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他才回复：【还好，怎么了？】
黎栀：【你在哪出差？】
谢南忱：【谢太太这么关心我？】
【我下周就回来了。】
黎栀理亏，只能道歉：【……对不起啊。】
她是没问过，可他也没主动说啊。
努了努嘴，决定不跟他计较这个。
谢南忱紧接着发过来：【在临港。】
黎栀愣了一下，笑出声，不假思索地回过去：【还真在？】
男人似乎没懂：【？】
黎栀只好如实解释：【刚黎宇问我你在哪出差，我总不能说不知道，就随口编了一个。】
谢南忱：【那恭喜你猜对了。】
【谢太太，我们心有灵犀。】
两行字而已，黎栀却看得脸热。
她匆忙把屏幕关了。
晚上，一家人久违地在院子里看月亮，黎宇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仙女棒，递给她一根，然后用打火机给她点燃。
仙女棒窜出一簇小小的烟花，将她的脸照得温暖透亮，黎宇凑过来也就着她的火花点燃一根，叫来父母一起，全家人拍了张合照。
黎宇把合照发到了朋友圈。
临港裴家的城堡别墅里，躺了五六天的人终于第一次自己下床，护工在一旁担忧地看着，见他步伐稳健，只是走到窗户前站住，便松了口气。
“先生，要搬把椅子过来吗？”护工问。
“不用了，我站一会儿就好。”谢南忱仰头看着天上圆如玉盘的月亮，想着此刻远在雾城的那个女孩，也正和他看着同一轮月亮，唇角的弧度不自觉柔软一些。
“有月饼吗？”他忽然问。
护工怔了下，点头：“有，我去给您拿。”
房间面积不算太大，床占了一半。床头柜上摆着一部手机，屏幕还亮着，是一张被放大很多倍的照片。
画面里只容下女孩粲然的笑脸，和她眼睛里绽放的烟花。
中秋加上调休一共放三天，对社畜来说算是长假了。
黎栀给自己安排的休息时间不多，中秋当天回黎家过，第二天早起去墓园看看妈妈，然后回家继续复习。
八月十六早上，黎栀在小区附近的花店买了束妈妈喜欢的栀子花，新鲜的带水珠的，又多买了束菊花，打车去墓园。
妈妈的墓碑照样被清扫得一尘不染。
夏季干燥，路边的盆栽却像是刚被浇过水，叶子绿油油，湿漉漉的，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黎栀把栀子花放下，给妈妈磕了三个头，站起来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一道声音：“……小栀？”
黎栀愣了愣，转过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可对方知道她名字，应该曾经是认识她的，黎栀冷静地望着对方：“您是？”
“是我啊。”男人咧嘴笑了笑，指着自己说，“宋柯。”
黎栀在脑子里搜寻一圈，才想起一些蛛丝马迹。
宋柯，这名字已经像上辈子听过的了。
他是黎栀刚被接到雾城上学时，住在黎家隔壁那栋的宋家的儿子。
他爸爸和黎锐锋关系不错，生意常来往，孩子们也就走得近。宋柯和黎栀还是同校同级，那会儿没少一起上学。
不过很快，宋叔叔生意做到国外，全家人一起移民，从那时便断了联系。
“你回国了？”黎栀惊讶地问。
“嗯，大学毕业了嘛，我还是想回国来找找机会，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留在国内工作。”宋柯把手里的一束百合花放在墓碑前，鞠了三个躬，然后望着她叹了一声，“真的很遗憾，一回来就听说阿姨去世了，你还好吧？”
“挺好的。”黎栀笑了笑。
“那就好，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之前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宋柯担忧地望着她，“你也毕业了吧？现在做什么呢？”
“打工呗。”黎栀语气轻松道，“不像你，海归高材生，一回来各种大公司抢着要吧？”
“哪有那么夸张。”宋柯腼腆地摸了摸脖子，“是收到两家offer，还在考虑。”
黎栀笑：“好好考虑，国内还是不错的。”
像她，就从来没想过去国外。
哪怕自己很厉害，应该也不会有那样的想法。她挺喜欢自己的国家的，倒没有那么感天动地的爱国情怀，只是觉得，这里的东西更好吃一些。
“一会儿你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宋柯问。
黎栀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朝他笑道：“最近恐怕都没时间，在准备一场重要的考试，等我考完了你要是还在国内，我请你好吗？”
“那也行，考试加油。”宋柯点点头，“你怎么过来的？我送你吧。”
“不用，我打车就行。”
“那我跟你一块儿出去，送你去打车。”宋柯挺有分寸感，也没坚持。
“谢谢。”黎栀提起旁边的黑色袋子，“那你稍等一下。”
宋柯应了声“好”。
黎栀把袋子里的菊花拿出来，缓缓走向不远处另一块墓碑，摆好花，也磕了头。
宋柯疑惑：“这是……”
黎栀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淡然道：“我公公。”
只要她和谢南忱一天还在同一本结婚证上，谢文骏就还是她公公。
昨天是中秋节，似乎也没人来给谢文骏送花。
黎栀看着照片上孤零零的中年男人，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个男人把毕生财产都留给了他自以为鹣鲽情深的妻子，和他最宠爱的小儿子，此刻如果在天上看见，会不会觉得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