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章吴小燕家就住在老街，路过她家时，她真诚的邀请未来的婆家人去家里坐坐，张淑兰婉拒了，今天不是见亲家的合适时候。旁边的小胖子跳着脚冲进屋，大声喊，“婆，婆，我小姑要嫁人了！”“臭小子，又胡说，你姑才谈了个对象，哪里马上就要嫁人？”一声中气十足的女声从屋里传出来，吴小燕红着脸尴尬的和张淑兰母女一笑，扭头进屋去了。许青青挽着妈妈的手往家里走去，“大哥的对象蛮不错的！”“是挺好，我也没说不同意，是她们家太心急了。”张淑兰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之前她当着女儿的面经常念叨儿子的对象。娘俩快走到新家时，张淑兰突然想到爹娘兄弟都在里面，自己和妯娌打架的事情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急忙整理衣服，又问女儿，“我脸上有印子吗？等会到外公外婆面前千万别说漏嘴了，难得让他们操心！”“妈，记住下次别这么冲动，万一被打了我会心疼的！”许青青帮着妈妈捋了捋头发，想到是自己给妈妈带来的无妄之灾，心里难过，眼睛都红了。“傻丫头，妈妈有分寸，赵仙娥那个纸老虎我才不怕，别看她一身肥肉，打架哪里是我对手！”张淑兰安慰了女儿，又捏紧拳头，“坏良心的赵仙娥，她要是还敢背后议论你，照打不误，我看她就是欠打！你阿公阿婆心都是偏的，以后我们不受那窝囊气，你爸爸要去老许家我不拦着，但是我不去了！”“妈，你早就该这样，你忍气吞声这么多年，阿公阿婆还不是老找茬！大伯娘又馋又小气又懒，阿婆照样喜欢！”许青青支持妈妈的决定，阿公阿婆几十年偏心如一日，每到逢年过节回老屋时妈妈都伏小做低，可就算这样阿婆对妈妈还是没个好脸色。“我哪里是怕你阿婆，是怕你爸爸两头难做。大人的事情小孩莫掺和，我不去可以，你和你哥照样要孝顺阿公阿婆!”张淑兰叮嘱女儿。“我才不是小孩子！”许青青嘟囔着和妈妈一起去看外公外婆。“好，你是大姑娘了！”张淑兰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小女儿，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感油然而生。母女俩到了新买的房子，看到两个舅舅已经把平房重新细细的打扫了一遍，院子也弄得干干净净，连菜地都松了土，施了肥，空的地方重新挖了，二舅舅说已经洒上了小白菜种子，过个十天半月就可以吃上新鲜的小白菜。看到张淑兰母女俩过来，外公张正和笑呵呵的招呼道：“青青，快来，你外婆专门煎了你喜欢的酸辣子块，香的很！”“淑兰，快叫女婿和青松过来吃饭，我和你娘饭菜都做好了！”“等会青松下班了会过来的。爹，你和娘怎么就是闲不住啊，饭菜我来做。”张淑兰想到丈夫就想起婆婆的话，不免有些迁怒许秋实。许青青从桌上拈了一块酸辣子块放进嘴里，酸辣爽口，她就喜欢吃这个。“外公，二舅三舅，别忙了，我们坐下来商量一下开店的事情。”许青青想既然都把外公请来了，那就要把卤味店的准备工作做到位，争取开店生意兴隆，可不能过了个一年半载让两个老人又灰溜溜的回去，那会让外公一家很没面子的，村里人会笑掉大牙。许青青把自己对两间门面的安排说了一下，说清楚两间门面不做间隔的好处，二舅张世全想了想问道，“青青你打算租给哪个来卖粉，我就担心不好相处？”“二舅放心！”许青青转头对老妈说：“妈，你说让小燕姐把学校的临时工辞了来开粉店怎么样？反正她原来就在学校食堂上班，炒臊子应该没问题吧？弄不好的话你手把手教几回应该能上手。”许青青想老刘家的粉店在这一块也有点知名度，这门面不开粉店可惜了，干脆肥水不落外人田，让大嫂来经营粉店。“这主意好，忙不赢时两家店可以互相帮忙！”外公外婆都拍手赞成，三舅舅张世福也说青青考虑得周到，都是一大家子亲人相处起来就没那么生分，忙起来还可以互相帮着点。“外公，你们这几天先到屋里买点东西来卤，先试试味道，到开业时我们可不能出纰漏。”许青青决定明天早上自己去趟菜市场采购材料回来让外公试着卤，不过不能弄太多，天气太热，吃不完会坏的。“还有啊，外公，你可记得卤味的配方要保密，到时咱们家可就指望这个发家致富了！”许青青调皮的对外公挤挤眼睛。“放心吧，青青，我药材香料都是到药店分开买，有些还是我和你舅舅上山找的，独家秘方。”外公拍着胸脯打包票。“那好，明天早上我和舅舅去菜市场买东西，你们在家炒卤子。”“青青，你还是交代舅舅要买什么吧？太早了，你小娃儿瞌睡大，多睡会。”外公舍不得青青吃苦。“我觉得猪下水价格便宜，洗干净卤了有赚头，像卤肥肠，卤肚子，卤肝，味道都挺好。”许青青想起卤肥肠就直咽口水。“再卤点猪脑壳肉卖，很多人都好这一口。”二舅舅自己最喜欢吃猪脑壳肉。“再买豆腐千张卤好了切成细丝，称半斤回家都不用炒菜了，又好吃又下饭，保证有人买。”张淑兰是从家庭主妇的角度考虑的。“有猪皮卖的话再卤点猪皮试试，外公，这个我喜欢吃！”“喜欢就叫你舅舅明天买点卤，自家先尝尝味道。”外公笑呵呵的答应了。不一会大哥和老爸就过来吃饭了，老爸一进门就小心翼翼的看妈妈的脸色，估计已经知道在老屋那边发生的事情了。毕竟县城只这么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肯定会有喜欢说八卦的人告诉老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大伯给爸爸打了电话。妈妈却故意没看爸爸，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爸爸心里更没底了，几次讪讪的找妈妈说话，妈妈都没接话茬，就连外婆都看出女儿女婿不对劲了，只好开口帮女婿打圆场。许青青这顿不仅吃了很多饭菜，还被爸妈喂了满嘴的狗粮。吃过晚饭后，大哥自去吴小燕家商量让她辞职开粉馆的事情。虽然许青青是好心好意想拉拔大哥大嫂勤劳致富，但总要他们愿意才好。县城不必京沪广深那些大城市，人们的思想还停留在以前，总觉得铁饭碗好，做生意丢人。大嫂尽管是在学校食堂做零时工，转正也遥遥无期，但她也不见得愿意出来开粉馆。许青青吃完饭故意磨蹭着不走，专门留下继续和外公外婆舅舅讨论开店大计，主要是想把空间留给父母。也不知道爸爸是怎么哄得妈妈，反正等许青青晚上回到家，妈妈的脸上已经多云转晴了，爸爸则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第二天等许青青八点起床去新家，看到两个舅舅已经卖菜回来了，正跟在外婆后面学习怎么把猪大肠洗干净去异味。这猪大肠虽然味美，但一定得洗干净，要不那味道可真是一言难尽。卤肉汤里必须有油卤出来的东西才好吃，二舅和三舅就额外的多买了两斤五花肉放进外公炒好的卤子里一起煮，用白纱布包好的卤料包和五花肉一起在铁锅里翻滚，没多久，一个院子满是卤肉的香味。许青青拿着小本子带着钱到县供销社和物资公司旋了一圈，买了煤炉，大中小号的铝盆，铁瓢，铁夹子，碗筷，砧板等等她能想到开店需要而家里没有的东西，这一堆东西将近花了她四百块，最后请了个板车拖回家的。外公看到许青青买了一板车的东西回来吓了一大跳，“哎呀，青青，你这娃儿又乱花钱，生意还没做呢，就买了这么多的东西！”许青青叫舅舅帮着拖板车的师傅一起卸货，转头安慰外公，“外公，莫操心，卤味店一开张必定生意兴隆！”此时院子里的香味更勾人了，让闻到的人都忍不住直咽口水，连拖板车的师傅都笑着说，“叔，你家的这个卤味确实香啊，准备几时开门？”许青青灵机一动，和二舅轻声交代了两句，二舅从锅里捞出卤得差不多已经入味的豆腐丝，装了约莫半斤，足足舀了半瓢卤子汤，递给拖板车的师傅，“师傅今天来的凑巧，这是我们家第一锅的卤味，准备自家吃和送亲戚的，你拿回家试试，好吃的话下回再来！”有这一包豆腐丝加上卤子可以给屋里天盘菜了，拖板车的师傅连忙道谢，喜不自胜的拉着空班车走了。昨天老妈才和大伯娘搞了一架，今天外公叫青青去给老屋送卤味，许青青却没法拒绝。这是外公对亲家的礼行，虽然阿公阿婆看不起乡下亲家，但是外公却不想失礼。许青青想到外公要在街上开店了，老屋那边迟早要知道，与其让大伯娘知道后在阿公阿婆面前挑拨是非，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诉二老，省得他们又挑老妈的刺。送给亲家的卤味自然分量足，品种齐，许青青分了一半出来用口袋装了，准备送给未来的大嫂家。大伯娘那人送的再多也喂不饱，从来收的心安理得还不知道回礼，许青青觉得意思到了就行了。第23章 入v三更（三章合一）……正值暑假,学校食堂不营业，吴小燕也不用上班。许青青经过吴家时，她正在天井的水龙头边上洗着一大木盆衣服。“小燕姐,我外公要开卤味店了,这是今天第一锅卤的,送你们家尝尝味道！”许青青把手中的口袋递给大嫂。“青青，太客气了！”吴小燕连忙洗干净手接过来，又取了板凳让许青青坐。“不了,小燕姐，我还要去阿公阿婆家呢！”“那个，青青，你哥说你建议让我不要在学校干了,出来开粉店？”吴小燕忐忑的小声问道。“是呀，我觉得你在学校食堂辛苦又转不了正，还不如出来做生意。”大哥也太实诚了,许青青心想，实诚的人在单位都是混不上去的，如果以后粉店生意好，还不如出来两口子一起做生意。“我不怕吃苦,主要是怕生意不好。”吴小燕生怕未来的小姑子误会了她,急忙解释道。“慢慢的生意就好了，以前老刘叔开店不是养活了一家人，现在又去省城做生意了。反正我觉得做生意比在学校食堂干好，就是要辛苦些，你和我哥想清楚再说吧，反正也不急在这几天。”许青青知道人的观念不是一时间就能改变的，说句实话,改变现状的勇气未必人人都有，要不为什么是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我是愿意的，就是你哥哥担心生意不好……”吴小燕也知道机会难得，小姑子也是为了他们着想，要不真的成家了，她和青松两人的工资加起来还没有两百块，两个人过日子倒容易，就怕有了孩子以后不够用。女人一旦要迈入婚姻，想得就特别长远。许青青和未来的大嫂聊了两句闲话就提着东西去阿公阿婆家。今天大伯娘没去上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被老妈打了嘴巴子的缘故。“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万元户来我家干什么？”许青青听到大伯娘说“万元户”那三个字都是咬牙切齿的，不知道心里有多眼红。“大伯娘，这个家不是你的，是我阿公阿婆家，我什么时候来都行！”许青青故意气赵仙娥，专门强调房子是阿公阿婆的。“阿婆，我外公要到城里开卤味店了，今天卤了第一锅卤味，专门叫我送来给你和阿公试试味道。”许青青看到阿婆板着脸走出来，装作没看到她的黑脸，把手里的口袋递给阿婆。虽然外公装好的卤味分了一半出来给吴家，可青青手上的东西还是有那么多。天热怕捂坏，口袋是敞着的，赵仙娥闻着卤味的香气垂涎欲滴。她看老太太端着不肯伸手，走上前去毫不客气的把许青青的口袋接了过来，嘴里讪讪的说，“青青，谢谢你外公了，我家青禾喜欢吃卤鸭，下回卤鸭子了叫青禾自己去取。”“大伯娘，我外公还没开张你就开始要卤鸭子了？你的算盘可打的真好！”又想白吃白拿，也不看看自己的脸有多大。“青青，你怎么这么小气？你弟弟吃个鸭子你都有意见？大伯娘白疼你了。”“大伯娘一疼我就要送我去坐牢，我可不敢要你疼了，你快多心疼丽丽姐吧！”许青青翻了个白眼，要说大伯娘“疼”自己，真是狗都会笑掉牙齿！“你真是牙尖嘴利，和你妈一样！”赵仙娥被气了个倒仰，提着口袋进厨房去试试味道。“青青，你外公在哪里开店？”老太太突然开口问许青青。“就在我家新买的房子那里啊，以前的老刘粉馆。”“你爸就是个耙耳朵，一定是你妈撺掇的，就想把咱们老许家的东西往她娘家扒拉！”老太太骂起人来中气十足。耙耳朵是本地人对“妻管严”的称呼。“阿婆，你错了，是我叫外公进城来开店的。另外我家买老刘叔家房子的钱都是我出的，证上也写的我的名字，我爸说，我的房子我做主！”许青青看着阿婆的眼神由不相信转变为震惊再到愤怒，不知道心里有多爽。“你一个女孩子家，要那么大房子做什么！”老太太一听二儿子家那么大的房子居然过户在一个小丫头的名下，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是没名堂啊，女娃迟早是人家的人，难道出嫁还把家里的房产都带走？老二真是变成书呆子了！“阿婆，女孩子为什么不能要那么大的房子？一楼可以出租赚钱，二楼我们自家住，院子里的平房让外公外婆住，一间空的都没有。等我以后赚了钱，我还要去市里买房子呢！”刘青青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一本正经的向老太太回话。“气死我了，一家子从大到小都是没有名堂的！”老太太见和许青青说话就像拳头打到棉花上，只怄得一肚子气，不再理许青青，转头进屋去了。许青青耸耸肩，“阿婆，大伯娘，我回去了，卤味好吃再来买，叫外公给你们打折。”赵仙娥吃了两块卤猪肝后，勉强控制住食欲，看到婆婆在堂屋叹气，忙走过去笑着说，“娘，青青外公家的卤味确实好吃，就是青青拿过来的太少了点。我那弟媳可真能干，把自己娘家人都拉扯进城做生意了。”这些话对正怄了一肚子气的老太太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你等下到单位去给春华打个电话，要他下班去喊老二来吃夜饭，只喊他一个！”老太太担心喊了一大家子来混饭吃，专门和大媳妇强调只喊许秋实一个来吃饭。“好，我下午一上班就打电话。”赵仙娥就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看不得别人比她好的人，所以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老太太闹起来好看戏。许青青回到家外婆已经做好了中午饭，用缸钵里按的酸辣子，新上市的仔姜炒了一大碗卤好的肥肠，真是下饭又爽口。这卤好的肥肠用酸辣子炒是最好吃的，许青青百吃不厌。不得不说，外公炒的卤子的确味道很好，至少碾压了老妈经常光顾的那个卤味店。“外公，卤味真好吃，明天刚好是星期天，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能开门了。”“那当然，没两把刷子可不敢进城来白花钱。”外公张正和一天到晚都是笑眯眯的，人缘特别好，许青青觉得他最适合做生意了。“那等会我去定做一个简单的招牌，就叫张记老卤怎么样？”名字许青青都已经想好了。“好，祝我们张记老卤生意兴隆！”外公端起手上的茶杯举杯示意。“生意兴隆！”许青青也从壶里倒了杯凉茶，以茶代酒和外公碰杯，然后一饮而尽，和外公相视一笑，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许青青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晚上吃饭时没见老爸，许青青觉得有些奇怪，高考成绩还没有出来，爸爸很清闲，应该不要加班才对。“你阿公阿婆叫他过去吃饭了！”张淑兰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看样子早上自己的话刷新了阿婆的认知，这不立马就把老爸喊去洗脑了。估计外公进城开店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把房产证办到了以后会“泼出去的水”许青青的名下，让阿婆感到十分的愤怒。爸爸这回又当夹心饼干了，许青青在心里有点同情老爸，有这么一个喜欢管事的老娘也真是一言难尽，儿子的儿子都要结婚了，她还要干涉儿子的家事，真是吃饱了撑的慌。果然晚上许青青见老爸一脸郁闷的回来了，老爸真是难啊。今天的事不用问都能想得到，面对生养自己的亲娘，他不能回应老娘的无理取闹，只能硬着头皮让老娘骂饱了消气了再回来。“爸，我做的酸梅汤，你尝尝。”许青青从厨房盛了一碗放凉了的酸梅汤递给满脸疲惫的爸爸，然后乖巧的隐身回房，把客厅留给爸爸妈妈。许秋实一口气喝完女儿做的酸梅汤，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的郁气消散了大半。老娘喜欢骂听着呗，反正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了，沾女儿的光住大房子就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还要把女儿的劳动成果据为己有，这事他许秋实绝对做不出来。张淑兰没问丈夫过老屋有什么事情，她现在已经想通了，他去那边走动自己不过问不干涉，但是以后自己不会去。至于那边的破事，许秋实说就听着，不说就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