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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022(2 / 2)

“我并不需要进食,自然也不会带食物作为累赘。”散兵道,“所以没有。”

“那你还问?”

瞧见身旁的白毛少女炸毛,散兵又捂腹笑了起来。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凶狠也全然不管,直到笑够了才道:“不过才过去了几天而已——虽然我没有带,但拖油瓶那边应该有。”

“那你什么时候去找他们?”

“这个问题问的好,等我任务结束再说吧。”散兵拖长了语调道,“我要完成的任务,他们就算过来了也只能羊入虎口给目标补充能量。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但若还要我费尽心思去找他们……这实在说不过去吧?”

“那我呢?”映见微微歪头,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不像羊吗?”

“披着羊皮的老虎吧,至少看起来你嘴比他们硬多了。”散兵夸赞道,“你到时候自求多福一点,可别妄想着我会保护你。”

映见:谢邀,这点是从来没敢想过的。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映见差不多已经摸清了散兵的性子,也再清楚不过一点——

他不杀自己只是觉得无所谓而已,就像把她留在身边一样。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特殊的价值,只是觉得有个人在旁边没事聊聊天解闷也不错而已。

而且映见发现了一件事,散兵很喜欢试探她的反应。作为观测者,他看上去心情很是愉悦;但作为被观测者,映见只能心中默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与其说他将自己当做人类看待,不如说他更把自己当做一种用于取乐的玩具。作为玩具自然不能对玩具的主人有什么期望,映见也就懒得反驳他,随散兵怎么说,反正终归不是一路人。

散兵也许是察觉到无趣,复又想起了什么,附在耳边问了一句:“与我相处了这段时间……你对印象中的那位人偶,如今看法如何?”

与雷电散不同,散兵的声音总是悬着些不明的意味。在映见看来,散兵问出的这句话显然莫名其妙极了。

“你是你,他是他。二者并没有什么关联吧?”

映见从见到散兵开始就觉得很奇怪,明明只是伪装成了记忆中那人的模样,明明连雷电散的记忆都没有。这个人却总是时不时的问她区别,至今还没有放弃。当然,映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最好是个会变装的人而不是魔物,那样她才算是真的有救了。

“当然有关联。”散兵点了点她悬挂于胸前的金羽,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因为它的主人是我。”

“我发现了,你真的永远都玩不厌这种无聊的话题,就跟小孩子一样。”映见拨开了散兵的手,“你们明明完全不是一路人,人家就是讨人喜欢受人欢迎,你难道不应该很清楚自己根本就……嘶——你干什么?”

映见刚将他玩弄金羽的手拨开,手腕就被抓住。力道之大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始作俑者却完全没有悔过的意思,在看到对方眼底的冷意后,映见下意识有些心虚。

怎么说长得都是一样……想起自己刚刚说的重话,映见难得有了负罪感。

“我给了你活下去的权利,但可没说过你有资格放肆到这般地步。”散兵的声音比起之前明显要沉了些,带着不容置喙的语调,“还是说仅仅依靠着自己能活下去。”

映见只觉得他莫名其妙:“你之前还自嘲的起劲,想来也是有清晰的认识……好吧,我认错。我跟你道歉好了吧?”

能屈能伸又是一条好汉。映见头是低着的,脊梁是挺着的,心是硬着的。

‘总归先保全性命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散兵在听到映见这样说后,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不光是映见觉得奇怪,他也弄不清心中的那分不适是怎么来的。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即便听到他人这样评价自己他也向来不甚在意——只是事实而已,没有必要做过分的纠缠。在这一点上他比谁都有自知之明。

‘但她不行。’

陌生的感受再度涌了上来,他想起了前几天他松开扼住少女脖颈的手后,那莫名其妙止不住颤抖的手臂。

‘为什么?’

这种事情超脱掌握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这是他最为厌恶的感受。

“既然你这么有能耐,那就自己离开这儿吧。”

映见本来还在吹着青紫的手腕,冷不丁的听到他来这么一句话,眨了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对方完全没有犹豫的转身越走越远,她才理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你哪里看出来我有能耐的?喂,你……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少年完全没有因为她的声音停顿哪怕一下,映见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满脸问号。

“不是,我不都道歉了吗?”

又到了能屈能伸的时候。

散兵没有她可以,但她没了散兵开路可不行。

‘如果是阿散的话怎么都不会在这时候丢下他的。’

映见叹了口气,至于怎么哄散兵继续带着他玩儿这都是之后再想的事儿,现在是要先追上他再说。

她刚迈出一步,大地就开始震颤起来。映见只觉得寒意瞬间沿着脊柱而上,她转过头来,看到的是一双红色的眼睛,以及流着涎液的獠牙。

映见瞳孔骤缩。

“轰——!!”

震耳欲聋的雷鸣声让她感觉耳膜一疼,甚至有种被震裂的错觉。她想晃晃脑袋,才发现自己的后脑勺被一只手扣着,她的视线微偏,停在了少年蓝紫色的发尾上。

映见眨了眨眼。

雷霆将魔物化为了灰烬,腰间雷系邪眼的光芒也黯淡下去。只是散兵为了释放元素力而抬起的手并没有放下去,而是看着面前的空地,怔愣住了。

为什么?

他抬起的手一寸寸地收紧。

就像是本能反应一样,从地面开始震颤时他就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看到的是从未见到过的深渊魔物,以及脆弱的几乎一撕就碎裂的娇小少女。

等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将少女扔在了自己怀里。刚刚的魔物也已经在雷霆下湮灭。

为什么?

“……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

少女弱弱的声音传到耳中,散兵有些慌乱地松开禁锢住她的手,压了压帽檐。

“没看出来你还真有好人的一面。”看着眼前比起之前嚣张的模样明显带了些局促的少年,映见双手背在身后交握,弯了弯眸,“那我这次就要真心实意的改口啦。”

“……多余。”

映见乐呵起来了,本来以为他只是个毒舌,还有没想到竟然还有隐藏的傲娇属性。映见对他的观感瞬间好了许多。

“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嗯?什么?”

“没事。”散兵很快又改了口,没有再让映见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手轻扶着帽子,垂下眼睫。

‘又是可笑的善心作祟了?’

当这样反问自己的时候,他所得到的反馈只有接踵而来的疑惑和耻辱。只是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少女完全看不懂气氛,自然而然的将他划分到了“好人”的阵营。

“解决它不费吹灰之力,用这点微弱的力气去救一个玩腻的玩具,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散兵道。

“哦。”映见点了点头,表示非常了解,然后又身体微微□□,与向左偏头的散兵对上,“好歹是废了吹灰的力量才救下来的,不如继续把玩具给带着?”

面对着心安理得便将自己和玩具挂钩的映见,散兵难得有些无语:“不需要。”

“欸?不是吧?”

“玩腻了。”

“啧。”

“?”

散兵甫一看向自己,映见立马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双手交握合于胸前,可怜巴巴道:“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行行善心吧。”

散兵:“……”

散兵:“随你。”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映见把之前的怨言都抛到了一边,小跑着追了上去,走在了散兵旁边。

‘抛开这张嘴不提,脸长的还是很好看的。’

‘嗯……’

‘怎么莫名就成精神代餐了?’映见时不时偷偷瞄一眼散兵的那张脸,逐渐说服了自己这种如果让散兵知道必然炸毛的想法。

“你看我做什么?”

映见笑容一僵。

‘糟,被抓包了。’

“觉得你好看。”映见内里心虚外表硬撑,“深渊到处都乌漆麻黑的,我又没有镜子看自己,当然就看你咯。”

散兵:“……”没见过这样自恋的。

“不要拿我的外貌说事。”散兵语调慵懒,“若是放在之前,你大概已经没命了。”

“那现在呢?”

“现在?”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又像是普通闲聊一样同映见交流下来,散兵面色一沉,没有再说话。

看到突然变脸的散兵,映见缓缓打出一个“?”,并且表示摸不到脑袋。

“我又惹你了?”

散兵没理她,映见也没再自找没趣。反正现在散兵是大爷,她得给供起来。两人谁也不理谁,一路上很是清静,倒是让映见有些不习惯起来。

直到来到了一个地方,映见停下了脚步。

“怎?走不动了?”散兵道,“可别指望有时间休息,你若是要在这停留的话,可别想着我会等你。”

久久没有听到回应,散兵眉头微皱,转过身来。看到映见正盯着脚下的地面发愣。

“这里……是被烧焦的痕迹吧?”

散兵眸光微敛,蹲了下来,手指拈起地上的泥土,在鼻尖嗅了嗅。而后眸光复又沉了几分。

“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到这里了。”映见神色复杂,“第一次的时候,我以为是走到了你之前清理过的地盘。第二次我记住了泥土的模样,而这一次……我发现同上次的样貌完全一致。”

一切的线索只能指向一个结论——他们至少走了三次同样的道路了。

映见正在愁该怎么办的时候,却听到散兵笑了起来。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散兵道,“如果运气好的话,这大概就是最终的探索目标了。”

“嗯?”

她一直觉得散兵走的漫无目的随心所欲和遛弯没有多大差别,结果没想到他还真有目标。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散兵又补充了一句:“收心,我也不确定这是什么。好好跟着。”

“……喔。”

映见一步不离的跟着散兵,再度转了一圈,依旧是回到了原点。

“周围好像什么都没有。”映见道,“比起什么目标,更像鬼打墙一些。”

散兵低头看着地面的焦土,过了一会儿,他道:“你就站在这里,我离你远些。”

“?”映见,“这里安全?你要去探路?”

“并不。”散兵摇了摇头,遗憾道,“是你足够弱小也足够香甜,这才容易把敌人给引出来。”

映见:“???”

映见想到了之前散兵刚一走自己就被盯上那件事,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但还没来得及发出无声的反抗,散兵已经站的离自己八丈远了。

映见:呵。

本来经过前不久那件事,映见已经对散兵大为改观了,结果整了这么一出,映见方知屑人还是屑。

罢了罢了。本来就是她死缠烂打着人家帮忙的,自然要拿出点诚意来。总之散兵既然在不远处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站在老远地方的散兵也是这样想的。

他的身上沾满了深渊生物的血,深远的魔物往往会下意识的回避他。但映见不同。

她的身上有一股很纯净的气息,虽然他并没有感受到元素力的存在。但她胸前的金羽确乎是有着“神”的力量。

即便不想承认,但那大概率是深渊生物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抢夺的物什。站在这片无限循环的场景之上,让他无时无刻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他没有把握映见不会有事,但留下她的用处大概就在于此。如果她侥幸躲过了这一危机,作为报偿,他会带她安然离开这里。

之前他不经意展露的那些可怜善心令他反胃,现如今,他将完全摒弃无趣的同情。最大的善心也不过是祝那个天真的家伙不被杀掉而已。

他眼中那位天真的家伙就像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一样,并没有做出什么挣扎。只是像和他同行那样,迈出了脚步。

所见视野之中红光闪现,在眼中映出那片红光后,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血液比之前活跃百倍的涌动,一种熟悉的危险气息压迫着他的神经,也是他从未感受到过的危机感。

而那红光传来的方向……散兵瞳孔微缩。

“喂!停下!!”

她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就像是在走着一条再正常不过的路。

他似乎听到了血液凝固的声音,等到再度反应过来,他又像之前那般冲了过去。此时少女几乎全部迈入到赤红的镜面之中,在最后一刻,他拉住了少女的手。

[场景转变。]

突如其来的光亮对于久在漆黑混沌之中的人来说格外刺眼,等到适应了日光,散兵才放下了掩住双目的手臂。

眼前的是举目破败之景。

破烂的草房,破烂的围墙,细瘦的枯树,以及令人烦躁的哭喊声。

“求您了,求您了!我的妻子已经病的快要没命了……我真的没有钱还债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衣衫褴褛,正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血液染红了一大片雪。而站在他身旁瘦弱的女孩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直到后背被推搡,她才踉跄了一下。

“长的倒是不错,多少能卖点钱。”

在被强迫着当成商品观赏,女孩却只是与凶神恶煞的讨债人静静的对视,依旧没说话。

“暂时拿她抵债可以,余下的钱还是要还上,听到没有?”

“是!是!”跪在雪地上的男人欣喜若狂,却完全没敢同转过头来的女孩对视。直到讨债人拖拽着女孩的手臂离开,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而散兵则是作为旁观者,靠在墙边,欣赏着这一幕的闹剧。

“是不是看上去还挺像回事的?”听到熟悉的声音,散兵偏头,便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女。

“在妻子和女儿之间只能选一个的时候,只能被迫放弃一个,可悲壮了。”映见叹了口气,“实际上却是男人拿着女人的救命钱去赌了一笔,反倒是把自己女儿给赔掉了。”

“的确有趣。”散兵给了客观的评价,“知道的那么清楚——这是你的记忆?”

“显而易见,就是不知道我们这是到了什么鬼地方。”映见好奇道,“我进来的时候以为要被你卖了来着,没想到竟然还能遇到你……等等。”

映见忽然想到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她眨了眨眼:“……你不会是为了我来这的吧?”

“哦?怎么可能!”散兵嗤了一声,“可别把自己当成什么重要人物,我来这只是为了寻找突破口而已。”

“哦。”映见也没报什么期待,听他这么一说,复又红眸微眯,迫切的想要回到前一刻给问出那么没有脑子的话的自己邦邦两拳。

“那你有什么思路了吗?”

“没有,我怎么知道?”散兵不耐烦道,“总之先找到出口才是,真有够麻烦的。”

说完之后,空气短暂停滞了几秒。直到映见没忍住笑出声来,寂静才被打破。

“呀,不是说为了找突破口才来的吗?”散兵偏过头去不看她,映见的调调就拖的更长了,“怎么啦——合着一上来就找出口是吧?”

“……闭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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