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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1 / 1)

这声音?苏金枝心神猛地一震,抬头望向来者。来者身穿抹布粗衣,头上戴着六合一统瓜皮小帽,肩上搭着个长巾,袖子挽至肘间,双手上湿哒哒的。他一边走一边用长巾擦着手,冲常留他们赔笑道:“让客官们久等了,掌柜的刚好有事出去了,小的是这个店里的伙计,方才在后院里淘米呢,才听见。”苏金枝震惊地看着伙计,那伙计眼风不动声色地飞快扫了苏金枝一眼。苏金枝回过神来,忙整理好表情,垂眸掩下激动。那个伙计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三师兄,秦观。秦观扫了一眼众人,问:“客官们……住店还是打尖?”“都要,”常留从怀里掏出一包碎银抛到秦观手里,一脸豪气道,“这个客栈我们包下了,闲杂人员一律不得留下。”秦观掂量了手中的碎银,脸上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惊吓,“客官放心,小店荒野,平素少有人投宿,客房都空着呢。”常留道:“那就好,先给我们上一些你们店里的拿手好菜。”秦观忙擦桌摆椅,一脸殷勤道:“客官们先请坐,小的这就去准备酒菜。”苏金枝坐下后,脑子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三师兄出现在这里,说明谷里已经知道她回来了,那么三师兄扮做伙计应该是为了救她。她不知道三师兄带了几个人,但是她很清楚,即使整个神药谷的人都来了,也不可能从李成未带来的这些高手里救走她。不过既然三师兄来了,她正好可以找个机会把“雪魄”先交给他带回去。苏金枝看了一眼李成未,常留在替李成未眼前的茶水试毒,李成未正好抬眼看她。四目相对,苏金枝一阵心虚。她眼珠子滴溜一转,十分难为情地低声说道:“那个,我想……解手。”常留放下茶杯,立即退后一步,眼观鼻鼻观心。李成未则静静地看着她,一双黑幽幽的眼睛像是能透视人心一般。苏金枝被李成未盯地如坐针毡。半晌后,李成未喊:“常留。”李成未明明什么都没吩咐,常留却像什么都知道似的,点头应了一声“是”,然后就出去了。苏金枝不明所以。一盏茶后,常留带着两个武士回来了。武士腋下夹着几根竹竿布料之物,而常留手里则抱着一个……檀木便器。常留进门后,红着脸将便器放在苏金枝身旁,转身逃也似的跑开了。那两个武士则是围着他们所在的桌子开始安设帷幔,不一会儿,一个严严密密的四方帷幔就搭好了。苏金枝看着帷幔和眼前的便器目瞪口呆。李成未看着她命令道:“解!”苏金枝匪夷所思:“就在这儿?”李成未冷笑:“怎么,还想找机会逃?”她哪里是想找机会逃啊,她只是想找机会把“雪魄”交给三师兄而已,不成想李成未防她防得竟如此之很。苏金枝咽了咽口水,笑嘻嘻道:“哪能呢,我再能逃,也不是还没逃出王爷的五指山。”“你知道就好,从现在起,你休想离开本王视线半步。”“……”李成未这怕是疯魔了吧,连如厕都要盯着她?苏金枝皱眉嘟囔:“那我还是先不解了。”常留很快带着人把帷幔和便器撤了下去。众人各自归位,大堂里静地鸦雀无声,苏金枝尴尬至极。“菜来咯,客官们请慢用。”这时,秦观端着一托盘菜吆喝着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端菜的伙计,苏金枝不认识,秦观走到苏金枝这一桌上菜,伙计去隔壁桌上菜。苏金枝正想趁机将“雪魄”塞进秦观手中,却发现李成未早有所料似的盯着自己,苏金枝赶紧将“雪魄”收回,抬头看向秦观客气地笑问:“有酒吗?”秦观愣了下,然后点头:“当然有。”“上一壶。”“好嘞。”秦观下去后,很快又端上来一壶酒,放在二人中间。苏金枝拿起酒杯和执壶倒了一杯,笑着递给李成未:“要不要喝一杯?”李成未垂眸看着酒杯不动,再掀眼帘时,满是嘲讽:“你想灌醉了本王好逃出去?”逃是逃不出去了,她就是纯粹想灌醉李成未,这样他就不会一直盯着她,她才有机会把“雪魄”交给三师兄。苏金枝摇头:“不逃了,逃累了,就是想喝喝酒。”李成未还是不动。苏金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刚准备收手自饮,手腕就被李成未握住。苏金枝一怔,李成未的手心是暖的了。李成未从她手里取过酒杯,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然后仰头一饮而尽。明明只是一杯很普通的酒,李成未却喝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苏金枝干笑着拿起酒杯,又斟了一杯递给李成未,“这就对了嘛,小酌怡情,要不要再来一杯?”李成未二话不说,接过再次一饮而尽。李成未喝地那样痛快,苏金枝心情却有些复杂。因为这一瞬间,苏金枝敢肯定,即使她递过去的是一杯毒药,李成未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她突然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开始给自己倒酒,闷闷地喝了起来。李成未见状,眸光微微一闪,讽刺道:“不灌了?”“不灌了,我灌我自己。”苏金枝晃了晃酒杯,笑着喝完。秦观躲在后厨门内,挑起帘子的一角,看着自斟自饮的苏金枝皱起了眉头。一壶烈酒下肚,苏金枝两靥就如同染了胭脂一般,水灵灵的星眸越发显得雾气朦胧,勾人心魄。她撑着腮帮,手里举着酒杯指着李成未,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撇嘴控诉道:“李成未,你为什么要抓我?”李成未眯眼看着她,语气危险地反问:“你说呢?”苏金枝仰头喝下手里的酒,打了一个酒嗝,“可你明明有心上人,我甚至为了成全你们俩……一个劲地撮合你们,我还,还治好了你的病,还救了几次命……”说着,她又打了一个酒嗝,然后拍着桌子道,“对,虽然我确实对你有所图,但我为你做的那些……足够偿还这些。”她掀起眼帘,眼底水汽已然褪尽,露出水洗过似的黑眼珠子,定定地注视着李成未,语气认真地问:“李成未,我们俩已经两清了,你就不能放过我?”“想我放过你?”李成未十分温柔地反问。苏金枝急忙坐正身体,一脸乖巧地望着李成未,重重点头:“想。”李成未扯了一下唇,冷冷吐出两个字:“做梦。”“……好!”苏金枝突然拍案而起,扯着嗓门冲后厨醉醺醺地大喊,“伙计,上酒,要一大坛的那种,俗话说黄汤穿肠过,好事才能梦中来嘛。”秦观走出来,为难地看着苏金枝和李成未,“这……”苏金枝绷着小脸,叉腰道:“怎么?你担心我付不起你酒钱啊,我告诉你,就算我没钱,他,他有,”她指了指李成未,双手比划着,“他有很多很多很多钱。”秦观看着李成未欲言又止。李成未却面无表情地说:“给她!”秦观只好取来了一坛女儿红,他人还没走到,苏金枝几步冲了上来,抢走了他手里的女儿红,一把掀开了封口的红布,随手丢给了他。秦观顿觉手里有什么东西一沉,他目光一闪,不动声色地收好。苏金枝抓着酒坛子跌跌撞撞地回到李成未身边,手摁在他的肩膀上,弯腰低头,朱唇附在李成未的耳边,笑呵呵地说:“李成未,今日,咱们不算账,只喝酒,你说好不好?”第40章 想要忘了她,除非挖了他的心……带着酒气的轻薄呼吸喷在李成未的耳廓上, 似烈火一般一路烧到李成未的心坎上。他的心在颤,也在疼。李成未只能死死地握紧双拳,才能克制住心底翻江倒海的愤怒与疯狂的思念, 才能压抑那股子想将身旁这个女人揉进骨子里的疯狂冲动。苏金枝见李成未一动不动, 自讨没趣似的直起身子, 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一别, 苏金枝变成了最真实的苏金枝,不用规行矩步, 不用伪装自己,她本豪放洒脱, 便举起酒坛子对口畅饮起来。酒, 一半进入她的檀口中, 一半顺着她白腻的鹅颈滑落进衣领里。对面的李成未,喉结一动, 目光渐深。“雪魄”成功地送到三师兄手里, 苏金枝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开始放开了畅饮。前面喝酒是为了演戏,但现在喝酒完全是因为心里高兴。她的大师兄终于要醒了。半柱香后, 苏金枝撑着腮帮, 醉眼迷蒙地看着李成未傻笑了两下,忽然, 手臂不支,一头扑在了桌子上,酣然入梦,碗盘碟都被她推洒了一地都没能惊醒她。李成未凤目幽沉看着眼前毫无闺秀形象的苏金枝,一动不动。武士们早已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大堂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门外的虫蛙在鸣唱,夜晚的山风穿堂而过,吹得屋檐下的铁马叮铃铃地响。李成未拧起了苏金枝没喝完的女儿红倒在执壶里,拧起执壶又倒在酒杯里。一个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直到执壶里的酒一滴不剩,他才缓缓起身,走到苏金枝身旁,弯腰拉过苏金枝的手臂绕在脖子上,抄膝打横将她抱起,转身上楼。苏金枝其实并没有醉,不是因为她海量,而是她在喝酒前悄悄吃了一颗解酒丹,她只是假借‘发酒疯’好把“雪魄”给三师兄而已。她成功了。可接下来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成未,因为李成未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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