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腰高的大白狐闻言, 走到娄五身边用爪子拍了拍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娄五点头, “上面说别逗了, 除非我同时打得过三界第一人，那我要真打得过，是不是就能让他们告诉我真相了？”
大白狐想了想，“理论来说, 是这样。”
娄五深呼吸, 抬眼看向何瓜瓜, “十年了，你也看到我有多倒霉，中心战场能抢的人已经被我抢了个遍，另外三个战场过不去, 我打算尽快离开, 你呢？”
何瓜瓜捂嘴惊讶，“不是吧, 你还真打算出去一挑三啊？”
娄五嫌弃地看他一眼, “我又不傻，不能找帮手吗？”
何瓜瓜闻言瞪眼，连忙摆手, “不行不行, 我来不了, 实不相瞒，我虽然是21层的高玩，但我是智力类的，不是暴力类。”
娄五：“……”
大白狐一尾巴将他扫一边去, “想太多。”
它对娄五点点头，“你如果决定了，那我支持你，咱们先想办法离开这。”
娄五将乾坤袋一倒，哗啦啦掉出一堆灵石、聚灵阵、补灵丹等物，全都是这十年间收集的修炼资源。
“我决定原地结丹，用劫雷撕开一道时空裂缝。”
这个办法两年前抢来的玉简碎片上面提过，但彼时她不知道还能靠打架通关，一心留下来继续刷怪。
也多亏她原本就在筑基大圆满转向结丹的临界点，只差戳破那一层窗户纸，否则在秘境中无法修炼，想出去只能找随机出口。
凭她十年一块玉简的运气，保不准找个门又是十年。
其他玩家都忙着刷怪集玉简碎片，所以他们并不急，反正一百年后无论通关与否，所有人都会被系统踢出副本，一次凑不齐真相，大不了重新来过，下次找更多的人一起来刷怪。
但越是这样，娄五越耗不起。
她和赫连星必须拿到这次的文明碎片，绝不能被居心不良的人捷足先登。
一个月后，娄五吸干了两人一狐十年间积攒的所有灵石，终于成功结丹，引来雷劫。
九道雷劫劈开时空裂缝后减弱大半，落在她身上恰好在承受范围内，不仅没伤到她，还帮她反复锻骨让肉身更为坚固。
果然一换到修为，她的运气又开始逆天。
“何道友，要不要一起离开，你这些年跟我组队没少得罪人，我一旦走了，你自己怎么办?”
娄五站在缓慢愈合的时空裂缝前，快速问何瓜瓜。
何瓜瓜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面具，朝脸上比划一下，“哈哈，我有这个，难怪我师父临走前特意追出来塞给我，还说我肯定用得到。”
他当场戴上，立时换了一张寡淡陌生的面孔，再开口时连声音都有所不同。
“五丫，分别前我就想分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无限战争里的那个娄五？”
几年前他就有这个猜测，只是不确定，毕竟当初天空中只直播了无限战争最后一场大决战，娄五一身一脸的血，战斗又那么激烈，飞来跳去根本看不清。
彼时他惊鸿一瞥，事后回想却记不清那人的模样，一度还有些遗憾。
五丫从来没提过自己的真实姓名，他起初不在意，等两人渐渐长大，五官也随之张开，他这才暗暗猜测她是不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避免被过度关注。
这么一想，他就更不好开口询问了，之后一忍就是好多年，直到此时分别。
娄五忽然爽朗大笑，戳了戳站在她身旁的大白狐，“你看，我就说他肯定会问，你输了哈哈哈。”
说完冲何瓜瓜潇洒地抱拳一揖，“这十年感谢何道友的不离不弃，还有你慷慨支援的灵石，副本通关后请你吃饭，你自己多小心。”
何瓜瓜顶着陌生的面孔笑道：“没问题，祝你修炼顺利，我也会加油继续拼凑真相，看咱们谁先通关。”
娄五挥挥手，伸手抱起沉了不少的大白狐，双双消失在时空裂缝中。
过了会儿，何瓜瓜一愣，“所以她到底是不是娄五？”
数日后，仙妖魔战场里的玩家都听说了一个消息：五丫带着她的灵宠，和队友一起退出了秘境。
由于起初被针对，后来又主动打劫玉简碎片，他们得罪了太多人，最终导致混不下去，不得不提前离开。
这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仿佛每个人都是亲耳听五丫本人所说，层层传到妖魔战场的陈诺耳中时，已经彻底走了样。
长大后的陈诺性感妖艳，十年中不乏裙下之臣。
她勾着红唇听完传音符里的内容，接过队友递过来的玉简碎片，一边拼凑一边笑道：
“三分之二的玩家都被我买通，在那种环境里还能撑住十年，不愧是修为排行榜第一。”
但是第一又如何，还不是她的手下败将?
时空秘境一旦离开就无法再次进入，也就是说，她这个榜二同时废掉了榜一和榜三两个强敌。
接下来只要收买更多的玩家，得到更多的残缺玉简，拼凑出完整的真相指日可待，文明碎片亦是她囊中之物。
谁说通关奖励一定要上交给国家了？
她要自己握在手里，从此做陈家的主，让国家也忌惮三分！
殊不知，这假消息一开始就是何瓜瓜放出去的。
这么一来，既可以让他成功潜伏下来，也打消了陈诺的猜疑，免得她继续找人在外面针对五丫。
而没了五丫的毒奶，他凭借一手精准的卜卦之术，每天都能蹲守到一只带有残缺玉简的精英怪，拼凑速度快得连他自己都深感意外。
“五丫道友误我啊。”
何瓜瓜望天长叹，眼底却满是不舍，心里想着，如果能第一个通关，到时他就把文明碎片送给五丫。
然后再问她一个问题：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秘境外，娄五打个喷嚏，揉了揉鼻尖。
最近念叨她的人未免太多，搞得她一直阿嚏阿嚏个不停。
“小白，我忽然有点紧张，万一我没自己想的那么厉害，一百年期限内打不过那三个顶级强者，又或者被那个阿诺先一步拼凑出真相，那我们岂不成了国家的罪人。”
大白狐伸爪子想摸摸她的头，结果伸直了才够到肩膀，最后只得一脸郁闷地拍拍肩。
柔声安慰道：“你忘了，当初你刚进军校受欺负，没人看好你，你是怎么训练的？”
“那时几乎拼了命吧，恨不得不眠不休。”
“所以别怀疑自己，你一定做得到，我也会陪你一起修炼，就算你到时真打不过——放着让我来。”
娄五抿唇一笑，目光陡然坚定起来，“好。”
她转身抱起大白狐，摸摸它毛茸茸的大脑袋，又扯了几下蓬松的大尾巴，“学长，你这样子好可爱，记得修为上去后千万不要化形，不然我就没得玩了。”
赫连·真可爱留着玩·星：“……”
娄五一手抱着大白狐，御剑而飞，很快便回到了剑阁掌门所在的主峰。
她一心修炼，日夜不辍，掌门令牌则交到大白狐手中，门中一应事务被它安排得井井有条。
在极品灵脉的支撑下，宗门的基础建设日新月异，年复一年招收的新弟子也个个资质不凡。
八十年岁月静悄悄地划过，归一宗、太玄山和冼灵谷后知后觉，剑阁竟然不声不响地突然崛起了。
刚从阜阳城回来的弟子急匆匆禀报：“所有三灵根、双灵根、单灵根的孩子，为了进入剑阁抢破头，咱们一个也没招到！”
“怎么可能，剑阁这些年背地里干了什么？”
“不是任由弟子们在时空秘境里打压剑阁那个气运逆天的小丫头，逼得她放弃机缘提前退出了，怎的还会变成这般？”
“不行，我得亲眼去瞧一瞧！”
忧心这个蛰伏百年的庞然大物重现往日辉煌，跟他们秋后算账，三大仙门的掌门决定联起手来，先发制人。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夏日午后，三位元后大能联袂而至，意在偷袭闭关进阶元后的剑阁掌门，釜底抽薪。
意外的是，他们在掌门洞府外遇到了依旧是少女模样的娄五，八十年的风霜，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丝毫岁月的痕迹。
更让人意外的是，当初据说她一口气冲到筑基大圆满，如今再怎么也该结丹了才对，可面前的人看起来却像是没有修为，和普通人无异。
“莫非是结丹失败，修为倒退至练气一层，伤了根基？”归一宗掌门暗中传音其余二人，语气一听就在幸灾乐祸。
少年天才的结局通常都是江郎才尽，泯然众人矣。
冼灵谷掌门以炼丹出名，懂些医术，打眼将娄五上下描一遍，微微皱眉。
传音道：“此子气色饱满，不像有亏损之人，或许是身上携带了隐藏修为的法宝，非化神修为不能勘破。”
太玄山掌门眸光微闪，目露贪婪之色。
他故作随意地甩了甩袖子，“哪怕她天赋再惊人，八十年至多结婴，你我三人皆已在元婴后期蓄力百年，有何可惧？”
另外两人心道也是，随即不再多虑，一同朝挡在洞府门口的娄五走去。
一个照面后，三位元后大能老老实实地九十度弯腰抱拳，异口同声道：
“恭贺五丫前辈晋升化神！”
娄五弯了弯唇角，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她刚在东海某处海底秘境渡劫归来，不巧因为修为太高，一字不差听到了他们仨方才的传音。
不过她也不计较，开门见山道：“仙界、妖界、魔界的第一人分别是谁？”
归一宗掌门不假思索道：“仙界第一人，自然是五丫前辈您了。”
娄五：“……”
等于没回答。
太玄山掌门不甘落后地示好，“妖界日前发生了一场动荡，妖王率领四方兽主和一只名不见经传的白狐狸打了一架，五对一，输了，如今是这只白狐狸的天下。”
娄五：“……”
赫连星动作好快啊，等于没回答x2。
一不留神被甩在最后的冼灵谷掌门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回话：“魔界第一人，乃隐居魔渊数千年的魔祖，那位脾气喜怒无常，轻易无人敢招惹。”
见娄五满意地点头，他眼珠一转，接着又道：“至于仙界和妖界曾经的第一人，一位是身在东海的元婴大圆满修士——道一前辈，另一位则是那只刚刚被拔光了翎羽的孔雀妖王。”
可算还有个聪明人，知道她想问什么。
娄五笑了笑，“多谢，你们可以走了。”
三位掌门客气地作揖告退，出了剑阁地界百里，这才停下脚步互相看对方一眼。
后知后觉地面露尴尬。
我们是谁？
我们在哪儿？
我们来干什么？
【修仙文明通关期限：一百年。】
【倒计时开始：距离副本关闭，还剩十年。】
那三人走后，娄五眼前忽然浮现出系统提示。
同一时间，远在妖界的赫连星，时空秘境里大批量收购玉简的陈诺、单打独斗的何瓜瓜等人也看到了相同的字眼。
大家不由得心中一紧，若非这个提示，他们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飞逝。
妖魔战场上，八十年来阵亡出局者不胜枚举。
陈诺对仅剩的一百个手下道：“只差最后一段话了，大家抓紧刷怪，只要让我一次性顺利通关，报酬翻倍！”
众人麻木的表情顿时鲜活起来，鼓起干劲争先恐后地冲进怪堆里。
虽然那玉简越来越难刷，每次掉落上面竟然只有一两个字，但八十年都熬过来了，不差最后十年。
为了巨额的翻倍酬劳，冲鸭！
中心战场里的何瓜瓜则掐指一算，暗道不妙，“那个叫阿诺的进度跟我一样快，这怎么行，事关本少爷的脱单大计，绝不能输！”
他快速卜了一卦，起身冲向身后一座白骨堆，跟藏在里面的骨魔王厮杀起来。
无数块白骨散落在身前的同时，耳边“叮咚”一声——
【小子，你运气不错，快看看这块玉简上说了什么？】
何瓜瓜开心地激活玉简，眼前浮现出三个字：他笑道。
何瓜瓜：“……”
再卜一卦，这次是西边十里地方位，冲！
“叮咚”一声——
【这位道友年少有为，恭喜你再次寻获一块残缺的玉简。】
何瓜瓜激活一看，脸差点绿了。
上面只有一个字：【哈。】
为了表白，继续——【哈。】
要向五丫证明实力，坚持住——【哈。】
何瓜瓜疯魔一样连刷了五只精英怪，总算把这串笑声给刷了过去，心态快要崩盘之际，他终于看到了几个关键字：
【真相就是——】
【倒计时：距离副本关闭，还剩七年。】
迎着咸湿的海风，娄五骑着比她高大数倍的大白狐狸，从东海上空一跃而过。
妖王早已是赫连星的手下败将，满口答应只要其余两人到齐，它定然知无不言。
东海那位道一仙君也不难打，只不过光是找他，娄五就用了将近三年的时间。
谁能想到他早已悄然坐化，存世的不过一缕残魂？
但一缕残魂也足够了。
娄五用养魂玉将其收好，带着灵兽袋里努力治疗秃毛症的孔雀，跟赫连星飞速赶往最后一站。
西方魔渊。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魔祖野心勃勃筹谋数千载，一朝魔功大成，修为堪比化神。
大白狐狸载着娄五飞到魔界入口附近，就见半空中的封魔结界早已经被撕裂，无数魔物正争先恐后地涌入修仙界。
“杀，杀，杀！”
“好饿，我好饿，我要吃光人类。”
娄五第一时间用留影符录下此间景象，复印多份发送至各大仙门，号召修仙界合力御敌。
不料三大仙门不仅没派弟子出来救助凡人，反而直接开启山门大阵，第一时间将整个门派隐藏起来。
娄五：“？？？”
人干事？
赫连星超大的毛茸茸尾巴卷过来，轻轻环绕住生气的娄五，“冷静，如今魔气入侵，魔祖跟你实力相当，心绪不宁容易被对方钻了空子。”
娄五立刻掐一道清心诀，闭眼休息片刻。
察觉一股强烈的敌意猛然来袭，她睁眼的一刹那同时出手，抵住了从地底偷袭的魔祖。
而后两人一言不发，眨眼间便过了数百招，一个化神一个魔尊，一时间打得不相上下。
十个日夜后，两人对上一掌，双双吐血后退 。
魔祖见状冷哼，“好不容易熬死了道一那个老东西，死孔雀也被拔光毛没脸出来见人，怎么又来了你这么个不长眼的丫头片子？敢坏老子好事，看我不将你碎尸万段！”
娄五抹掉嘴角的血迹，扭头看了眼始终认真观战的大白狐狸。
大白狐狸点点头，“看清楚了，破绽是尾椎骨。”
魔祖被点出死穴心中惊惧，故作镇静地斜睨大白狐狸一眼，“区区一只野狐狸，怎么可能看得清本尊的——咳咳咳。”
众目睽睽下，大白狐狸身后的尾巴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纯白色的额头上更浮现出三道色泽鲜丽的妖纹。
看着那八条凭空舞动的白色尾巴，魔祖不由诧异，夸张地后退三步，“臭丫头，老子小瞧你了，竟然收服了一只八阶大妖当灵宠！”
八阶妖修，按人类修为换算，相当于元后修为。
魔祖出言试探后等了片刻，见这只狐狸没再凭空变出一尾来，一扫此前的紧张感，转为冷笑。
一个化神顶十个元后，他堂
堂魔祖，会在乎多出来的一只八阶狐狸？
“雕虫小技，不过尔尔，受死吧！”
他浑身冒起一股浓郁的魔气，所到之处草木尽数成灰，附近的魔物都成了这魔气的饵料，疯狂地尖叫着扑上来送死。
下一秒，娄五跟赫连星按住他一顿暴揍，一个引开他的注意力，另一个必定会照着他的尾椎骨狠狠踹上一脚。
不出半天，打得他别说魔气，连最后一口气都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