法,但高等学校统一招生考试的威力着实不容小觑,不仅秦伶忠本人的态度是“饶了我吧”,其他人的重心也都还是在读书上。高考前的新年下了雪,夜晚过去,天亮时,城里四处都是白雪皑皑。贺正群来去找秦伶忠,按照被发送的坐标行走,最后,他意外发现自己来到了学校。秦伶忠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钥匙,虽然他经常能办到一些在别人看来不可能的事,就这样在教室里照常学习。贺正群震惊到无以复加,险些落下同情的眼泪。秦伶忠倒是投去鄙视的目光,坦荡地回答:“反正在家也没事干,我赶同学的进度也赶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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