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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82章(2 / 2)

李顺低垂着头,尽量缩起身子,这是极度恐惧的表现。

“李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说实话,我便饶你性命,若不说,那就只能让你去黄泉路上,跟他做给伴儿。”

“说……说,奴才说,求大人饶命,饶命!”

李顺一边说,一边疯狂地磕着头。

“很好。”林西顿了顿,紧接着说道:“还是那个问题,你为何要给尚庆下毒?”

“大人,小人也是逼不得已,求大人饶命!”

“哦,仔细说说,怎么个不得已法。”

“他们给奴才下了药,若是奴才不照做,他们就不给解药,那毒药十分歹毒,若是不能及时服用解药,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林西的眼睛亮了,这可是重大发现,忙问道:“他们是谁?”

李顺摇摇头,道:“奴才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每次出现都蒙着脸,问完话就给奴才下了毒。”

林西继续问道:“这般说来,你们是被抓了,在何处被抓,如何被抓,仔仔细细地跟我说清楚。”

“是,大人。”李顺深吸一口气,陷入回忆当中,“两个多月前,我家大人接到圣命……”

林扈在两个多月前收到了甘肃布政使高鉴的奏折,说是他派去的巡抚,时任督察院副都御使的梁大钧在甘肃暴毙而亡。林扈察觉不对,便命刑部派人去调查此事,刑部尚书郭江便派刑部员外郎尚庆前往查探。因梁大钧是督察院的高官,督察院左都御史杨勉便上书要求沈立随行,林扈没有异议,两人便一起上了路。

从京都到甘肃,两人走了近一个月,总算平平安安到了甘肃境内,哪知刚到庆阳,路过一座山时,突然窜出来几名拿着钢刀的蒙面劫匪。

为首的劫匪拉着长腔,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为了能查明真相,尚庆和沈立决定要微服私访,随意身边带的人不多,再加上他们是文官,身边的随侍会点拳脚功夫也有限,两人一商议,便决定破财免灾,便把钱给了沈忠,让他上前去说和。

沈忠抱了抱拳,道:“各位好汉,我们也是平民百姓,身上的银子不多,给您几位买酒喝,还请几位高抬贵手,给我们一条生路。”

为首的那人收起钢刀走了过去,接过沈忠手里的钱袋子,随后掂量了掂量,道:“就这点银子,你们这是打发要饭的?”

沈忠赔笑道:“这位大哥,我们也是平头百姓,手头也不宽裕,您就大人大量,放我们过去吧。”

“兄弟们,咱们可是有几日没开张了,今日来了只肥羊,不宰白不宰,你们说是吧。”

“老大说的对!”身后的人跟着起哄,看向他们的眼神虎视眈眈。

“兄弟们上!”

首领一挥手,众人便一拥而上,朝着他们扑了过去。

沈立虽是文官,却是个不吃亏的主儿,朝堂之上除了林扈,所有人都被他参过,官大的不想搭理他,官小的不敢惹他,就让他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错觉。

方才他们商量着破财免灾,也是不想节外生枝,未曾想这些人却得寸进尺,沈立顿时怒了,道:“真是岂有此理!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送去官府法办!”

身后的差役相互看了看,他们总共加起来也就八个人,而对面的山匪至少是他们的两倍,打起来根本没什么胜算。只是沈立下了令,他们又不敢不从,便硬着头皮冲了上去,结果没一会儿的功夫,身边的差役便倒下了一半。

不过几个照面,便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沈立和尚庆还站着。

“兄弟们,看看地上的人还有没有喘气儿的。”

众山匪仔细查看着地上的差役,发现李顺和沈忠还活着,道:“头儿,这里还有两个活口。”

“一并带走,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就这样,他们四人被五花大绑,随后又被迷晕,待他们恢复意识,已经被关在了木牢里。

李顺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道:“他们逼问我们是什么身份,家在何处,为何要来甘肃。”

“你们说了。”

“一开始奴才没说,可他们给奴才下了毒,毒发的滋味太过难熬,奴才便……便都照实说了。”李顺的脸上浮现几分羞愧之色。

“以后呢,他们在得知你们的身份后,又让你们做什么?”

李顺抬头看了林西一眼,道:“他们让奴才们带着两位大人回京都,并叮嘱奴才们要按他们教的说,还要奴才们在回京的路上,不断地给两位大人下药。”

听到这儿,林西恍然大悟,道:“所以尚庆和沈立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都是你们接连不断下药的缘故?”

李顺迟疑地点点头,道:“一开始两位大人还不这样,可时日一长,便变成了现在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今日的药和往日是否一样?”

“一样。回京都之前,他们给了奴才足够的药,还叮嘱我们此药必须日日下,奴才的命在对方手中,实在是迫不得已。可奴才想不明白,为何沈忠吃下药后,会……会变成那副模样。”

林西的眼神闪了闪,并未理会他的疑惑,道:“除了让你们日日给两人下药外,是否交代了其他任务?”

“有。”既然已经开了口,李顺索性破罐子破摔,说不定有奇迹发生呢,“他们叮嘱奴才们要在回到京都后开始算日子,半个月为限,让奴才们杀人灭口。”

“还有吗?”林西淡淡地看着李顺。

“没了。”李顺抬头看向林西,求饶道:“大人,您问的,奴才都说了,且句句属实,求大人饶奴才一命。”

“你的毒何时毒发,又用何种方式,跟谁取解药?”

“毒每七日发作一次,第六日晚上会有人来找奴才发放解药。至于那人是谁,奴才不知,每次来,他都是以黑布蒙面,还穿着一身夜行衣,奴才根本看不清他的面貌。”为了能保命,李顺相当配合。

林西审视着李顺,沉默了好半晌,才出声说道:“把他们带下去,让三娘给他们瞧瞧,是否如他所说中了毒。”

杨潇应声,道:“是,殿下。”

“若真是如此,便暂时收押在地牢内。若不属实,便直接押往诏狱。”

“是,属下遵命。”

听到‘诏狱’两个字,李顺的身子瑟缩了一下,被林西看在眼里。

杨潇叫人抬着沈忠,和李顺一起去找花海棠。

林西重新脱掉外衫,脱鞋躺上了床,打了个哈欠后,没多大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林西用完早膳,便差人到奉天殿前守着,一旦林扈下朝,即刻回报。之后便开始□□春禄,举止神态,尤其是眼神,一定不要怯场,万一遇到必须见的人,很容易会露馅。他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学得来的,但时间紧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外面都知道他体弱多病,称病闭门也不会觉得突兀,这样便有时间让人好好□□。

临近中午时分,守在奉天殿外的内侍急匆匆地回了东宫,禀告林西,林扈已经下朝。林西让花海棠给他上了妆,随后拿着镜子瞧了瞧,脸色苍白,精神萎靡,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这正是他想要的,他要在走之前营造出又被病魔缠身的假象。

林西满意地笑了笑,拿上自己写好的计划书,带着花海棠一起去了御书房。

和以往一样,林西直接推门进入大殿,刚走进去就听到林扈的一阵咳嗦声。

余庆见状连忙递了杯水给他,道:“皇上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林扈接过茶杯忙喝了一口,这才好受了些许。

林西走到殿前,扫了一眼殿中的大臣,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花海棠也随之行礼,道:“民妇参见皇上。”

“免礼。”林扈缓了口气,看向林西时,神情怔了怔,随即关切地问道:“西儿,你可是身体不适,为何脸色这么差?”

林西捂着嘴巴咳了几声,虚弱地笑了笑,道:“父皇莫要担心,儿臣只是感染了风寒,静养几日便好。”

林扈皱紧了眉,道:“西儿不在宫里歇着,来见朕所为何事?”

“儿臣有事想与父皇商议,待解决后便、咳咳、便闭宫静养。”

林扈见状顿时有些心疼,扫了一眼殿中大臣,道:“你们先退下,有事待会儿再说。”

“是,皇上,臣等告退。”众人先后向林西行礼后,离开了御书房。

林西看向余庆,道:“公公去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殿下。”余庆躬身退出大殿。

“父皇放心,儿臣没事,这脸上是三娘给儿臣化的妆。”林西说着来到御案前,道:“父皇,三娘来了,让他给您把把脉。”

听林西这么说,林扈这才放了心,道:“朕的身子无碍……”

“父皇。”林西打断林扈的话,道:“儿臣知道您是怕儿臣担忧,才瞒着儿臣,但儿臣不傻,您的状态好不好,别人看不出,但儿臣看得出,儿臣只想父皇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您也答应过儿臣,要陪儿臣一辈子,不是吗?”

林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朕有时会在想,西儿太聪明了也不好,朕有什么事都瞒不住你。”

林西将林扈搀了起来,道:“父皇若想儿臣笨些,那儿臣便笨些,但在关系到您的身体方面,儿臣还是想精明些,母后已然不在,儿臣不能再失去父皇。”

林扈任由他拉着来到窗前坐下,安抚地拍拍他的手,道:“西儿放心,朕一时半会死不了。”

“儿臣不要一时半会,儿臣要父皇长命百岁!”

看着林西红了眼眶,林扈的心里也不好受,安抚道:“好了好了,这都十六了,还掉金豆子。依你,朕都依你,想看就看吧。”

林西擦擦眼角,耍赖道:“儿臣没哭,父皇看错了。”

林扈心里发酸,却笑着说道:“是是是,父皇老眼昏花,看错了。”

“您才不老,年轻着呢。”林西转头看向花海棠,道:“三娘,给父皇好好看看。”

“是,殿下。”花海棠应声,搬了个凳子过来,给林扈把脉。

林西在林扈的下首坐下,道:“父皇,您方才为何生气,可是甘肃那边又出了事?”

听他问起,林扈心里的怒气又涌了上来,道:“去年洛阳地动,灾情严重,朕特派人过去赈灾,可他们胆大包天,竟敢打赈灾银的主意,当地灾民无家可归,一分银子未曾收到,冻死饿死无数,若不是京都突然多了许多乞丐,引起锦衣卫警觉,朕还被蒙在鼓里!”

林西一听皱紧了眉头,赈灾银被贪很容易引起民变,此事非同小可,道:“负责赈灾的人是谁?”

“工部侍郎蒋震,中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姚克军。”

“中军都督府?”林西愣了愣,焦战便是中军都督府都督,都督佥事是他的副手,仅次于都督同知,没想到中军都督府会牵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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