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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三十四个前男友(1 / 2)

黎谆谆不明所以,低下头:“什么红……”说着说着,她唇瓣一颤,嗓音戛然而止。

脑海像是个自动放映机,将傍晚在白纱帷帐内发生的一切,慢慢回放了一遍。

张淮之口中的红斑,大抵是董谣推门前的那一刹,南宫导为了让她配合演戏,在颈上吮出来的。

也不止是颈……那妓子穿的红纱太不结实,一勾就破的不成样子。黎谆谆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胸口,篝火下皙白的脸庞映出一丝红来。

该死的南宫导,也不提醒她一下,让她毫无所知地在张淮之面前出糗。

在张淮之的注视下,黎谆谆面色如常地挠了两下脖子:“可能是过敏了,我见董姑娘进了青楼,来不及去寻你,匆忙藏在了树上。”

张淮之毫不怀疑她的话。

正是夏日,树上多蚊虫,她又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不管是被蚊虫叮咬,还是被树枝刮一下,细嫩的皮肤上都要留下印记。

两人说话间,老者让人在香炉里燃了一支香:“诸位劳顿,先歇息片刻再继续游戏。”他温笑着提醒:“不要试图逃跑,在香燃尽前记得回到此处来。”

黎谆谆瞥了一眼那支短香。

眼前这老者才没有那么好心让他们歇息,大抵是为了留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让他们沉溺恐惧中,让他们渐渐崩溃,让他们试图挣扎反抗。

最后却发现,自己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不但毫无反抗之力,还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只看那刀俎什么时候要落下。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未知中等死。

黎谆谆要去找南宫导,还未想出用什么借口离开,便听张淮之道:“谆谆,你沿海走一走,我去去就来。”

她挑起眉来,看着他朝着村落的方向走去,不知道他这个“去去就来”到底是干什么去。

但既然张淮之不说,黎谆谆就不会去追问。海岸上稀稀落落的人都远离了篝火旁冒烟的蒸屉,她朝着张淮之相反的方向走去,直至走进一片漆黑无光的树林中,张望过四下无人,抬脚在地上画了个圈。

空气中被撕裂开的白圈下,映出南宫导微微怔愣的眸色,他平稳落地,看了一眼周遭,视线最终慢慢地落在黎谆谆身上。

他问:“你找我有事?”

南宫导的语气略显冷淡,黎谆谆却不在乎,她朝着他的方向走去,步步紧逼:“我脖子上的红印,你故意的?”

他一动未动,看着她:“不是。”

黎谆谆不信他的话,但现在再追究这个毫无意义。她停在他身前,仰着头看他:“再帮我个忙好不好。”

即便四下漆黑,南宫导仍是能迎着清冷月光看清她浅瞳里的光,他的语气便如面色一般毫无波澜:“不好。”

“南宫……”她将‘导’字咽了回去,硬生生拐了个弯,两手牵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掌,“最后一次,求你了。”

黎谆谆倒是能屈能伸,需要他时是一副面孔,不需要他时又是一副面孔。说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也不为过。

南宫导忽然有些同情起张淮之。

她现在对他是如此,以后对张淮之也会是如此。

如今黎谆谆不过是用得上张淮之,觊觎张淮之的元神才装出纯良无害的模样,一口一个“淮之哥哥”叫着,仿佛满心满眼都是张淮之。

可张淮之将自己的元神给了她后,她还会不离不弃守在他身边,耐着性子装小白兔吗?

南宫导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张淮之躲在青楼里的时候被董谣看到了,但董谣放过了他,还趁机解释了那日在庆阴庙外的举止是误会。”

黎谆谆道:“我会抽到鬼签,游戏开始后你带着张淮之跟董谣一起跑,便躲在她藏身地的不远处。”

“在游戏结束前,我会找到董谣,但我不会吹响鸟哨,你要在最后几秒的关头站出来,吹响我手里的鸟哨,牺牲自己。”

黎谆谆这般无头无尾的话,南宫导却是一听就懂了。

董谣在青楼里找到了张淮之,却没有吹响鸟哨,放过了张淮之一马,两人因此事冰释前嫌,将在庆阴庙里的误会说开。

这让黎谆谆感受到了危机,她要赶在董谣彻底洗白自己前,扭转现在不利的局面。

而她转圜的方法便是要在张淮之面前演一出戏。她要做鬼,先抓到两个倒霉鬼充数,第三个名额则要留到最后。

黎谆谆会当着张淮之的面找到董谣,再当着张淮之的面放过董谣——这便是替张淮之还了董谣先前抓到他,却没有吹鸟哨的人情债。

但她想要的不止如此,她不光要张淮之为此深深感动,还要张淮之为此深深愧疚。

因此黎谆谆会在游戏结束前的最后时刻放过董谣,作为鬼,找不到第三个人她就会自爆。

这个时候张淮之便会开始焦虑,并且产生内疚之感,觉得黎谆谆是因为自己才放过董谣,深陷险境。

张淮之很可能会在游戏结束前冲出来,让自己变成被鬼抓住的第三个人。但黎谆谆要作出一副宁可自己自爆,也不让张淮之死的深情模样。

而在游戏结束的前几秒,便是南宫导出场的时候了。他要在两人面前抢走鸟哨,并吹响鸟哨,作为表哥站出来保全黎谆谆和张淮之,牺牲自己。

这时候张淮之内心的愧疚自责会被推到顶峰,可不管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南宫导会被人抓住,绑到蒸屉里活活蒸熟。

至此,张淮之欠董谣的人情还完了,欠黎谆谆的人情和性命债却是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倘若南宫导不是那个被牺牲蒸熟的角色,他或许要称赞一句她的果断聪慧,偏偏他又是那个要去替黎谆谆送死的倒霉鬼。

“你觉得我会答应?”他眸底尽是讥诮,嘴角勾起一抹笑,“黎谆谆,你当我是什么人?”

是一只百依百顺,随叫随到的宠物狗,还是一个没脑子,缺心眼的大怨种?

难道黎谆谆以为,他先前愿意帮她一把,便代表她在他心中有什么特殊的地位吗?

见他话中带刺,黎谆谆低声道:“我当你是一个值得托付性命的人。”

这是一场豪赌,每一步都不能有分毫的差池,特别是在游戏结束的最后几秒,假如南宫导没有按照约定出现,吹响鸟哨牺牲自己,黎谆谆就会自爆。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信任我?”南宫导冷声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不会帮你——除非你命令我。”

如果她敢命令他做这种事,就算她现在不会自爆,她也别想活着完成任务,回到现代去。

和黎谆谆互换的那两日,他已是将她在这个世界的规律摸了清楚。

黎谆谆仅仅有在这个修仙世界命令他的权利,但不管他在这里怎么死,都影响不到他另一个世界的现实生活。

而她却只有一条命,她任务失败会死,任务途中意外身亡也会死,若是身在病床上的那具植物人躯壳断气,她仍旧会死。

两者相较,黎谆谆在南宫导面前并不占优势,若不然她也不会服软,用任务赏金的三分之二与他做交易。

“我不会让你白帮忙。”黎谆谆听出他语气生硬,轻声道,“如果你愿意帮我,我会在完成任务后,在三分之二的基础上再给你一千万。”

一千万刚好是对应着这一次救人任务完成后,鹿鸣山掌门给的赏金一千极品灵石。黎谆谆现在最需要的是颍川荀氏家的凝元灵草,那一千极品灵石给他便给他了。

黎谆谆再接再厉:“你想想,你现在领盒饭,以后我就不能在张淮之面前再召唤你了。也就是说,你能回现代清净很长一段时间,这样算起来,你帮我这个忙是不是很值?”

“而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疼的,你上蒸屉前我会给你买一颗安乐丹,保管你死得毫无痛苦。”

尽管她说得卖力,南宫导却仍是冷着一张脸,用着面无表情的容色看她。

黎谆谆失望道:“还不够吗?”

要是有人愿意给她一千万,让她毫无痛苦地死一次,不,别说一次,死十次都行,总之又不是真死,还能复活过来。

南宫导挑眉:“你觉得我缺钱?”

他大可不必死这一次,集团里哪个单子不是上下几千万的大单。

他的嗓音没什么起伏,却让黎谆谆倏而想起傍晚在房间帷帐里时,他们两人的对话。

南宫导说,今日欠我一次,以后还我。

她问,你又想要多少钱。

他轻笑着问她,你觉得我贪图你的钱?

是了,南宫导不缺钱。

他名下随便一处房产,动辄便是几千万上亿,她许诺的这点小钱,他根本看不上眼。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黎谆谆眸中露出不解之色。假如南宫导不在乎钱,那他说出那句“以后还我”时,期盼着她用什么来还他的人情?

或者应该问,她身上除了钱,还有什么?

黎谆谆怔愣着,沉思着,片刻后,缓缓向前迈了一步。在他黑眸凝视下,她踮起脚,双臂勾住他的颈:“南宫导,你想要我吗?”

“除了钱,我便只有……”她睫毛轻颤,轻咬住唇,没再继续说下去。

黎谆谆说话时,微微仰着头,唇瓣与他唇畔的间隙仅有半指,只要足下再稍稍抬起半寸,唇便会碰上他。

南宫导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后退一步,抬手推开她,用着冷淡讥诮的嗓音问她:你以为你是谁?

可他身子似乎僵住,黑眸凝在她近在咫尺的脸庞上,定定地望着她。

咸冷的海风忽而吹起高树,枝叶相触悉悉索索发出声响,她耳后碎发随风扬起,青丝勾在他颊边,微微作痒。

“再帮我一次……”纤细的指抵在他颈后,一寸寸轻轻摩挲,不知她有意无意,唇齿间的呼吸喷洒在他唇上。

南宫导垂下睫,掩住眸底流淌着的妄念,哑声:“黎谆谆,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知……”未尽的语声被唇撞上,骨节匀称的大掌叩在她腰后,将她向前一按。

黎谆谆从未有一次像今日这般主动,这般投入,她配合回应着他,唇舌滚烫地纠缠,放任南宫导攫取齿间津液。

他们紧紧相拥,仿佛相恋中的爱人,又或是小别胜新婚的夫妻。

风声消失了,海岸边的嘈杂声也不见了,他们彼此眼中只有对方的存在,能被听见的也只有彼此乱了节奏,鼓动有力的心跳声。

黎谆谆被亲得浑身发麻,全靠他叩在腰后的手掌托稳身子,不知是不是出现幻觉,竟是隐约听到了张淮之的声音。

26忍不住提醒:“谆谆,张淮之往这边来了……”而且那一支短香燃了一半多了。

南宫导似乎也听到了张淮之在喊她的名字,他无视黎谆谆拍打他肩颈,让他停下来的举动,掌心微动,攥住了她的腰。

她手上没力气,推不开他,眼看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黎谆谆急得眼底氤氲起雾气,求饶般垂手去勾他的掌心。

南宫导终于松开了她。

他又迎着皎洁的月光望向她,她颊边薄晕,双目泛着飞雾,湿漉漉惹人怜。

一个吻换一条命。

值得吗?

南宫导不知道答案,却好像他已经不由自主地做出了选择。

他一言不发,转身绕远从反方向离开了漆黑的树林。夜幕下的海风仍在吹,他好似听到张淮之的声音:“谆谆,你怎么到这来了?我刚去挖了些荆芥,涂在身上便能缓解过敏发作时的痒意……”

南宫导没有停留,孤寂的身影一顿,而后渐渐融进夜色里。

黎谆谆心脏仍在砰砰乱跳,倒不是因为亲吻时的激动,而是被张淮之吓出来的。

她轻吐出一口气,擦掉眼里的泪,看向张淮之手中刚刚挖出来新鲜的草药。原来他刚刚往村庄的方向去,是为了给她挖草药。

张淮之大概是两手徒手挖的草药,看着他手上的泥污和指腹上磨出的血色,黎谆谆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道:“谢谢你。”

26听不出这句“谢谢”有几分真心,它觉得张淮之有点可怜,又觉得南宫导也有点可怜。

可当它看到黎谆谆为了活命,为了早点回家而不得不做出违背内心的决定时,它便可怜不起他们了。

系统局给黎谆谆分配的任务是如此,那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再配上它这个废柴的金手指系统,她不想死又有什么选择?

张淮之陪着黎谆谆走回海岸边,就着海水冲洗干净手掌和草药,一点点碾碎草药,涂在了她的颈上。

涂药的过程中,他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黎谆谆便直勾勾看着他,他察觉到她的视线,低下头有些脸红。

她坐在海岸边,托着下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张淮之指腹蘸着草药汁,轻轻落在她颈上的红痕上。她吹了那么久的海风,颈间却不冰冷,反而温度滚烫,倒是他的手指有些凉。

他大抵是心无旁骛,一板一眼涂着药汁:“听班掌门说的。”

黎谆谆挑起眉梢,将班十七的名字在齿间轻声咀嚼了一遍。她都不用想,班十七这只老狐狸肯定是故意的。

张淮之涂好药,正要收回手,却被她拉住。她看着他指腹和掌心里细小的伤痕,垂眸道:“淮之哥哥,手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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