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钝的脑子反应过来，解释道：“这是我闲着没事随便画着玩……”
“傻瓜。”额头落下一片温软，伴着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像压抑着剧烈翻涌的情绪，“你才是全世界最好的。”
黎栀眼眸一颤，轻轻地环上他脖子，小声道：“你也是。”
谢南忱将她拥入怀，脸埋进她柔软的发丝：“那也是我沾你的光。”
黎栀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黎栀，商人重利，我其实不算什么好人。你舅舅做生意厚道，讲情义，但我不是。”
“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强者生存，生意场也一样，我不会怜悯和同情弱者。”他毫无波澜地陈述着自己的冷酷无情，“裴氏发展到现在，大家都在歌颂我的功德，但我知道我受不起。我这双手虽然没沾过血腥和罪恶，没作奸犯科，但也不算多干净，我对付谢氏的手段你不会想知道。”
黎栀听着他这些冷酷的陈述，如鲠在喉。
“黎栀，没有谁是完美的，你的男人也一样。对你好，不见得就是好人。”他抱着她的手臂更紧一些，仿佛在汲取力量来说出这些话，“生意场就是尔虞我诈，比谁的心更硬更黑，更没有底线。有的人只想偏安一隅，比如你舅，但有的人要开疆扩土，要守住一个帝国，就得尸横遍野。”
“如果诅咒有用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千疮百孔，被钉在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也不能保证自己明天是万人之上，还是身败名裂。”他低下头，轻轻抬起她的头，目光紧锁她的眼睛，“你真的愿意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女孩眼里的光悉数落在他眼睛里，真诚而专注，情意绵绵：“六哥，我们好像还没有发过誓。”
男人眼眸微动，指尖轻抚她的鬓发。
“无论健康还是疾病，富裕或是贫穷，顺境还是逆境，无论你是万人之上，还是身败名裂，我永远都是你妻子。”黎栀环住他脖颈，轻轻蹭着他鼻尖，无比虔诚地说，“我承诺，我会一直爱你，珍视你，保护你，就算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好。”男人轻吻着她额头，也无比郑重地宣誓，“无论健康还是疾病，富裕或是贫穷，顺境还是逆境，我都会一直爱你，珍视你，保护你。”
“就算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裴公馆有个珍宝阁，黎栀从来没进去过。
听说里面收藏的古董珍宝能买下一个裴氏集团，但她没什么兴趣。如果是名家画作，她或许还会想观摩一下。
这天，谢南忱说他得了一幅无价的宝画，就放在珍宝阁里，她一定会喜欢。
黎栀便兴致勃勃地去了。
她原以为珍宝阁只是夸张，可当她跟着谢南忱走过八道机关和门禁，终于看到那些青花瓷瓶，玉石珠宝，比博物馆也不遑多让的满目琳琅时，忍不住吸了长长的一口气，大脑一片空白，没有言语能形容她那刻复杂的心情。
直到手被一阵温暖握住，她机械地挪动双脚，跟着他继续往前。
因为一些古董需要恒温保存，里面的温度并不高，他的手显得尤为温暖，黎栀不禁与他十指相扣，每一步走过去时，都无比惊叹身旁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
谢南忱的脚步停在一扇屏风后，侧过头看了看她，眼里是温柔缱绻的光，黎栀心神一荡，问：“你说的画在里面吗？”
“嗯。”他抬起她的手亲了亲，“先闭上眼睛。”
黎栀乖乖地闭上。
他双手扶在她肩上，推着她缓缓地绕过屏风，在某一个位置站定，然后望着墙上那幅装裱精致的画，轻勾起唇角：“睁开吧。”
黎栀睁开眼睛，恢复视野的那瞬间忍不住屏住呼吸。
画里的男人坐在梨花木倚上，修长手指闲淡而悠然地端着茶杯，微眯着眸品尝。
比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容更加熟悉的，是那一笔一划由她自己勾勒出的线条和色彩。
可这幅画明明毁掉了的。
她眼眶发热，抬起头看他，笑得嗓音都湿润：“怎么……”
会恢复最初的样子？
她没有能说完，声音就哽住了，谢南忱将她搂在怀里，眼神温柔地看着那幅画，说：“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幅画。”
“那次你走后，我找了几个修复师，幸好，它还有救。”
“笨蛋。”黎栀吸了吸鼻子，道，“又不是什么古董名画，我再给你画一幅就好了，你要多少我给你画多少。”
“你说的？”谢南忱贴到她耳边，“我要多少你画多少，到时候全贴在这儿，贴满一间屋子。”
黎栀点点头：“嗯。”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她居然只给他画过一幅，想想也是对不起这张脸。黎栀转过身，手挂在他脖子上，目光无比认真地说：“那我现在给你画吧？”
“好。”谢南忱轻笑，“画什么样的？”
“就……”她略一思忖，带了丝羞涩，还带一点狡黠地凑近他耳朵，“只有我们两个能看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