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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1 / 1)

舜安彦,或者说是“鄢洵”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生理反应。他一手抓住那只细腕往外翻,另一手曲肘往元衿腹沟部袭击。可元衿矮,他的手肘正打在她额头上。元衿嘶哑咧嘴地看着自己被攻击的两处位置,红着眼骂他:“近身格斗术,你丫……啊,放手!”舜安彦倏地放开,往后连退了三步。看着蹲在地上揉额头揉手腕的元衿,思绪回到了二十岁前最后一个出没校园的夏天。/他是学校的优秀校友,这届高三生填志愿前,他被教务主任邀请回学校演讲,家里已经决定送他去军队,他那次回学校时换上了军装。“鄢洵”走在熟悉的校园里,驻足在最熟悉的光荣榜前,他的照片和名字还在上面,等这届高考成绩出来才会被换下。他还没走,突然身后有个娇柔的小姑娘说——“诶,前面有个帅气的兵哥哥。”“快看快看,肩宽腰细,还有那个大长腿,绝了绝了。”“啧啧啧,你们等着!”他还不知道等什么时,帽子突然被人摘了下来。在学格斗术他的下意识地回击,直到看见了真人。元衿捂着手腕蹲在地上,也看清了他。两人异口同声:“竟然是你?”/已变成舜安彦的“鄢洵”看着蹲在地上的元衿。“你怎么还这么幼稚?”元衿现在手也疼头也疼,可不忘抬头怼这个十恶不赦的罪魁祸首。“鄢少爷,总算认了?”舜安彦紧抿着双唇,偏过了头。若隐若现的风铃声从福君庙的后院传来。滴丁东了滴丁东。是比一切都慌乱的背景音。作者有话说:街道全员核酸,排队去了。。。大乌鱼子。。。恭喜圆子喜提奴隶一枚。对燕子来说,元衿以前就是那个全世界除了他谁都追过的人,他其实不太知道怎么对付她。(让你知道还了得?)第28章周钊和元衿说过,他那个洵哥身手了得。可没想到这么了得。元衿瞧着自己红肿的手腕,揉着发红的额头,恨不得把眼前人的头给拧下来。她抬起没事的那只手,劈手就要往他肩头揍一顿出气,可没成想舜安彦又发挥了他的身手了得。她手都没能靠近他一寸之内,他便侧身躲了过去。“你还有脸躲?”舜安彦僵直着背脊,满脸尴尬与不安,他小声地说了句:“这里是清朝,男女授受不亲,您小心点。”元衿先是冷笑,接着是无奈地笑。“你还会为我着想了?那你刚才怎么回事?”舜安彦压低声音道歉:“对不住,我以后改掉。”元衿自认还算讲道理,知道这件事怪不了他,他这是成年累月养成的条件反射,但——“怎么改?”她岂能轻轻放过他。舜安彦拧着眉头,似是很郑重地想了想后说:“尽量改。”元衿过去就知道,她这个“老”学长板直无趣,逗他逼他都是无用功,他有限的青春都发挥在建设祖国或者是自强不息上。幸好她如今是正经的债主,不然“鄢洵”都不会费时间站在前面,听她说任何话。她站起身来坐回到正间她原本用来抄经的书桌上,揉着手腕点点书桌前的空地。“过来。”舜安彦听话地走到了她所指的位置。元衿总算顺心了一点点。能见到鄢公子这么乖巧听话,她也算略感安慰。舜安彦举起手朝她演示:“别乱揉,往这个方向轻轻用力,回去让你的宫女替你冷帕子敷一下,最多红一天。”元衿现在的手腕本来就细白,被他刚才这么一用劲,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也红了一大片。刚才的那点理解,瞬间烟消云散,忍不住就要怼他。“我还得谢谢你了?”舜安彦别过头,“对不起。”再无第二句。元衿敲了敲桌子,刚才在抄的佛经都震了震,“除了对不起,你就没了?”舜安彦闭了闭眼,带了点沉痛说:“我罪过重,害你受苦,刚才所说句句真心,五公主以后有要求尽管吩咐。”“你想偿还罪过?”“是。”“那你先说说,之前一个月是不是躲着我?怕我揭穿你?”“是,我瞧你作为公主,活得还算轻松自在,便想以后作为臣子也能帮你,就不必被你……”舜安彦咳了声,“就不必被你当面呼来喝去了。”元衿定睛瞧了这个站得笔直的人好一会儿,暗道好家伙。刚刚几句话,他竟然说出了股忍辱负重的味道。元衿指着他说:“这也叫想偿还罪过?我看你就是逃避!”舜安彦张了张嘴,还不待他说什么,元衿如连珠炮似地一句句甩他脸上。“你别给我找借口,别说我穿成什么公主就幸福了。这里是人过的日子吗?夏天没空调没冰激凌,冬天没暖气没羽绒服,成天在宫里园子里的一亩三尺地里看着那么几十号人斗来斗去,我元家当初后花园都比我在宁寿宫的院子大呢!”想到刚穿来的苦日子,元衿就气血上涌。“若不是我机灵,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受苦,连个去马场玩的机会都没有!当然,你也别说能去马场玩有多高兴,我那是没得选。本来,本来现在这个日子,我应该在新疆开板滑雪,再过两个月我就该飞去新西兰晒日光浴了!现在呢?”元衿扯扯自己的衣袖,因为体寒虚冷没有恒温暖气,她每日把自己裹得和个圆子般厚实。“我天天穿这些玩意儿,没有比基尼没有高定没有裙子没有高跟鞋,连首饰上的宝石都没切割过没火彩。这群人也不知道什么审美,非得往衣服里掺金线,膈得我皮肤疼,我刚来那一个月,枕头硬的我连睡都睡不着。”舜安彦伸手比了个压低的手势,“你轻一点,小心别人听见。你以后要无聊,我替你找乐子,至于料子我替你找,我替你订做。”“轻点有用吗?你找什么乐子?你能把我院子里的荷花池变成游泳池吗?我整个夏天看那几朵荷花都快看吐了,你能把我瞬移到杭州还是苏州?”元衿越想越气,积压了大半年的委屈直冲而出,“你都别说苏杭了,你给我移个新园子我今儿都能饶过你!你能吗?我连畅春园都有大半的地方去不了,每天想走满一万步还要重复两遍东堤。”舜安彦低声说:“下次,下次请你去佟园玩。”“呸,你有本事找个出这里十里的地吗?鄢少爷,我打出生都没受过这么大委屈,你不是罪过深重,你是罪无可赦,你自己说说你怎么补偿,怎么悔过?”她含着泪又想到现在是深秋,更是痛苦。“我的巴黎时装周大秀,我都没法和人抢高定抢珠宝了。嘉德秋拍也没了,我的字画古玩一个都买不了了。”舜安彦道:“字画古玩这时代更多,我替你找。”元衿双手拍了拍桌子愤怒道:“那你只有中国部分,今年秋天香港要拍两幅莫奈一副毕加索,你能给我搞回来?就算是中国部分,张大千呢?黄宾虹呢?你弄到吗?”舜安彦惊了惊,他知道元家爱收藏,但不知道元衿竟然涉猎如此之广。“你别发愣,你说说,你说说怎么办?”元衿光想想那些东西要明珠暗投被别人买走就心痛到不能呼吸,可转念想想自己都穿来了,只能怪那些好东西没福气,不能和她共度余生。舜安彦弱弱地说:“那些没可能了,你挑点活在我们前面的。”元衿朝他冷笑,“行了,就知道你没用,我也不和你要求太高,达芬奇活我们前面,你弄一幅来?”舜安彦无奈地尬笑了下,“公主,您稍微讲点实际的,同时代的?”“贝尼尼,他可能还活着,来得及给我造个新屋子,带泳池的那种。”舜安彦不了解这些艺术,他犹疑地问了句:“这是谁?在哪?”“梵蒂冈,他造了圣彼得大教堂。你可真够土的,这都不知道。”“……”舜安彦问,“有没有近一点的,别超过大清范围?”元衿往后一靠,扯了扯嘴角不屑地说:“看不上,当今的那些画人像不够生动,画山水不够灵动,造屋子没有特色。再说了,我有皇阿玛和皇祖母,想要这些我求他们比差使你快多了。”舜安彦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不自觉地揉了揉眉心。元衿瞧见了,冷笑一声。“呵,就知道你不是真心悔过,这点事都办不了。”“我……”“要你有什么用,除了让我出车祸,害我受苦,气得又生了场病,什么都不行。我要是还活在以前,当代有什么我能得什么,犯得着让你去办么?”“那想办法回去!”元衿咄咄逼人的语气道:“行啊,你想啊,现在就想,我给你时间,在今晚的西北风吹起来前把我送到家里的按摩椅上!反正我是过不下去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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