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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1 / 1)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要从对方身上各取所需,元泊轻易不会加害于她,而她呢,富贵险中求,即便她对元泊有五分不信任,但那另外的五分信任,也足以让她来这一趟。元泊眼尾轻扬,调笑道:“那可不一定,如此美貌的小姐,神仙也难不动心。”“咳,”明知他在笑谈,但一丝红晕还是不自觉的爬上双颊,束穿云轻咳一声掩饰了窘迫,语气中不免带了几分恼怒,“说正事。”元泊看束穿云的模样,自知今日应适可而止,不宜再谈其他,遂也一本正经坐直了身子。“我差人打听过了,吴林在考中秀才后,在平江府城拜了一位举人为师,但拜师后,他却一直未去老师府中请教学问,我让人去问时,这举人还有些莫名其妙,并不知吴林出了事,他只道,吴林之所以拜他为师,是由另一位学子举荐的。而另一位学子和吴林同时考中的秀才,吴林和他这位同窗在应考时结缘,一来二去的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这人在广陵书院就读,我又让人去了广陵书院,这才打探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元泊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似在等着束穿云发问。但束穿云只捧着茶杯默默饮茶,并不言语。元泊摸了摸鼻子自觉没趣,不由接着说道:“原来吴林还有个妹妹,他十岁那年,家乡遭了荒,逃难之时和妹妹失散了。”束穿云已从阿秀嘴里听说了这一节,所以也并不惊讶。元泊见她面上丝毫不显意外,只得又道:“吴林和阿花之事也多少说与这位同窗听过,这位同窗道,吴林实在喜爱阿花,本有意迎娶阿花为妻,但后来不知出了何事,阿花要和吴林断绝关系,吴林心伤之下,便决定离开平江府。”“两人关系破裂是多久前的事?”“依这位同窗所说,大约在吴林将要离开平江府前的几个月,吴林和阿花之间已经出了问题,但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说不清。不过,吴林曾在一年前去过淮阳府,听说就是在淮阳府时,他和妹妹又重逢了。”“所以,吴林将要去的地方也是淮阳府?”“正是。”“淮阳啊,一蓑烟雨,清山绿水,”束穿云感叹,淮阳府和平江府一北一南,处在阳江两岸,风土相似,但却不及平江府的繁华,和平江府深厚的文学底蕴更是无法相提并论。而身为秀才的吴林,却甘愿舍弃平江府的一切去往淮阳府,除了妹妹的缘故,恐怕也是因为伤了情吧。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恼,他抛弃橘子在前,被人抛弃在后,真难说是不是报应。江水滔滔,江风拍打着水面,一只水鸟飘落在水面上,荡起一圈涟漪。江面上不时有船只来往,商船,货船,客船,只看这样繁荣的江面,似乎让人生出一派盛世太平的错觉。如果忽略北面边境蠢蠢欲动的北苍国,当今圣上登基的这十七年,相比先帝时期,如今的太明朝却也算安定。束穿云背着双手站立在船头,望着天边最后一点亮光,夜晚将要来临。“小姐,江上风大浪急,前方还有暗礁,不如今晚就在船上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上路吧。”船老大从甲板上下来,和束穿云商量。束穿云点点头,“听你的,江上的事我也不懂,你看着办吧,不过,我们距离淮阳府还有多远的路程。”“明日大约再行百里便能到渡头,只不过下了渡头后,小姐若要进城还需乘坐马车。”船老大说着便下去准备靠岸歇息了。一阵冷风吹来,束穿云不由打了个喷嚏,她抱紧了胳膊,略站了站也回了舱房,江上风大,行了一天的路,她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但想起从平江府到淮阳府的地形,他们除了走水路之外,事实上还有一条路,从平江府城向西直行几百里陆路,再过江也是可行的,只不过,期间要攀越几座山,她觉得自己会更吃不消。所以,他们走水路去往淮阳府真是明智之举。江面上除了束穿云和元泊乘坐的客船外,后面还有一艘客船正要靠岸歇息,毕竟常年来往这条线路的都知道前方是个什么情况,束穿云所乘的船上只有他们两位客人,而后面船上,却载着数十名客人。后面的船上多是老弱妇孺,且只有一间客舱,大家也并不嫌弃彼此,挤靠在一起,因这一日旅途的劳累,不多时,便渐渐沉入了梦乡。只有一人,她慢慢起身,望了一眼舱中沉睡的众人,轻巧敏捷的从拥挤的人群中迈过去。她探头向舱外看了看,不远处前方客船上的烛火早已熄灭。她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蒙了脸面,纵身而起,月光下现出一个娇俏轻盈的身影。只见她脚尖点水,不过几个借力,便轻巧的落在了前方客船的甲板上。第54章 山村诡事18月光下的身影,赫然是一个女子。她脚下的船要比后面的船大上许多,并排有三间客房,她身形忽闪,便到了靠近甲板的那间房。她用手中的匕首轻轻拨了拨房门,门后的锁扣咔哒,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接着她一个闪身便进了房间。窗前的床上,一个模糊的凸起,正有人陷入沉睡中。一线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洒到床上,映出床上之人的面目。纵未施粉黛,却也眉目如画,睡梦中的人,似被噩梦惊扰了般,眉头紧紧蹙起,丝毫不见平日的清冷模样,倒是别有一番我见犹怜的韵味。束穿云,原来是你。女子眼中透着意外和恼怒,她攒起拳头,在心中咬牙切齿暗恨。她悄悄靠近床上的束穿云,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忽然闪现出一道诡异的亮光。匕首的亮光让她瞬间惊醒过来,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束穿云的睡颜,心底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这张脸真是让人讨厌。她要毁了这张脸。她举起泛着幽光的匕首毫不迟疑的就向束穿云脸上划去。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失了手。束穿云醒了,而且避过了她的匕首。此时,刚翻身下床的束穿云已从地上起身,向后疾退了两步,离床边的女子远了些。束穿云有些惊魂未定,抬头向床边望去,只看到阴影中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方才在睡梦中,她隐约觉得有一丝异响,但她实在太累了,所以并未立时醒来。直到一丝阴冷袭向她时,她才惊觉不对,睁眼刹那便看到一只明晃晃的匕尖正对着她的眼睛。来不及细思,求生的本能她使出生平全身的力气躲开了匕首,翻身下了地。但她刚才不过是出其不意,避开了对方的袭击。此刻对方见一击不成,惊异之下只稍稍愣了愣,便持匕又向她刺来。只不过这回对准的却是她的胸口。束穿云已经完全清醒了,她虽不会武功,但也看的明白,对方武功不弱,看对方出手的速度,她实难避过。“我命休矣,”束穿云向门边退去,眼看着匕首到了她胸前,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悲凉,脑中闪现的是杨儿的笑脸,她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到杨儿了,也不知杨儿是否又长高了?或许是老天怜她前世孤苦,许她今世有亲人陪伴,因而不舍她这么快便又离开。也终归是她命不该绝,就在匕首将要刺进她前胸时,一个人影突然扑向她,她踉跄着歪坐在了地上,但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傻子,你不知道叫人。”她耳边响起了一声低吼。是元泊。见元泊出现,那人又快速的退回了阴影中,随后一言不发转身跃出了门外。元泊皱了皱眉,但并未追去。他转过身看到依旧坐在地上的束穿云,向她伸出手,“还不起来。”此刻的元泊,全没了平日的懒散,水润润的眼中是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担忧。“没事吧?”束穿云愣了一瞬,随即伸手握住了元泊的手,略借力便站了起来,“我没事。”忽地瞥见元泊手臂上似有异样,她用手摸了摸,手上粘腻,是血。“你受伤了?”元泊伸手捂住臂上的血迹,故作惊讶,惊呼一声,“我说怎么那么疼呢?哎呀,我手臂不能动了,后面穿衣吃饭,可得你负责啊。”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扑哧,”束穿云被他逗笑了,这才是元大公子啊。她点了烛火,走到床边,在包袱里翻找了几下,拿出几只白色的帕子,对元泊道:“过来,我帮你包扎一下。”元泊又变得有些懒散,他慢吞吞的来到床前,坐在了束穿云对面,慢慢伸出了手臂。整只袖子上布满了血迹,手中没有剪刀和匕首,束穿云只得小心翼翼的卷起元泊的袖子,一道几可见骨的伤痕令人触目惊心。她胸口突然涌上一股暖意,鼻子一酸,瓮声道:“疼不疼?”“疼,”元泊一张俊脸皱起,但见束穿云的手忽然顿了顿,他又抿起唇角,似安慰似玩笑道:“不疼,你帮我包扎就不疼了。”“还开玩笑,”束穿云用帕子帮他裹住手臂,“你先忍耐些,明日到了淮阳府再找个大夫看看。”看着自己的手臂正被束穿云放置在腿上,她的双手正抚摸着自己的手臂,元泊但笑不语。这似乎是他们之间离的最近的一次,他突然觉得受的这点伤十分值得了。他原本不会受伤,但方才看到匕首将要刺进束穿云胸前那一刻,他竟然什么都未想,丝毫未犹豫的推开了她。他只怕自己慢一步,那匕首会划破她细腻的肌肤,他不想看到她苍白无力的样子,他爱看她她日日和自己斗嘴,却又拿自己无奈的嫌弃模样。“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束穿云收了手,看着被她包的实在丑陋的手臂,默默低下头去。刺绣,手工,这种细致活她着实做不来。元泊弯了弯手臂,忍着笑意道,“你该和凌儿好好学学。”“元泊,”束穿云耳根通红,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不由冷哼了一声,“你就凑合看吧。”说完她便觉的腿上麻麻的,似有手指勾了勾她的腿,她浑身紧绷,心跳如擂鼓,她明明知道,她腿上的那只手有些不老实,但她看到他袖上的血迹,却又无法把他的手推开。好在,那只手终于自觉的收了回去,束穿云刚松了口气,便听元泊问她:“有人想杀你?”她悄悄吐出一口气,无所谓道:“应该是吧。”“你不想知道是谁?”束穿云笑了笑,“想知道,可怎么查?我们出行并未隐匿踪迹,有心人一探便知,束家的仇人不知凡几。北苍国,东离国,甚至京城的人,更何况,从头到尾,我都未看清那人的面貌。也怪我太大意,我以为只要皇座上的那位不开口,便不会有人敢拿我如何,如今看来,我想的太简单了…”“刚刚那人是个女人,”元泊突然说道。束穿云诧异的抬眸,“女人?”她略想了想怀疑的看向元泊,“不会是你惹的那些桃花债,正巧有人看到我和你一起出行,误会了我,才想杀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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