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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1 / 2)

第三十五章

昨日,睡在小榻上的太子以为自己仍在梦中,将人拽进怀中后便吻得毫无顾虑,那力道和吻法,强硬而霸道,完全不允许怀中之人反抗,甚至因不舍得分离,猛烈而肆意。

自昨日一番肆意亲吻之后,盛欢就再也没跟他开口说过一个字。

任凭凌容与如何哄劝都没用。

凌容与可以任她打骂,甚至恨他都无妨,可他无法忍受盛欢对他不理不睬,冷若冰霜。

这一次盛欢没让他去偏殿,而是自己带着如意去了偏殿。

偌大的东宫正殿又剩他一人。

就连仅剩的温度都不复。

凌容与坐在书案前,粗粝的指腹抚过案上的画像,目光盯着画中人许久,眸色晦暗,不发一语。

太子这般模样,周正早已见怪不怪。

那画是太子亲手画的,画中少女栩栩如生,姿容绝色,笑容极甜,纯真而无害。

三年前,凌容与刚画完这幅画时,周正只以为这仙女是太子自己想象出来的,直到去年街上,他见到了盛氏女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妃,周正才知道原来画中之人并非太子凭空臆想出来的。

这样的画并不只有一幅,还有许多幅都收在另一间房中,大小皆有,每一幅都维妙维肖,仿佛画之中人的模样早已刻在他心中那般,就算闭着眼也能画得分毫不差。

只是,现下这画中仙女人都成了太子妃,太子怎么又开始看起了这些画。

明日便是三朝回门,这小两口怎么如今还在置气,万一明天给旁人看出来该如何是好。

周正可说日日都为太子操碎了心。

他心中一叹,将熬好的汤药端上前,“殿下,服药的时间到了。”

凌容与垂眸,没有接过汤药。

他心知肚明,这药喝与不药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喝了只是让他身子暂时好受些,但最后都要离开。

自从大婚那日盛欢从赵杰口中得知自己恋慕他之后,对他的态度便有所转变。

见他高烧不退会担心,见他身子不适又将他留下,陪他一块用膳。

“放着罢,”凌容与抬手,修长手指抚过画中少女的眉眼,“孤晚点就喝。”

周正见自家主子说晚点就喝,马上就知道他又想做什么,连忙将药摆置在桌案上,急声劝道:“殿下,您为何又要这样?这赵世子分明交代过不可再不按时服药。”

他还记得太子殿下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可这三年以来,每每扯上太子妃的事,便肆意妄为,做事从不顾后果。

“殿下,您一直不服药,这样何时何日才能与太子妃圆房。”周正急得满头大汗,不得已只好搬出太子妃。

太子痴恋太子妃这事他清楚的很,否则之前也不会为了得到盛氏女,各种的不择手段,颠倒黑白。

大年三十那日,周正虽然对盛煊说得理直气壮,可说的时候那心也是一阵一阵的虚,那还是他活到这一把岁数,所说过最不要脸的话。

“太子妃不愿与孤同房,孤又要如何与她圆房。”凌容与嘴角微勾,自嘲一笑,“这药喝了又有何用。”

“殿下,”周正抹了把脸,终于将一直积压于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您且听奴才几句话。”

“这太子妃当初还是盛氏女时,您对她那般强硬胡来,若非太子妃心志坚定,依您当时的手段,寻常姑娘家早就受不住上吊自尽了,如今她不想与您圆房那也是情理之中,您想什么法子哄太子妃都行,可别再拿自己的身子来哄,否则日后如何与太子妃白首偕老。”

凌容与听见周正的话,懒懒抬眸扫了他一眼,神态虽然慵懒,可那墨眸中的森寒杀意,却宛如一把利刃架在周正脖子之上一般,让他不敢再开口多劝半句。

若能白首偕老,他又岂会做事不顾后果,只求迅速见效。

凌容与淡淡笑了下,目光再次落回画中之人身上,原本如霜雪般的眸色瞬间化为暖人春意。

周正背上冷汗涔涔,几瞬过后,终是下退出书房,不敢再劝。

然而太子不喝药绝对不成,这血再吐下去,别说圆房,到时候就连下榻都困难。

周正没办法,最后只好硬着头皮来到偏殿,告诉太子妃此事。

盛欢听见周正的话之后,脸上表情果然变了变。

她沉默片刻,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轻声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劝太子喝药。”

周正心中一喜,连忙随太子妃回到正殿。

他心想,这太子妃果然人美心善,就算太子这般不懂事,她也总是一再包容。

可当周正听见盛欢是如何开口‘劝’太子喝药时,只觉脑袋一懵,整个人险些就要晕厥过去。

“听闻太子殿下不肯用药,”盛欢走到凌容与面前,目光扫过书案上的画像时微微一顿。

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手绢,不停地翻绞。

凌容与见她过来,眸光不自觉地温柔宠溺起来,心中尽是难以言喻的愉悦。

他就知道她是关心他的。

“孤……”

凌容与刚开口,就被盛欢淡淡打断。

只见以前只能于画中见到的少女,如今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朝他浅浅一笑,白皙脸颊透着桃花色的粉嫩,笑眼盈盈好似一朵明媚鲜艳的牡丹花。

美得灼人心神,不知比他笔下画卷中的少女还要好看多少倍。

凌容与一时之间看得痴迷,沉浸在她的笑容之中,整个人仿佛都披上了一层暖意,整颗心都温暖起来。

“出嫁前,母亲曾与我耳提面命过,说咱们大梁女子和离改嫁再正常不过,这京城的好儿郎不少,比您优秀的或许没有,但肯定也有不比您差的。”盛欢看着他,眸色温和,手指却紧得死捏。

“当初我答应嫁给您,是因为母亲担心我受牵连,大婚那日听完兄长说的一番话后,我想了许多,也想过要与您好好过日子,可您若总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与其日后我年纪轻轻便当寡妇,不如待我母亲完成大事之后,我们便和离。”

凌容与听见她的话,笑意凝在唇边,心口撕裂般地疼,倏地掩嘴偏过头,猛烈地咳了起来。

盛欢见他如此心中不忍,可他若再像以前那般不按时喝药,只为了在她面前扮可怜搏她心软,那她万不可能再让他得逞。

她闭了闭眼,扭头就走。

凌容与改变太大,她又寻不出缘由,心中慌乱无比。

尽管赵杰说凌容与只要按时服药就能长命百岁,可她见他身子忽冷忽热,一下像冰块,一下像火炉,还不服药就会吐血,实在很难相信他的身子一点事也没有。

那日一早,睡梦中的少年郎将她按在怀中,肆意轻薄一番之后,她又羞又怒。

就在她觉得也许凌容与就真的只是梦见了她,而不记得前世的事时,她却又从少年口中确认了他的确记得前世。

他喊了孩子的小名,说他很想念她和孩子。

一边亲她时,一边不停地念着她的名,梦话虽说的颠三倒四,却都是在苦苦哀求她不要再走,不要再离开他。

求她不要再抛弃他,要走便带他一块,卑微又可怜。

其实盛欢当下知道凌容与就是温君清时,之前心中的气就消了大半,可消了大半不代表她能一再接受自己被强横对待,她还是在意的,她更在意为何明明是同一个人,这一世却活成了这般模样。

她不知自己前世死后,凌容与究竟发生了何事,经历过什么,听见他的话只觉心疼难受得不行。

盛欢怕被他看出异样,才会故意搬到偏殿想让自己冷静几天。

没想到凌容与居然因此又不肯喝药,想用折磨自己的方式来逼迫她心软。

方才她听见周正的话,又气又心疼。

她的夫君这一世真的变得好坏。

一肚子坏水,脑子里想的也都是坏主意,行事莽撞、不计后果,就好像他的时间所剩无及那般。

盛欢很害怕他这般只看眼下,不看来日的模样。

今日她是故意说这番狠话的,她若不将话说得重一些,而只是撒娇或温声软语的劝他,那么之后他就会一再重复这样的手段,逼她心软,逼她撒娇,逼她一退一再退。

有些事她可以退,可有些事她不能,比如凌容与不在意自己的健康这件事。

凌容与见她毅然决然转头就走,眸子掠过一抹慌乱,顾不得心口的闷痛,立刻追上前。

他早晚会与她和离,但不能这么快。

这一个月来,朝堂上几乎每隔几日便有言官弹劾永安侯,永安侯府在京城横行已久,二女儿赵舒窈虽丢了名声,可那三皇子却从未疏离过永安侯府。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三皇子与永安侯越走越近,再加上大女儿又成了太子妃,他的对头们若不趁现在将他势头压下,待以永安侯的小女儿也进了宫,怕是日后数十年再也没好日子过。

永安侯为求迅速爬位,犯下的腌臜事其实不少,树敌众多,如今他已与牧相连手,两人分头搜罗永安侯一脉的罪证,就算永安侯再厉害,他与牧逸春亦能很快就将其拉下。

到时他肯定还能再活几个月,他没办法在最后的几个月与她和离,眼睁睁见他人对她展开追求。

“都还未三朝回门,你就要与孤提和离?”凌容与俊美的面容难得的露出一丝狼狈。

盛欢刚走没几步就被拽住手腕,被少年从后紧拥入怀,牢锁于双臂之中。

他的胸膛宽阔,他的怀抱略带一丝温度,不再像以前那般冰冷冷。

她听见凌容与略带慌乱,再不似以前那般惬意懒散的嗓音时,蓦地一顿,终是停下脚步。

盛欢还记得大年三十那日,少年就算私闯民宅,也还是那般的从容不迫,一点也不怕被人发现他的恶行。

这一世,他在她面前向来我行我素,肆意轻狂,又何曾像现下这般手足无措过。

盛欢有一瞬的心疼,却蓦地狠狠攥紧手指,告诉自己此事绝不可心软。

凌容与自后抱住她,垂首埋在她颈肩,若有似无的温热鼻息喷薄在少女的后耳根上。

他闭眼,声音暗哑:“别走。”

分明是他将人锢禁于怀,双臂却微微哆嗦,似在害怕什么。

向来清隽冷淡的脸庞微带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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