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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73章(1 / 2)

广信跟随林扈二十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办过林林种种的事,却还从未被人这般戏耍过。徐敏书这次是真正在广信这里挂了号,即便现在不能把她如何,以后有了机会,也不会让她好过。

有了林西的命令,广信便可以放开手脚,他就不信撬不开那些侍女的嘴。

待广信离开,林西看向徐敏书,道:“徐嫔,本宫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你实话实说,本宫便求父皇对你从轻发落,不然……欺瞒皇上,那可是重罪,你应该也不想连累家人吧。”

林西的话在徐敏书听来就是威胁,她抬头看了过去,嘲讽道:“都说太子断案如神,从不用刑,没想到传闻只是传闻。”

“放肆!”林扈一巴掌拍在了御案上,脸色阴沉地看着徐敏书,道:“居然敢顶撞太子,朕看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徐敏书被吓了一跳,林扈的不声不响让她忽视了他的存在,再加上林西的步步紧逼让她失了分寸,竟不自觉地说出这番话。

徐敏书连忙匍匐在地,道:“嫔妾一时失言,还请皇上恕罪。”

“一时失言?”林扈冷哼一声,道:“朕想知道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欺瞒朕,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来人!”

林扈话音一落,门口的侍卫走了进来,行礼道:“属下在。”

“去把徐光寿夫妇给朕抓来,朕要问问他们,是如何教养的女儿,敢把朕玩弄于股掌之间。”

“是,皇上。”

林扈这番话说得相当重,若真地就此定了罪,那就是大不敬,满门抄斩的罪过。

徐敏书顿时慌了神,道:“皇上,嫔妾知错,嫔妾不是有心冒犯太子。皇上若要治罪,嫔妾甘愿受罚,嫔妾的父亲母亲身体不好,求皇上饶了他们吧。”

“父皇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林扈挥挥手打断林西的话,道:“此事朕来处理,西儿就不要管了,朕就不信大刑之下,他们还不招供。若还不招,便通通治罪,敢戏耍朕,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林扈越说越气,脸色也越来难看,道:“不必召他们过来了,直接送去诏狱,告诉杨潇,朕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也不管死多少人,朕只要真相。”

“是,皇上。”

徐敏书没想到林扈会如此震怒,慌忙求饶道:“皇上恕罪,嫔妾知错,您要责罚便责罚嫔妾,嫔妾的家人是无辜的,求皇上开恩,不要牵连无辜。”

侍卫见林扈没有收回成命的打算,躬身退出大殿。

徐敏书见状心中惶恐更甚,转身去求林西,“太子殿下,嫔妾心中是有怨,但这怨气并非冲着太子,而是淑妃,她害死嫔妾的皇儿,让嫔妾不能再当母亲,嫔妾恨她,所以一时口不择言……嫔妾错了,求太子宽宏大量,饶了嫔妾的家人。”

林西平静地看着她,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徐嫔不觉得你的孩子没了,是报应吗?”

徐敏书闻言一怔,直直地看着林西。

林西与她对视,继续说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害了别人的孩子,报应在自己孩子身上,这到底是谁的错?”

徐敏书的眼泪落了下来,她的情绪处在崩溃边缘,本能地躲闪着林西的眼睛,“我……嫔妾不知道太子在说什么。”

“你与柳嫔同住庆安宫,关系亲密情同姐妹,一起过着平静的日子。可突然有一日,柳嫔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喜滋滋地告诉你,想和你分享她的激动和快乐。

只是这对你来说并不是好消息,你清楚一旦这个孩子生下来,庆安宫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果然如你所料,宫中的奴才因柳嫔有孕而处处巴结,你却逐渐被冷落,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因此你心生嫉妒,产生了邪恶的念想。

你清楚柳嫔的所有喜好,知道她贪食,还喜食螃蟹,于是便给她送去了葡萄。她照单全收,她的孩子没了,你们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徐敏书脸上的表情随着他的讲述而发生变化,很明显是代入了进去。

“是你杀了她的孩子,而后报应在自己身上,你才是那个凶手。”

林西的声音就像有魔力一般,在徐敏书耳边回荡,她的神情变得有些呆滞,呢喃道:“我是……凶手……”

徐敏书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先是林西用周钰打破了徐敏书的冷静,然后林扈用其家人作为威胁,让她方寸大乱,最后林西利用她心里的痛,将她彻底击溃。

徐敏书无意识地看着周围的人,当她的视线落到吴淑珍时,她再次激动起来,道:“不是的,不是我,是淑妃,是她害死了我的皇儿,是她,不是我!”

徐敏书越说越激动,最后大吼了起来。

林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用极其笃定的语气,“不是她,是你。”

“不是,是她!”徐敏书再次摇摇头,激动地说道:“不是她,是林路,是林路,若不是那只该死的猫,我怎会受到惊吓,又怎会摔倒,我的皇儿也不会就这么没了。”

“不是林路,是你。”林西再次用极其笃定的语气说道。

徐敏书拼命地摇头,“不是我,是林路,是他害死了我的皇儿,就是他指使那只猫惊吓与我,是他害死我的皇儿!”

此言一出,胡连均顿时变了脸色,结合周钰的证词,足以证明他在说谎。

林西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淡淡地说道:“事已至此,胡太医如何说?”

方才林扈的举动已告诉众人,他信太子,无论他们如何狡辩,他都不信,这已让胡连均心生无力,加之徐敏书被击溃说出了实情,他若再不实话实说,不仅要受皮肉之苦,还要连累家人。

挣扎了一瞬,他终究是开了口,道:“皇上,太子殿下,臣有罪。”

林西闻言悄悄松了口气,道:“说来听听。”

胡连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忐忑,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实话实说,只期望林扈能从轻发落。

“德妃娘娘自怀有身孕以来,胎像便不稳定,时有滑胎之相,臣已尽力保胎,却也无济于事。娘娘便想借此做些文章,让臣从药房偷偷拿了些藏红花,放置在饭菜之中,以制造娘娘因误食藏红花才导致小产的假象。”

事实不出林西所料,听到胡连均的讲述,并不觉得惊讶。

“柳嫔小产是徐嫔所为,徐嫔小产是受惊吓所致,那张贵人呢?”

胡连均一怔,似是没想到林西会这般问,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臣不明白为何殿下会如此问。”

林西淡淡地笑了笑,道:“张贵人小产时,德妃娘娘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早就知晓胎像不稳,故而这个计划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筹谋许久。柳嫔的小产与淑妃无关,她只是因为一时贪财才被收买,对淑妃并无怨恨,在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会被降罪后,她可以轻易翻供。而徐嫔不同,她小产是因七皇弟养的那只猫,她怨恨七皇子,怨恨淑妃,所以她不会翻供。张贵人与徐嫔的态度相同,让本宫不得不怀疑她小产并非意外,而确是被人谋害,而且谋害的手段便是食物中掺入了藏红花。这应该是德妃娘娘指使的吧。”

听完林西的讲述,胡连均心里一阵苦笑,道:“殿下聪明绝顶,微臣佩服。张贵人小产,确是德妃娘娘所为。”

林西点点头,道:“所以在广信公公查问时,柳嫔轻易翻供,而徐嫔和张贵人则是假意顺从,在广信公公向父皇禀告后,父皇定会召集众人讯问,徐嫔和张贵人便指认柳嫔受淑妃收买,这样便让原本笃定的父皇产生怀疑,你们也就多了几分胜算,定死淑妃谋害皇嗣一事,可对?”

“正如殿下所言。”

胡连均不禁暗暗后悔,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这般轻易便被识破,究其原因是他们都小瞧了林西。

林西接着问道:“太医院被收买的,除了你,还有谁?”

胡连均只是一个普通太医,他一个人万不能这些事,其身后定还有其他人。

事已至此,胡连均也没了隐瞒的必要,“还有主事王钊和钱杨。”

林西点点头,道:“所以那支领藏红花的记录便是他们篡改。”

胡连均深吸一口气,道:“是。”

林西没有再问,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在场都是聪明人,没有再往下问的必要。

柳莹儿回过神来,眼眶通红地看向徐敏书,质问道:“我将你视作亲姐妹,你却害我孩儿,不仅如此,还想置我于死地。徐敏书,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此时的徐敏书已经冷静下来,可为时已晚,再如何狡辩也没用了,索性说说心里话,“被选做嫔妃那天,我满心欢喜,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以后荣华富贵过一辈子。进宫以后才知,别说荣华富贵,想要见到皇上一面都难。明明是青春正好,却日日独守空房,不被宠幸的嫔妃,甚至连宫女太监都不如。

明明你比我晚进宫两年,可皇上宠幸了你,却对我不理不睬。更让我愤怒的是皇上宠幸我那日,竟是因你怀孕不易行房,这才勉为其难进入我房里。哈哈,多么可笑,你以为你是在帮我,却不知我的自尊被你踩在脚下狠狠踩踏。”

柳莹儿本能地摇头,不敢置信地说道:“你……你怎会如此想!”

“不如此想,那要如何想,对你感恩戴德吗?”徐敏书的眼泪如雨般落下,看向柳莹儿的眼神复杂难辨,道:“柳莹儿,我恨你!我知道那日小厨房给你做了螃蟹,所以给你送去了葡萄,我就是见不得你比我好。你可知道,那日在殿外听着你的惨叫,我心里有多畅快?”

柳莹儿也落了泪,眼底满是失望和愤恨,道:“徐敏书,我真是看错了你!殿下说的没错,你小产是因果报应,是你害死的他,是你!”

徐敏书哭着点头,“没错,是我,就是我,是我害死了皇儿,是我!”

徐敏书看向林扈,求情道:“皇上,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杀要剐,我都认,请皇上开恩,不要牵累我的家人,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求皇上开恩!”

“谋害皇嗣,陷害宫妃,将朕玩弄于鼓掌,你竟还想让朕宽恕?”林扈脸色异常难看,扬声说道:“来人。”

门外有侍卫进来,行礼道:“属下在。”

“将徐嫔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是,皇上。”

徐敏书见状看向林西,乞求道:“太子殿下,求您帮我求求情,父母年老体衰,身为女儿未能尽孝,不能再牵累他们,求殿下开恩!”

林西淡淡地看着她,道:“你可曾想过,若此事真如你们所愿,淑妃和柳嫔的家人该如何?难道她的父母亲人就该死?”

徐敏书下意识地看向柳莹儿,哭着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愿俯首认罪,殿下想如何惩罚都成,只求不要牵累父母亲人。”

“愣着作甚,把她给朕拖下去!”林扈冷漠地命令道。

“是,皇上。”侍卫连忙架起徐敏书,拖着就往殿外走。

“皇上,皇上,您开恩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开恩!”

徐敏书的叫声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不见。

林扈冷冷地扫视众人,道:“废去柳莹儿嫔妃之位,发配浣衣局。”

相较于徐敏书,柳莹儿不仅能保住性命,还不牵累家人,她已经很满意,扣头谢恩道:“谢皇上恩典,谢太子恩典。”

“胡连均押入死牢,听候发落。”

胡连均闻听旨意,顿时瘫倒在地,却并未喊冤,安静的任那些侍卫褪去其常服,拖出大殿。

林西见状出声说道:“父皇,儿臣有些累,就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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