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企鹅中文>其他类型>错认偏执反派的下场[穿书]> 22、宫宴(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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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宫宴(三更合一)(1 / 2)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林寂还端着他那杯茶,没有表态。

茶这么好喝吗。

这么好喝的话,为什么不给我倒一杯。

余洛气呼呼地僵在那里。

他觉得林寂要么是今天心情不好, 要么是故意在和自己拉开距离。

心情不好他能哄他,可他若是有意要将自己推远,那他还能有什么法子。

一开始就选择了没皮没脸的黏上去,现在难不成还能打退堂鼓吗。

“林寂。”

余洛声音硬了一点,这还是第一次直呼其名。

那人闻言, 终于抬头正视着他:“嗯?”

“你还没答我。”

就算是拒绝也好,我要听你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说。

余洛满眼的倔气。

林寂手上顿了一顿,只道,“我要留在金陵城,明年我还要殿试的。”

“可是!”余洛犹豫了一下, 鼻音浓重地反驳着,“殿试没有那么简单的, 它并不完全公平。你,你没法子高中的!”

林寂眼风徐徐一扫。

手握着杯子, 指腹稍稍摩挲着, 陡然侧头看向余洛:“谁同你说的这些?”

余洛还未答, 他将目光收回,烛火晃影,在他鸦羽一般的眼睫处投下一片极好看的暗影, 又成了那副淡然的模样, “裴小王爷吗。”

桌案上新烧开的水咕咚咚响着。

如蜂鸣刺耳。

余洛眼睛红红的,他以为林寂不信,又知道裴寒凛是不会说谎的, 身居高位自然看得比别人多一些,便一手拍在桌案上,“你不懂这些的,等你考过就知道。我可是……”余洛想不出什么旁的理由,只能把自己的身份摆了出来,强行说服对方,“我可是宣平侯府的小世子。和我成婚难道,难道不比那渺茫的殿试一搏划算?”

林寂移开了眼光,支起一只手撑着下颚,姿势看上去懒懒散散的。

“你那么信他,字字句句都入心。怎的不要他退了婚事,反而舍近求远,来这里问我拿主意。”这语气是越发客气了,教余洛心里直着急。

你以为我不想吗。

我早就说过了啊!

“我找了啊。”余洛声音委委屈屈的。

可是,他也得听他兄长云南王的,这婚也不是他想推就能推的。

他已经劝过两三回,人家也有人家为难的地方啊——都是家里人有权有势当家做主的,余洛可知道这滋味,可谓是对裴寒凛的难处感同身受,不忍苛责。

我要是还有别的办法,怎么能想到私奔这一步的。

林寂指腹摩挲着干燥的书卷,细白的指尖微动,又将书翻过一页。

这一次,嗓音压得有些低,“是他不肯。”

分明是疑问,却说得像很平稳。余洛不明白他怎么还有空探听裴寒凛。他但凡能搞得定裴寒凛那边还用得着过来劝他私奔吗。

在眼下自己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他还在顾左右而言他。

要你跟我私奔,就这么难吗。

你就这么——

不喜欢我吗。

余洛攥紧拳头,无措地站着,进一步也不是,退一步也不是。

然后吸了吸鼻子,心里的委屈越憋越难受,可这次倔强着没有哭,强忍着眼泪,“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他这是非得要一个明明白白的回答了。

林寂这才放下书来。

清晰易懂地抛出两个字:“不走。”

说完了,嘴角还带着点招人恨的笑意,“阿洛,别幼稚了,这事不好玩的。私奔这种事情只在画本子里觉得浪漫——”

好玩?

浪漫?

心头的愤怒再没法按捺住,一把将手中烛火往地上用力抛掷,林寂身形倏然一晃越过桌案直接握住他的手腕,却来不及阻止。

脚下哐当一声,顿时火光四溅。

那滚烫的灯油就着火淌下,已然灼了余洛的手背。

火苗烧到小世子的衣角,林寂弯腰而下,用握住的书卷三两下扑灭。

再将握住的手腕处袖子捋起。只见那小世子手腕处烫得红艳艳的一片,严重的地方隐有起泡的趋势。

余洛也没想到这灯盏握在手里冰凉凉的,里头的灯油居然这么滚烫,而且就这么一砸还会洒出来。

这是真疼得要命。

当场就后悔了。

再怎么样不能自残啊,太痛了太痛了!

弓起身伸手要捂着手腕,却被林寂眼疾手快地制住另一只手:“别碰。”

林寂看着他快疼哭的样子,去外头打了盆水来,拿浸湿的帕子敷在他手腕处降温,再嘱咐了一句,“不可抓破。”

又三步并作两步去屋子里取了药粉来。

“疼……”

虽然被冷水帕子盖着,可还是火辣辣的疼。

余洛本来就心里难受,眼下更憋不住,眼泪唰唰地流下来,偏还不肯作声,忍着喉咙里的痛呼转过脸去。

不让他看到自己疼哭的狼狈表情。

林寂又不知从哪取来一小瓶酒,拿着帕子替他擦拭那泛红的地方,打着转地降温。

冰冰凉凉的,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又缓解了一些。

“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

林寂一边擦一边说,“怎么忽然发这么大的火。”

“我本来就脾气不好的。”余洛想到了自己在外头的名声,硬气地威胁,“你不要以为我是个什么好应付的人。”

像只龇牙咧嘴的小绵羊。

林寂默默地瞥了他一眼。

又取了点药粉过来,手指尖点着药瓶子,刚撒了一点上去,余洛即刻要把手抽回来,手掌却被紧紧握住,“别动。”

在进了一趟屋,拿了一卷干净的纱布出来。

余洛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什么都有。”

“没钱看大夫的人是这样。有个什么小病小灾,都得自己上手处理的。”林寂嘴角勾着,从容应对,“若是世子看不上这些,可以去请府中的大夫再来配些更好的。只是眼下事急从权,先得这样包扎着。”

怎么会是嫌弃你的意思。

你人我都看上了,怎么还会看不上你的东西呢。

余洛心里头还憋着火呢。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要管我。”他凶巴巴地瞪着面前那人。

林寂在他手腕处包扎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将那只被纱布缠住的纤细手腕捉住,故意顶了一句,“你脾气这么差,是得好好管着。”

我可以说我自己脾气差!

你不可以!

而且,前世也从没有人说过他脾气差的。

他们都说他懂事得很。

传来这个世界到了这个炮灰身体里,难得发一次火,锅倒是背了个彻底。

魏闻绪和祖母,甚至是李瑄跑来说他性子乖戾,他都认了。反正他也不在乎。

可是他一路来对林寂那么好,他凭什么说自己脾气不好。

“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好。你想走就走吧,不必日日忍受我的。”他自暴自弃起来。

林寂便笑,“可是我出去了住哪儿啊。我身无分文的……”

余洛转头便干瞪着他。

你也知道!你如今是身!无!分!文!吗!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这座移动的小金矿当场成婚?!

林寂始终握着他的手,干燥又温暖的掌心将温度传递过来,将余洛心中难抑的躁动稍稍抚平。

“你想与我私奔,那你想过东南西北我们要往哪个方向去吗。”

林寂心平气和地问道。

余洛一下被问住了。

“你想过我们要拿什么去买马车,凑盘缠吗。”

这题我会。

余洛立刻抬手摸着自己头顶的发簪,这个簪子至少值两百铢!

“可不能变卖身上的东西,一卖就会被追查到踪迹的。”

林寂乜他一眼,在他出口前便堵住话头。

“你又没什么才学,又干不得体力活。就算侥幸出去了,日后又要靠什么谋生呢?”

这三连问,直接把余洛问得哑口无言。

“私奔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一个不小心被抓回来了,你倒是没事,我可就没命了。”林寂的语气可不像是讨论什么要命的事情,倒是风轻云淡的,像事不关己一般。

“那怎么办,我祖母说的,明日我皇后姑母就会下旨赐婚,到时候这件事情可就是板上钉钉,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余洛见他也是要商量的样子,着急之下紧紧回握住林寂的手,像是溺水之人抓着一块浮木似的。

林寂安抚性地伸手到他脑后揉了两下,说:“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这事儿还能有什么法子——你兄长是内阁次辅,你姑母又是当朝皇后。他们拿定了主意,你便做不得主了。”

手顺着往下,替他将袖子放下,整理好衣领,“不要胡思乱想了,不如好好回去,先睡一觉再说。”

余洛一听,整个人就垮了下来。

就是要他认命呗。

行,认。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认就是!

反正到时候一登基就被反派直接一刀杀了的是你不是我。

要我不管你,你可别后悔!

余洛那股子倔气又出来了,这一次连疼都不喊了,昂着头看着外头黑漆漆的一片,跟个闷葫芦似的呆坐着。

林寂横了他一眼。

慢条斯理地说道,“这金陵城里的人啊,披着一张人皮,心肝肺腑里藏着的东西可都不少。一天一个主意,算不准的。指不定明天婚就赐不下来呢。”

余洛暗自翻了个白眼。

你这也叫安慰。

太敷衍了,还不如不说话呢。

外头的雨正好停了,林寂给余洛披上一件外衣挡住深秋的寒气,“夜很深了,早些歇息。”

余洛红着眼睛,又回头看了一眼林寂。

心想果真还是没有缘分。

生孩子什么的,成婚什么的。

这念想怕是要断在这里了。

反正他也根本不在乎。

从头到尾,只有他在一厢情愿而已。

林寂像是被这眼神勾着,忽然愣了下,在余洛转身离开的时候又拉住了他。

“干什么。”

檐下的雨滴答滴答地落着,一滴正好砸在他脸上,冰冷地顺着他脸颊滑落。

余洛忽然就不想哭了,只想快点走。

可被箍住的胳膊被一个拉扯,余洛往身后栽去,落进了一个温暖又柔软的怀抱里。

背脊处紧紧贴着,他仿佛还能听到林寂平缓而有力的心跳。

那人低着头,呼吸就挠在他的耳后,半声笑音溢出喉头:“怎么难过成这样,不是还没下旨吗。”

祖母铁了心要和云南王府成婚,兄长也赞成。

这旨明天下定了。

“你这手既是上过药了,明天记得先别碰水,更不能擦碰到。虽说宫宴上都有伺候,你自己也得看顾着。”

林寂松开了他,将人往外稍稍推着走两步,到了院外,“不要想这么多,早些回去睡,睡醒了就好了。”

胡说八道。

根本不可能好。

余洛站定在院子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将自己头顶的发簪取下,转头又跑了回去,交到了林寂的手里。

“给我这个做什么。”林寂问。

“你若是不想待在府里,想走也可以。我不留你了。这个簪子是值些钱的,别再说你身无分文了。今夜是我莽撞,你权当我没来过吧。还有,谢谢你救了我,以后若有什么难处……”

余洛话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也还是,可以来找我的——如果我还在金陵城的话。”

小世子这是要告别了。

“嗯。”

林寂收下的簪子,“我记住了。”

余洛这一夜睡得很不好,他做了个梦。梦到他和裴寒凛成婚,然后林寂过来抢了他的花轿。兄长一怒之下将人杀了。

当场给他吓醒。

外头鸟雀啁啾,鸳娘正在给他挑着衣裳,见人醒了便教丫头们上前来服侍着。

昨天哭得昏昏沉沉,又做了一场噩梦,余洛脑袋都不太清楚了,直到鸳娘不仔细碰到他手腕,才让他陡然清醒过来。

“呀,小公子,你这怎么……”

“昨日不小心被灯油烫到了。”余洛讷讷两句。

“那您昨日那簪子怎么不见了。”鸳娘又问。

“就……不见了。”

他倒是不太擅长撒谎,好在鸳娘也只这么提一嘴,便着人又给他拿来几只更为华贵的。

洗漱过后,将人好生打扮起来。

这一次打扮比上一回花的时间长很多,发饰佩饰也都尽往华贵了去穿戴。天青色的对襟下是月白色长裙裾。配着鸦青的苏绣云锦披风,整个人都透着说不出的金贵。

也太奢靡了。

“鸳姐姐,这个值多少钱啊。”

“这镯子吗,那可贵重着。少说值上千铢了。”

早知道自己有这么多好东西,就不送那一枚簪子了。

余洛看着手腕处叮当作响的镶嵌着玛瑙红玉的金镯子,微微叹气——连离别礼物都送得那么磕碜。

不过一枚白玉簪子而已。

“世子不开心吗。”

鸳娘替他梳着冠发,“宫里可是有很多美味的吃食,是咱们府里比不上的呢。”

他看上去兴致缺缺。

鸳娘日日跟在公子身边,对他的心思也是知道一二的。

这富贵子弟看上落魄书生的故事是那茶楼里最爱唱的,没成想这事情也能落在自家小公子身上。

要说以前这小公子吧,那眼高于顶,看上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恨不能直接飞上枝头当那凤凰。

到如今怎么还就对那一穷二白的死心塌地。

连性子都变了不少。

鸳娘早先盼着小公子能懂些事脾气顺一些就好了。但如今人脾气顺了,她又觉得怪心疼的。

将一枚金色簪花步摇别入余洛的头顶,衬着他如雪的肤色越发白皙。

有些疲惫的眼神让他看上去少了几分朝气,倒透着些惹人心疼的文静。

怎么病恹恹的。

本来是喜事啊。

鸳娘叹了口气,再给余洛点上一点朱红。

杏仁一般的明眸如玉,似乎没什么波澜。

那近来一直在笑的唇角如今却耷拉着。

但这并不妨碍这张脸打扮过后的愈发明艳的姿容。

鸳娘摆正了看着铜镜里反射出的容貌,“小公子生得当真是好看。今日入宫,皇后娘娘一定会大吃一惊。”

余洛没有应声。

今日毕竟是久居佛堂的皇后娘娘难得设宴,金陵城内的世家大族们都以能得一份请帖为荣,都是挤破了头地想来。

可不知怎么,那李将军府却没动静。

一大早地悄无声息地退了宫里来的帖子,称病说是去不了。

那谁不知道李瑄自小跟着他父亲在边境吃风沙长大的,一年到头也没个什么病痛,怎么忽然就说起不得身了。

莫非那传言都是真的。

传闻刚入金陵城不到一年的广陵郡王,早就和余家的小世子结下了亲事——不过是因为世子年纪尚小,才想说等两年再成婚。

未曾想今年兵权动荡,又因为余皇后的缘故陛下下定决心削了余家过盛的兵权。

那广陵郡王又快被封太子了,自然看不上这权势式微的余家。

便舍了那小世子,又和新贵李氏结下婚约。

本也只是传言,三分真七分假的说不明白。

那余家三公子深居简出,无从考证。

可如今皇后娘娘设宴李氏还不来,仿佛正做实了谣言——

李瑄自知抢了余家的亲事,不敢来赴宴。

其实有广陵郡王魏闻绪撑腰,倒也不必畏惧余家至此。

那李氏虽未来,可其表亲王寅不过官居六品,气焰却十分嚣张。听见背后嚼舌根的说李瑄得罪了余洛,故而不敢来赴皇后的宴,立刻反唇相讥:“李瑄表哥才不是因为得罪余家世子才不来的。前几日他还去余府上大闹了一场,哪里真的会怕那余家。”

“可好歹余大人是在朝中有些官职的,同为陛下效力。说到底,总得顾忌一些。不来也是正常的。”

那王寅又不可一世地说道,“等广陵郡王成了太子,那我们李瑄表哥就是太子妃,是君。那余家再势大,那也是臣。有什么可忍让的。”

末了,又把余洛半夜里找人去打伤李瑄这种子虚乌有的谣言说得煞有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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