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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权至龙(1 / 2)

谎言说了一千次就会变成真理的意思是,欺人前得先做好自欺。

故事都有个很久很久以前的开头。

很久很久好吧也没多久,四五年前吧,具体的时间权至龙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次是亲妈给他做了什么好吃的,拜托周幼琳送给他。

权至龙即记不清那具体是多久之前的事,也记不清妈妈到底给他做了什么好吃的,只记得那天下了一场大雪。

接到电话从宿舍楼冲下去的权至龙跑出去时还没下雪,跑到车前雪都没下,他兴冲冲的拉开副驾驶准备坐进去的时候,雪不知何时就下了。

“你开那个门干嘛,吃的在后面。”周幼琳讲完看他没回,探头叫他,“干嘛呢,拿东西啊。”

多年后,权至龙已经忘了自己露出了什么表情给了什么回答,只记得那个白痴说。

“朴宰笵,我男朋友。”白痴乐呵呵的给他介绍,再给抢占了副驾驶座位的人介绍他,“权至龙,我朋友,你们应该认识吧?”

男朋友和朋友,一字之差,天地之差。

那辆车什么时候开走的,权至龙真的不记得了,都说了时隔多年哪能记得那么多。雪什么时候下的他也记不清了,没那么好的记忆力,只记得他在原地站了许久,久到他回宿舍时,等着吃好吃的东永裴很惊讶他怎么从头到脚都是雪。

“周幼琳不是开车来的吗?还是你们在楼下打了个雪仗?那么幼稚?”一连三问,一个回答都没听到,东永裴也不知道他发什么呆,一边帮他扑棱着衣服,一边接过他手里的吃的,再问一句,“你们这关系已经跳过见家长环节都融入对方家庭了,还能被称之为朋友,真的没猫腻?”他怎么不信呢。

时隔多年,那么多年都过去了,权至龙还能清晰的记得他的回答。

“我们何止是朋友,我们是家人。”

时隔多年,车窗外再度飘雪。这次权至龙坐在车内,他成了司机,周幼琳坐在副驾驶。

副驾驶的姑娘睡着了,司机安安静静的开着车,雪也不知道何时飘落,零星落在挡风玻璃上。司机按动雨刷,望着前方的车道,神情淡淡的,好似什么都没想只是专心开车,又好像在回忆往昔。

许多年前的那个雪天,少年人仿佛明白了什么,才会在雪中呆站许久望着车辆早已消失的地方,久久未动,落得满头霜雪。

许多年后的这个雪天,成年人已经做到完美的自欺却在欺人上砸锅了,东永裴不信他了。

山间别墅,一楼是游乐场,二楼是私密环节的游乐场,三楼才是禁止外人进入的主人区。

此前在一楼互相争执的‘喜欢or不喜欢’的亲故们,彼此都认为对方是傻逼以至于小争执变成大吵架,吵到有人听到了动静不敢去阻拦就去找了东永裴,东永裴拽着两个气鼓鼓的青少年上楼,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当着全世界的面吵架?

青少年们在爬楼的过程中,台阶一级级的上,逐渐就成熟了。

成熟后的周幼琳觉得争执这种事也很傻逼,完全没有必要啊,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能怎么样?反正都跟权至龙无关,为啥他们俩要为这种事吵架?

成熟后的权至龙单纯就是不想跟妹子吵架,再吵下去他会被拉黑的,那家伙绝对干得出来,他就不想吵了。

在到处都是人的一楼吵起来的两人上了三楼变成三人组,临时加入的东永裴正想着怎么劝架,两人已经和好了。权至龙用手肘鼓捣着妹子说,我也是担心你么,妹子撇撇嘴原谅了他的‘好意’,就这么和好了。

东永裴对此很无语,问他们是要下楼玩呢,还是在楼上待着?周幼琳不想下楼,权至龙也就不下去了。为防止这两人单独待着又吵起来,东永裴就在楼上陪他们一起,也不做什么,就打斗地主,输了连个惩罚都没有的那种。

之后三人组维持了一段很平和的游戏时间,按说没什么特别的,可东永裴就是不信兄弟所谓家人的话了。

他们三人组以前有段时间天天组队,那时正处于权至龙的低谷期,周幼琳一边忙着录歌,一边盯着小伙伴一定要戒掉不能碰的东西。妹子盯着权至龙,兄弟也怕队长会出问题,三人组就天天蹲守周幼琳的工作室,真就是每天都见面。

算算时间,那也就是两年前的事,过了新年勉强算三年好了,也没过去多久。

不长不短的时间里三人组中身份变化最大的是东永裴,他有对象了。作为三人组里唯一一个有正式恋爱对象的人,在这个领域可以俯视两个单身狗。

没对象的时候东永裴虽然也怀疑过队长关于家人这个说法,但更多处于半信半疑的态度,主要是权至龙没什么理由不承认。有对象了,追过人了,还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个弄不好会让妹子讨厌,小心翼翼的追过人,东永裴就不信所谓的家人了,因为他可以理解为什么权至龙不敢承认。

易地而处,东永裴也不敢。自小一起长大,人生经历过的每一件大大小小的事都有对方的参与,父母亲人都完全融为一体,真就是家人了。

家人是块免死金牌,周幼琳哪怕有一百个男朋友,出现一千个朴宰笵,乃至于一万个殷志原,权至龙也是唯一的家人。

这份唯一很珍贵,哪怕是他都不敢轻易跨越雷池一步。更别说,光一个人喜欢有什么用,两厢情愿才能恋爱,独角戏叫单恋。周幼琳才是真正把就会嘴硬的傻子当家人,有事必到,没事压根不联系,也从不在意兄弟喜欢谁不喜欢谁,都不在意他的队友,毫不关心。

家人也好,性格也罢,东永裴跟周幼琳都很少联系,夸张点说他们压根没联系过都行。这要不是当初妹子盯队长盯得紧,东永裴怀疑这两人不熟,更遑论什么家人。

东永裴理解周幼琳对待‘家人’的态度,但他怎么都不信,权至龙把周幼琳当家人,这家伙都未必知道他亲姐姐的每一个朋友,但他知道周幼琳的每一个朋友,甚至于知道周幼琳的助理恋情进展如何。

手上抓着一把牌当地主的东永裴牌打得心不在焉,耳朵却高高竖起听他们讲妹子的助理碰到的恋爱问题。什么助理的男朋友会限制她消费啥的。

周幼琳对此很看不上,“她自己赚钱自己花,又没让她男朋友出钱,想买贵一点的化妆品怎么了,这都能叨叨,还不是问题?要我说早分手早好。”

权至龙的角度是,“我们不是跟她男朋友吃过饭么,她男朋友人挺不错的,只是普通工薪阶层。她男朋友不是限制她花钱,而是男人把你当未来要组建家庭的人,就不免会考虑以后的事,这是很自然的想法。”说着还拉现场的另一个男人入伙,“你说呢?”

“一对二,要不要?”东永裴看他们组团给他翻白眼,淡定的说,“我女朋友嫌我花钱大手大脚的,是不是代表,她想跟我结婚?”

被一对二压死的搭档,再度默契的翻出属于单身狗的白眼,不想搭理他,继续聊他们的。

“你不能用考虑未来这种借口限制我想要买什么吧?”周幼琳还是不赞同助理男朋友的做法,“又不是花你的钱。”

“那是我们的钱,我们不分彼此。”权至龙看她眉毛一竖,软下去,“又不是在聊我们,我又没有限制你花钱,这不是在说别人么。”

自家忙成狗的兄弟了解‘家人’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东永裴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人,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家人。如同他会想要知道女朋友每天都在做什么一样,却不会关心兄弟不在他身边时都在干嘛,明明他跟兄弟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兄弟跟他的‘家人’没有任何超出家人范畴的亲密行为或者语言,可东永裴敢拿性命担保,权至龙从没把周幼琳当过家人。

最明显的证据是

玩了十数把,周幼琳觉得无聊不玩了,改为刷手机,两个男人去阳台抽烟。权至龙抽,东永裴陪着。

陪着的人好像是随口一说,说,“我前几天碰到你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好像谈恋爱了。”

“是吗?”权至龙好奇的看向他,“怎么碰到的,你去约会碰到的?小心被拍,别去人多的地方。”

东永裴眉头微挑,“我以为你会问我那个男的看起来怎么样,是不是个好人之类的。”

“巧遇不是随便打个招呼就散了么,你们还一起约会了吗?”权至龙不解,“只是碰一面你能看出来什么?”

碰一面当然什么都看不出来啊,你跟殷志原也没见过几面怎么就那么排斥呢?东永裴望着不远处在沙发上刷手机的另一位‘家人’,“周幼琳在玩你手机哎。”

权至龙头都没回,随口道,“她手机没电了吧,这边有充电的吗?”

“忙内要是碰你手机会被你打死。”东永裴不提什么殷志原,提另一位也算得上‘家人’的存在。

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的权至龙更随意的回,“他没事动我手机是找死。”

“他是挺能作死的,之前你弄美甲他还说你娘就被揍了。”东永裴又说起另一位家人,“大成也跟着嫌弃来着,你也很不爽。”下巴冲玩着‘家人’手机的姑娘抬了抬,“我记得她也吐槽过有点怪。”

聊这个权至龙还是有点不爽的,“她觉得我哪都怪,之前染头发还天天诅咒我会秃。”想起来更不爽了,“我明明是不想啃指甲才染指甲的,嫌弃我指甲难看的还不是她。”

“你们为这个吵过啊?”东永裴好奇。

权至龙失笑摇头,“没有,我跟她说涂指甲就不会啃指甲,她就接受了。纹身也一样,我跟她说疼归疼但很爽,她也就接受。你只要给她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她其实不反对我做什么事。抽烟也是啊,她不喜欢,但我说能解压,她也就没说什么。”

“反对的话你就不会做吗?”东永裴仿若随口一问。

权至龙也就是随口一答,“不知道,可能吧。”

连续换了三个方向伪装闲聊的东永裴在第四个问题露出屠刀,“你亲姐姐跟一个男人疑似有情况你不关心,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也就顶多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染指甲连社长起初都说过你,你却从没想过要改。你姐姐,我,社长,我们三个好像加在一起,都没有那么重要。重要到你会因为她反对而说出一句可能会改。”

东永裴扭头望着僵住的傻子,面无表情的开口,“权至龙,家人这种话,你到底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心头一跳的权至龙抽走嘴边的烟,借着动作缓和骤然急促的心跳,瞬息就平稳了,自然的回答兄弟的质疑,“我不是不关心我姐,而是她没有把男人带到我面前让我关心。保护手机的人又不是只有我,难道我可以随便玩你手机吗,不都一样。至于指甲,我要是连指甲染不染都听社长的,这个团早散了,撑不到现在。”

“你们都很重要,我姐,你,社长,都重要,哪有谁更重要的话,只是我跟她”权至龙顿了顿,扭头看了眼正抓着他手机玩的姑娘,再转回头看兄弟,“话可能不太好听,但,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要找谁交托爸妈或者财产乃至于格式化我的手机,只有她能让我放心。”

东永裴一怔,被厚重的情愫震慑。权至龙却还是那个随便聊聊的语气,说。

“我也可以安心把爸妈交给你照顾,姐姐也可以拜托你,财产更不用说。但手机不行,电脑不行,这两样东西我只会交给周幼琳,让她帮我毁掉。”

权至龙等他问为什么,没等到,自顾自的继续,“你听说过有个很有名的作家生前写了很多部小说都没有发表,他拜托友人在他死后全部烧掉。友人没有听他的,友人看过那些作品觉得太可惜了,就帮他发表,帮他扬名天下,后来他成了很有名的作家。”

“我不想成为那个作家,哪怕他举世闻名。既然我留了遗言是想毁掉一切,那对方照办就好。周幼琳是唯一会照办的人,我爸妈都未必做得到,你更不用说,你会成为那个友人,觉得可惜。她不会,她会顺我的心意,哪怕再可惜,她都会按照我所希望达成的目标去执行。”

扭回头抽烟的权至龙背对着那个‘唯一’的人,意味深长的回答兄弟最初问的那个‘谁更重要’的问题,“周幼琳知道我的一切,最成功的一面,最不堪的一面,她都见过。她见过我在s|格格不入,见过我去yg之前犹豫不定,我人生写的第一首曲子是给她听,她见过我准备出道舞台的兴奋也见过我被流言蜚语攻击时的狼狈。”

“她当然很重要,重要到我的人生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可以托付手机和电脑的人了。”权至龙笑看东永裴,瞳孔里平淡无波,嘴角是挂着笑的,笑问他,“你说,家人这个说法,是我在骗你还是在骗我自己?”

东永裴呼吸一窒,缓缓吐了口气,沉声倒,“抱歉,我不会再问了。”

灭了烟的权至龙拍拍他的肩膀,扬起笑脸,“没事,随便问,反正我的答案就一个。”她是我的家人。

有些问题永远不会再问,有些问题东永裴却认为必须要问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非得让她搞明白,她对殷志原是什么感情?不论从哪个角度都是她搞不清楚等时间过去自然消散更好吧。”

“我希望她幸福啊。”权至龙乐了,“你以为我想怎么样,盼着她孤独终老吗?我希望她会遇到一个很好的人,比殷志原,比朴宰笵,比我都要好。那样的人才有资格牵起她的手,殷志原算什么,一个离过婚的老男人。”

东永裴囧了一下,如果说上一秒他在兄弟身上看到了隐形的珠穆朗玛,他苦逼的兄弟背负着那座高峰被压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那这一秒,他再度怀疑兄弟脑残。

“我的问题明明是,她搞不清楚感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你非得让她搞清楚才会越陷越深。”东永裴嫌弃他理解能力有问题,“总归是搞不清楚更好啊。”

权至龙让认真谈恋爱的人别试图加入男女游戏的乱局,这玩意儿他玩不通的,要信专家,比如他,“搞不清楚才会时时惦念,搞清楚了就知道不过如此。一旦以看男人的眼光去评价一个男人,那什么男人都是不过如此。”

“她把殷志原当朋友是看不到缺点的,殷志原把她当朋友也不会给她展现缺点。他们不涉及男女关系,偏偏又确实是异性朋友,在面对关系不错的异性时我们都是个好人,那优点永远都有,她看到的全是优点。当优点累积到一定程度,好感累积到一定程度,再想降低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把殷志原当男人看才能看到缺点,那些不适合恋爱也不适合交往的缺点,她看见了就自然会降低好感。只有让她看见,她跟殷志原在一起都是她在配合对方,什么玩游戏之类的,她渐渐就会不爽了,为什么不是你配合我。”

权至龙是没有参与过自家妹子的初恋,内情也基本不清楚,但都认识那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啊,“周幼琳对普通朋友的包容度是很高的,但对至交好友,所谓的死党,跟她一国的人,就会被要求去包容她。”

“就像我纹身染发好了。我们要是普通朋友,她不会对我的头发有任何评价,你听她评价过你的着装打扮吗,没有吧。她认为那是你的事跟她没关系,她就不会评价。但我的头发她就会评价,评价词一般都是丑。”

权至龙无限肯定,“就殷志原那个不修边幅的样,但凡周幼琳换个视角,她都会直接怼他,你能更挫一点吗。”

反射性低头看了眼衣服的东永裴不太确定说,“我难道也在挫的范围吗?”

“我在挫的范围。”权至龙上下比划让他了解一下,“我这样就很挫。”

很挫的队长今天是打扮过的,要出来浪啊,总得搞个造型搭配浪子的身份。东永裴看着他都能登台的造型,心虚了,这样都算挫,那他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关于‘殷志原’的话题貌似也聊不下去了,东永裴就很好奇,“周幼琳不挫的标准是什么?”

“自然、运动风,你想象朴宰笵把那些首饰都摘掉,再p掉纹身,阳光帅气的那种。”权至龙还是很了解自家亲故的‘理想型’标准的,“郑允浩不搞舞台造型的时候,就是她会喜欢的类型。”

例子举得很清晰了,东永裴清晰的为亲故悲哀,“跟你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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