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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大都之会 05(完)(1 / 2)

戚寻说有要事,有她这将烧皇宫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的对比之下,张无忌又如何能真觉得她只是要寻常的登门拜访。

偏偏她又将这种要事说成了赌注。

张无忌也只能说一句“在下乐意奉陪。”

他话音刚落便看到身边蓝影一掠而过。

正赶到宫门外的王保保,眼见这烧灼成一片火海的皇宫,早已经心头直跳。

宫闱内苑失火到这样失控的地步,又有人在禁宫杀人,做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会不会得到惩戒尚且是未知数,他们汝阳王府是势必要担负起一个护驾不力的罪名了。

更让王保保觉得要出大事的是万安寺中的武林人士都恰好在今晚被人救走了,连个让陛下转嫁注意力,寻个发泄由头的对象都没有。

他想起方才敏敏折回府中后,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想不开之事,这才大逆不道说出的,若是为君者如此,他们汝阳王府只怕要不得善终,又从马厩里骑了一匹烈马狂纵出了府。

在这种不停在心中翻涌作祟的想法之下,王保保甚至觉得,萧墙之上投照的火光也有种恍若鬼魅之感。

而他一抬头便发觉,那何止是恍若鬼魅,而是有个绝对能索命的厉鬼来了!

戚寻这张脸他如何有可能忘记!

她才将他和妹妹一道掳劫去一遭,又当着他们的面杀了玄冥二老。

王保保可绝不想再看到她一回,谁知道她还会不会觉得可以将他给放了。

他更是眼见那一道月白色的长绫朝着他甩出,迎面而来的样子可丝毫不像是上一回那般,只是捆个腰将人掳走而已,那分明就是她击杀鹿杖客的那种狠厉出招。

王保保的武功只能说是尚可而已,尤其是跟他身边的那些个西域少林的番僧相比。

在本就对戚寻心生恐惧的情绪之下,他又哪里分辨得出,此刻她那凌空不坠的身影牵连的飞绫之中,有无藏有那一把倚天剑。

在背景天幕的火光之下,那一道蓝白色的身影更有一种寒霜侵袭的错觉。

那实在是一种让人脊骨生寒的冷意。

戚寻出现的一瞬,他便将这皇宫失火的灾厄与这些个中原武林反贼给联系在了一起。

而一个连皇宫都敢点燃的人,难道还会怕杀掉一个汝阳王府的世子吗?

这种极端的恐惧让他在此时做出了个绝对的昏招,他一把就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番僧给拉了过来,拖到身前来当了个挡箭牌。

若是寻常时候他这么做倒也罢了,总归这十八罗汉都是听命于他的,自然要保证世子的安全。

可面对戚寻和张无忌,他这么一动就等同于将这金刚罗汉的阵势给破坏了。

戚寻打出的长绫忽然拐了个弯,正是怒屈金虹的回转之力。

这撞上萧墙,有若长剑一般砸入的绫缎,在收紧的一瞬,将这借力而来的身影给拉拽了过来。

戚寻眼力绝佳,怎么会放过这个出手的机会,骤然之间的加速让她正抢在了金刚阵势一乱的第一时间撞了进来。

下一刻,巷道之内响起了两声震耳欲聋的铜钹声响,正是戚寻一脚一踢,踏在了铜钹之上。

她手中的长绫仿佛就是一条再灵活不过的绳索,收放之间带动的折身扭转之力,足以让她足尖发力,正将两只铜钹给踹了出去。

十八罗汉的阵势被打乱,这四钹金刚的也别想留着!

戚寻现在只恨自己的步法大多是为了跑得快,而没学上一门诸如旋风扫叶腿的腿法,否则就不只是让铜钹脱手,而应该如个飞盘一般扫向那位立了大功的汝阳王世子。

但现在这样倒也无妨。

她撞入阵中,这西域少林门下的罗汉朝她发出的锁拿功夫,正是那知名的大力金刚指。

她踢了人家的音攻道具就跑,完全没带一点犹豫。

无色无相身的身法同为禅宗功法,又偏偏比这些被赶出中原的大和尚更有佛门正宗的意味,此刻正穿过掌风指力而过,谁看了都觉得自成一派游刃有余。

先前砸在墙上的长绫更是在这移步之中被她收了回来。

带起的劲风之中纵然没真藏着一把剑,却因为这收招之中的长空一剑剑气,与当真夹带着一把剑并无什么区别,谁也不敢试一试这锋锐,挡在她收回长绫的路上。

而若是只有戚寻一人便也罢了。

她此刻深入阵中,王保保又已然意识到他拉人挡在身前实在是做了件蠢事,松开了那个被他拉住的人,这十八罗汉自然能结成一道拱卫的屏障。

却正在他松手的同一时间,张无忌已经闯入了阵中。

这位明教教主的武功天赋,实在是让许多人拍马不及。

乾坤大挪移虽是在为了离开光明顶密道的时候,或许有点绝境求生意味的状态下练就的,这太极的功夫却是张丰同时打给俞岱岩和张无忌看的,个中领悟的分别已经不必多说了。

加之他的内功在不会什么招式的时候,尚且可以抵挡灭绝师太的掌,此刻以慢打快的章法已成,撞入这些个功法走了歪路的大和尚形成的阵势中,造成的威胁可丝毫也不会比戚寻低到哪里去。

这数月前在光明顶上还只能算是个落魄少年的张教主,姑且不算什么人靠衣装,以他深受张丰影响的武道气韵便已让人觉得眼前一亮了。

戚寻集的是张无忌的武功卡牌,又不是要管他身边有多少表妹侍女莺莺燕燕。

此刻看的自然是张无忌掌出右捺左收之势,正是太极之中的一招手挥琵琶,这才是重点。

这一招打出,距离他最近的那两名西域番僧的上盘各路都已经为他所牵制,在张无忌手抱太极,力转雄浑之时,少林一向重视、有千斤坠辅助的下盘也在此时难以顺当立足,直接被斜扫了出去。

若非此时并不是个合适的时机,戚寻都想赞一句这太极功夫的精妙。

加之乾坤大挪移手法的牵引下,太极拳中野马分鬃的手法将这斜歪出去的两人又是一带。

这太极拳中的宗师领悟,可不是什么一个大西瓜一刀切开它的胡来,也让戚寻越发想见见那位高寿的张真人。

当然想见张真人的另一个原因是她眼见张无忌又激活了一张【张无忌·太极论道】的卡牌,琢磨着这个太极若是从张丰那里学个一鳞半爪的,是不是有同时结算出两张卡牌的机会。

她一边想着一边手下的动作却也没停。

有张无忌一道撕开阵型,这些个番僧可不敢只将注意力放在戚寻的身上。

那位张教主看起来也绝不好相与。

但张无忌的太极,出招牵制的意味要远重于杀敌,乾坤大挪移的用法里又有几分移花接玉的感觉,可戚寻的出招就不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烧大都皇宫被系统判定成了个副本的支线剧情,或者说是认为她已经选定了立场,先前在她这里还并不是红名的王保保,现在已经是鲜红血条的红名,他带来的那些个番僧也是同样的。

打红名就更不必留手了!

她穿人墙而过,脚下步履如风,仿佛是为走一个灵巧避战路数的下一刻,反手招架住两名番僧攻势的掌剑,竟忽作翻掌而出的实掌。

而这森寒的掌力,正是玄冥神掌!

戚寻以明玉功和玄冥神掌冻结火油之箭,以及冻结上了皇宫内院之中的一个个水缸的刷熟练度行为,总算是让人能看得出这确实是玄冥神掌了。

在意识到这个信息的时候,距离她最近的两个番僧当即就想退。

汝阳王府之中的武林人士也是有上下级之分的。

最得汝阳王信任,制定下剿灭明教计划的混元霹雳手成昆,甚至不必给郡主和世子当跟班,显然处在最高的等级。

将玄冥神掌用得入臻化境的鹤笔翁鹿杖客就无疑处在第二梯队,也稳压这些个番僧一头。

一见到戚寻这玄冥神掌挥出,哪怕明知道这玄冥二老已经命丧于万安寺,这些大和尚的第一反应还是退。

可西域少林本就不以轻身功法而闻名,他们再如何退又怎么比得上戚寻的速度。

她离开神水宫的时候,明玉功不过初到六层而已,现在却已经可以说摸到了一点七层的门槛了。

在内功更盛,又在此刻绝无衰减征兆的发力下,这两道玄冥神掌干脆利落地拍了下去。

几乎将人肺腑冻结的寒气,凝结在这两人胸膛之上的掌印中,天水神功更是让这玄冥神掌中还掺和了一种特殊的震荡之力。

饶是少林武功让这些番僧的防御力绝对算得上是天下数得上名号的,也愣是没能扛住戚寻这两掌,而她显然深谙补刀抢人头的真谛,正在这两人重伤,或者说还有点被戚寻给打懵的状态下,她袖中飞绫已出,横空一“剑”扫过了两人的咽喉。

这为虎作伥的两人倒了下去。

“看来张教主怕是要输了这比斗了。”

戚寻脚步未停,折绫急转,一道倒泻天河的铺天盖地之招,又冲着王保保扫了过去。

王保保脸都要白了。

他现在就是后悔自己为什么没装作是出城捉拿反贼,而要领上这个来皇宫中救驾的责任。

先前他还可以说是自己本能恐惧,打断了这十八罗汉的防守,可这两人入阵也如同砍瓜切菜,哪里是这些西域番僧能够应付得了的强敌,他若是还不拉上一个挡箭牌往后退去,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更让他觉得惊惧的是,玄冥神掌在四十年前百损道人死后,除了玄冥二老就无人会这门功夫了,否则鹤笔翁和鹿杖客两人也不会在汝阳王府能有这样高的地位。

为何这门武功会在这反贼的手中用出来?

这些番僧死在宫墙之下,他大不了就是说成与反贼已然是拼命交手,只是实在打不过而已,但死在寻常招式下和死在这玄冥神掌下完全是两回事。

有些东西就算长了嘴也是说不清的。

“快……我们快走。”

然而他话音刚落,戚寻的百丈含光绫已如电光过境,一击弧光绕行,正中了王保保。

但这一招虽然打的是红名,戚寻倒并没有夺命的意思。

狗咬狗的乱局才有意思,汝阳王世子怎么能死在这个地方,她不过是将他打晕了而已。

这剩下的十六名番僧,才是她的猎物。

投效在汝阳王府麾下,只听命于他人指令行事的西域番僧,死于玄冥神掌而非是什么神水宫特技,所带来的神水宫影响力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戚寻随意扫了眼系统栏都觉得数字加得有点磕碜,但想到后续结算,又觉得现在这个打包估计也就5点影响力的情况也不算什么了。

何况她自然要赢下这个比斗。

火光之中她这灵动异常的身影已然直取第第四人,那依然是让人难有退避机会的出掌!

等到王保保重新醒来的时候,他眼前的火光依旧,只大约是因为已经快要烧透了,这一片让人恨不得再晕过去的红影已经变得稍稍暗淡了几分,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其实也已经死了,而正处在什么火烧的炼狱之中。

但他确实还活着。

他起身看向周围,看到的正是那十八罗汉的尸体。

四方金钹插在两侧的墙上,伴随着一片的裂纹,可见此前打斗的激烈。

他目光一扫就看到这些尸体中起码有十具以上,唇色泛着凛冬天气霜冻之后的紫青色,只怕正是死于玄冥神掌。

眼前的场景让他觉得自己有点腿脚发软。

不是因为这些人的死因,而是他又紧跟着看到,临近的库房也起了火,分明就是在他昏厥之后才点起来的。

那可是就在宫城之外,紧贴崇天门而建的库房,里面存放的是些什么东西也不必多说了。

这两个反贼留他一条性命,可绝不是因为什么不敢杀高官杀贵胄,而分明是为了搅乱大都的一滩浑水!

想通了这一点,王保保又觉得自己恢复了一点挪步的力气了。

他现在不能往皇宫里去了。

他清楚那位龙椅上的陛下在心气已丧的情况下,他这“孤身救驾”会得到个什么结果。

他还不如直接返回汝阳王府!

只可恨那些个反贼此前只有在地方上与他们作对的情况,何曾有过奇袭大都这样疯狂的举动。

若是能够捉住他们……

捉当然是捉不住的。

在王保保转醒之前,戚寻便已经与张无忌一道分出了个胜负后去与其他人会合了。

宫中禁卫忙于救火,又并无明确的抓人信号,万安寺那里分去的兵力尚未来得及调回,王保保这个可以代父发号施令的又被戚寻击晕在了崇天门外,从御苑方向撤退的众人退出去得格外顺利。

等戚寻抵达他们先前落脚过,消除十香软筋散毒性的那个小院后,人都已经回来齐了。

“痛快,当真痛快!”

杨逍和范遥这逍遥二仙本就是不拘泥于礼数的性子,此刻这多年兄弟未见,一道联手,又正在这做一番大事的行当里,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这一遭实在是快意恩仇之最。

只可惜范遥毁了一张脸,在晦暗的光线下多少还显得有些可怖。

但这会儿可没人会在意这一点,就连明教和六大门派之间的多年对立,都因为这一遭面对共同敌人出手,而好像暂时和缓了其中的冲突。

周芷若握着手中的剑,在她的指尖还残存着先前火油留下的痕迹,她也一时半刻间忘记了要擦拭干净。

直到戚寻朝着她递过来一张帕子,她才后知后觉地在那张犹残存着一点兴奋之色的脸上,露出几分恍然。

现在没有人会觉得她这样是出风头博取师父的欢心,更没有人觉得这是什么逾矩放纵。

皇城之中的一把火点着的或许并不只是那几座宫阙,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她听到宋青书朝着留在此处接应的宋远桥迎了过去,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地说着他们先前的行动,和此前他在往光明顶路上暂代峨眉与武当队伍的指挥时候,那种指挥若定的状态,也有些不太一样。

看到何太冲和班淑娴这对昆仑执掌者之间,好像也因为今夜一道冲出御苑时候,正两仪剑法的又一次并肩作战,而重新找回了一点当年做师姐弟时候的默契。

也看到华山那两个高矮个的长老朝着先前被他们所为难过的张无忌走去,大约是说了几句致歉的话。

而最后她将目光投向了戚寻的方向。

这个正在一个最恰当的时候出现的姑娘,伸手朝着他们再次入城的方向指了过去,“列位,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皇城着火,城门必有戒备,如今正在天明之前,等赶出城后再叙旧闲聊不迟。”

“正是这个道理。等出了城,脱离了鞑子的地盘,我跟诸位同饮一坛。”韦蝠王被张无忌以九阳神功救治后,身上的寒毒基本已经解除,此时没了饮人血的需求,也不看着那么阴惨惨的。“戚姑娘,你与我们教主比试了个杀番僧赢了是不错,要不要跟我比比,谁的轻功更胜一筹?”

戚寻回道,“若是韦蝠王有此等兴趣,那我应战也无妨。”

有这两个轻功奇快的带头,一行人闯入大都的时候并未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此刻闯出去自然也如此。

他们甚至在京郊的官驿劫掠了一批快马,这才纵马继续南行。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运气,正在晨光初亮起的时候,他们与追人无果,准备返回汝阳王府的骑队居然来了一出正面相遇。

若是此前这样遇上,还多少有点麻烦。

但现在一个个武林高手、各派掌门才经过了这大明殿纵火的平生快事,又正在手热心畅之时,又多了个动手的机会哪里会有什么压力,更何况——

晨光映亮了那元军骑兵一方的领头人的样貌,不是在光明顶上暗算明教众人,又来了一出假死脱身的成昆又是谁!

饶是此前少林诸位只做了接应的活,并未出手伤人,现在也有动手的冲动了。

当日他们信誓旦旦圆真乃是死在了与明教交手的对战之中,就连尸体都不见了下落,不便他们寺中安葬。

张无忌说圆真就是成昆,实在是在给一个死人扣黑锅,正是对他们少林的不敬。

可现在这个死人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还正是汝阳王府追兵的领头人,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这一队从大都出来的,可不是什么逃窜的狼狈之人,而分明是——

一群才逃离了囚笼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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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昆被送往少林审判也好,只可惜我义父……”

张无忌话说到一半又觉得提到谢逊总归是不太好,此刻一并上山的除了他们明教的人,武当的诸位之外,还有戚寻和周芷若。

他有点捉摸不透这位戚姑娘的想法。

她说有要事交托,在赶路上却并没有太过着急。

在临近大都的城镇打探了几日京中的消息后,才继续往南走。

正因为这种行事作风上的让人看不透,他才不敢确定她对谢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成昆此人为汝阳王府驱策,正是中原武林彼此攻讦的罪魁祸首。

但他义父当年为了逼迫成昆现身,在武林中制造的血案浩劫,并不是一笔可以轻易洗脱的债,哪怕是他这个当别人义子的,也不能说他这种行为有任何对的地方。

王盘山岛上当年的扬刀大会,更是在他义父的狮子吼功夫下,几乎没有幸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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