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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 第24节(1 / 1)

谁知就那么巧,正教训着呢,鹦儿被围观的人搡得险些摔倒,回过头时,就见几步外的客栈里竟有个熟人走了出来。——恰是春波苑的王妃楚氏。鹦儿瞧她身边只带着玉露,乘坐的马车也没王府的徽记,当时觉得十分奇怪,回来就跟秦念月说了。秦念月听罢,立时觉得有蹊跷,派了心腹去细细打探。这一查,才知道楚氏在那家客栈里安置了个少年,常去探望,且每回从里面出来,脸上都笑盈盈的,似是颇为欢喜。据掌柜簿子上登记,那少年姓徐,京城来的,想来并非楚氏的族中兄弟。两个异姓的男女这般暗中私会,且少年生得十分清秀俊逸,常与画铺往来,是个风流俊秀的人物,最合里姑娘家的口味,换了是谁,都得往私情上想。更何况,若两人当真坦坦荡荡,楚氏在魏州那么些陪嫁的田产庄子,又有婆母宠爱、王妃之尊,拿出来光明正大的安置了就是,何必把人藏在客栈里,遮掩了身份去单独会面?定是有古怪的!秦念月既留了意,听说今日楚氏孤身出门,立时派了鹦儿尾随。结果不出所料,楚氏果真又去了那家客栈,且如从前般与人关门密会,出来后心绪大好,脚步轻快,跟吃了蜜糖似的。凡此种种,实在令人没法不多想。秦念月未料天赐良机,心里突突乱跳时,忍不住攥紧了绣帕,问道:“你看得真切,就是春波苑那位?”“奴婢敢拿性命担保,绝没有看错。她乘的是极不起眼的青帷马车,除了那个叫玉露的之外没带旁人,进客栈后,待了能有大半个时辰才出来,而且脚步轻快,像是心绪极好。奴婢瞧着,她在府里可从没那样高兴过。”“那里头的呢?”“就是先前那个少年,奴婢还特地打探了,这阵子除了王妃也没人去探望他。王妃又偷偷摸摸的,车上连府里的徽记都不挂,不让人知道身份,怕是……”鹦儿没敢往下说,意思却十分明白。秦念月赶紧打断,“先别说了!”屋里门窗紧闭,连半丝儿风都漏不进来,让人觉得窒闷。秦念月掌心里捏出了薄汗,好半晌后抬起眼,里头似有幽微的光,“这是天赐良机,绝不可错过!眼瞧着楚氏得了舅母欢心,连演武的事都去了,放任下去,怕是真要坐稳王妃的位子。”“姑娘打算怎么做?”“揭穿她,宜早不宜迟!而且得让人抓个现行,把罪名坐实了。否则,一旦她巧言善辩躲过这次,咱们打草惊了蛇,再想抓她的把柄,可就难了。而那个人……得是能决定春波苑生死的!”鹦儿轻吸了口气,“姑娘是说王爷?”“对!只要表哥看清她的品行,一切自能尘埃落定!”激动之下,她有些口干舌燥,忙取了茶杯润喉,连同身子也坐不住,起身在桌边逡巡。鹦儿忙扶着她坐回去,低声劝道:“姑娘先别急。上回泥塑的事上,我瞧着王爷是起疑了,否则不至于责罚姑娘。这回若红口白牙的去说,又是这样私密的事,他怕是未必会信。”这事提着伤心,她说得小心翼翼。秦念月果然神色微黯,低头琢磨了片刻,才道:“上回是我冒进了,也不知楚氏怎么狡辩的,竟能让表哥深信不疑。如今他对我也不似从前信任,能将这事儿一锤定音的,算来算去,只有外祖母了。”是夜,秦念月将此事细细说与老太妃。老太妃听罢,只觉心惊肉跳。因这事儿不小,她怕误会错怪,又特地派人去暗中查问,结果跟秦念月说的大同小异。且阖府上下并没旁人知道这少年的事情,若非秦念月碰巧察觉,连她都蒙在鼓里。据查,那少年还往京城寄过几封书信,就连阿嫣都以家书之名寄了好几封,跟京城的往来比最初频繁了不少。如此情形,若非私情就是奸细,总不会是好事!而京城那些个奸细……老太妃但凡想起长子的死,便觉恨意汹涌,一个气没喘匀,差点被口水呛着。办事的心腹嬷嬷忙帮她轻拍后背,道:“您悠着点,可别气坏身子。这事儿既有猫腻,咱们不妨告诉王爷,他是最耳聪目明的,对京城那边也极提防。到时候查个水落石出,自会有分晓。”“你指望他?”老太妃冷嗤,“他如今是色迷心窍!”“不至于,王爷心里明镜似的。”“他心里若有明镜,上回能偏听楚氏一家之言,单单责罚念月?这回演武又让那楚氏盛装出席,受我河东军将的跪拜。前日吟秋过来,还说他在场上对楚氏颇多维护,为着她,还亲自下场打马球去了。我瞧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记得他父亲是死在谁手里了!”嬷嬷听得倒吸凉气,脸色也有点变了,“强塞来的王妃,拿去充个数也就算了,怎就真的……”“你当美人计是说着玩的?”老太妃沉眉,“这种事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当初赐婚时,武氏和谢珽怎么说的?娶过来当摆设放着,打消皇家猜忌就行,不会真当自家人。如今呢?还不是言行不一。凡事都讲求个防患于未然,尤其事关王府的,但凡有一丝一毫的苗头都得早早摁住!老太妃既拿定了主意,这日听说阿嫣又的乘了青帷马车独自出门去了那座客栈,便亲自动身,到书房去寻才刚从城外回来的谢珽。第25章 完蛋媳妇好像生气了。谢珽此刻刚脱去盔甲, 换了身秋裳。他已经在演武场待了十来天,白日里亲自检看场中比试,到了夜里则挑几位武将和都尉到营帐里, 说些细节。如是十日, 从未暂歇。前天傍晚最后一场演武结束,各处都尉军士们各自回折冲府, 他又逗留了一天,处置些军中琐事。连日奔忙, 到底有些疲累。他躺进书案后的圈椅里, 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将脑袋彻底放空时, 鼻端忽然嗅到一股陌生的清凉香气。味道闻着还不错,清爽得很, 像是能够提神醒脑。谢珽诧然睁眼,看到案头多了个香囊。墨色锦缎做成的香囊,流苏也是同色, 上头未见绣纹,外形酷似菱角, 挂在檀木笔架上还挺合适。周嬷嬷操劳诸事未必有这闲心, 难道是阿嫣做了让她挂在这儿的?谢珽饶有兴致, 取在掌中细看。门外忽然响起了周嬷嬷恭敬的声音, “殿下, 照月堂的太妃来了, 说是有要是商议。”祖母?她来做什么?谢珽忙站起身了迎出去, 就见冬日暖阳下,老太妃拄着手杖,由嬷嬷搀扶着徐徐走来, 一身麝香褐的轻裘,头上暖帽金簪,威容毕露。见着他,也不似从前般慈爱含笑,只肃着张脸道:“这会儿手头没要紧着急的事吧?”“祖母有何吩咐?”谢珽恭敬拱手。老太妃将他浑身上下打量过,见衣衫腰带都是新换了干净的,便道:“既然已经换衣裳,那正好,这就同我再出府一趟,去见一个人,不会耽误你多少功夫。”她的语气绝非商量,而似焦急命令,脸上神情也颇冷沉,似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谢珽神色微动,“祖母是要见谁?”“去了你就知道。”老太妃原就想抓个现行,不肯多拖延半刻,见谢珽尾指上吊着个新做的香囊,分明是出自女子之手,一猜便知是春波苑里楚氏的手笔,心头愈发不快,将手杖重重一顿,道:“忘了你父亲的事吗!咱们府里,怕是又要出京城的奸细了。”这话说得太重,谢珽脸色微变。当年老王爷谢衮战死沙场,朝廷宣扬的是为国捐躯,不慎被困后力不能敌。唯有谢家人心里清楚,当初谢衮并非孤身冒进,也安排了极妥当的粮草人马支援。万无一失的事情,本可凭从天而降的奇兵挫尽敌方精锐,早些结束战事,却因军将叛变,落得孤立无援,力战而死。而那个叛军之将,便是京城来的奸细一力策反。事后严刑拷打逼问奸细,才知是皇帝怕谢家如日中天,精兵强将危及皇权,且边境已被谢家守得固若金汤,料想不会出大岔子,便生出斩去群龙之首,防患于未然的心思。谢珽当时就想杀入京城,为父报仇,后被武氏死命劝住,觉得那不是最好的时机,须等情势于谢家有利了,方可举兵一击而中。这一笔血仇,暗暗刻在谢家每个人心上。对京城的奸细亦深恶痛绝。近日正逢演武,四方宾客受邀往来,谢珽固然命城防众人留心细查出入人等,但鱼龙混杂时难保真的没出纰漏。且祖母素来在照月堂中享福,今日这般郑重肃然,想必是有了些蛛丝马迹的凭据,才亲自来外书房给他提醒。见她急赶着出门,谢珽不好掉以轻心,加之祖母年迈,做孙儿的总不能丢着不管,遂带了典军徐曜在侧,同老太妃一道出府。马车迅速驶过长街,停在客栈跟前。老太妃掀帘,见客栈门口哄孩子的妇人冲她轻轻颔首,知道阿嫣还在里面没走,时机或许正好。遂沉眉肃容,拄拐下了马车,带着谢珽直奔二楼,在一处客舍门前驻足。……客舍里,阿嫣尚不知外头的动静。她这会儿心绪甚好。昨日傍晚,她收到了徐太傅的书信,整整六张信笺,上头俱是太傅亲笔。信里说两人的书信俱已收到,徐秉均心志坚决,着实出乎他所料。先前屡屡阻拦,是怕少年心性不定,从军是为尝个新鲜,而今看来,孙儿是当真有此志向。既如此,家中也不会阻拦,让阿嫣转致书信给徐秉均,叮嘱他万事小心,从军后切不可轻率大意。阿嫣瞧他准了,自是欢喜。今日遂乘了她的青帷小马车来到客栈,将书信转交给徐秉均,又叮嘱了许多话,让他知道战场凶险,务必勤练技艺,绝不冒进。徐秉均尽数应了。此刻,桌上一溜摆开,干燥洁净的纸包里装了各色药材,俱已打理干净。徐秉均取药材在手,挨个告诉她怎么用。——这是阿嫣同他讨的偏方。秋尽冬来,嫁进谢家这么些日子,待她最好的非婆母武氏莫属,阿嫣自然也最留心婆母的事。魏州气候比京城湿润,武氏早年也曾练习过弓马骑射,这些年操劳内外诸事,冬日严寒天气也不得清闲,腿上竟落了个寒湿之症,每逢阴雨天气便隐隐作痛。武氏正当盛年,没太放在心上,也懒得每日喝药调理。阿嫣却知道这毛病马虎不得。徐家老夫人也有这病,年轻时疏于调理,上了年纪后遭了不少的罪,因是常年积弊,治起来也麻烦。所幸后来得遇良医,给了个药膏的方子,用着倒有奇效。阿嫣瞧着婆母的病,难免想起这药方。好在徐秉均素来博闻强识,在府里时也颇孝敬长辈,还曾亲自帮着调制药膏,如今让他按方子抓药,自是手到擒来。如今药材俱备,徐秉均挨个交代清楚,阿嫣怕记错了,就着玉露研的磨慢慢写在纸上。屋外,谢珽瞧着紧掩的门扇,心里有些迟疑。他觉得这不像是奸细会选的地方。这些年统辖兵马,坐镇一方,军中斥候往来,刺探着敌国的军情密报,麾下眼线如织,将京城和各处节度使的动向悉数报来。他既坐在河东至高无上的位子,对刺探消息的手段也算了如指掌。这客栈虽身处闹市,固然易于掩人耳目,是换消息的好地方,但这屋子墙壁厚而不隔音,门窗的镂格又极易让人戳破窥探,实在不够稳妥。会不会是祖母弄错了?谢珽耳力极佳,正想听听里头的动静再做决断,就见祖母伸手,一把推开门扇,脸上笼着怒气,道:“自己看吧!”哐啷一声,并未反锁的屋门霎时洞开。屋里三人惊而抬头,齐齐望出。谢珽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僵住。宽敞洁净的屋舍,因冬日天寒门窗紧闭,颇有点昏暗。他的妻子阿嫣手执兔毫,正躬身写字,旁边站着个极清隽的少年郎,锦衣玉冠,眉清目秀,就站在阿嫣旁边弯腰看她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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