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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090 故人(1 / 2)

战场战局向来瞬息万变,即便是珊瑚宫心海这般人也有预料不到的变故。事发紧急,营地之内人手各有安排,映见和枫原万叶两人皆为神之眼拥有者,主动请缨前去再合适不过。

那人伤的不轻,即便这样也想着一定要将人带过去。最后被枫原万叶拦下,才只将位置告诉了两人,不浪费救援的时间。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尽管前一秒还在剑拔弩张,但归根结底都是稻妻的国民。映见绝无法坐视不管,尤其是她非常清楚流血魔物对普通人意味着什么。

神明和拥有神之眼的人可以随意地调动元素力,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往往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在五百年前恶祟侵入稻妻,土地魔物横行之时,一百个普通人的力量或许都无法比拟拥有神之眼的一人。

‘一定要撑住……!’

心中的焦躁感越来越深,在听到震天的一声咆哮后,两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扫眼望去,约莫百米开外的地方是足足有四五人高的兽境猎犬。一旁的裂缝正冒着不详的黑气,如同裂变一样,魔物将那些人和运送的货物包围,模糊地看到有几人倒在了地上,只有一人满身鲜血在那里撑着长枪站着。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手拔刀,正欲向前冲去,却在看到下一秒的光景后顿住了。

白色的寒光划破晚霞,刚刚还撑着长枪借力的兵士像是忽然之间盈满了气力。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双手将手中的长枪挥下,刹那间,巨大的魔物便在那寒光下劈成了两半。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哀鸣响起,污秽化为的魔物在挥下爪牙之前灰飞烟灭。

“什么……?”

映见赤眸微微睁大,看向身旁的少年,同样看到了他脸上的震惊。

耳边不知道何时已经难以听到声音,只觉得世界一阵吵嚷的嗡鸣,鼻尖传来的都是血的腥味。

‘啊……’

魔物死亡前发出的哀嚎也难以听见,但在那身体被他手中的武器亲手斩断成两半的时候。早就被血蒙住的模糊视野,却在那一霎明亮起来。

明明是凶残的情境,明明没有半分的美感可言。但是……

他好像,又重新得到什么了。

视野在眼前倾倒,明亮的双眸映出的是如火一般灼热绚烂的晚霞。随着长枪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本以为会很快感受到疼痛,却在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托力时,复又浑浊的眼中出现了迷茫。

“……你……”

有人在叫他?

“喂!你还好吗?!”

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他闭上了眼睛又缓缓睁开,终于看到了扶住他的人。

白发赤眸的少年少女,长的很是好看,跟兄妹似的。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涌上腥甜,一句话都说不出,猛地开始咳了起来。

“……我这就给你包扎,再撑一下,一定不会有事的……!”

映见见过了太多的死亡。无论是在大正还是稻妻。

她唯独最敬畏的、最为畏惧的,也是死亡。

拿着绷带的手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心中越叫嚣着平静下来,内心的恐惧便被放的越大。直到枫原万叶无声地和自己对视,将她手中的绷带拿走,映见的手依旧无法停止发颤。

‘他要死了。’

这个看上去约莫只有三十岁的年轻人,流了那么多血,一定会死的。

明明在大正的时候已经见过了无数次凡人的死亡,甚至同伴的亡故。明明从最开始的痛哭不止到后来的麻木……她早就认为已经习惯了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死……?

映见目光呆滞地跪在一旁,忽然,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中。她的眼中顿时又有了光,紧紧地抓住了兵士的手。

“您刚刚有说什么吗?能……”

映见的声音戛然而止,与她一同沉默的是枫原万叶的呼吸声。

刚刚的壮年,乌黑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然变得雪白。光滑的肌肤也瞬间爬满了皱纹,眨眼之间,时间好像在他身上过去了几十个年头。

她听到了苍老的叹息声,看到那浑浊的眼睛中映照着晚霞,泪光在眼角闪烁。

“我好像……又有‘愿望’了……”

如枯枝一般苍老的手费劲力气地抬了起来,五指张开又合上,嘴角露出欣慰的笑。

“那种力量……一定是……愿望吧……”

“注视着我的神明啊……我的愿望……是什么……”

他的声音由坚定变得迷茫,就像是迷路的孩子一般,眼中朦胧一片。

“他名九忍作,曾经是我亲手将他邀请进的反抗军。”

映见怔住时,才发现枫原万叶是在同自己说话。

“眼狩令下,他的神之眼被回收嵌入千手百眼神像。自那之后不过半月,他便和原来全然不同了。”枫原万叶低着头给他包扎,声音有些发闷,“‘神之眼’是人类的愿望,失去了神之眼的同时他失去了所有的执念,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我不忍曾经那般耀眼的他就这样消沉,于是便邀请他来了反抗军,为的是想要给他一个‘执念’。”

映见不知道枫原万叶后面有没有再说些什么,半晌,她轻声道:“没有神之眼的人,愿望就不会被夺走吗?”

“我想,不是的。”他道,“只是对于拥有神之眼的人来说,那份强烈到极致的愿望,已经和他的生命融为一体了。”

“……”

正确和错误,向来没有明确的界限。

在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陷入个人的世界时,她就像是想要逃避什么似的猛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后退了两步。

“我……我去看下其他人……”

什么都做不到。

死亡永远是平等地注视着所有人,而她连面对死亡的勇气都消失了。

‘为什么她这样一无是处的人,却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神明的注视啊。’

‘她那和生命融为一体的愿望,又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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