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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施救(1 / 2)

水里的沙石击在薛妙后背和头上扣的锅上, 噼里啪啦跟蹦豆似的,太刺激了,这是澜江版激流勇进啊,考验她巴沙木驾驶技术的时候到了!

江流被两岸幽深的峭壁峡谷夹击, 水速极快,有几次遇到巨石挡路,差一点就撞了上去了, 好在薛妙躲避及时灵巧地偏身险险避过。

漂过险峻的一段, 水势缓了下来, 薛妙决定先进福德居补充下|体力,出来后又漂了一会,前方出现了一个浅滩,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划水,巴沙木转了方向,薛妙在力气用尽前终于成功让自己在岸边搁浅。

胡乱拽掉身上的累赘,摊倒在泥滩上,薛妙脸上露出疲惫的笑容, 她成功了!

歇了一会, 把东西收进福德居,再把身上的衣服烤干,一看表, 现在是正午时分。

薛妙出去观察了下水路两旁的地形,江边没路没法通行,要想出去必须得爬上山去找路, 还好,这一段山崖不是上游那种直上直下的九十度峭壁,山势虽然陡峭,勉强能找到落脚点,如果爬得小心些,一下午时间应该能爬到半山腰处。

在福德居吃了碗牛肉面补充体力,薛妙又进餐室安抚已经醒了过来的小马。小马大眼睛湿漉漉,早前落水又被关进陌生的环境,让它又惊又怕,鼻息都快了几分,薛妙喂了它颗糖,摸摸它的大脑袋,轻声安慰道:“你不是岩羊,爬山你不行,等晚上找到地方我再放你出来好不好?放心吧,不会吃了你的。”

其实薛妙的状态也不算好,从昨天傍晚到现在又是被打针,又是落水漂流,身体快到极限了,她本性坚韧,即便不舒服也咬牙撑着。她失踪后,团部不会不管她,林子里现在出现这么多外人,又都是亡命之徒,手上肯定带着家伙,一旦找她的人跟这伙人碰上,出了意外,那就是她的罪过了,她背负不起这种罪过,所以早日出去,上报林子里的险情才是最紧迫的。

不过……薛妙想起落水前两个领头的对话,南边来的匪徒到底在找谁呢?算了,这事跟她没关,她现在自身难保,还是赶紧爬山找回去的路最要紧。

望山跑死马,爬山同样累死人。石壁湿滑,越往上越陡,有的地方只能容下半个脚尖,爬了一段,薛妙坚持不住停下来想放弃,如果回去江里再漂流一段,从下游找个稍缓的地段爬,兴许会更省力。

她现在视野高了些,低头向下望去,立即打消了念头,妈呀,下游江面高差比她落水的那段还大。

认命继续爬吧。“加油,薛妙!你不会被打败的。”大喊一声,深提一口气,又找来福德居里的精钢刀插到石缝里当助力点,薛妙咬牙一点一点往上挪,汗出了一身又一身,戴的手套根本不管用,五指都磨破出血,好在她足够幸运有福德居相随,太累就回去歇口气,揉按僵硬的肌肉给自己解压,休息差不多再接着爬。庆幸爬山过程中没有遇见蛇,估计跟山坡上生的野山姜有关,山姜叶子的汁水能让蛇瘫软。

在她最后一次休息后出福德居时,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决定再爬半个小时就收工。

往上又爬了一会,望向山顶的视线里出现一处突出的岩石,石块往外伸出大概一米左右,是个很好的落脚点,薛妙加快了速度很快翻到岩石上。

翻上去之后,意外地发现上面靠近山体的一侧有个不起眼的石洞。取出手电筒,薛妙想看看洞的大小,这样小马夜晚也有个待的地方,虽然福德居可以自动处理垃圾、厨余,但让小马在包间里拉马粪,她还是有点接受不来。

拿手电在石洞四壁晃了晃,小小的山洞面积有四五平米大,容下小马足够了。被放出来的小马大眼睛迷茫地眨呀眨,搜寻到薛妙的身影,高兴地拿头去蹭她的手掌,一人一马亲热了一会,薛妙感到这处山洞有点不对劲,因为在她站立的地方能明显感觉到有空气对流,刚刚观察不仔细,薛妙又重新拾起手电筒仔细地照了照,终于发现最里侧那面墙的角落有个更小的洞口,风是从那里灌进来的。

提步进去,里面果真还有个跟外面的洞一般大小的山洞,洞的一侧有山泉从壁缝渗进来汇成一弯小水池,洞顶处还有个天然的裂口,光线透进来在地面形成一个浅淡的光圈,顺着光圈往里望,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脚!

薛妙吓得后退一步,那人一点声音都没出,薛妙提起胆子让手电光一点一点向上移动,见那人两腿微开,上身直立靠壁而坐,当扫上他偏向一边的脸庞时,即便那人现在胡子拉碴,脸色白里泛青,她还是一眼认出来,廖蔺!

电光火石间,书里有关廖蔺的命运一下子从薛妙的记忆深处涌现出来——那是快半个世纪之后,有个本地的采药人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发现一副遗骸,经过dna对比,得出遗骸的身份是廖家当年出任务失踪,尸骨无存的第三代长孙。当年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默默无闻埋骨他乡多年,众人无不唏嘘扼腕。对于廖蔺,早已功成名就的顾宇宁有过中肯评价:“如果他没有意外牺牲,成就会远超于我。”

所以,廖蔺这是死了!

薛妙一步跨到他身前,急忙去探他的颈部动脉,老天开眼,还在跳呢。

将人搂在怀里,感觉他身上的体温极低,薛妙轻拍廖蔺的脸,低声呼唤他的名字,怀里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已经深度昏迷。

表面看不到他伤在哪里,薛妙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腹部跟大腿处衣服有破损,颜色发暗,撕开破损的衣物,薛妙立即变了脸色,那两处简单处理的伤口已经溃烂化脓,伤口的创面不大应该是受了枪伤,手电光晃到廖蔺身侧的地面,地上有带血的弹片和一些草药,证实了她的猜测。

不用想了,外面那伙人找的就是他,他可能想在这里躲避敌人的搜寻并处理下伤口,结果还是低估了伤情,没挺过来。如果她没意外闯进这个洞里,是不是他还是会像书里写的那样,一个人默默死在这里,再也走不出这片林子?

可她来了也没用,她没药救他。

因为爷爷老朋友的儿子在胡同对面开了家24小时诊所,福德居里就没备医药箱,小办公室抽屉里只有创可贴跟爷爷的速效救心丸,剩下全是她来到这里后放进去的藿香正气丸,哪有治外伤的消炎药。天已经黑了,她就认识有限的几样可食用中草药,廖蔺这种情况,现采根本来不及。

薛妙在小山洞里急得直跺脚,难道让她进这个山洞就是为了送廖蔺最后一程?

不行,她不允许。她跟他虽然接触有限,但什么也不做,让一个负责任的军人在自己眼前生生死掉,她会遗憾一辈子。

薛妙焦急万分中,突然想到她收到福德居里还没来得及整理的竹筐。小马一共担了两个担子,算上装她的一共四个筐,她记得休息时,那伙人还在跟她一个担子的另一个筐翻东西吃,里面装的应该是他们此行的日用品,说不定会有应急的药。

她跟福德居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不用进去用意识就能翻看里面的东西,前两个筐里装的都是浸了水的盐,直接略过。希望全在那个装吃的筐里,小铝锅底下扣着的是防雨布裹着的少量米跟油还有没吃完的干炒米。再往下,是预备在外面过夜用的蚊帐、多备的防蚂蟥袜,还有一些驱蚊药……再下面有个小铁盒子。

薛妙立即取出盒子,打开一看,天呀,里面是西药、军用急救包,看上面的标志应该是美军专用的急救包,薛妙简直要欣喜若狂了。

惊喜过后,薛妙很快想明白药品的来历,现在是1972年,湄河最下游的国家越南正在进行的那场战争快要到了尾声,同在湄河流域,这帮亡命之徒从后方弄些缴获的美军物资应该不难。

那帮人英文不好在药瓶上做了标记,再对比英文说明,这堆药里面还真的有抗生素类的消炎药,有希望了,廖营长命不该绝。

绑架?落水?山洞?药品?薛妙的脑海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澄明之感,以上这种种巧合甚至带了些宿命的意味,还有孟建英的三次栽锅,第一次是让自己穿越,第二次让她跟廖营长在林子里见了第一面,再算上这次狗血地被绑架……没有所谓的提示音在脑中响起,但薛妙不得不相信是天道他老人家特意让她穿越来拯救这个男人的性命。

廖营长你一定是那个上辈子拯救了全宇宙的人!

要是不把人给救回来,薛妙怀疑天道要把她一起殉了,得赶紧救人。

廖蔺现在昏迷无法自主吞咽,薛妙想了个办法,用温水把药片化开,再按摩他的喉部穴位,让他打开牙关,用福德居里找来的柔软的吸管跟一个平时用来挤酸汤的袖珍漏斗,将药一点点的灌了进去,依廖蔺现在的情况,必须下猛药,薛妙按说明一次性给他喂了最大剂量。

剩下就是处理感染的外伤,薛妙庆幸他没伤在致命处,本来想用自己的厨师刀处理,想到廖蔺能自己取弹壳,应该有匕首,果然在他右手肘内侧发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是特殊材质做的又薄又锋利,比自己的厨师刀好用。撕开找来的急救包,给匕首消了毒,将廖蔺身体放平,清水洗干净伤口,用找来的布条把伤口上下方的部位绑住以防渗血。

薛妙从小被训练,在食物上进行微雕都做得来,处理外伤同样需要手稳跟专注。深吸一口气,嘴里叼上手电筒拉环,一手拿镊子,一手拿匕首,下手快且稳,把感染部位一次性全部处理干净,最后用急救药包里缝合线把伤口缝合,撒上碾碎的消炎药,翻出绷带将伤口裹紧,动作一气呵成。

那个盒子里有泛黄的不知名药水,薛妙猜测应该是打在自己身上的那种麻醉药,不知道成分,她不敢随便用在廖蔺身上,没打麻药就处理伤口,搁一般人肯定会受不住大叫,廖蔺只是轻微抽搐两下,连声都没出,可见他的身体情况有多糟糕。

面色像纸一样白的廖营长,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地躺在那里,没了平时总挂在嘴角的笑容,脸上精雕细琢的五官安静的舒展开,这样的廖蔺看起来没了强势多了丝脆弱。

薛妙伏低身子在他耳边打气:“廖营长,你那么厉害,一定不会轻易放弃,我们一起加油。”

处理好廖蔺的伤口,薛妙没有闲着,进洞之前她看到紧挨着洞口长了一棵黑心树的幼树,黑心树当柴火烧最易燃,砍了足够烧几顿的枝杈回来。起初薛妙担心生火引来追兵,又一想这里植被茂密,林子里的瘴气无所不在,一点烟火根本不会引起注意的,况且必须生火驱驱潮气才能让廖蔺有个好的恢复环境。

喂了饿得可怜兮兮的小马一些

自己储存的野菜,薛妙想了想,又把它收进了福德居。她已经把那个装生活日用品的筐又添了点吃食跟用品后从福德居搬了出来,今晚救廖蔺的东西也就有了来处,背不算沉的筐爬山可以理解,但是牵匹马上山难度系数太大,说不过去,虽然廖营长觉察出自己有秘密,但自己最重要的底牌必须要藏一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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