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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刘子岳的最后一句话,满朝皆惊,哪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臣们也失态地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平王是疯了吧,哪有自请流放南越的?

要知道,南越可是大景流放罪官和要犯的地方,偏僻遥远,气候湿热,环境恶劣,夷獠杂居。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傻子才会主动跑去那鬼地方!

若是流放到那里,不光自己遭罪,很可能子子孙孙都要跟着受累,只能生活在那等荒野之地。

芙蓉院走水一事,陛下虽震怒,但两位使臣无恙,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平王身份摆在这,陛下发一顿火,略施惩戒就完了,远远不到流放南越的地步。

而且还没有哪个王爷流放南越的先例。

平王莫不是心里有怨,跟陛下置气,故意说这种话?

大家的目光落到刘子岳苍白的脸,红红的鼻头上,感觉找到了原因。

能站在这朝堂上的没几个蠢人,芙蓉院走水这事,证据皆指向平王,一瞧就有猫腻,而且这些证据恐怕也禁不起深究。

平王虽说不受宠,但到底也有天皇贵胄,受了这么大的冤屈,又在雪地中跪了大半天,大病一场,心里定然委屈。这人在病头上,一时头脑发热,做什么事都不稀奇。

延平帝也想到了这一点,刚刚略平复的心情再次暴怒,眯眼看着刘子岳:“你确定?”

刘子岳还没说话,晋王连忙跪下道:“父皇,万万不可。七弟身体孱弱,怎受得了南越的湿热?而且听闻南越蚊虫疫病繁多,夏日苦不堪言,七弟病糊涂了,胡言乱语,请父皇莫放在心上。”

说完,他赶紧给刘子岳使了一记眼色,示意他认个错,收回先前的话。

旁边的燕王也一板一眼地说:“父皇,按照《大景律》,七弟之罪不足以流放到南越,七弟糊涂,请父皇再给他一次机会!”

有了这两位重量级皇子的说情,不少大臣也纷纷站出来劝延平帝息怒。

延平帝看了一眼这些大臣们,目光最后落到跪在殿中的刘子岳身上,语气平复了一下:“念在你初犯,诸位爱卿都替你说情……”

“儿臣谢过父皇,谢过诸位皇兄和大人们。但儿臣心意已决,请父皇成全!”刘子岳不但不领情,竟突兀地打断了延平帝的话。

延平帝的气本来就要消了,结果儿子竟不领情,在大殿之上公然顶撞他,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铁青:“好,好,好个刘子岳,想去南越是吧,朕成全你!来人,下旨,平王无才无德,玩忽职守,流放南越,永世不得召回,退朝……”

语毕,延平帝一拂袖,怒冲冲地走了,留下众面面相觑的大臣们。

大臣们轻轻瞥了一眼平王,不由摇头,都听说平王资质愚钝,如今一见,果然如此,本来陛下都在大家的劝说下,打算不罚他了,可他丝毫不会看脸色,自己往枪口上撞。这下惹怒了陛下,怕是谁都救不了他了。

对于这样一颗没有任何价值的弃子,大臣们也不想跟他有多的牵扯,纷纷退出了紫宸殿。

只有晋王几人稍稍落后,等人走光之后,晋王上前扶起了刘子岳,皱着眉,不赞同地说:“七弟,你说你怎么这么倔,这时候跟父皇较什么劲……哎,现在父皇正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咱们再向父皇求求情,恳请父皇收回成命。回头你也好好向父皇认个错,这事就算过去了。”

太子慢吞吞地过来,瞥了刘子岳几人一眼,眼神高高在上,轻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鄙夷和不屑,然后直接掠过他们就走了。

老六吴王年纪小,性子直,看着太子的背影,嚷嚷道:“二哥什么意思?”

燕王拽了一下胞弟:“说七弟的事呢,你看二哥干什么?他本来就跟咱们玩不到一块儿。”

吴王甩开手,嘟囔道:“我也跟你玩不到一块儿。七弟,大哥说得对,下回你别开口了,只管磕头认错就是,咱们帮你向父皇求情,一定不会让你去南越的。”

刘子岳看着几个兄长关心的眼神和话语,心情很是复杂。古人真是太早熟了,尤其是生在皇家的,一二十岁的年轻人,心眼多得就跟筛子一眼。若不是看过书,知道这些人背后是什么面目,他恐怕都要为他们的兄弟情所感动。

虽说他比他们多活了一辈子,但上辈子他生活在和平年代,死的时候还是个一直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大学生,论心眼和心狠程度,都远远不及这些从小接受帝王心术熏陶教育,耳闻目染的皇子们。

他现在斗不过这些人,刘子岳很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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