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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赶话(1 / 2)

因摄政王一行人前拥后簇, 早早便入了宫, 甄倚云一行人不过是站在酒楼窗边远远看了几眼。

如果说华服珠宝能够令女人增色,那么地位权势便令男人神采焕发。以摄政王今日权势,再想一想他在北疆的英雄事迹, 如今再看他策马而过时的英姿, 不知多少女子都要为之神魂颠倒。

便是这些才知事的小姑娘们,站在酒楼窗边, 隔着人群看着,一个个的也都看得心口砰砰乱跳,心驰神往,只恨不能与君生同时。只是摄政王一行来得快,走得快, 她们又都看得神思不属, 多少意犹未尽的略说笑几句, 便坐自家马车回去了。

只有甄倚云,因是将马车让了甄停云, 只得搭了裴明珠的车回去的。

当然, 甄倚云对着裴明珠,少不得要隐晦的解释了几句, 只说自己是与甄停云一同坐车出来, 结果甄停云却一人坐了车出去就没来接她, 这才要搭裴家的马车。

裴明珠听了,忍不住道:“你这妹妹也太”到底是大家小姐,虽然心里这么想着, 又觉不好背后道人是非,说到一半便又掩唇止住了,倒是没有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甄倚云在外一向都是好姐姐模样,如今给人上完眼药,自是要端着大方模样为妹妹解释一句:“想来我们散的早,她又在路上耽搁了。”

裴明珠看着甄倚云的目光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倚云姐,你的心肠也太好了些。我瞧你那二妹妹就是个有心机的,你这样一再容让的,只怕她更是要得寸进尺”

甄倚云只是叹:“二妹妹到底是乡下来的,总是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我做姐姐的也该多包容些。”

裴明珠不免又叹气——她是家里娇宠长大的,脾气娇,自然也不是个软弱的,更不是能忍气吞声的性子。所以,甄倚云这一叹二叹,倒叫裴明珠越发恨铁不成钢起来:“就算这样也不能总让着她啊!倚云姐,你这性子唉!”

表姐妹间说了一回儿话,甄倚云心情颇好,脚步轻快的回了自己院子,心里倒是挺好奇的:甄停云这么个乡下来的,便是到了京里也没几个认识的人,这人生地不熟的,她究竟是去哪里了?

这么一想,甄倚云倒是额外留了神,吩咐下人注意着。等到甄停云从外面回来,甄倚云还亲自去院门口看了一眼。

两人“正巧”撞上,甄倚云眼尖的发现了甄停云手里那露出半截的紫玉箫。

甄倚云差点就要怀疑自己眼花:这么一支紫玉箫,光看玉色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甄停云这么个乡下来的丫头,究竟是哪里得来的?

心里存了这么个疑问,甄倚云难免要多想些,眼见着甄停云回了房,她转头就叫人去问了那个今日负责驾驶马车的车夫甄停云的去向。

待问清楚了甄停云今日去的是西山,还是别人的西山别院,甄倚云一张脸已是难看至极,手指紧紧的攥着绢帕,因为用力过度的缘故骨节发青,暗道:难不成,甄停云真攀上了贵人?女主光环真就这么厉害,才来几天就已经勾搭上什么人了?

甄倚云心中又嫉又妒,好一会儿方才稍平了心气,咬着唇问丫头鸣玉:“那,车夫有没有说,他看没看见二妹妹她今日是和什么人说话?”

鸣玉摇摇头:“车夫说并没有看见那人的脸,只在对方送二姑娘出来时远远看了一眼,看身形倒不似少年人,应该是个高大的男人,约莫二三十岁的样子。”

“男人?”甄倚云眉梢微动,若有所动。

西山别院,极品紫玉箫,二三十岁的男人。

种种线索联系在一起,甄倚云心里不觉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难道,甄停云她

念头一生出来,甄倚云便再也压不下去。待得打发了丫头下去后,她一人在房中独坐了一会儿,想了许久,还是觉着心口发烫,心脏更是砰砰乱跳。她自觉是窥破了他人阴私,一时间真是瞒也不是,不瞒也不是。

最后,甄倚云还是当机立断,咬牙跺脚的自语道:“我,我也是为她好,总不能叫她坏了甄家的名声,还是得去告诉娘一声!”

决心一下,甄停云也没耽搁,当机立断的抬步往主院去了。

正巧,因着摄政王今日入城,甄父今日衙中也难免多出一些儿的杂事,下衙后难免与同僚们一处应酬说话,至今还未回来,正房里也只裴氏一人。房中点了灯,裴氏独坐在案前,手里拿着这月的账册看着,心烦如今开支渐多,偏偏赚钱的也就那么几处,真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

眼见着长女过来,裴氏面上不觉浮出些许温柔的笑,朝她招招手:“快过来坐,我适才还说,你们姐妹早早出了门,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拉了女儿在边上坐下,她拿手摩挲着女儿细嫩的面颊,温声问她,“今儿街上怎么样,热闹吗?可见着摄政王了?”

甄倚云点了点头,在心里琢磨了一回说辞,面上倒是难得的郑重小心,咬牙细声道:“娘,我有事与你说。”

见她神色这样郑重,裴氏反倒一怔,随即便笑:“行了,有话就说,这样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甄倚云伸手抓着裴氏的袖子,声音更轻了些:“是,是妹妹的事。娘您先听我说,一定不要气,也不要急。”

裴氏听着这话音已是不好,脸上微沉,道:“你先说。”

甄倚云便将事情从头说起:“今日我们原是出门去与三表妹她们一齐聚聚,偏半路上妹妹又说是初来京城,平日甚少出门,想要趁着热闹在京中逛逛。我见她言辞切切,身边也带着人,又是这样难得的机会,也就同意了,还把家里的马车留给她用。谁知,她却是一去不回,我回来都是搭了三表妹的马车。因此,我这心里便存了一分担心,特特让人留心等着二妹妹”

“这般的事,你该早禀了我!”裴氏微微蹙眉,略有不悦。

甄倚云只得先告罪:“是我想的不周全。”

“行了,接着往下说。”裴氏沉声道。

甄倚云便将自己在甄停云身上看见紫玉箫,随后叫了车夫盘问以及盘问来的细节一一说了,最后,她方才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道:“娘若不信,可以以先唤了车夫上来问话,问清楚了,方才不会冤枉了二妹妹。”

裴氏确实不是轻信的性子,又因甄倚云前例尚在,当即便叫人抬了屏风来,把车夫叫来问话。

车夫自是一一说了,言辞与先前禀甄倚云时倒是一般无二。

裴氏听了,脸色越发难看却还是强压着脾气,叫人赏了那车夫,也是用银子暗令对方闭嘴的意思。

车夫也是在裴家做事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见状自是老实告退。

裴氏则是默然坐在椅子上,不知想些什么,脸色沉沉。

甄倚云陪坐一侧,不由垂泪,细白的手指绞着手里的帕子,一面擦泪一面哽咽:“我就是担心娘会生气,这才犹豫着要不要说”

裴氏仍旧是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甄倚云哭得越发厉害,泪水涟涟,声音不觉都有些哽咽了,只是道:“二妹妹想来也是年幼不懂事,又没经过什么人和事,这才会被人哄骗了的只是,能在西山有别院的,又是二三十岁的男人,哪个不是有妻有儿的?二妹妹她还年幼,若真是与这样的人私相授受,实在是糊涂啊”

在甄倚云的哽咽的哭声中,裴氏终于还是缓了口气,开了口:“来人,去院里把二姑娘请过来。”

只见裴氏秀美的面容冷淡,眉目沉沉,透着森森的寒意,便如同被冰雪冻住的湖面,藏着谁也不能知晓的波涛与暗流。

甄倚云偷眼去看,心中一时也有些惊怕,随即又放下心来:娘这回必是真的生气了,甄停云只怕是真的得不了好了。

也正因此,甄停云方才入室,裴氏便已按不住胸中怒火,疾言厉色的令她跪下。

然而,哪怕是对着裴氏这样的冷脸,这般的呵斥,甄停云也没真怕。

只能说,准备做得好,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

且不提来京之前的那个梦,甄停云对于这家里的父母姐弟早便没了过高的期盼;就是此回裴氏特特派了两个膀大腰粗,面色凶恶的婆子过来,甄停云也是早有了心里准备,要不然也不会悄悄令凭栏去请甄老娘过来做后援。

现在一入门,见着坐在裴氏身边的甄倚云,哪有不明白的?

所以,听着裴氏那一声“孽女,还不给我跪下!”,甄停云面色不变,就连眉梢都不曾抬起。她抓着裙裾,依言跪下,然后微微仰起头,抬目去看裴氏,认真问道:“不知女儿做错了什么,竟是惹得娘这样动怒?”她还真不知道甄倚云究竟又给她上了什么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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