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黎栀回家，顺便买了点菜。
开门时屋里就有香味，想是徐诚送的,换鞋的时候谢南忱叫她：“回来得刚好,吃饭吧。”
不让他接送，总不能连饭都不吃。
“不了。”黎栀拎着几颗土豆一袋青菜和一块肉走过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谢南忱看见她手里的东西，脸色沉了沉，只见小姑娘把菜拎进厨房，娴熟地放在水龙头下面洗，削土豆,切菜，又把砧板翻个面，换把刀切肉。
以前都是他不在的时候她自己做饭,第一次看见她备菜的模样，心口一阵难以言喻的陌生感觉。
他面前的菜一直没动,胃口就跟丢了似的，莫名不想吃。
谢南忱起身走过去,站在厨房门口问：“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肉太滑，这刀也有点钝，黎栀咬咬牙，用力，“协议上说了，甲方的事乙方不能插手。”
“那你慢点。”谢南忱看着她切肉的样子，眼里全都是担忧，生怕她一不小心划自己手上。
黎栀有惊无险地切完半块肉，放进碗里腌着的时候,回头看谢南忱一眼：“你在这儿做什么？”
谢南忱看一眼水池，说：“我洗手。”
“哦。”黎栀见他要过来，提醒道，“你等一下。”
谢南忱：“怎么？”
“甲乙双方尽量保持社交距离，避免不必要的身体接触。”黎栀把备好的菜装盘子里，拿到灶台另一边，让出水池旁的位置，“你去吧。”
“……”原本没想来干嘛的谢南忱被迫洗了个手。
洗完就被赶了出去。
小姑娘火速炒了两个菜，闻着还挺不错，就着不知道从哪打包来的米饭吃。
还故意跟他错开来坐。
谢南忱看了眼她的饭：“我回来得早，你要做菜的话，我提前帮你把饭蒸上。”
黎栀：“不用了。”
心里腹诽着老板就是好，不用打卡下班。
“黎栀。”谢南忱无奈地叫她，“我们不用到这地步吧。”
黎栀抬起头看他，疏远地笑了一下：“谢先生，我们不应该这样吗？”
她又叫他谢先生。
男人目光微颤。
“谢先生，这才是联姻该有的样子。”黎栀脸上挂着笑，嗓音却发凉，“之前是你弄错了，还好，现在改也来得及。”
顿了顿，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兜里掏了掏，把去公司上班时取下的钻戒拿出来，递给他。
谢南忱微愣：“怎么了？”
这是他求婚时送她的粉钻。
黎栀目光坦然地望着他说：“这枚戒指的意义非凡，你送给我不合适，还是还你吧。”
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这枚公主的宝石是她心爱的男人送的，是代表爱情的宝石，可她和他之间没有爱情。
从一开始就不该让她戴上。
谢南忱怔怔地拿着粉钻，她撇过头，没再看，语气平静地说：“谢先生，协议没意见的话早点签吧，有意见你也可以提，只要是合理的，我们都可以商量修改。”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恍惚的声音：“签了你能开心吗？”
“开心啊。”黎栀大口吃了坨米饭，“当然开心。”
晚上七点，谢南忱敲她的门，黎栀拿着笔过去开，没让他进来。
在门口抵着墙把两份协议签上自己的名字，用口红摁了俩手印，让他也摁了两个，协议一人一份。
她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字迹，十分满意地笑道：“合作愉快，谢先生。”
以为他会提一些要求，比如主卧还给他住，让她去次卧。
再比如财产划分什么的，她的协议里没有一个字提到钱，都是些日常琐事。
然而他都没有提。
他只是原封不动的打印出来，签了名，规规矩矩的正楷，一笔一划都认真。
谢南忱没跟她说合作愉快，勾了下唇，却算不上笑的表情：“你满意就好。”
黎栀拿着签好的协议把门关上，继续看书。
大姨妈时间卡得很准，晚上洗完澡准备睡觉的时候，黎栀突然觉得肚子疼，去厕所一看，果然。
她没找到热水袋，却在床头柜抽屉里发现了一盒避孕套。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猜测是七夕前。
“……”这狗男人。
想得倒美。
狗男人像是显了灵，刚好发信息过来，黎栀点开一看，正是她需要的东西：【我买了暖贴，在衣柜右侧倒数第二个抽屉。】
【别自己灌热水袋，会烫到手。】
他这是记得她今天来大姨妈？
黎栀努了努嘴，压下心口一阵不听话的沸腾。
性命攸关的事，她也不跟他矫情，捂着肚子去拿暖贴，贴上后回了条微信：【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
谢南忱没说。
她直接甩了一百块红包：【不收算你违约。】
违约的后果是被赶出去，想着他反正还有个裴公馆，不至于没地儿住，就加了这么一条霸王条款。
没想到他居然没异议。
肚子暖暖的，黎栀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谢南忱已经不在家了。
似乎知道她不会吃，就没给她留早餐，黎栀轻嗤了声，打算去厨房蒸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