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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番外三:Marry You!(1 / 2)

盛放的烟花与飘摇的雪花中,白岐玉把香槟玫瑰、白玫瑰与满天星的花捧抛给了坐在第一排的又高又冷的女人。

他试图看清她的脸,却无论如何都是模糊的,只能凭借她穿着的印了半张豹子脸的古驰衬衫,头戴万宝龙的墨镜来辨认。

婚礼场地、仪式,还有邀请的宾客,都是祂准备的,白岐玉一如既往地当甩手掌柜。

看着女人抱着花的神情仍冰冷沉默,白岐玉试图缓和气氛:“好久不见,女士。”

“……”

“呃,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女人面无表情地说,“不怎么样。”

“这样啊……”

“我有话要对你说。”女人打断他继续的寒暄,“等结束了,我来找你。”

“行。那我先忙别的去了,回见。”

“……回见。”

张一贺喊他去走下一个流程了,白岐玉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女人,她已经不见了。

捧花被扔在最近的垃圾桶里,花瓣散了一地。

这谁啊?

是夜,烟花仍不知疲倦的绽放着,碎彩纸和火星漫天飞舞,有海浪与海风的声音环绕,速冻的雪花掉在沙滩上,一瞬就化成了水滴。

奇形怪状的小怪物们和大怪物们正在笨拙的烤肉吃,大海星偷偷把干冰吃了,正在疯狂的打嗝。

白岐玉踩着柔软的沙子,披着鸡蛋花图案的度假衬衫,离开这片热闹,朝椰树丛后的小林子走去。

女人在那里等他。

“你根本什么都没记起来,”她第一句话就毫不留情,“三十年前你借着我的帮助骗过了我和所有人,这一次却不能了。”

白岐玉的笑意褪去了。

来之前,他看了宾客名单,这个第一排的女人是叫林明晚。

林间明亮的夜晚。

这个文艺又温情的名字怎么看都是自己的画风,这让他不难推测出,她是自己“言灵”的产物。

他很好奇,这些年来的观察与随机应变下,从未露出破绽的他,如何与林明晚一照面就露馅儿了的。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虑,林明晚嗤笑:“因为我他妈根本不是女士!我是男的!”

“原来是这样。”白岐玉轻轻的笑了,“抱歉。”

“抱歉?冲我说抱歉?”林明晚炸了,不敢置信的拔高声调,“我以为这次‘失忆’会是暂时的或者你的又一个恶作剧,但是,你似乎这么多年全都是……”

他的一双美眸通红,好像下一秒就要泣出血来,其中夹杂的愤怒与痛苦,能够感染世界上最冷感的人。

可白岐玉又怎么不是同样的愤怒与痛苦呢。

但他已经习惯了。

他还是笑,笑的让林明晚痛苦的咆哮。

“连你都不记得了……连你自己都不记得自己遭受的一切……那太岁他,是不是三十年前就真正的消灭了,永远的死了……”他无法忍受的哽咽着,眼中满是疯狂与悲恸,“或者说,即使你没有恶意,你可能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个转生或鸠占鹊巢的东西?天啊,天啊!!”

看着他哭,白岐玉又怎么好受呢?

他并非没有察觉到,自己这是第二次失忆了。

甚至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这一点。

从那以后,每一日空闲时,心头都是同样的压抑与痛楚。

他尝试了一切方法找回记忆,窒息休克、晕厥、天天接触旧物件,都没用。

那些记忆就像从没存在过,不是被擦拭过的铅笔痕,而是压根一张白纸,没留下过任何痕迹。

有很多时间,他觉得自己只是一副空白的壳,一副崭新的、为周围缅怀思念“太岁”的人的感情寄存点。

旧的、或者说真正的白岐玉,已经脱离了这片痛楚的桎梏,消失到了很远的地方去。

张一贺总说他的性格或者别的什么从来都没变过,可就算变了,白岐玉又怎么能察觉呢?

伪装总无法是真的,就像现在,还是有另一个极其亲近了解“白岐玉”的人,残忍的揭穿了这个伪装。

“我希望你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即使知道了这一切,也不能改变什么。”许久,白岐玉轻轻的说,“你说的没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东西,是失忆的它,还是被洗脑后鸠占鹊巢的别的什么。但是这个问题真的重要吗?对于源京堂口的香客来说,我是他们祈求庇佑的大姥爷;对于喜欢《太岁》电影的人来说,我是他们心目中的华夏本土的大地神……这还不够吗?”

林明晚只是哭,那种崩溃的,失去一切的,失去族群的头领后无处可逃无处可归的独狼的痛苦。

他曾经想把家族的荣耀与责任扛在肩上,但不能,因为他所效忠的父与王早已消逝无踪。

“我明白你的感受……这个疑惑一定困扰了你许多年,你一定一直在找寻真相或者试图唤醒那段回忆,但你不能就这么被束缚住,束缚在一个注定无解的漩涡中。”

“你懂什么?”林明晚嗓音嘶哑,“你不觉得你……不觉得太岁它很可怜吗!那么多年,好不容易……以为有个好结局了!结果呢!为什么好人好神总没好报?凭什么?凭什么啊!!”

“是可怜啊。”白岐玉轻飘飘的说,“但那又如何呢?”

不知不觉间,他的泪水也早已流了满面。

他却像没有察觉一般,语气毫无波澜。

“我还是那句话,你该走出来了。我早走出来了,祂……我不知道祂是不是察觉到了,就算察觉了,祂也已经走出来了。现在,还纠结在这个陈年痛楚中的,只有你自己了。”

闻言,林明晚几乎爆炸,他歇斯底里的抓住白岐玉的胳膊,剧烈的摇晃他:“你凭什么走出来?没有过去记忆的你根本不是它,你凭什么替它走出来!!你继续回忆啊!你那么厉害,祂那么厉害,怎么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呢!!对,一定是你还不够努力……”

被近乎暴力的对待,白岐玉却不为所动,语气仍那样的平稳而淡然,仿佛二人聊的不是可怜的他自己,只是第三人的不起眼的小事。

“不去思考这个问题,我、我们,还有你,都能继续很好的过下去。这不好吗?”

“你懂什么……我的太岁爷,我无可替代的唯一父,怎么能就这样消失啊……”林明晚语不成句,“你真的都不记得了……我是你第一个言灵的产物,当年,我顺着本能去找你的时候,你正和祂在吊脚楼里厮混……我永远记得那个夜晚,刚下过雨,云南的空气很清新,青翠的竹林和灌丛中虫鸣杂乱,你抱怨太吵,吵得你睡不着觉,然后我一进门儿,你震惊完我的出生后,就让我去杀虫子……”

白岐玉静静地倾听着,像一位游离尘世的神。

他这副面容,倒有些和林明晚记忆中的“白太岁”重合了,林明晚恍惚的松开了手。

“那时候……我懵懵懂懂的,只知道你是我的造物主、是我的父、主人与王,我要为你赴汤蹈火、做一切你渴望的征伐。现在想起来,你一定觉得很好笑吧……小腿儿高的小屁孩,五官都还不清晰呢,就傻乎乎的说,‘我帮您把全部吵闹的虫子都杀了’!”

“但你没有成功,”白岐玉轻轻地说,“因为你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是‘虫子’。”

林明晚浑身一震:“……你……你记得?”

白岐玉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尽管如此,你还是很乖的进了竹林找‘虫子’。你没发育好,站都站不稳,摔的满身泥水,脏的像泥巴成的精。第二天早上我拉开门儿一看,门口什么东西啊那么脏那么丑,就骂你‘快滚’,你特别伤心,藏进林子里一个多月都没出来。”

“你!你竟然记得?!不,不……”

“后来,还是我和祂在寨子里呆够了,要去别的地方玩儿了,你才自己蹦出来的。你以为我们把你忘了,或者是要把你抛弃,特别伤心愤怒,又哭又叫的,像是失心疯了,在地上摸爬滚打的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我还说‘这么废物的幼崽肯定不是我的吧’,把你弄得差点背过气去。”

林明晚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的泪水与愤怒都凝结在了眼中,不敢置信的瞪着白岐玉。

因为他每个字都说的没错。

那时……他刚萌生意识,思维和心智都没成型,算是人类两岁前的状态。具体的记忆,大部分已经记不清了,但那种被抛弃、被嫌弃的感觉,至今深深烙印在脑海。

许久之后想开了,林明晚其实也明白,白岐玉不是恶意针对他的。

这家伙没有传宗接代的需要和经验,和人类传统的养育观念不同,对幼崽没有爱护之心很正常。他又养尊处优惯了,再加上洁癖发作,才那么对待他的。

后来,白岐玉接受了“这小脏孩子”是自己言灵产物的存在后,把林明晚一直带在身边,带他游山玩水,教导他“君子之道”。

诚然,他不是个合格的父或王,他傲慢、骄纵,只教他喜欢的或者他觉得正确的知识。他也对“小孩”没什么观念和责任感,经常抛下林明晚一个人呆着,和“丑的令人汗颜的大鼻涕虫”厮混,十天半月的不回来。

白岐玉不回来的时候,林明晚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他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秒一秒的等父王回来。晚上就把挂在天边,这样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

等候的时间真是太难过了,白岐玉离开后,世界就好像被清空了,什么都没有了。林明晚总觉得童年时期总充盈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灰调,那种无依无靠的、被至亲至信的人遗弃、嫌恶的童年记忆,仍影响了他的性格与处世之道。

但林明晚又很喜欢白岐玉离开很久后再回来的时候,白岐玉一定会给他带好吃的,好玩的。甜的很奇怪的榴莲,还有刺的人手疼的“稀有金属”。

有好多个晚上,祂闲的没事干,就去和宇宙中的东西打架,白岐玉就抱着林明晚,一起在又软又香的鹅绒床垫上睡觉,给他讲过去的故事,将诸侯争战时的笑话,地中海蛮夷之地的见闻。那些金戈铁马、异国风景的话语,编织成一个又一个温柔的美梦,他在父与王广阔又安心的怀抱中入睡。

他曾经问过,以后还会有别的弟弟妹妹吗,而白岐玉说,“小破孩子有你一个就够受了”。

他当时装的很委屈,但白岐玉从来不惯着他,也不哄他,理都不理继续睡,但他心里其实特别开心。

他是唯一的呀……是第一个产物、唯一的产物……父与王为数不多的慈爱都是给他的。

他只信任白岐玉,只依赖白岐玉,是他手中的剑与最凶恶的狗。连对祂都嗤之以鼻、报以敌视,因为他骄傲于自己是父与王的第一个孩子与最亲密的孩子。

所以,当白岐玉失忆、死亡,自己不得不与祂合作时,他感觉天都塌了。

三十年前,白岐玉找回记忆,林间的夜晚才重新放晴。

可他不再是唯一的产物了,新的产物一下就蹦出来两个,他还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就发生了。kai,白雪焰……

于是,林明晚更加黏着白岐玉,更加敌视白岐玉身边的人,甚至白岐玉和祂的化身离开公寓出去玩,他都要浮在空中监视,不让好

不容易复生的父离开视线。

这是病态的,这是不对的,他自己也知道,但他就是无法释怀。

婚礼上,白岐玉笑得那样轻松自然,那样幸福耀眼,他抱着张一贺,与他亲吻,说出很傻的独属于人类的宣誓,什么“永远相伴永远相爱”的,林明晚一点都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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