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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1 / 1)

白星梵一怔:“为什么?”苏颜:“一点都不讲情分!所有人都想从自己在乎的人那里要一份偏爱,但你完全没有给人偏爱的感觉,你太讲理了!”白星梵沉吟片刻,认真询问:“所以,苏小姐是想要一份毫不讲理的偏爱?”他从来没有追过女人,也没和任何人交往过,所以这方面的经验不是很充足。苏颜瞬间红了脸,慌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星澜想要一份你的偏爱。”“嗯。”白星梵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逼得太急了,反而会适得其反,索性放走了她,“太晚了,回去休息吧。”苏颜舒了口气:“哦。”然后立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迅速离开了餐厅。苏展本是准备忍辱负重地去劝劝白娇娇,但谁知道白娇娇真的是个又矫情又小气的娇气鬼,敲了半天的门都不给他开,于是他果断放弃此项任务。由于白星澜的房间在三楼,为了避免他们俩半夜干架,于是苏颜让胖阿姨把苏展的房间安排在了一楼。不到九点钟,大家就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别墅归于寂静。今晚是住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了,苏颜的心头还微微有些不舍。窗外的夜色静谧,星空璀璨,宽阔的天鹅湖湖面上泛着道道流光,如同上等丝绸。她独自一人在卧室外的阳台上坐了许久,托着腮帮子在看夜景,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情——如果白星梵在古镇的时候就向她表露心意,她会心动吗?应该会吧,因为他真的很迷人,一言一行都带着巨大的吸引力,令人无法抵抗,而且那个时候的她还没和谢屿重逢,也没经历过男女感情,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去大胆尝试,哪会管什么家世和阅历的问题?不然她也不会同意谢屿的求婚了。但是现在,她不敢了。吃一堑长一智,她总不能记吃不记打。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回了卧室。这一晚上她睡得还算是安稳,早晨不到八点就起了床,洗漱完收拾东西,然后下楼,然而那个时候白星梵已经不在家了。她没机会和他当面道别了。早餐结束后,她和弟弟一同坐上了白星梵提前安排好的轿车,司机开着车将他们送回了家。在黑色轿车驶出庄园大门的那一刻,苏颜回头看了一眼,天空碧蓝如洗,白色的三层建筑伫立在灿烂的阳光下,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金光,看起来优雅又大气。心头忽然有些遗憾。往后余生,她都不会再来这里了,也不会再和白星梵有任何交集了。她是他生命中的春风过客,他又何尝不是她的春风过客呢?如果他出现的早一点就好了,她不会像现在这样理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畏缩。但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第16章 回家【一更】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回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对于苏颜来说,并非如此。不是她不想家,也不是不想父母,而是不敢面对他们。婚礼那天,谢屿逃婚,她没有勇气面对宾客们的异样目光和噩梦般的现实,于是选择了落荒而逃,却把父母置在了烤火架上——这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更不负责任的是,这几天她一直躲在白星梵那里,还与外界断了联系,虽然是为了避免//流言蜚语影响到自己本就岌岌可危的心态,但却也忽略了一件事:父母会担心她。她完完全全地忽略了父母的感受,幼稚又不孝地逃避了自己本应该承担的责任。伴随着轿车行驶距离的缩短,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紧张到手心冒汗。他们家住在一座名为“金色澜湾”的高档小区中,小区正门由六根白色的高大罗马柱连接而成,罗马柱后方是一片葱郁花园,花园两侧分别是小区的进口和出口;罗马柱前方是一片圆形广场,广场中央有一座喷水池,白色的丘比特雕塑下是一座大理石铺就的黑色方形基石,上面用金色的字迹刻写着“金色澜湾”这四个字。在这儿住了十几年,苏颜对自家门前的景色再熟悉不过。丘比特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她就屏住了呼吸,紧张地问弟弟:“爸妈还生气么?”苏展实话实说:“还行吧,我一直没觉得他们在生气,生气的是奶奶。”苏颜不由舒了口气,紧接着又冷哼一声:“那太正常不过了。”苏展也听出了他姐话语中的抱怨和揶揄,但他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是被奶奶偏心的那个人,所以没反驳他姐的话。小区不允许外来车辆随意进入,所以司机将车停在了小区正门前的路边,苏颜姐弟俩先跟司机道了谢,然后下了车。五分钟后,姐弟俩站在了家门前。苏展站在前面,将自己的右手食指摁在了指纹锁上,苏颜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09:32她想:爸爸现在应该已经去公司了吧?家里只有妈妈和奶奶。心里忽然轻松了一些,爸爸不在家,奶奶如果骂她的话,妈妈能护着她。但如果爸爸在家就不一定了。她爸苏建安是个靠谱的好男人,但也只是传统意义上的靠谱好男人。他好在能够吃苦耐劳、好在积极上进、好在踏实肯干重感情有责任心,即便从穷小子成为了公司老总,也没抛弃糟糠之妻,依旧对她不离不弃,从没嫌弃过她没学问没见识,也从没做出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但他是个很传统的好男人,比如坚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糟粕思想,并且这个“后”还必须是男孩,女孩不行——苏颜他妈在生完她之后还怀过两次孕,但都是女孩,于是全打掉了,直到第三次怀孕,终于怀了儿子,于是苏展这个傻白甜才能顺利降生,不然他的命运和他上面的那俩姐一样,还没出生就被扼杀了。再比如,她爸还是个有点愚孝的人,在他心里,养育之恩大过天,所以爹妈在他心里比老婆重要,老婆比儿子重要,儿子比女儿重要,女儿比外人重要。苏颜知道她爸也爱她,但是她爸的爱分三六九等,她是最后一等,所以如果她爸在家的话,奶奶骂什么她都得忍着听,谁都不能反驳一句,不然在她爸眼里就是不尊敬奶奶。“卡嚓”一声响,指纹锁开了,苏展一把拉开了房门,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扯着嗓子喊道:“有人嘛?我们回来了!”苏颜跟在弟弟身后进了门,还没来得及换拖鞋呢,父母双双赶了过来,把目光定格在了她的身上,从头到脚来来回回地打量了好几遍,仿佛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颜颜回来啦?”先开口的是她爸,语气中带着心疼,又带着欣慰,不停地念叨着,“回来就好呀、回来就好……”她妈柳湘也跟着点头:“就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就好。”但话还没说完呢,她的眼圈就红了。苏颜没想到父母竟然一点都没有责怪她,反而还这么牵挂她,愧疚感油然而生,眼眶也跟着红了,含着眼泪、呜咽着喊了声:“爸,妈。”柳湘的眼泪一下就冒出了眼眶,冲到女儿身前,一把抱住了她:“我的颜颜呀,受了那么大委屈……”母亲的语气中,充斥着对女儿的心疼。苏颜本来都没那么委屈了,但听到妈妈的话后,瞬间又委屈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就像是小时候摔倒了,妈妈如果对她不理不睬,她也就跟没事人似的自己爬起来了,但如果妈妈一旦表现出来了任何心疼或者关心的态度,她就开始嚎啕大哭,委屈的不得了。苏建安也跟着摸了把眼泪,看向女儿的目光中饱含心疼,不过他说到底是个男人,是一家之主,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做无所谓装摆了摆手,劝道:“行了行了,别哭了,都过去了,以后就不提这事了。”他又着重对自己老婆说了句,“小湘,你别哭了,颜颜本来没事,看你一哭她才又哭了。”苏展也跟着劝道:“就是,都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摆脱了谢屿那个渣男是好事!总比结婚后才发现他是渣男强!”苏建安:“对,小展这句话说的对!”柳湘赶忙擦了擦眼泪,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对着女儿笑了一下:“不想过去的事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我们颜颜这么漂亮,一定能遇到更好的人!”苏颜也笑了一下,含着泪点了点头:“嗯!”姐弟俩换好拖鞋后,一家四口去了客厅。苏老太太穿着一件蓝布褂子,正坐在沙发上剥核桃,从苏颜进门起,她就一直没抬头,左手捏着核桃,右手拿着核桃夹,把核桃壳夹碎了后,小心仔细地将核桃仁从壳里面剥出来,放进旁边儿的透明密封罐中。直至苏颜和父母弟弟一起走进了客厅,她才撩起了松软垂落的眼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剥核桃,语调幽幽地开口:“呦,这不是咱们家的大功臣么?终于舍得回家了?”苏颜虽然有点生气,但她早就料到了这个老太太会是这种态度,也早就习惯了她的阴阳怪气,所以没有说话,全当没听见。谁知弟弟和妈妈竟然同时开了口——“奶奶!”“妈!”语气中皆是不满,甚至还带着谴责。老太太被激怒了,猛得一下子扔掉了手里的核桃夹,铁质夹子砸在玻璃茶几上,发出了一声危险的闷响,但她的火气可不是对着她的宝贝孙子发泄,也舍不得对她的宝贝孙子发火,却舍得对她的儿媳妇发火,气焰滔天地骂道:“你生的这个小赔钱货拢不住男人的心!让咱们家丢了那么大的人!我还不能说她两句了?”柳湘的眼圈又红了,委屈又愤怒地看着苏老太太:“你怎么能这么说颜颜呢?她心里不委屈么?”苏老太太冷哼一声:“她委屈有个屁用!有本事别让男人跑啊!活了这么多年连个男人都圈不住,没用的废物!”“妈!你少说两句吧!”这回开口的是苏建安,他虽然一直奉行“生养之恩大过天”的行事准则,但这回确实是心疼女儿,所以没再容忍母亲继续骂她,“颜颜心里也难受着呢!”苏展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气冲冲地对老太太说道:“你干嘛要一直骂我姐?是我姐的错么?!”宝贝孙子一开口,苏老太太瞬间闭了嘴。苏颜一直没说话,其实她很想和这个不讲理的老太太大吵一架,但又觉得心累,更明白和这个老太太吵架是没用的,只会让自己更累,于是她选择眼不见为净。“我先上楼了。”说完,她便朝着楼梯口走了过去。他们家是复式结构,楼下两个房间,楼上三个房间。奶奶和父母住在一楼,她和弟弟住在二楼,剩下一间是客房。二楼只有一间带卫生间和衣帽间的主卧,剩下两间房间需要共用走廊里的公用卫生间。对他们的父母而言,根本不需要过多考虑,带卫生间和衣帽间的大房间一定给儿子的,女儿的房间则没必要太大,够住就行。他们这么分配的理由也冠冕堂皇:儿子以后要带着媳妇儿回家住,必须要住在大房间。其实就是偏心。这种偏心还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买房子。父母在三年前就给弟弟在某个高档小区买了栋单层二百平的独院别墅,现在都已经装修好了,却只给她买了套单层一百二十平的复式,并且是去年才买,到现在还没交房呢。虽然比起大部分人来说,她已经佷幸运了,毕竟年纪轻轻就有了房,还是全款买的,按理说没什么不高兴的地方,但是吧,有对比才有差距,比之弟弟的三层大别墅,她这套复式就有些不起眼了。遇到一对偏心的父母,总是让人心里难过——要是不买就都别给买,买了就买一样的,买了还不一样,就容易产生对比和落差感。苏颜也经常在心里自我安慰:爸妈给我买房子就够好了,还有好多重男轻女的家庭都不把女儿当人看呢,比起她们我够幸福了。房间里的喜字早就被摘掉了。关上房门后,苏颜先换上了自己的睡衣,然后呈大字型把自己扔到了床上。被褥上带有熟悉的味道,她忽然很安心,但也很累。家总是能让人破防,连日来的疲惫在顷刻间从骨子里冒了出来。她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忽然被敲响了:“颜颜?你在干嘛?”是妈妈的声音,语气中还带着些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她似的。“没干嘛。”苏颜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蹬上拖鞋后,去给她妈开了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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