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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番外四 这一生。(1 / 2)

房间门里陈列的家具除了衣柜单人床,就是靠窗的一张旧书桌。

书桌板下一大一小两只抽屉,最右靠底有一个带锁的柜门。

很显然,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

梁妍在程易洗澡的时候,试图拉过这扇柜门,然而就拉了那么一下,木质的门角就掉了木屑下来,有被老鼠咬过的痕迹。她又去扭那把锁,锁相当牢固,沾了她一手的铁锈味,于是放弃,只能等他回来。

程易听了她的要求,说自己先出去一下,开门不知去了哪,回来后带了把小钥匙。

他在书桌前蹲下,小心插进锁孔转动,随后吧嗒一声,柜门解锁了。

梁妍坐起身,两条腿盘在床上,看见他从里面拿出一个鞋盒子。

程易捧着鞋盒在床边坐下,抬手弹掉上面的灰尘,然后掀开鞋盖放在一边。

梁妍坐过去,从背后趴在他的肩头看,鞋盒里面是一些拿塑料袋包起来的信件,整齐地倾斜放置,扫过去大致有二十多封。

这些信封表面样式一致,都已被拆开看过。

最上面那封信写着:致十六岁的许易。

清秀的字迹一看就是女生写的。

梁妍醋意大起,拿起信连番质问他:“哪个女生给你写的?初中还是高中?以前电影院那个女生?我说一个破门你还锁这么好,敢情里面有这么多情书藏着呢。”

程易却坦然:“那你要不要看看?”

她见他毫不介意地笑,内心更不爽,把信丢开:“谁要看。”

程易把信重新拿起来,指尖轻轻抚着信角,不及重温信封里面的内容,旁边一只手快速把信抢了过去,嘴里嘀咕说:“我还就要看了,看人家究竟看上你哪儿了。”

程易没戳破,好笑地将脑袋凑过去,打算跟她一块看。

信纸从里面被拿出来,梁妍将折成四分之一的信展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同信封上那几个字一样,柔美中带着一股韧劲。

梁妍扫到抬头处,只见第一行写着:亲爱的孩子。

“今天是你十六岁的生日,妈妈祝你生日快乐,一年没见,你肯定又长高了,妈妈真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是个很帅的小伙子。最近家里一切还好吗?外公外婆的身体都健康吧,你今年刚升了高中,学习上不要有压力,妈妈相信你是一个自律上进的好孩子。上学路上还是要多注意安全,雨天小心山路滑坡,最近天气非常冷,一定要记得穿暖和一点。我知道你也想妈妈,晚上你可以打开窗户看一会妈妈……妈妈不能说太多,不想让你哭,还有什么话我留到下次再说,一切都要好好的。”

看到一半的时候,梁妍眼眶里就渗出了泪,直到最后一个字结束,她回顾整张信纸,发现中间门有一块糊点,那不是刚才被沾湿的,痕迹早已干透,诚然如写信人所说,不想让他哭,但他看到时还是哭了。

梁妍红着眼睛,把面膜揭下来,看向身边的人,问他:“她给你每一年都写了信?”

“嗯。”程易点头,“她给我五岁开始写信,十六岁以后的,我带去了北城。”

去往北城以后的一切,许园秋都预判错了,但她对她孩子的爱,不分时间门不分地点,独一无二永不过时。

“那怎么还有那么多?”梁妍看向袋子里的那些信。

程易将所有信倒在床上,按拆信的顺序重新整理,边整理边说:“当时她不知道我是男孩还是女孩,就按每一年写了两封信,不过我都看了,虽然有封信不是写给我的,但是看起来也很有意思,因为我总觉得不够看。除了生日信之外,还有交友沟通信,职业规划信,心情低谷信……她把什么都给我考虑好了,所以有些时候我没有那么孤单。”

梁妍依次接过他递来的那些,只看着开头短短几句话,她就想象出那是个温柔坚强的母亲,在孩子即将出世而她即将离世的最后时光里,写下这些温暖坚定又有力量的文字,提前庇佑他接下去的人生顺遂如意。

梁妍吸着鼻子,最后把信还给他收好,又问:“她给你写到了几岁?”

“三十岁。”程易将塑料袋口子扎好,“二十九的我们可以一起看,三十岁的大概要跟我漂洋过海了。”

他是个尊重仪式感的人,亲生母亲写的信可以完好地保存到每一年特殊的日子再看,内心早已练得足够强大,才会有这样一颗温柔爱人的心。

梁妍靠着他肩头说:“大概她相信你到了三十岁的人生一定圆满,不需要她再一直担心你记挂你。”

程易笑了笑:“那等三十岁那天,我把她说的话转告给你,看你说的准不准。”

“我肯定猜对。”她很自信,瞥见塑料袋下面还有一个信封,问那是什么。

程易把那张压在最底下的牛皮纸信封抽出来,挤开信封口倒置,另一只手在下面接着。

只见数张一寸照掉了出来,都是他小时候的照片。

梁妍惊喜地拿过来看,最小的是幼儿园,一张脸和现在简直是等比例缩小,标准的抿嘴动作,委屈巴巴的表情,看上去像刚被人欺负了一样。

她被逗得笑起来:“你小时候有没有玩得好的伙伴?”

他手撑在她背后的床板上,边看边回忆:“本来有几个,后来他们把我的猫和狗弄死,我就不跟他们玩了。”

这的确是他这样好脾气的人会生气的源头。

“那你没有朋友了,你不孤单吗?”这儿人烟稀少,没朋友可不得无趣死。

“我可以看书,可以在外公的诊所和动物交流,想要获得乐趣不一定要和同龄人沟通,只要觉得快乐的方式都可以尝试。”

“难怪你那么爱看书,思想境界果然和我不同。”梁妍接着看他小学时期的照片,“这张跟你爸还挺像的,原来我老公那时候就这么帅了。”

程易从一堆小照片里找出两张说:“这是初中的,这是高中刚开学拍的。”

不管哪一个时期,他拍照的表情永远不变,不苟言笑地看着镜头,少年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坚韧顽强。

信封里除了小照片,还有两张塑封的毕业照,梁妍一眼就找着他了,看完后发现信封里还有一张塑封的。

程易没有把它拿出来,但也没有藏起来,他半捏着似乎在等她发现。

梁妍看见了自然要问:“这是什么?”

她说时拿过来,仔细辨别了番,才明白照片里的人物是谁。

“这是你妈和你爸年轻时拍的?”梁妍问完同时,还注意到他们所站亭子的方向,“这不是以前我们一块去北海公园拍照的地方吗?”

“就是那儿。”程易承认,“那时候我是有私心的。”

梁妍认真看了会细节,说:“搂肩的动作都和你爸一样。”

程易回想起当时的念头:“那时候就觉得,想让她看见,我也带着我喜欢的人来了。”

梁妍觉得眼睛又有点涩意了,轻轻抱住他说:“以后你都有我了。”

程易心中一暖,正想低头吻她,忽然眼前飞过一只带声的蚊子,他赶紧上手拍了一下,双手打开,里面沾着血。

梁妍见了叫嚷道:“肯定就是刚才那只,吵得我烦死了。”

“大蚊子不会很多。”程易起身说,“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出去把衣服洗了。”

“嗯。”梁妍抽了张湿脸巾,擦拭脸上黏腻的部位。

程易走了出去,过了会又回来,递给她一把蒲扇,说:“这个风力比较大,能赶蚊子。”

梁妍摇了两下,果然比风扇凉快,她躺下来一边扇风,一边看着天花板,想象他在这个房间门里学习长大,任何思想形态都在这儿长成,直到有了他们第一次的遇见,如果这中间门稍有偏差,或许现在他们还是生活在两个地方的人,她也不会在这儿放空脑子想这些事,更不会有急切等他洗完回来的心。

晚上两人挤在单人床上,地方确实很窄,翻起身来底下会有嘎吱的木板响声。

梁妍睡在靠墙的里边,微侧着身朝向他,在他不断摇着蒲扇产生的风力下躺得很舒服。

程易解释说:“刚才去外面池塘看了看,没有萤火虫,不过我知道附近还有一个更大的池塘,那儿出现萤火虫的几率大,明天睡前带你过去看,今天已经洗好就不出去了。”

梁妍目前只关心一个问题:“这床会不会塌啊?”

程易提早考虑过:“下面有螺丝固定,承重力应该可以。”

梁妍拉他手臂:“你睡过来一点。”

“过去你就没地方了。”

“叫你过来就过来。”

风扇呼啦啦吹着,是老旧的按档式,为了和床板齐平,搁在凳子上左右摇着头,风声里还掺杂着前盖铁网松动的擦碰声。

程易听她的挪了点背过去,还没挤着她就看见她撑起来,半个身从上方垮了过去,紧接着压下来抱住他。

“这样不热吗?”程易好笑地从上面给她背扇风,一只手小心拢过她的长发。

梁妍偏着脑袋听他心跳,问道:“如果你学习没有那么好,是不是会留在这里结婚生子?”

程易把她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细想了下这个问题,说:“一个人的能力发展和见识挂钩,在我去北城之前,我不知道北城是怎么样的,但我去了那儿,就知道我未来一定要在那儿,同时我见到了你,我也知道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如果这一切没有机会,那你肯定不会认识我,你也不会想到问这样的问题。幸运的是我走进了你的世界,也争取到了靠近你的机会,现在我得偿所愿了。”

梁妍没料到初见时那普通随意的一眼,在他那儿有这么难忘的意义,抬起头看他:“所以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就爱上我了?”

程易停下摇动的蒲扇,盖在她背上,目光沉静地看着她说:“你只要站在那儿就好,我会努力让你看见我。”

“现在看来,你以前也挺自信的,起码学习上就很有自信,是因为在我面前,你提不起自信么?”她说完给他鼓励,“那以后我就是你的自信,希望我的先生越来越强大,生活越来越幸福。”

没等程易想好说什么话来跟着她这句祝福,看见她忽然起身往上坐,坐在了他的肋骨上,随后见她俯下来吻他,她的双手抓在他发间门,意乱之中他看见她的睡衣肩带掉了下来,在她的脸短暂离开了几秒之后,替换了覆盖性的肩身下来,程易只觉自己的嘴里突然被塞入熟悉的果味。

风扇从床尾吹到了床头,程易感受到丝绸料子的拂动,冰凉丝滑,而他嘴里也是这个料子,早在张口的那一刻被透湿,通过吸附之力递往内部的神经。

“今天听外婆说,你小时候早产还很瘦,都没好好吃。”她将他的额发往上翻,眼神里充满了爱的光辉,“现在补偿你。”

她的补偿过于丰盛,压着他的鼻子呼吸不畅,全是沐浴后的那种味,程易看见两边肩带都掉了下来,索性将丝绸料子往下拨,这次毫无阻隔地含住了她,他边捧边吻,习惯适时收几下,丈量她目前的形态,顺便预防一些医学上的病变。

风扇不知疲倦地摇过几轮,前盖铁网仍旧发出咣咣声,伴随着木板床一刻不停的嘎吱声,风从干净蜷缩的脚趾吹到男人低垂的额发,发尖的汗水滑到了下面微垂的睫毛上,眼睑被咸液激得闭起了眼,她抬手搂住他的脖子,不停喊着他的名字,各种称呼都叫过来,直到最后的猛顶让她将声音吞了下去,汗水相融间门他紧紧贴着她问:“妍妍,你喜欢小孩吗?”

她在平息后摇头:“现在不喜欢,现在我只想跟你两个人。”

程易从她的眼睛那儿慢慢吻下去:“那我们先过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窗外的夜沉寂下去,房内依旧热火难消,直到早上嘎吱声又响了一轮。

这回梁妍真正了解到什么叫下不了床,除去腿酸脚软,早晨退去了热,被固定的低档风吹起来很舒服,让她睁着眼睛想一直躺下去。

程易知道她起不来,所以一早去外面买了早餐。

车开回来的路上,距离老房子还有几百米,程易远远看见家门口坐着个人,她已经起来了,搬着把椅子坐在那儿往池塘里扔石子。

听见车声靠近,她像个孩子一样跳起来,跑过来迎接他,看他买了什么好吃的。

程易问:“刷过牙了?”

她张口朝他吹气:“刷过了。”

程易往她脸上亲了一下,奖励似的把一袋子热食给她,自己提着另一袋东西往屋里走。

“你还买了什么?”她凑过去看。

程易打开袋子:“咱们中午的伙食,给你做这边的特色饼还有小面吃。”

他买了一大袋面粉,几样调味的佐料,从邻居那儿拔了几根葱,到了临近中午的时间门,开始刷锅烧水和面。

梁妍在他点燃柴火后,就帮忙负责往灶下添柴,柴火够旺,她就起身看他翻饼刷酱,再是搓面下水,可以想见这些事早在他童年时期就已经做得很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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