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在签下离婚协议之后，好像忽然就清醒过来的，她没有再闹，没有再吵，情绪稳定得像个正常人。
然后转到了私立医院检查胃部，但已经是胃癌晚期，院方建议治疗的话，就要切除胃部。院方没有提过放弃治疗这话，毕竟来私立医院的，都不是差钱的。
治疗的话，还能再支撑几年。
今天情况有点反常，沈烨下午就从公司赶了过来。
后来他便一直坐在重症监护室外，他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热牛奶，喝点吧。”一杯热饮触到他的手边。
不知道是不是想事情过于投入，这几年第一次有人靠近，他没有反应。
等热饮碰到手臂，他才回神，直起身子看了眼面前的人。
沈烨顿了顿，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杯子。
女人往他旁边坐下，瞥了眼他握在手里的杯子，他没打算喝，连盖子都没揭开。
沈烨想起前些天，大伯母因为沈书墨的事情急得晕倒，家庭医生给她检查，低血糖导致的。
那几天不少礼盒往大伯母家里送过去，来看望的，也算是络绎不绝。
他收起思绪，跟女人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可以陪你喝两杯。”女人穿一身燕麦色大衣，里头是浅色系的连衣裙，头发在脑后绑了个低马尾，看着很温柔。
沈烨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下次吧，送完你我要回家了。”
“不用了，有司机来接我。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阿姨的这个病，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沈烨往病房里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其实已经很瘦很瘦了，被子盖在身上，都没怎么有凸起的形状。
但沈烨记得她在签下离婚协议时眼里的如释重负。
他收回目光，准备送她出去。
转身的时候，看到走廊尽头，一道快速闪过的身影。
……
沈烨把人送到了门口，看她上了她家的车，他也没有走，只是在路边等着。
拿了手机出来，打开微信，翻到了贺水北的头像，点进去，给她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对方接了电话，整张脸都要戳在屏幕上。
看到她，沈烨嘴角下压，眼里这个时候才有了些许的笑意。
“睡了？”他问。
“怎么了，不是说不打电话的吗？”贺水北说，“我要睡了，困死了都。”
他靠在路边的栏杆上，眉间的笑意舒展开来，“别睡了，跟我聊聊。”
“聊聊你大晚上还在路边抽烟吗？”
他的确另外一只手在摸口袋里的烟，但没在屏幕里。
“那不抽了。”沈烨把烟放了回去，“不过再提醒你一句，不要偷袭我，可能会误伤到你。”
话音落下没多久，他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没回头。
等到脚步声近的时候，转身，把准备“偷袭”他的人，隔着围栏，拉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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