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识的时候，眼前只是一片漆黑，耳边还带着一种气泡浮动的声音，就像是下沉时，产生的气泡。
咕嘟咕嘟，莫名的泡泡在耳边炸开。
白浮阙想要睁开眼，但眼皮上的力量就像是在深海一般，感觉只要睁开，就会被汹涌的海水冲进眼球里。
可不睁眼是不行的，大概是心里有什么声音一直催促着：
“总会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
“我倒是很像见见雷电将军武艺的极致……”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呼……”白浮阙睁开眼睛，干涩的眼球眨了眨，“我……这里是……？”
“你醒啦，还记得我吗？”黄色头发的红衣青年凑过来，用湿毛巾擦了擦白浮阙的额头，“你感觉怎么样?”
“托马？”白浮阙想了想，发现自己是记得他的，“我还记得你，这是……”
“这里是神里家的客房，”托马擦过额头之后，把毛巾放在床边的木盆里洗了洗，“你是璃月人，所以，并不能按照稻妻的规则直接处罚你。”
“稻妻与璃月一向交好，在听了你们的消息之后，我们就赶紧去天领奉行去保释你了。”托马补充道，“九条大人倒是没怎么为难，我们……替你答应了些东西，签了保证书，就把你带出来了。”
“那我现在怎么……还是没什么力气？”白浮阙使劲动了动，只有指尖动了动。
“雷元素还在你的身体里游走，所以，你现在还使不上力气。”托马想了想，“白小姐，你仔细想想，你的记忆，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我知道……失去了神之眼，会忘记自己的愿望。”白浮阙疲惫得闭上了眼睛，“我……想问问，万叶怎么样了。”
“天领奉行颁布了万叶的通缉令，至于你……你被限制了出行，以后的很长时间，要是想出门，需要在本地人的陪同下进行，而且，还需要提前申请。”
“好……”
“目前，还没有枫原万叶的消息，大概是成功逃脱了。”
“好，那就好，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
“那就先好好休息，最起码，还不算太坏，不是吗？”
白浮阙闭着眼睛，安慰自己，万叶有不少游历的经验，躲避追兵应该还不算太难。至于神之眼，万叶带着友人的神之眼出逃了，所以……也不算太坏。
这时候，白浮阙想起了自己的签，喃喃道：“当断则断。”
无力地笑笑，鸣神大社的签可真准啊，准的……让人害怕。
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只有那瞬缓缓消散的雷光，以及决斗场上残存的威势，那就是雷电将军的力量，尘世七执政的力量。
现在，就到了想想自己愿望的时候了。
白浮阙确信，自己可以很清楚得回想起获得神之眼的场景。
从哪天午后的阳光，到裕和茶馆的人群，云堇先生的唱腔，还有……钟离先生的话。
“先生，请问该怎么样才能写出一本畅销的小说呢？”
“以普遍理性而论，亲经沧海之后，或可一试。”
“好的！多谢先生，等我写出一本好书，一定请您吃饭！”
这些都很清楚，连之后的游历都很清晰，那么问题来了……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我的愿望肯定是写出畅销小说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记得！’
“失去神之眼之后，一定会忘记自己最渴望的愿望……”白浮阙现在也睡不着了，一边等待着身体恢复，一边思索着，“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我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啊！”
白浮阙觉得自己要疯，无论是忘记了自己真正的愿望，还是发现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的事业，完全是偏离了自己的愿望……还有万叶的逃逸，友人的牺牲，种种事情没有一件不让自己疯狂。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崩溃过了，愤怒、失落、悲伤、迷茫，百般思绪繁杂着堵在心里，就像是酿失败的陈酒，又像是没熟透的日落果。
白浮阙隐约觉得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心里也不太想克制，任由这些思绪在脑海里翻滚。
想了这么多，一丝头绪都没有，白浮阙破罐子破摔得闭上眼睛，“算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就算了。”
本来以为睡不着，结果这一梦倒是香甜，梦境也变得平和安宁。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的阳光很是耀眼，一睁眼，纸窗上就投进了金色的阳光，和……和小猫们睁眼的哪天很像。
温暖的阳光，隔着薄被洒在身上，温温暖暖的，有点像是晒足了阳光的猫咪绒毛，好像时不时可以喵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