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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 第 295 章 刘老登大舞台10(1 / 2)

刘彻骑着一匹矮马,被一众武士簇拥行走在长安的街道上。

霍光几番想要开口,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一路缄默,跟随在后。

相较于冠军侯那富丽堂皇的府邸,张汤的府宅便要寒酸的多。

这位执法严峻的酷吏,效仿他的前辈赵禹,始终秉承着一种清廉如水的生活态度,极少会在外物上过多挂怀。

刘彻到了张家门外,便自那匹矮马背上一跃而下,继而使人前去告知张家的门房:“我承贵府主人所托,前来与贵府公子安世一晤。”

又取了御史大夫张汤的名帖递上。

张家的门房自然识得主人的名帖,且见这一行人俱是高头大马,想来也是长安贵人,遂极客气的将人领向前堂,又准备去书房报信。

临走之前,他有些迟疑:“贵客道是家中主人托您与公子安世一唔?我家尚有大公子贺……”

刘彻很肯定的告诉他:“我要见的是二公子安世,不是大公子贺。”

门房领命而去。

霍光进京之后,也曾钻研过京城各家的人际关系,闻言也难免心下惊疑。

张汤娶妻豪富田氏,有二子,长子名贺,二子名安世,今日皇太子过府,何以只见二公子安世,却不见大公子贺?

又见皇太子招手传召了一个侍从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后者便匆匆离去。

空间里几个笋人倒是知道根由。

“你是怕事有万一,再把人家给坑了吧?”

朱元璋啧啧道:“说起来,他对你们刘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在原先的历史上,张汤的长子张贺向来与太子交好,做过太子的宾客,后来巫蛊之祸受到牵连,被下令处死。

他的胞弟张安世上疏求情,皇帝也惦念着张汤的旧日香火,这才下令赦免,保全他的性命,下蚕室处以宫刑,此后又让他担任了掖庭令。

掖庭,就是关押宣帝刘病已的地方。

让曾经是太子宾客的张贺来做掖庭令,之于宣帝来说,也不得不说是一重保护了。

后来待到宣帝长大,张贺又想将孙女嫁给他,只是因为张安世反对,终究作罢,这才转而为他聘娶许广汉之女为妻。

值得一提的是,许广汉也是因为犯罪被判了宫刑……

刘彻回想往昔,也有些唏嘘:“张汤有二子,上辈子是长子做太子宾客,这辈子也该换换人了。”

张贺很好,张安世也不差。

嬴政也有些感慨:“该说不说,张汤自己虽有酷吏之名,两个儿子却都有忠厚之风,实在难得。”

那边儿门房前去报信,这边儿刘彻带着霍光往前堂去。

不多时,刘彻便见一少年自门外入内。

昭宣年间叱咤风云的大司马、卫将军、录尚书事,此时还是个眉宇间萦绕着几分书卷气,甚至于尤且带着几分稚嫩的少年。

进门之后瞧一眼与他年纪相仿的霍光,张安世神色略略显露出几分疑惑,再看向刘彻,却是面露了然。

他郑重其事的向刘彻与霍光躬身行平辈礼。

二人还礼。

刘彻笑问道:“听说安世极有令尊之风,却不知今日我二人行径,依据本朝律令,该当如何裁决?”

霍光面露讶色。

而在对面,张安世却是有些无奈的笑了:“回禀殿下,依据本朝律令,矫诏也要分‘矫诏大害’‘矫诏害’与‘矫诏不害’等的,如先主簿汲公便曾经矫诏开仓,赈济灾民,天子圣裁,便判其无罪。”

他躬身拜道:“矫诏尚且如此,而今时今日,您持着货真价实的家父名帖往来府上,又何罪之有?”

霍光心想:他又是如何辨认出皇太子殿下身份的?!

又大生震动:他与张安世年纪相仿,后者对本朝律令如数家珍,他却只知道吏员会用到的那些法令罢了……

这就是长安吗?

少年英才何其多也!

刘彻却又将目光望向堂中屏风之后,抬高声音道:“既如此,我便带安世出门去了!”

屏风之后,张贺为之失笑,缓步出来,先自告罪:“殿下请恕臣今日失礼。”

他是张安世的兄长,年近弱冠,相较于刘彻这个八岁孩子与另外两个少年人,身形上已经有了成年人应有的体魄,举止儒雅,风度翩翩。

刘彻笑问道:“大公子可还有什么别的话想说?我马上就要带着安世出门了。”

张贺好脾气的笑了笑,向他行个礼,叮嘱弟弟:“好生侍从殿下,唯殿下之令马首是瞻。”

张安世毕恭毕敬的应了声:“是。”

兄弟二人便没再说别的什么了。

刘彻见状,便撸起袖子,一马当先走在前边儿,招呼霍光跟张安世:“走,跟我一块儿赌钱去!”

苏武快步跟上,同时伸手把他刚撸起来的袖子拉下去。

刘彻转头看着他。

苏武一脸严肃:“于礼不合。”

行叭。

刘彻便也就随他去了。

他脚步轻快走在最前,张安世紧随其后。

霍光若有所思,稍稍落后一点儿,跨过门槛的时候,禁不住回头去看。

张贺仍旧保持着送客的姿势,即便没人注意,也不失礼。

察觉到霍光的目光,他起初微怔,继而朝他温和一笑。

霍光遂停下脚步,认真的向他回了一礼。

这下子,张贺也有点诧异了。

这个少年,据说是在平阳县冠军侯生父家中,一个寻常小吏处长大的,难得竟如此恭谨有礼,滴水不露。

怪道能叫冠军侯相中,又被皇太子殿下所看重呢。

霍光心里也在为张贺所惊诧——

他是个聪明人,所以更能够意识到,被皇太子选在身边,是极其难得,也极其宝贵的一个机遇。

这可是从龙之功啊!

张家不是皇后的母家,大概率不会有二子同时入侍储君的荣耀,既选了次子张安世,同时也是宣告了张贺的落榜。

可即便错失良机,张贺竟也不露颓色,更不曾因此对弟弟产生半分妒忌,实在难得。

一来一回之间,两人都有所感悟。

刘彻却没想那么多,翻到马背上就往咸阳原去了。

说起咸阳原,大多数人可能还不太清楚这是哪儿,但要说是五陵年少争缠头的五陵原——大概就会为之豁然了。

这会儿茂陵倒是已经在建多年,但昭帝的平陵还没有踪影,五陵原这个名字,当然也就无从说起来。

本朝实行陵邑制度,强本弱枝,迁移地方上的豪族大户往来长安,此处也就成了豪富贵族云集之处,庄园酒肆、赌场商铺数不胜数。

刘彻带着霍光和张安世,一头扎进了赌坊里。

苏武像是一只上紧了发条的青蛙,带着数名心腹好手,警惕的把守住了赌场的窗户和各处出入要道,时刻小心的提防着。

赌场里人声鼎沸,最热闹的就属六博戏,其次则为樗蒲。

张安世是个传统意义上的乖孩子,从没到过这种场合,倒觉得很有意思,面带新奇的环顾四遭。

霍光倒是见过,他爹霍仲孺也喜欢玩这些,虽然肯定没彼处的这么高端,但万变总不离其宗。

刘彻挤到了人最多的的地方,摸出一把金豆子之后,对手霎时间如同过江之鲫似的涌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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