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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2 / 2)

于是赵风月说:“文向帝晚年对一个喜欢的姑娘念念不忘,找人测八字算方位,掘地三尺也要把人家抓进后宫。”

“喏。”她食指朝那边一点:“她就是那个姑娘。”

祁飞星愣了一下,道:“这野史没想到是真的。”

“假的。”赵风月面无表情。

祁飞星:“?”

有内情,他道:“说说看。”

文向帝这个人,史书上对他褒贬不一,主要是这位帝王前期圣明且有能力,在他治理下的国家,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但到了晚年,或许是对人之将死的恐惧,文向帝开始沉迷问道求佛,逐渐把整个国家都搞得乌烟瘴气。

这个姑娘叫雪娘,死时十七岁。

那一年六十三岁的文向帝,去相国寺求佛,对雪娘一见钟情,于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人抓进了宫里,当妃子。

过程大概只有当事人知道,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雪娘自缢,文向帝找了赵家的祖先,把雪娘做成了走尸。

“那个老变态有恋尸癖,居然找上了赵家,但赵家做的可是死人生意。”赵风月说。

“字面意思,和亡魂做交易,所以当时的赵家祖宗和雪娘做交易,等她投胎之后,就把她的尸身做成走尸,送她魂归故里,远离文向帝。”

“只是可惜,走尸既成,雪娘的家乡却因为天灾而被海水淹没,家没了,她就这样一代代被留了下来,只能等未来的某一日海水退去,她的家乡重见天日。”

没想到野史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祁飞星听的版本已经经过口口相传,内容变了又变。

故事很沉重,但赵风月很雀跃:“你看她的指甲,是我今天刚给她画的,还有那些头饰和妆面,雪娘爱美,从三岁起她跟着我的时候,我就开始学这些了。”

她像个在炫耀好朋友的小学生,祁飞星哽了一下,夸她:“哇,厉害。”

说完,赵风月身上的银饰叮叮当当,她转头盯着祁飞星,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祁飞星保持微笑:“来找你问些事情。”

“你问。”赵风月往她身后的走尸怀里一靠,笑眯眯道:“但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就必须帮我找人。”

祁飞星想也没想直接拒绝:“生死簿分册只能看到死人信息,你的忙我帮不了。”

谁料赵风月顿了一下,说:“帮得了。”

祁飞星抬头,她便淡淡道:“陆观棋死了。”

“昨天家里人刚算出来的,他既然死了,你的生死簿就能看见了吧?”

祁飞星看她一眼,既然是死人,那就算归他管,看看也无妨,他点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可以,你问。”赵风月也爽快。

于是祁飞星直奔主题:“赵留是你们赵家的人么?”

“赵留?”听到这个名字,赵风月沉默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会从无常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他死了?”她不答反问。

这个反应,看来赵留就是赵家的人没跑了,眼前遮住真相的雾好像散了一些。

祁飞星也没隐瞒,点头:“死了,但又没死。”

这句话带了点搞笑成分,又显得很无厘头,但赵风月却什么都没问,很明显是知道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儿,她拿手机发信息,不知道跟谁沟通了什么,最后才对祁飞星道:“行,我告诉你吧。”

“赵留是我爷爷的亲弟弟,但现在已经不是我赵家人了。”

祁飞星洗耳恭听,赵风月问了个问题:“你知道跟死人沟通的代价是什么吗?”

这能有什么代价?祁飞星有些茫然。

“哦我忘了,你也是亡魂。”很显然,赵风月误会了祁飞星的身份,但他也没想解释。

赵风月继续道:“寻常人跟亡魂接触,轻则不适,重则大病一场,而长年累月接触下去,就会像我赵家子孙这样,短命。”

赶尸匠和玄门的人不一样,他们没有灵根,但又比普通人多了一些天赋,只是这天赋点在了别的地方。

赶尸匠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天生只有两盏灯,这又跟阴阳眼不一样,只有两盏灯,能撞鬼,但不能修道。

赶尸匠的祖先是个天才,创造出赶尸这一门,但用羸弱的身躯和亡魂打交道,这也注定了赶尸匠不会长命。

“谁又甘心短寿呢?”赵风月说:“收到死人的委托送他们回家,明明是善举,可我们这一门却要因此短命。”

她看着祁飞星:“谁都不会甘心。”

“于是,我们开始跟亡魂做交易,他们委托需要向我们提供一部分运道,我们接了这部分运道,则延长寿命。”

“只是这样一来,赶尸匠就需要淘汰一部分看不见‘运道’的子孙,所以到现在,赶尸匠已经从全族修习,变成了选取部分弟子修习。”

“即使这样,赶尸匠也活不过六十岁,那些交易而来的运道,就只能作为福报,带到下一世。”

祁飞星听完,仔细回想一番,忽然就发现了重点,他侧目问:“所以赵留是没有天分那一部分?”

“对。”赵风月点头。

原来如此,祁飞星记得生死簿上写着,赵留死的时候八十三岁,八十三岁不符合赶尸匠活不过六十岁的设定。

“后边发生了什么?”祁飞星问。

“说来话长。”

赵风月说:“为了子孙后代着想,赵家规定,出生看不到’运道‘的人,将作为普通人活下去,但这些人里边总有人对玄学感兴趣,以身犯禁。”

“我爷爷说,赵留年轻的时候钻研了一种方法,能将死人的尸身练成容器,供亡魂寄居,但这样逆转生死有违天理,不被天道所容,所以被发现后,虽然他并没有真正用谁实验过,但这个举动触犯族规,族里还是直接将他除名了。”

祁飞星眼睛睁大,有些震惊:“所以,将赵留炼制成活死人的,不是其他人,而是他自己。”

这句话让赵风月瞬间愣住:“什么?”

震惊过后,看到赵风月这副表情,祁飞星想了想,还是将来龙去脉一一告知。

听完他的话后赵风月抿唇,沉默半晌,随后说:“我爷爷说了,除名后他不再是赵家人,无论他之后再发生什么,赵家都不会插手,所以这件事,无常按照规矩处置吧。”

按照规矩处置,半吊子无常自己也不知道规矩是怎么定的。

祁飞星在心中微微叹气,暂且先将这件事放在一边,转头提起陆观棋,他问:“你们要找的亡魂,除了名字,生辰八字也要说给我,这样更方便寻找。”

赵风月早已背的滚瓜烂熟,张口道:“他生于1923年正月二十一,早八点整。”

1923?

祁飞星叫小八变回鸭梨16,在计算机上点点点,看着上边的数字,倒吸一口凉气:“霍,这人活了99岁?”

他转头惊讶:“你确定是近日才去世的?”

“嗯。”赵风月点头。

那这也太长寿了。

按照条件检索,最后生死簿无风自动,但这一次却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像是找不到陆观棋所在的页面。

“奇怪。”祁飞星凝眉,“生死簿翻页,就代表搜索的人上边有记载,但却又一直找寻不到……”

半晌未果,祁飞星最终合上生死簿,摇头:“查不到。”

生死簿上查不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人已经魂飞魄散了,魂飞魄散后,生死簿上的信息也会随之消失。

他话语未尽,但赵风月明显是知道这代表的意思,她难得脸色白了一瞬,但却咬唇没让自己有更大的反应,只是礼貌性朝祁飞星颔首,道:“多谢。”

祁飞星摆手:“礼尚往来,况且我也没有帮到你。”

陆观棋可能魂飞魄散的消息,对赵风月来说是个很棘手的事情,她攥紧捏着长萧的手,显然需要先跟家人汇报一下,于是对着祁飞星拱手告辞。

“时间不早了,无常后会有期。”

“嗯。”祁飞星点头。

他率先掐诀回到锦川,到学校的时候看到头顶星月长悬,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摸摸鼻子,祁飞星感叹:“之前回魂的时候基本上是五六点,太阳在山那头都升大半截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月亮。”

小八摇晃着鼓励道:“再接再励!”

祁飞星微笑着心道:我可去你的。

白天上课,林深照旧对祁飞星避如蛇蝎,见了他就绕道走,比之前见了他还会打招呼的时候,态度差了不止一点。

课间见这两人面对面走着,林深猛的一个向后转,飞快逃离现场,解颐随后问出自己的困惑:“你怎么他了?”

祁飞星单手插兜,从嘴里掏出根棒棒糖,含糊道:“我能怎么他?”

解颐:“他现在都不单单是怕你,我看着好像有些忌惮和防备。”

那是好事啊。

祁飞星想,忌惮防备他甚至超过了害怕,这就代表他种在林深身上的醒字诀起作用了,林深发现了自己过去记忆的偏差,也发现了自己爷爷的不对劲。

这样一来,当然要忌惮他。

用力咬碎嘴里的糖,祁飞星招呼解颐:“你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回去做你的试卷,明天放假,下周一月考,别被人从第一拉下来了。”

“被谁拉下来?”解颐淡淡嘲讽:“校联考少了我五十分的那个第二?”

祁飞星:“……你牛逼。”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放学铃声一响,三班收拾书的收拾书,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老刘在饮水机那里洗喝完的杯子,回头叮嘱:“大家记得回家复习,周一返校当天就要考试,马虎不得。”

“这次虽然不计入排名,但之后的期中考和期末考,都会根据排名进行分班,掉出年级三十一的,会被其他班的学生取代。”

分班淘汰制高效却残酷,老刘这话一说,叽叽喳喳的学生们顿时安静了不少,有原本就坠在二十名开外的,已经开始忧愁自己的成绩了。

在老刘的打击式教育下,一片愁云惨淡中,祁飞星把背包往肩上一扔,跟个门神一样往林深面前一杵,林深浑身一僵,连忙低头就要从他身侧绕过去。

但被察觉到他动作的祁飞星伸手拦住,祁飞星笑了一下:“同学,一起走啊。”

面前的人已经不单单是三中校霸,而是为常人所不知道的,地府黑无常。

林深低头咬牙,捏紧背包带子,小声道:“请让一下。”

他声音很小,像是怕别人听到了,祁飞星索性就当没听见,走过去伸手往他肩上一勾,半胁迫性带着林深往门口走。

“走,今天我去你家做做客。”

林深当然不敢大声说话,但他不是怕别人发现祁飞星是鬼差,而是怕家里的爷爷被暴露出来。

他不敢赌,于是就被祁飞星拿捏住,直到走出校门都不敢反抗。

“杨花路八十九号小别院,孤儿院往边上拐两条巷子……坐三路公交车对吧?”

到公交站台前,祁飞星准确说出林深家的地址,林深嗫嚅着,只能颓然点头。

“……是。”

“行,车来了。”

远远见到一辆公交车迎面而来,祁飞星推了林深背部一把,跟在他身后上车刷卡,最后找座位坐下。

车辆晃动行驶,十几分钟后抵达孤儿院站台。

“下车吧。”

不用林深带路,祁飞星第三次来这里,熟门熟路就找到他家院子。

院子就跟往常一样大门紧闭,窗户也关着没透光,院子里树影摇曳,祁飞星侧目对林深指着那棵老槐树,说:“看见了吗?”

林深懵然:“什、什么?”

“那棵树上黑漆漆的,都是缠绕不散的阴气。”

林深张张嘴,最后咬唇不语。

到院子里后,祁飞星又闻到了之前那股腐味,敲门前他扭头对林深道:“想起来了吧,你之前给你爷爷做的不是饭,而是生肉。”

他说:“死人身体冰凉,不耐热,见不得阳光也吹不得风,所以你家长年门窗紧闭,空调保持16度,你爷爷吃的东西,也是生冷的。”

’死人‘这两个字太过于刺耳,林深下意识闭了闭双眼,随后默不作声上前敲门。

“爷爷,我回来了。”

门内响起缓慢的脚步声,屋内的人像是腿脚不便,提不起步子,鞋底摩擦着地面发出沙哑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最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内露出半张老人脸,赵留藏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中,看向祁飞星,咧嘴露出一口枯黄的牙,笑眯眯道:

“深深带同学回来了呀……是你吗?”

“……黑无常同学。”

祁飞星抬眼笑了一下:“叨扰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来了亲戚,周旋了一段时间,导致码字时间不够,今天更八千,先欠两千字明天补。

接下来一段时间会日万,等日不动了就恢复日六。

看到评论区有宝关心我码字太晚了,对身体不好,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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