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临近十二点。
中央公园附近没有一个人, 偶尔有流浪汉拖着包袱, 走在雪地里, 划出长长的印迹。
赵父到了宋展说的地方时, 没看到人。
宋展电话里说的是赵焱喝酒开车跟人撞了, 可这里一点都不像交通事故现场，大雪把地面覆盖的异常洁净。
赵父心里存着疑惑, 警卫员将车开到一边。
四处看了看：“委员长，没有人。”
赵父第一反应就是赵焱被拉到医院了, 随后准备打宋展的电话问清楚是哪个医院。
宋展那兔崽子一直不接电话，搞得赵父摸不清楚到底是去医院了, 还是逃逸了。
赵父四处望了望：“下车。”
警卫员把车停在一边, 车上三个人一起下车, 在广场附近走了走。
赵焱见赵父下车之后，碾掉手里的烟, 从暗地里走过来。
“爸。”
赵父冷不丁听到赵焱的声音, 黑兮兮的夜晚，飘着大雪。
视线模糊黑暗。
待赵焱走进了之后, 赵哲才发现是他，见他好端端的样子。
他心底里松了口气。
到底是害怕赵焱真的是出车祸, 见人没事，难免又要斥责起他的胡闹来。
“喝酒开车，你简直是胡闹！”
大雪地里，父子俩站在路灯下, 很快就落了一肩膀的雪。
赵焱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
“爸，叶惜在哪儿？”
赵父神情一凛，终于知道为什么赵焱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他眼神看向别处：“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赵焱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很复杂，赵父在他心底里，一直是个伟岸的父亲，是个忠守家庭的好男人，他母亲走后，赵焱反对的不是赵父再娶。
而是这个男人明明背叛了和他母亲的爱情，却一副伤心落泪，痛失爱妻的样子。
赵焱不想跟这个伪君子说太多，他心里很是烦躁。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做到那一步：“爸，你告诉我叶惜在哪儿。”
“以后我保证都听你的。”
赵父立在大雪里，看着赵焱，叹了口气：“你早就该听我的跟叶惜分开。”
赵焱很聪明，他熟知赵父他们世界里的阴谋诡计。
可他跟赵父不一样，他像极了他的母亲。
熊曼曼深爱赵哲，就连死去时，考虑的都是怕赵哲一个人无法渡过剩下的几十年。
她深爱自己的儿子，临走前告诉赵焱，这辈子一定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要忠诚于爱人，忠诚于家庭，像你父亲一样。
赵焱眼眶里流出的不是泪，是他这么多年隐藏的恨。
“那是叶惜。”
“爸，没了她我会死。”
赵父眼神动容，一句话不说。
大雪落得两人如同雪人一样。
两人正在僵持时，宋展的电话到了。
赵焱接通电话，摁了免提。
“焱哥，小姑娘抱到了。”
赵父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盯着电话。
赵焱声音很低，却没了刚才那么激烈的感情。
“阿展，你叫她哭两声听听。”
宋展拿着电话，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姑娘，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哭两声？
“焱哥，你要听她哭？”
赵焱扯动嘴角笑了笑：“不是我听，叫我爸听听。”
宋展明白，跟马师兄对视了一眼。
看着小姑娘上下不知道从哪下手，马师兄想起自己那个皮小子，提议：“要不打一下屁股吧？”
随后，听到手机里传来小女孩的啼哭。
“呜呜呜。爸爸……妈妈……”
这声音，赵父如同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底。
“小王八蛋，你……”
赵焱把电话摁了，发语音过去。
语气淡淡说出来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
对着手机，发了一段语音给宋展：“五分钟之后，如果我不打电话给你。”
“按照原来的计划，卖了她。”
赵父脚下不稳，往后退了一步。
“混蛋，那是你妹妹，亲妹妹。”
赵焱挂了电话：“我没有妹妹。”
“我妈叫熊曼曼，她只有我一个儿子。”
赵父看着赵焱，就像是看什么蛇蝎猛兽一样。
他跟熊曼曼怎么会生出这种儿子，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
赵焱眼神无波无澜：“别这样看着我。”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叶惜在哪？”
赵父：“我不信你真敢卖了她，你要是敢卖了她，我……”
赵焱：“你怎么样？杀了我？”
笑的无畏：“叶惜没了的话我也不想活了。”
赵父咽下所有的话，这个儿子太叫他陌生。
赵焱：“还有两分钟。”
赵父颓然，长叹了一口气。
说了地方。
赵焱当着他的面打电话：“阿展，小孩先留着。”
“这边结束我会亲自打电话给你。”
父子俩非常冷酷的站着，眼底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爸，麻烦你亲自带我去。”
“叶惜安全，你女儿也安全。”
父子俩无话，上了车。
车里暖气足，一进来便叫人呼吸一暖。
警卫员递过来两条毛巾，赵焱接了一条，另一条他递给了赵父。
赵父担心小女儿：“那是你亲妹妹，你不能这样……”
赵焱淡淡：“别说了。”
“趁我还不怎么恨她，你最好不要多说话。”
车缓缓启动，父子俩相顾无言。
赵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赵焱：“我妈刚死没多久。”
他母亲去世时候，赵焱才十几岁，那会儿正好又是叛逆的年纪，有一段时间天天在外惹是生非，赵父当时只以为他母亲去世对他打击太大。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他心里思绪良多：“我……”
赵焱打断他：“有些话你不用对我说，等你死后，去找我妈妈说。”
赵父闭嘴。
赵焱心底里冷笑，这些龌龊事，他不过是不想拿到台面上说。
刚上车没几分钟，就见赵父接了个电话。
赵焱扫了一眼，看到温婉两个字。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哭腔：“老公……女儿被人带走了。”
赵父：“我知道了。”
温婉见他语气一点都不惊讶，“老公……是不是，赵焱？”
旁边的赵焱挑了下眉。
赵父：“别胡乱猜，没有的事。”
说完把电话挂了。
去的路上，赵焱又接到宋宁逸电话。
她刚下飞机，便接到赵焱的短讯，大概了解事情之后，便急忙打电话过来。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