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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私奔(14)(1 / 2)

考试只是任职中最不起眼的一项环节,完成后,繁杂且刺激的工作仍是日常。

托教授的福,也有他自己的原因,易思违得到的锻炼机会比其他同期多。

在他们科室,手术往往是几个小时,全都与人性命相关。工作不严峻时,权当做放松精神,大家也会闲聊。谈谈晚餐吃什么,说说院长的儿子有多没出息,就是诸如此类的闲暇话题。易思违很少参与,至多零零碎碎附和几句,大多时候,他只盯着心脏看。

教授问:“你性癖很怪啊。”

“是的。”易思违莫名其妙地回答。

他回答得太直白,反而把教授弄得有点蒙。

这一天的安排里,易思违还要去帮一位老人家插胸管。教授却突然问他:“你还有假吗?”

“嗯?”

“回去休息吧。”

易思违不知所谓,但说到底,做徒弟的这些年来也没吃过亏。到最后,他还是走了。临走经过护士站,被护士长乐呵呵地提醒回去别开车。他渐渐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多久没合眼,一连值了几天班。

他现在的状态不能驾驶,但也不想回家,干脆在附近酒店订了房间。

登记证件,上楼时,易思违始终在告诉自己。忍耐一下。比起别人,他知道自己已经很幸运,不要发牢骚,不要自怨自艾。每个人都经历着自己的困难。他承受的算不了什么。爱是一种危险,而危险具有无穷的吸引力。酒店房门打开,他已经调节好了心态。

这样的生活可以继续。保持原状就好,过去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麻木自己,耗尽自己,反正不可能得到想要的东西。绝望一些,不要被没有用处的期待支配。更绝望一些,这是他自救的方法。

进门后,易思违坐到床边。他本该立刻就睡,躺下好好休息。可是,太疲倦了,或许发烧了,浑身像在熊熊燃烧一样疼痛。一旦闭上眼,耳边就会响起幻听。

易思违。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大人没有给他起过乳名,从小就被直呼其名,所以,除非对方要求,他不习惯叫别人的昵称,也不喜欢别人用其他名字称呼自己。

“易思违”就很好,叫这个就行。虽然,世界上不止他叫这个。

想到这里,易思违蓦地睁开眼。

莫乌莉是在国外开始养的狗。

狗的证件、几次疫苗,一切都有别人帮忙办理,只需要她挑选。她很随意地选了品种,到手以后也没多负责。不缺钱也不缺照顾,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条狗没别的毛病,只是,分离焦虑相当严重。

她没有起名字,帮忙养狗的保姆也束手无策,总归还是要有个召唤的口号。等过了一段时间,等莫乌莉想起来的时候,她的狗已经误以为自己叫某个韩文单词。

莫乌莉解雇了女大学生,换了另一个阿姨照顾狗。

这一次,她给它起了名字。

某一天晚上,她带它出去散步,顺便夜跑。它围着她转来转去,绳子把莫乌莉绊倒了。

这兜兜转转的情形很熟悉,和某一段记忆恰好吻合。因为是有趣的事,所以想到就会笑起来。当时是冬天,莫乌莉原地笑出声来,笑得跑不动了,站在原地,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

所以,她让狗叫“易思违”。大脑适当排空是自动的,莫乌莉没有刻意忘记过谁,就是顺其自然地忘了。但是,可能因为记的时候、分辨怎么写的时候费了一番力气,这位大学同学似乎不是很好忘。

决定回国,她本来可以把狗留下,但还是没有。

莫乌莉准备去度假,要带的东西不多,反正都可以买新的。工作到哪里都能处理,必要的可以提前做好。她去了公司,看了会儿日历,翻了翻时间。

秘书非常专业,跟她也合作了一些年,倒是配合默契。

看了一眼时间,莫乌莉是上午离开的公司,走之前多留了几个联系方式,交代说:“有人找我的话,直接打电话过来。不用管时差。”

秘书跟着她下了楼,出了电梯,问她说:“今天车库在维修,你的车是不是停得比较远?叫保安先开过来?”

莫乌莉匆匆回答:“不用。”

秘书有所犹豫,最后还是问了:“你看起来气色不好,是没睡好吗?”

“不是。”昨天看的网络视频很没意思,毫无笑点。工作枯燥无味,这么多年没一点变化。她想,大概还是太乏味了,没办法,这就是整体趋势,“就是……不适应气候。你回去工作吧。”

对方也就只送到门口。

莫乌莉踩着高跟鞋,走下台阶,往前走。天空万里无云,但不妨碍今天有个好天气。

兰伊若现在是一名教师,有了编制,做传道授业、教育孩子的工作。她新婚没多久,怀着身孕,和丈夫一起,准备到售楼部去看房。是夫妻俩,也是一家人,其乐融融,怀抱着对未来的期待,美满而完好,灿烂又光明。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走到马路边,红绿灯转红,她和丈夫停下脚步,一边聊着琐事一边等待。兰伊若的丈夫说:“希望是个女宝宝,以后在学校能和同学和睦相处。”

听到这样美好而不起眼的心愿,兰伊若笑得很甜。

柳絮随风满天飞舞,陌生人行色匆匆。现在是春季。春季总是非常美,也非常残酷。

风吹过来。兰伊若回过头。马路对面,人群聚拢,等待着绿灯亮起。在稀松平常、享受着生活的人们当中,在一片雾蒙蒙的平和背后,仿佛深湖中探出头的怪物,漆黑的女人正微微抬起头来。

双腿忽然迈不动了,牙齿打颤的声音在颅内炸裂,冷汗比雪更冰冷,兰伊若愣在原地,差点没站稳,被身旁的丈夫扶住了。

她想要往回走,准确来说是想逃。绿灯亮了。周围所有人都往前走,只有她停在原地,踉踉跄跄,不知所措。

“怎么了?”丈夫在问,“伊若,你没事吧?”

兰伊若动弹不得。

人流涌动,柳絮漂浮。在那之后,莫乌莉也往前走。

“不要……不要……”兰伊若不住地摇头,仿佛听得见她的脚步声。眼泪不受控地夺眶而出。

莫乌莉走过来了,步履稳健,眼神冰冷。她越来越近。

兰伊若知道自己无路可逃,她也逃不掉的,只能捂住肚子,倒在地上,不顾旁人异样的视线,毫无形象,痛苦地呻-吟:“不……”

她目不斜视,从兰伊若身边经过。

真没劲啊。莫乌莉想。

莫乌莉进入付费停车场,坐上车,收下凭据,开往机场。

凶杀案的结果在新闻里一闪而过,头等舱休息室里,没有几个人在,更没有人看电视,连当事人的亲属都不感兴趣,谁会多在意?每个人都低着头,望着电子设备,只在意自己的事,也只共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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