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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2 / 2)

夏黎桐:“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谈恋爱了?”

孟西岭怔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已经单身很久了,上一段感情结束在两年前。

不过他现在也确实没这份心思。

“不想谈了。”他实话实说,“平时太忙,也没时间谈恋爱。”

夏黎桐回了句:“不谈也行,反正你的眼光也不好。”

这么多年下来,他每换一任女朋友,她都会尖酸又刻薄地挑三拣四一番,虽然不太礼貌,但是,她为什么要对自己不喜欢的人礼貌呢?腹黑和傲慢本来就是她这种人的标配。

紧接着,她又问:“你的初恋是在大学么?”

孟西岭:“嗯。”

夏黎桐再度攥紧了拳头,她还见过那个女生。东辅大学举办夏季篮球赛,孟西岭是他们学院的篮球队队长,她央求着孟西岭带她去看比赛。决赛那天,去看比赛的人有很多,包括他当时的女朋友。他的同学们都说这个女生是学校校花,还自以为是地逗她:“你哥给你找了个美女嫂子。”

那时她虽然才十二岁,还只是单纯的把孟西岭当哥哥,但是,“美女嫂子”这四个字还是激怒了她。

她才不想要什么嫂子呢,而且她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女的,虽然她长得确实很漂亮,但却是个没脑子的蠢蛋,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和身边的室友们抱怨今晚不能和孟西岭一起去图书馆自习了,因为他们要带着小学生去吃麦当劳的儿童套餐。那些室友们全笑成了一团,只有她,怒火冲天,因为她感觉到了她们对她的嘲弄——

是的,没错,是她要求孟西岭带她去吃麦当劳的儿童餐!因为有活动,送比皮卡丘玩具!你们笑是什么意思?瞧不起她是小学生么?还是觉得她幼稚?一个小孩子喜欢吃儿童餐、喜欢皮卡丘有什么错?你们为什么要笑呢?小孩子的爱好就活该被你们当成笑料么?大孩子哪里比小孩子高贵了?皮卡丘又哪里比不上图书馆的自习了?

她真的很生气,并且她真的很爱记仇。

后来,那个女生为了讨好她,给她买了杯奶茶,她接都没接,还故意把双手背到了身后,看似童言无忌:“我妈妈说不让我喝陌生人给的东西,恶心,有毒。”当时周围还有好多人,那个女的难堪极了。

想到这儿,夏黎桐又有点想笑了:又是一次成功复仇,啧,当年我才十二岁啊,就这么厉害了?

没有法律规定七宗罪是错误的,更没有法律规定不可以伸手打笑脸人,她的本质就不是个好人,凭什么不能傲慢无礼呢?她永远不会去当一个为了让所有人都喜欢而委屈自己的人,她只会当一个哪怕是令人讨厌也一定要让自己活得开心的人——都是点什么东西?也配得上让她委曲求全?

再说了,陌生人给的东西就是不能要,都怀揣着目的,就是有毒,不然平白无故的干嘛给你?

“你既然认真地喜欢过她们,为什么不和她们上床呢?”她终于问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重点问题。

“上床”两个字挺赤-裸,直白的刺骨,甚至让孟西岭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因为在他心中,夏黎桐一直是那个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家伙,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从孩子口中说出这两个字,总是会令大人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想逃避话题,保持孩子的纯真。

但转念一想,她都已经快而二十了,该懂的都懂了,逃避反而会让气氛越发不自在。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回答问题:“没结婚,对彼此都不负责。”

对于这种回答,夏黎桐也不意外,符合孟西岭的秉性。

他跟她不同,她是个自私自利从不考虑别人感受的疯子,但孟西岭不是,他有着一颗菩萨心,对谁都保持着最大的善意,并且有着很强的道德感和责任心,从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践踏底线。

夏黎桐:“也就说是你不赞成婚前性行为?看不出来你的思想观念还挺保守的。”

“……”

第一次和她聊这种成年人之间的话题,孟西岭相当无所适从,像是打破了一种界线和平衡,完全是硬着头皮在往下聊:“我赞不赞成不重要,我的想法不能代表大众的想法。”

他甚至不好意思去看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道路。

车内的光影斑驳,夏黎桐还是注意到了,孟西岭的耳朵都红了。

没想到啊,还是个脸皮薄的人。

神仙果然和她们这种妖魔鬼怪不一样,矜持的很。

但是,她又好奇:当人间的染上他清白的眉目间,又会是怎样一种画面?

她这种满肚子坏水的人,就是喜欢看圣洁被玷污。

可还不等她继续开口,孟西岭忽然问了句:“你要去那里?”

夏黎桐这才注意到,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东辅大学,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儿?”

成功转移话题,孟西岭在心里舒了口气,回答:“往这个方向走只有大学城。”

“行吧。”夏黎桐说:“去东辅大北门后面的那条小吃街,我想吃烧烤。”

孟西岭微微蹙眉:“还是那家丽姐烧烤?”

夏黎桐点头:“嗯。”

孟西岭有些奇怪:“你上次不是说她家不好吃么?”

夏黎桐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来的情况么?那个时候咱们之间还在友好相处,没有出现裂痕,但是现在呢……哎,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只不过是怀念曾经的情谊罢了。”

孟西岭:“……”

真是能说会道,折腾人第一名。

他都有点心累了:“夏老板,刚才我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不能获得你的原谅么?”

夏黎桐:“哼,你猜猜男人出轨为什么必须净身出户?精神上的惩罚算什么?物质上的惩罚才是切实的惩罚!”

“……”

明白了。

孟西岭一边叹气一边点头:“好,我请你吃饭。”

夏黎桐扬起了唇角:“这才是求和的态度。”

周五晚上,丽姐烧烤的生意相当不错,无论是前屋里面还是后面的露天小院中都是座无虚席。

为了御寒,前屋的门脸上还挂着两块儿厚重的加绒门帘,帘子的四条边是红褐色的塑料布,里面填充着棉花;中间嵌着一块不怎么透明的单层塑料片。

一掀开门帘,炭火、烤肉混合着油烟与调料味扑面而来。

店内的灯色昏黄,夏黎桐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她并不喜欢这种环境,嘈杂且混乱,连空气都是粘稠淤滞的,像是蒙着一层油。

大多食客都是边吃边聊,尤其是爱喝酒的男人们,一边碰着杯一边吹着牛,身穿黑色卫衣的服务员们脚步迅速地穿梭在各桌之间,有点单的,有送菜的,还有收拾桌子的。

夏黎桐用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却没找到想找的人。

不应该啊,今天不是周五么?

屋里面没位置了,站在收银台后面的老板娘吆喝着问他们愿不愿意坐外面的院子里去?外面刚空出来了一张两人桌。夏黎桐也没征求孟西岭意见,直接点了头。

一个女服务员把他们俩领到了后院,落座后,夏黎桐才注意到,这服务员身上穿着的卫衣竟然还是统一定制的——身前的衣料上印了一团红色金边的火焰,上面竖着三串木签烤肉,还横着一行飘逸的艺术字:丽姐烧烤

店面不规范,仪式感怪足。

落座之后,孟西岭把菜单推到了夏黎桐面前,问她想吃什么?

菜单是用透明塑料膜封塑起来的白色纸片,夏黎桐垂眸看了眼泛着黄色油光的菜单,毫无食欲,并且有点嫌弃: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不能扫码点单么?但是,她的回答却是:“烤鸡翅,烤羊肉串,再来个烤烧饼,多加孜然不要辣,对了,还有烤生蚝。”做戏就要做全套。

“行。”孟西岭又问,“喝什么吗?”

夏黎桐:“白开水就行。”她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基本不喝饮料,饮料含糖,对皮肤和身材都不好。

在孟西岭跟服务员确认订单的时候,她再次用目光搜寻了起来,这一次,很快就找到了想找的人。

正前方,隔着三桌的距离,站着一位身形挺拔的少年,他留着简单利落的板寸,身上穿着烧烤店定制的黑色头帽卫衣、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裤,正低着头往手中拿着的白色小本子上记录那桌食客点的菜品。

旁边的灰色高院墙上挂着一盏瓦数强劲的大灯,白色的灯光照亮了他白皙的皮肤。穿在身上的衣服廉价老旧,却被他清洗的干净整洁,丝毫没有受到烧烤店的油渍污染,即便不走近,也好像能让人嗅到他身上散发着的那股淡淡的洗衣粉的清香。

夏黎桐知道,他从小就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并且即便他不抬头,她也知道他生着一双颇具气韵的丹凤眼,眼形细长,却细而不小,内勾外翘,但是看人时的神色并不热情,总带着几分不羁和淡漠,好像对什么都不太在乎。

客观的说,他长得很帅,那张脸十分讨女孩子喜欢,追他的女孩子有很多,但他应该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

记录完食客的订单,少年不经意间一抬头,恰好和夏黎桐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夏黎桐搭在腿上的双手忽然一动,五指茫然地内蜷,紧张地攥成了拳。

是小树呀,她想念的小树呀。

但是,她又无颜面对他……他一定恨死她了。

夏黎桐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波澜壮阔,因为孟西岭在她的对面。她不想让他察觉她的异常,不想让他卷入她的世界,因为她的世界实在是太脏了,随便踏一脚就会沾上满鞋的泥泞。所以,她的目光中并没有惊起什么波澜,眸色浅浅,眉宇淡淡,神不改色地与祁俊树对视着。

祁俊树也是神色如常,神色淡漠的就好像他们两个根本就不认识一样。

夏黎桐抿了抿唇,忽然起身,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孟西岭说了声:“我去趟洗手间。”然后转身朝着院子后方走了过去。

走到院子尽头,左边有一条不怎么长的灰砖铺就的小路,顺着小路走过去,就到了卫生间。这是一座十年前的农村常见的那种独立砖砌卫生间,外墙上刷了一层白漆,左边的外围挡墙上用红漆喷了个“男”字,右边是“女”,中间是水池和两个老式水龙头。

味儿挺大的,又骚又臭,夏黎桐屏住了呼吸,强忍着嫌弃钻进了卫生间右边的狭窄小土路,来到了后边的菜地。

这里没照明灯,唯一的光源是从卫生间的后墙高窗里透出来的白光。

离后墙太近,会闻到臭味;离得太远,又看不见路,搞不好一脚踩进了菜地里,沾一脚泥。思来想去,夏黎桐决定还是不要走太远了,双手捂鼻站在了菜地的入口处,用卫生间的后墙挡住了自己的身影。

其实她也不确定小树会不会来见她,但还是想、试一试……万一,他会呢?就算不想见她,也总需要她吧?单凭他一个人怎么给小棠报仇?他自己又有什么本事去给小棠报仇?将近三年了,他都没能把凶手找出来,甚至连足以报警的证据都没有找到,还不需要她的帮助么?还没有意识到独木难支么?单凭他自己,一个在孤儿院里面长大的穷小子,融得进去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么?

他一定会来找她,也必须来找她——夏黎桐忽然胜卷在握,因为自己能帮到他,也只有她能帮他,但是紧接着,她的心头忽然涌出了一股难言的心酸和悲哀,瞬间熄灭了她志得意满的气焰:她和小树之间的感情,只能靠借着互相利用维持下去了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们曾经也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啊……

时间要是能回到四岁那年的夏天就好了,虽然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一个丑陋的小残废,虽然经常被孤儿院里面的坏小孩欺负,虽然身边没有妈妈和孟西岭,但是,她有小棠和小树,还有经常帮她按摩双腿的老院长奶奶。

那大概是她人生中度过的最纯真的一段时光了,小棠和小树每天都会用自制的简陋“轮椅”推着她,不嫌麻烦地带着她乱玩乱跑。

孤儿院里还有一棵海棠树,每天晚上,他们三个都会聚集在海棠树下,一边享受着落日前的晚风,一边贪婪又珍惜地嗦着老院长分发给她们的糖水冰棍,开心地分享着今天的趣事,或者用他们天真的孩童眼光,展望一下未来的模样。

那个时候,小树总是想着快点长大,然后赚好多好多钱,买好多好多的奥特曼和变形金刚玩具;小棠是想等自己长大以后去找自己的爸爸妈妈,就像是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一样;而她,小桐,愿望很简单,希望长大后自己的腿可以变好,可以变得和正常人一样。

但是“长大”这两个字对于那个时候的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那年的他们都很单纯年幼,时间对他们来说真的很漫长,比乌龟爬还慢,今天的夕阳和昨天并没有什么区别,和明天也没区别,他们好像永远都不会长大。

然而离别却比长大来的快,并且快得多。

她是在六岁那年的春天离开的孤儿院。所有小朋友们都没有想到,她这个最不起眼的丑陋小残废,竟然是个有妈妈的人,而且她的妈妈还来了,把她接走了。大家都很羡慕她有妈妈,她的内心也有些洋洋得意,感觉到了扬眉吐气:让你们瞧不起我,让你们欺负我、骂我,现在看到了吧?我才是赢家,我有妈妈,我的妈妈还要我,你们的妈妈却是真的不要你们了,一帮坏蛋可怜鬼!

她唯一不舍的,就是小棠、小树和那个慈爱的老院长奶奶。

在她临走的前一天,老院长奶奶给了她一株翠绿色的三叶草,还跟她说三片叶子的小草代表着幸运,她可以和她的好朋友们一起分享幸运。

这株小草的形状真的很漂亮,每一片叶子都是爱心形的。

在孤儿院的最后一天傍晚,她最后一次和小棠、小树一起聚集在那棵茂盛的海棠树下,把三片心形叶子全部从纤细的茎杆上摘了下来,分给了他们一人一片,自己留了一片,然后,他们手握同株三叶草,用稚嫩的嗓音,认真又严肃地在海棠树下发誓:“小棠、小树、和小桐,一定一定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她是真的想和他们当一辈子的好朋友,一辈子不和他们分开,然而这晚过后,妈妈就来了,把她从孤儿院里面接了出来,带她去美国治病,根本不用等到她长大,就实现了她的愿望。

后来,她慢慢长大,失去的东西却越来越多。

五年后,她先失去了老院长奶奶,这个满头银发,带着老花镜的慈爱老奶奶死于了心梗,令人猝不及防,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回孤儿院见她最后一面。

又过了五年,她失去了小棠。这个善良又美丽的姑娘死于自杀,割腕,用一把银色的蝴蝶-刀,被发现的时候她的身体都已经凉透了,卫生间的白瓷地砖上流遍了她的血。

紧接着,她失去了小树。小树把她当成了仇人,恨她入骨,恨不得杀了她。

短短十年,她失去了所有,只留下了一把冰冷的蝴蝶-刀。

黑暗中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打断了夏黎桐的回忆,她立即放下了捂在鼻端的双手,屏息凝神,紧张又期待地盯着菜园子的入口。

没过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的心头猛然一喜:

是小树!

她赌对了,他一定会来见她!

然而她心头的兴奋和喜悦之情还没来得及传递到眼角眉梢,暴露在空气中的纤细脖颈就忽然被一只大手用力地攫住了,几乎要把她的脖子掐断,窒息感骤然降临。

祁俊树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一双漆黑的丹凤眼中尽显狠戾:“我是不是说过,要是再敢让我见到你,我就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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