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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第一世界线(日205)(1 / 2)

岑不明出院的第二天就又住了回去,这次和他?同住一个病房的还有陆驿站。

两个人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地从天黑望到了天明,能隐约听?到病房的门外传来兵荒马乱的吵闹和哭叫声?:

“三支队二小团阵亡!”

“一支队五团人去哪里了?!”

“二队新一团,三团叛逃!”

陆驿站最?终还是在这种吵闹的背景声?里疲惫地睡了过去,他?是在岑不明急促的喊叫声?里惊醒的,陆驿站当时睡得?迷迷糊糊,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和岑不明同住病房里,听?到有人在梦中嘶哑地喊着喻芙的名字的时候。

他?下意?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头,心想我?室友又在做喻队的春/梦了。

但喻队已经死了。

陆驿站在一瞬之间,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下惊醒过来,他?像是从某种和平的日常跳跃到了噩梦里,背后全是冷汗地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慢慢地转头过去,看另一张病床上闭着眼?睛,眉头紧皱,满额头汗,一看就在做噩梦的岑不明。

不知道岑不明梦到了什么,嗓音干哑地不断喊着喻芙或者喻队,手一下一下地攥紧又松开,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他?眼?角有泪滑落。

“喻队……”岑不明带着哭腔嘶哑地呢喃,“不要死。”

“陆驿站,你不要死……”

陆驿站静了很久很久,平静地回答了岑不明的梦话?:“嗯,我?不死。”

等?到岑不明又睡下去之后,陆驿站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了,他?左眼?缠着的绷带还在渗血,医生严厉警告他?不能随便?走动,但陆驿站实在是睡不着,他?还是起身在医务部这边开始闲逛。

到处都是受伤的队员,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但这依旧盖不住浓烈的血腥味。

陆驿站听?到这些受伤的队员小声?交谈:

“外逃的异端基本都被控制住了……事情应该结束了。”

“二队的叛徒的头子二队队长被抓了,明天方队亲自审判。”

“……二队队长是方队的同期吧?我?记得?他?们两个之前?感情还挺好?。

“和方队感情最?好?的同期是喻队吧?诶……现在一个叛逃要被审判,一个……”

“……别说了,喻队死亡,方队重伤,我?以后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路过喻队的医务办公室了。”

陆驿站的脚步停下,他?转了个身,朝着喻芙的医务办公室走去。

喻芙的医务办公室附近十分安静,空无一人,只是门微微地敞开着,陆驿站刚想是谁用钥匙打开了喻队的办公室,他?就听?到了办公室里传来了方点爽朗的笑声?:

“喻芙,我?来找你治伤了,我?这次伤得?特别重,二队那牲口把我?胳膊都差点砍断了,我?当时想幸好?我?有你,不然这断胳膊估计就要接不上了。”

“训练生的时候,我?和那牲口老打架,都是你帮我?和他?缝线的,每次你都温温柔柔地动作,然后缝得?我?两龇牙咧嘴的,哈哈。”

“明天。”方点的声?音顿了下,她声?音里的笑意?逐渐散去,“我?就要把那牲口的头砍下来了。”

“他?背叛了异端管理局。”

“那个说跟我?们放下大话?,说要进入二队,荡平世界邪恶的傻子叛逃到了白六那边。”

方点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喻芙,你说他?在想什么呢……他?明明那么恨白六,那么恨异端,但却和我?说出了,异端是绝对不可能杀得?完,白六也是绝对不可能战胜的这样的话?。”

“他?说……我?拿异端处理局的二队队员的人命去填这个根本不可能填得?平的异端黑洞,他?问我?知不知道每次出外勤要死多少?二队队员,他?骂我?是个残忍的□□。”

“他?对着我?吼,质问我?,说那些一无所?知的,甚至辱骂他?们这些队员干扰自己他?妈的普通人的命就是命,异端管理局二队那么多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他?问我?,凭什么要牺牲这些队员的命,去救那些毫无价值的普通人的命?”

方点的声?音轻到快听?不见?:“喻芙,你是个医生,你一直在救人,你快告诉告诉我?,我?想不明白……”

“为什么人会对被自己拯救的对象,产生这种憎恨的情绪?”

陆驿站敲门的手顿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进该退地停在门外。

一阵风吹来,门从里面被吹开,方点回过头来:“谁?”

陆驿站:“……”

是他?运气原因吗?老是遇到这种事情。

但当陆驿站看到方点现在的样子,他?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顿时清空,变得?一片空白。

方点披散着头发,黑色湿濡的半长发半遮半掩地挡住她的脸,她的脸色和唇色都无比苍白,鼻头和眼?角轻微发红,一看就刚刚才哭过,眼?角还带着泪光。

她左手带着三角绷带被悬吊起来,肩膀上披着一件队长制服,内里是一件宽大了一些的队长制服,没有被板正挺拔地束在一整套的规整制服里,这让方点显得?单薄了不少?。

方点的对面挂着一件白大褂,白大褂上面别着喻芙的胸牌。

刚刚的方点似乎就在对这件失去了主人的衣服倾吐自己的困惑。

黎明时分黯淡的微光逆着从方点的肩膀上打过来,却再也无法让陆驿站生出初次见?到她的那种压迫感。

只觉得?……无所?不能的方队好?像下一刻就要碎在即将到来的阳光里。

“是小陆啊。”方点又笑起来,“我?听?说你眼?睛受伤了,怎么不好?好?休息,逛到这里来了?”

陆驿站攥紧拳头,他?低着头,张了张口:“喻队和董队的死都是因为我?,方队,我?……”

“对不起就不用说了。”方点平静地打断了陆驿站的话?,她目光平缓地望着对面那件空空荡荡的白大褂,“这件事追根溯源,是白六的错,是我?的错,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件意?外导致你承担了他?们两个人死亡的错。”

“但不是你的错,陆驿站。”

“和白六那家伙玩游戏要牢记一点,不是要赢他?才算赢的。”方点回过头看向挂在墙边,喻芙的那件白大褂,语气很轻,“是活下来的人最?多,对我?们来说才算赢。”

“喻芙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你活下来就是她赢得?游戏的最?好?嘉奖了。”

方点露齿一笑,她走过来拍了拍陆驿站的肩膀,在肩膀上长发在光中飞扬,又变得?闪闪发亮:“你已经做得?很好?

了。”

“继续这样好?好?地做下去吧,陆驿站。”

陆驿站拳头攥紧到指尖发白,他?强忍哽咽,大声?说:“是的,方队!”

次日,二队叛队者全体审判,陆驿站和岑不明都待在病房里没去。

岑不明两眼?发空地望着天花板,陆驿站觉得?再这样下去,这家伙说不定会发疯,于是起了一个话?题:“你说白六玩游戏,是什么样的规律?”

陆驿站原本以为岑不明不会回答自己,但岑不明几乎在陆驿站开口的一瞬间就回答了。

“恶心的规律。”岑不明两眼?发直地回答。

“额……”陆驿站想尽办法把这个话?题给续下去,“怎么样一种恶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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