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近在咫尺，久违的距离让她有些晃了神，心跳也失去节奏。
“听见了吗？”他问。
黎栀“嗯”了声，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
最近几天，黎栀都密切关注着谢南忱的身体状况，见他样子的确还算正常，并没有明显的病态，才稍稍放心。
他嘴上说不去工作，也真没去公司上班，只不过待在书房的时间却长了许多。她经过的时候，常常听见他在里面和人开会，有时候说中文，有时候是英文，还有她听不懂的语种，一开两三个小时。
徐诚有时候会送文件来，但他没让苏秘书来过九州铭座。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就像跟她结婚一样。
那件事不知不觉地从心里被淡化了，她逐渐没那么介怀，不会每次看到他就想起他隐瞒自己的那些事，只不过偶尔想起来，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但那种不舒服不足以让她再对这个人排斥和讨厌。
很多东西都变了，唯独一件事她无能为力。
她似乎依旧喜欢他。
无论如何，她希望他健康，长寿，平安。
如果可以的话，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不用再一个人孤零零地泡茶看月亮。
跟桑宁说这些的时候，桑宁骂她是个傻子。
喜欢的男人不去争取，而是干这种吃力又伤心又不讨好的默默祝福的怂事。
“我没觉得吃力不讨好啊，也没什么好伤心的。”黎栀抱着帅哥啃着苹果说，语气很淡然。
她惊觉和谢南忱分开这件事，远没有当初误以为他病得很严重，甚至可能会死掉时那么震惊和心痛。
而她，这辈子都不会去主动争取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同样喜欢上自己的人。
不知道结果的事她不会做，就像她永远不会买股票，不会做投资，只有学习和工作这种努力注定会得到回报的事情，才能让她觉得有安全感。
“也好，那就代表你对他还只是喜欢而已，没彻底爱上。”桑宁像个恋爱大师，认真分析道，“要真爱上了，那就不可自拔了，改天他要是跟别人在一起，哪怕他身边就站个女的，你都会疯掉。”
“是吗？”黎栀懵懵地眨了下眼睛。
桑宁也啃了口苹果。
“我没想那么多。”黎栀摸着帅哥的头，“我就是觉得，他既然不喜欢我，还要因为丈夫的责任对我那么好，他应该挺累，我也挺累的，还不如让彼此都过得轻松点。”
“行吧。”桑宁点头，“只要你想好了，我无条件支持你的决定。”
“别总说我，你自己呢？”黎栀望向她，“你最近跟我们总监怎么样？”
桑宁撇开眼，似乎有点抗拒聊这个。
“你该谈谈吧，我跟谢南忱现在挺和平的。”黎栀一脸认真道，“而且因为我的事影响你谈恋爱，这不公平。”
桑宁啃完苹果，抽了张纸巾：“还好啦，那段时间我就是看见裴明霁就想到你老公，想到你老公我就来气，我怎么跟他好好谈？现在我俩也算是和平相处，你放心吧。”
黎栀盯着她，一动不动。
桑宁心虚地眼皮颤了颤，闷声道：“就……在和平相处的前提下，有那么一丢丢……爱情的火花？”
黎栀：“只是一丢丢？”
桑宁摸摸脸：“比一丢丢再多一丢丢？”
“加油。”黎栀语重心长地拍拍她肩膀，“我的爱情死了，你的爱情得好好活着，替我活够本。”
“……”桑宁嘴角一抽，“我尽力。”
彼时，正在谢南忱办公室蹭茶喝的裴明霁，手机响了一下。
他漫不经心地划开屏幕，猝不及防，刚喝进去的茶喷了出来。
他匆忙抽纸擦了擦屏幕，瞪眼看屏幕上的信息，似乎不敢相信，揉揉眼，再看。又觉得自己不是做梦就是疯了，用力掐了一下大腿，疼得差点叫出来。
屏幕上只有一行字：
宁宁：【喂，老裴，谈恋爱吗？】
本来在全神贯注看报表的谢南忱被迫看了一场神经病大秀，无语道：“你在干什么？”
裴明霁激动得语无伦次：“老六，我哈哈哈哈……”
谢南忱：？
“求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裴明霁笑得花枝乱颤。
谢南忱收回目光：“不感兴趣。”
面对一个不接招的人，裴明霁感到很扫兴：“老六，你配合一点行不行？让我开心一下能怎么着？”
“你已经够开心了。”谢南忱淡声道。
裴明霁：“倒没错。”
开心全靠他自己，指望这个臭脸弟弟，只能让他变得不开心，本就不该抱有期待。
谢南忱看了封邮件，问他：“你们广告部又招人？”
裴明霁：“是啊，人员流动性太大了，走好几个。自从你老婆被温婉挖去帮工，美工组又缺一名大将，前两天一二组组长也在问我要劳动力，我上哪儿给他们抓人去？”
说着他催促道：“你赶紧批了，让人力资源那边速度点儿。”
谢南忱点开回复邮件：“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