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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1 / 2)

乔婉回去之后,便埋在书房里不曾出来,直到碧儿催她出来用午膳时,她才拿着一张宣纸走了出来。

随后,她便将碧儿和阿武叫到了一处。

乔婉摊开宣纸,上面画着一座宅院的地图,里面细致到每间厢房的位置都清楚地标记了出来。

“阿武,今夜亥时,王衡之去找严如岐喝酒的时候,你就着夜行衣去一趟严府,帮我找到苏璇的住所。”

乔婉吩咐完,指尖在地图上指了几处位置,又道:“这里是苏璇以前住的地方,不过我怀疑她此刻并不住在这里。你可以先去这里看看,如若不在,便去这几处找找。记住,找到以后立马回来。”

“小姐你这是要?”碧儿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我要夜探严府!”乔婉咬着牙沉声道。

碧儿脸色一白,顿时就急了:“小姐使不得啊!你这要是被严大人给发现了,那可是要坐牢的啊!”

“怕什么?我不是有阿武吗?况且,还有王衡之替我拖着严如岐,不会让他发现的!”乔婉心意已决,此刻说起话来斩钉截铁,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碧儿见她这样,心知是劝不过她的,只好无奈地问:“那需要奴婢做些什么吗?”

乔婉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二人凑拢些,然后将她原定的计划和盘托出。

下午的时候,乔婉特意去医馆买了点药,混在酒里送给了王衡之。

这药无色无味,即便事后也不会被人察觉出来。它只是一种能增加酒香浓度的药粉,用过之后酒香会变得更浓烈,但同时,酒劲也会变得更烈。平时可能喝几十杯才会醉,而加了这个后,只需七八杯,必醉无疑。

为了防止王衡之先被撂倒,乔婉特意给他备了一颗醒酒丸,只要提前服下,至少能抵挡住一半的酒劲。

亥时还未到,王衡之便带着礼物又去了严府,假装是要把早上没给严如岐准备的礼物送给他。

严如岐自是不疑有假,邀他进了屋。

随后,乔婉便吩咐阿武潜入严府寻找苏璇的住处,而她和碧儿则在距严府不远处的巷子里等着。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碧儿等得无聊,便和乔婉聊了起来。

“小姐,您是怎么知道严府的地形图的啊?阿武去了这么久没回,会不会是被抓起来了啊?”

乔婉闻言,心也跟着提了上来。这严府地图是她按照前世记忆所画,但今生变数太多,难保严府此刻的布局也会有些变化。

如今她也只能祈求阿武一切顺利。

乔婉还没来得及回答碧儿的话,巷子里就出现了一道黑色身影,是阿武回来了。

三人会合后,连忙进了马车。

乔婉将地形图展开,阿武用手指指了某一处位置,说:“苏璇应该就在此处,并且,她的门外好像有人轮流看守,小姐若是想只身闯入恐怕很难。”

随后,阿武又指了指另两处位置,说:“这几个地方好像和地图上的不一样。还有这里,看上去像是有人居住,并且是女人,身份不低,属下猜应该是他的妾室。”

乔婉手中拳头逐渐握紧,越想越气。前世这个时候,严如岐独宠苏璇,从未想过纳妾,然而现在,他竟然已经纳了几房娇妾了,真是可恶至极!

尤其是阿武指给乔婉看苏璇的住所,据她以前的记忆,那屋子底下有个冰窖,用于储存夏日所用的冰块,所以一年四季极为寒凉。

但眼下还是初春,即便是热,也断然无需住在那般寒凉的屋子,尤其是这几日夜里气温还明显有些低,苏璇这般羸弱的身子是如何受得住那股寒凉之气?

乔婉气归气,但眼下绝不是能意气用事的时候。

乔婉冷静下来后,赶紧制定了一番新的计划。

待会儿由阿武带着她一起翻|墙进严府,随后到了苏璇的屋子后,她就潜伏在屋顶上,等阿武用鞭炮声将守卫吸引走后,她就从屋顶上溜进苏璇的屋子。

听到这里,阿武突然问:“小姐,我方才过去的时候发现苏璇并未就寝,您若是从屋顶下去,万一她惊叫出声……”

“不,她不会的!”乔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勾着唇满脸自信地道,“她知道我今晚要来。”

“她怎么会知道?小姐,今晚这件事不是只有我们三个知情吗?”碧儿一脸懵逼地望向乔婉。

乔婉挑了挑眉,扫视了下四周,然后才小声说:“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临走前同苏璇说的那番话?”

“您是说,苏璇小姐劝您看开点?”碧儿试探性地提到。

乔婉却摇了摇头:“不是,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说过那样的话,那都是我临时胡诌出来骗严如岐的!当时我看到苏璇脸上露出疑惑时,我就心知她定是有苦衷。若是没有,她当时就该问我,她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所以呢?”碧儿听得一知半解,连忙问起后续。

乔婉勾唇,眼尾上挑,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严如岐绝对想不到,我同苏璇之间有暗号。那是小时候我们专门用来蒙骗大人的招数,所有的话,都要反着来理解。”

“还记得我那句话吗?”

碧儿想了想,将那句话复述了一遍:“今天,我将这段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你,希望你能早日康复,然后美美地戴上这套头面来见我……这不是简单的祝福语吗?这有什么问题?”

乔婉摇头笑了起来,解释道:“我说今天,那就有可能是明天,或者是今晚。我与她强调了几次美美的,便是在告知她时间,是在丑时。而最后,我又着急地与她重复了一遍,这便说明此事很急,不是明天,而是在今晚。至于那句让她来见我,便是叫她今晚等我!”

碧儿听完后恍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直叹乔婉用意高深。

乔婉懒得听这些虚名,只是叫碧儿务必要守好马车,等她和阿武回来。

三人将计划又重新熟悉一遍后,刚巧就听到附近的打更人播报已经丑时了。

乔婉即刻便跟着阿武一同从严府的后院翻进去。

严府守卫并不算严,但夜里还是有下人轮番巡逻的。

阿武将乔婉带着飞到苏璇的屋顶上后,便悄无声息地在不远处的树上挂了一根鞭炮。

鞭炮很小,但引线很长,足够他回到乔婉身边。

很快,引线燃尽后,“砰”的一声响,附近的下人,包括门口的守卫都把注意力放到了树那边。

阿武趁机掀瓦将乔婉吊了下去。

乔婉刚一落地,门外的守卫仿佛是听见了动静,连忙就要推门进来。

乔婉一急,慌忙躲在了梳妆台旁的花瓶后面。

守卫推门进来,正要往里检查,苏璇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冷着声音喝道:“你们做什么?好大的胆子?我的闺房也敢擅闯?”

守卫见状连忙收住了脚步,致歉:“夫人多虑了,属下只是听见里面好像有动静,才进来查看的。”

“有动静?我怕你是想借机非礼我吧?你以为严如岐将我困在这里我便能任由你们欺辱了吗?”苏璇气急地说着,声音也越来越大。

那守卫见状只好赶紧行礼告退:“夫人慎言,属下这便告退了。”

话落,那人连忙退出去,又重新将门给带上了。

见那人走了,苏璇如脱力了一般,跌在了床榻上。

乔婉赶紧悄步走到榻前,还没凑近,苏璇的泪水就顺着眼角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璇姐姐你这是……”乔婉压着嗓音问她,却见她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乔婉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苏璇哭了会儿,才抹了抹眼泪悄悄起身,拉着乔婉往床后走。

床后面是一间衣柜,衣柜后面隔着墙板,苏璇示意乔婉躲进衣柜里。

随后,她又拿了一床被褥,塞进衣柜里,乔婉正懵圈着,就见苏璇也钻进衣柜里了,甚至还将柜门从里面给合上了。

狭小的衣柜里,苏璇用被褥将她与乔婉的头盖住后,才小声地说:“外面这些人耳朵实在是太惊了,所以只能委屈你这样同我说话了。”

乔婉明白她的用意后,更是痛惜她如今的处境。

“璇姐姐,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被他囚禁在这里?”

苏璇抿着嘴角,眼眶又是一热,委屈的泪水直往下掉。

她哽咽了下,才说:“此事说来话长,婉婉,不知你可有你兄长的消息?”

提及兄长,乔婉忽然想起昨日在集市上看见的那个与兄长极其相似的身影,可惜她没能正面遇上。

“没有。”乔婉失望地摇头。

苏璇吸了吸鼻子,又呼出一口闷气,然后缓缓道:“婉婉,我见到他了,他和乔慕长得一模一样,实在是太像了。虽然所有人都在告诉我,他不是乔慕,可我觉得,他就是乔慕!”

乔婉闻言心下一惊,再结合昨晚看到的那个身影,才惊觉那一切可能不是梦,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个长得与她兄长一模一样的人存在!

苏璇并没有发觉乔婉的震惊,而是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自半年前我在街上偶遇过他后,我便主动上前去认他,可是他见到我后却是一脸陌生,甚至告诉我是不是认错人了,他说他不叫乔慕,他叫林崖。”

“可我根本不信,我偷偷跟踪他几次,后来才发现,他是刘阁老的学生,而且是在乔慕死的那年来京城,拜在了刘阁老门下。”

“之后,我几次与他偶遇,想试探他是否是乔慕,可惜他身边有刘阁老的女儿纠缠,我一直未能得手。后来,我铤而走险,买通了刘阁老府中的下人,乔装成丫鬟混入府中,趁他洗澡时看他身上的胎记……可惜,他没有。”

“婉婉,你说他们长得那么像,怎么就没有呢?我真的好不甘心,我不信这世上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存在!我本想再去探听他的来历,府中大夫却查出我有孕在身,我不好再出去奔波,便只能让丫鬟去查。”

“可我没想到,那丫鬟出卖了我,她将我私自找乔慕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严如岐。严如岐觉得我虽嫁给了他,心却还在乔慕身上。他认为这是他的耻辱,一气之下便与我冷战。”

说到这里,苏璇的眼眶又是一红,滚烫的泪水再次落了下来,直到泣不成声怕被外面的守卫知晓,她才又收住哭声,缓住情绪。

“婉婉,你知道吗,这只是我噩梦的开始!我何尝不知严如岐是真心爱我,我也曾想过试着放下寻找你兄长,和他重归于好。毕竟,如今即便他还活着,我已嫁做他妇,是断然和他不再有可能了……”

“于是那日,我亲手为他熬了一碗鸡汤,去他书房想与他认错。可是你知道他在书房做什么吗?他竟——竟和那害我的丫鬟在书房内苟合!”

苏璇说到这里,是靠紧咬着下唇才没让自己露出声来。

“他怎能如此混账?!”乔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骂了起来。

苏璇却怒极反笑起来:“他又何止是混账?那日之后,他本对我还怀有愧疚之意,想来同我道歉,但是我没理他。结果他觉得我拂了他的面子,来了几次后索性便再也不来了。”

“你当时应该还怀着孕吧,他怎能同你一个孕妇置气?就算他不为你想想,难道也不为孩子考虑吗?”乔婉气呼呼地质问道。

提起这事,苏璇心里的委屈酸涩瞬间又被勾起,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努力张着嘴不让自己哭起来,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咬着牙恨恨地道。

“哼!像他这样不分是非见异思迁的人恐怕只会为他自己考虑吧!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与他这样的人!不过是有人佯装我的字迹给他写了一张字条,他便信了,以为我真要利用腹中孩儿来威胁他。”

“那日,他气势汹汹地来我房中,同我发了一通脾气,我本就不明所以,便气急追了上去,却不想慌乱之中在门槛处滑了一跤,大夫赶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孩子保不住了……”

“之后,任由我如何解释,他都不信,他总觉得我是在同他赌气,故意打掉了这个孩子。即便后来我想方设法查出了,那日是有人在我的鞋底涂了油脂才害我滑倒,但已经没用了,他将我丢在这处院子里不管不顾,期间还纳了几房美妾……”

乔婉越听越觉得心疼,明明她曾是那样优秀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鄂县数一数二的绝世才女,该是被世家贵族供在府里宠着的娇妻,而不是这般被人囚禁起来的金丝雀。

“你在这过的这般苦,就没有想过离开他吗?或者,你给家里传一封信,想必苏伯父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得你受这般委屈啊!”乔婉满含心疼地问她。

苏璇却咧着嘴苦笑起来:“我又何曾没想过离开?只是他如今翅膀硬了,我根本逃不出他的牢笼。起先我第一次逃的时候,他将我抓了回来,只是重罚了那些助我逃脱的下人。第二次,他直接当着我的面,将那些人全都活活打死了……从那以后,这扇门外,便日夜看有人守,今日若非你们前来,恐怕我都出不了这个门槛。”

“婉婉,今日不是我不与你说话,实在是我不敢!他一直都在威胁我,不让我死,也不让我逃……我真的,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若是可以,我倒宁愿一死了之,或许黄泉之下还能有幸遇见你兄长……”

乔婉没想到她竟过得这般苦,一时间心中更是悲悯她,替她感到不值。

若是她哥哥还在就好了,至少不会让她过得这般苦。

乔婉很想安慰她,却不知该怎么安慰。眼下严如岐已非良人,除了离开他,苏璇恐怕没有别的更好的去处了吧。

可是,苏璇好像有把柄在严如岐手中,不然也不至于连自杀都不敢,任由他囚禁侮辱。

再三斟酌了一番后,乔婉还是打算帮她一把,但决定权得由她自己来定夺。

“璇姐姐,你实话告诉我,你想不想离开?若是想,那我便帮你……”

“你真的可以吗?”苏璇仰起头来,睁着一双泪眼望着她。

但此刻夜深,柜子里被被褥盖住,乔婉根本看不见她的眼睛,只能感受到她那充满殷切渴望的眼神正黏在自己身上。

乔婉郑重地点头:“应该可以,只是你要想好,你走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如若承担得起,那我们便可以商量接下来的计划了。”

苏璇闻言,热切目光逐渐退散,眼眸也缓缓垂了下来,她失神般地摇头,心灰意冷地道:“没用的,我即便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他如今仰仗着三皇子,在京中只手遮天,我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即便是逃了,他也定会拿我的母族开罪,届时若是以我叛逃之名治我父亲的罪,我们苏家可就完了呀!”

乔婉闻言心下一沉。果然,严如岐这个狗东西在拿苏璇的家族威胁她!

乔婉此刻真的是有心无力了,若是可以,她真的恨不得弄死严如岐这个始乱终弃偏执又阴暗的混账玩意儿!

苏璇见她无言,心知她定是也没办法了,一时又有些委屈难过起来。

“若是假死呢?”

就在这时,乔婉突然出声,将苏璇的心又勾了起来。

“假死?”苏璇神色逐渐变得复杂,咬着下唇深思一番后,她才柔声问乔婉,“婉婉,这件事你能容我好好想想吗?”

乔婉想了想还在屋顶等她的阿武,便点了点头:“可以。”

今日她来的突然,也没什么万全准备,若是贸然带她离开,恐怕是不好收场。

况且假死一事非同小可,必须要有万全之策才行。

乔婉与苏璇商量好三日后给答案,便从柜子里出来,准备让阿武拉自己上去。

谁知绳子拉到一半,外面忽然传出抓刺客的消息。乔婉心下一慌,赶紧让阿武将自己拖了上去。

许是她爬的太急,刚上屋顶,突然有一块瓦从梁上掉了下去,惊动了门外的守卫。

守卫第一时间就是开门冲进苏璇的寝卧,好在阿武速度够快,已经带着她从屋檐的另一边逃了下去。

来的时候,府中只有一队人在巡逻,但此刻自从出了抓刺客的消息,巡逻的人突然增了好几倍。

加上乔婉又不会武功,阿武带上她根本就没法逃过那群人的视线,最后一路逃窜,躲进了一间无人的空房之中。

乔婉靠在墙沿上刚松了口气,黑暗之中,阿武突然提起了刀。

屋内虽然黑灯瞎火啥也看不清,但阿武的刀拔出来的那一刻,她还是看见了一道亮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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