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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行(1 / 2)

云鹫美目微眯,并未言语,次日午时传来消息,俞雀院里的人打扫干净了兰幽园。

俞雀站在内室吸了口气,这房里就无人烟,难免带了些尘土气,她摸了摸案上摆放的木雕,那木雕做工粗糙,勉强能看出是只雀儿,这还是张氏在世时亲手刻的,刻了半月才勉强刻出模样,本想给她做个生辰礼,可还没完工便物是人非。

俞雀眼眶酸涩的厉害,而后撬开了墙角的一块地砖,将东西放在里面的暗格下。

夜凉如水,雁来摸黑进了内室,“姑娘果真有人去了那园子,奴婢看的清清楚楚,是云氏身边的花影,只是奇了,她出来时手上……。”

“手上沾了荧光。”俞雀冷笑一声,她果真没猜错,云鹫打着张氏的心思,“我在里面放了些首饰钱财,洒了一些淡淡的荧光粉,那地砖下的空格除了我和阿娘可只有你和茑萝知道。”

“这下云姨娘肯定知道了姑娘在试探她,那下面该怎么办?”

俞雀摸着手里的玉佩陷入沉思,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怎么办?告诉父亲祖母?亦或者把它给绮华?又或者……,“我要找到它。”

时间倒回至那日午时,俞雀接到了失散多年的乳母的丧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桩沉在时光里的往事,一封血书把她之前的茫然庆幸激的粉碎。母亲故去之前常望着她唉声叹气,时至今日俞雀才明白母亲那句吾儿前路危已是何意。

张氏家主有一独女,自幼受尽宠爱,可那小姐离经叛道,推了原本定下的婚事与一游历四方的学子定了终身,不想珠胎暗结后那人没了踪影,张氏女难产而亡后也只留下二女,张氏家主追查之下才得知,那本不是什么学子,而是昔日还未亡国的南澍君王,那君王妻妾众多,并不在意这一露水情缘,却又派人来抱走孩子,左不过是两个公主,将来打发去和亲也不失为一个棋子,可其中的幼女过于孱弱几近丧命,是以并没被带走,张氏家主遭丧女之痛,无心管顾两个孩子,本想将剩下的那孩子打发的远远的,可看见那酷似女儿的婴孩终是软了心肠。

随后的事便水落石出,被抱走的姐姐成了南澍受尽欺凌被打发去和亲的晨皇贵妃,留下的幼女便是俞雀的母亲臻华县主。

南澍积贫积弱,被吞并也是大势所趋,可那昏庸无能的君主亡国之际竟打起了张氏家财的主意,张氏被灭族之际,老家主拼死送走了臻华县主,万贯家财也随之封于地底。至于云鹫,便是南澍云后之女,从一国嫡公主到亡命之徒自是心生怨恨,把一切过错都归咎于晨皇贵妃陆离和乐安张氏,而后更是不断打听臻华县主的下落,心甘情愿做了俞父的外室,日日以假面示人。后更是步步紧逼,晨皇贵妃……姨母死后母亲再无倚仗,被云鹫拿身世和俞雀加以威胁,臻华县主自是不会把阿公的毕生心血交给仇人,又畏惧云鹫真会鱼死网破,晨皇贵妃受尽宠爱尚且枉死,若俞雀背上亡国余孽的名声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思来想去唯有把它交给一个最不可能被怀疑的人——林氏,而后在云鹫又一次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后一杯鸩酒追随张氏族人而去。

临终前她紧握着俞父的手,鸩毒发作时撕扯着她的五脏肺腑,每说一句话都费劲了力气,殷殷嘱托他照料好女儿,随后喊出一句恨云鹫便咽了气,她料定俞父会因此与云鹫心生嫌隙,也会对俞雀心生愧疚多加照拂,是以用自己的性命为自己的女儿做了最后一次打算。

“张鹿韭,陆韭,前路危已。”两行清泪落在案上,随后她忙拿手揩去,“总不能因为路难走就不走了。”她必得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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